474 那日高台绣球又是为哪般

“因为我看上的女人,我得不到,也不许别人得到。

得不到你不甘心。我不想让自己留有遗憾。”

他看上的姑娘,不可嫁作他人为妇。若是错过她,他会觉得自己的人生都不完整了。

“如此荒唐。”朱晏欲哭无泪,甚至不知该用怎样的心情,来面对他的态度和言辞。

她所有关于爱情和婚姻的幻想,尽数被打破。

“我永远不会碰你,但我是正常男人,也有需求。

若太后执着于一生一世一双人,我这个驸马纳妾会惹得皇上和太后震怒,牵连我的家族,我便去外面找。”

朱晏崩溃了,一阵心悸之后,却没有哭。她强迫自己冷静,如果爱情不存在,那么在婚姻里相敬如宾,淡然处之也好。

因为不爱,所以也不会恨,不会吃醋,不会在意,彼此二人相安无事的渡此余生。

她的冷静,是他没想到的。也许这就是诗书礼仪浇灌出来的端庄,即便错愕,也不会像泼妇一样大哭大闹。

“你……”他明明没那么多底气,还是想看她有些反应,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毫不在意自己,全盘接受的模样。

“你如果不甘心,可以和离二嫁。”

朱晏唇边浮起若有若无的笑意,坚定的拒绝了,“不,我不会。”

无关爱情,只是觉得自己在重复母亲的命运。

不管太后怎样,年轻时别人就说她勾引先帝,爬了龙床。后面当上太后说她到处养男宠,跟个戏子纠缠不清,跟个太监败坏名声。是个名声不好的女人。

而自己现在也是,她从来没见过尚老板,却被传尚老板唱了一出【女驸马】,就成她的驸马了。而童让造的谣,大家除了不知道的,就是直接视而不见。继续对公主的风流韵事津津乐道。

后来跟那个状元也是无稽之谈,但没人理会,依旧把她钉在耻辱柱上。

“我不会和离。我相信爱情,但不相信爱情会发生在我身上。

我娘这辈子百般努力,也没摆脱封建枷锁对女人的桎梏。

娘对弟弟的事已经焦虑万分,我不想因为自己和离,再让她雪上加霜。

就当我是爱惜自己的羽毛,害怕人言可畏,不愿意让别人说我娘是个名声不好的女人,上梁不正下梁歪,我也才成亲就想着外头的野男人跟夫君和离。”

她到底没有娘那么大胆,她挣脱不了世俗的眼光,她选择跟这个时代屈服和妥协。

她没有勇气和力气去追求自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母亲有母亲的选择,她有她自己的选择。

“不过我很感激你,新婚之夜就把话说清楚。免得你突然惹下无数风流债,让我措手不及。胡思乱想之下,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既然是这样,你的心思我知道了,以后你也不必对我有所隐瞒。我不会去娘亲那里告状,你也不必担心太后一道懿旨下来牵连你们江家。”

江啸西一番言辞没引起她情绪一丝一毫的波动,反而被她牵着鼻子走,一时间觉得自己段位太低,还妄想掌控公主,其实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既然你我貌合神离,以后我也不需要靠夫吃饭,我不会替你管家,也不会花你一文钱,我会自己赚钱。

你我之间以后只是搭伙过日子,你想怎样,我无所谓。我为了皇家的名声,不会做有损太后、皇上颜面的事。

但也请你不要冒犯我,否则我也不是包子。”

江啸西听的一愣一愣,他不知道事情怎么发展成这样的。他原本只是怪她没有静心等自己,违背了两个人当年未挑明——隐晦的承诺。然后跟她使使性子、撒撒娇。

现在她被他推得很远,她没有吵闹,没有委屈,没有埋怨,只是这样平淡冷静的处置,冷暴力最能冻死人。

“你……你想怎么赚钱?”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她直接表明自己不会花他一文钱,跟他同住一个屋檐下,完全行同路人,还是他没想到的。

“你无需知道。”她不想再多跟他废话了,只想早点睡觉。

“我自然要知道,万一你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岂不是让我江家百年基业积累起来的好名声毁于一旦?”他只是不想让她太辛苦,又不愿意表现出关心,故意这样说的。

毕竟他早过了需要为钱奔波的时期,他希望她把精力用在享受生活上。嫁人前如何养尊处优,嫁人后,哪怕是个公主,他咬咬牙依旧养的起。不会让她的生活质量降下分毫。

她瞪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随即爱搭不理的敷衍了句,“写戏词卖。”

“哦?”江啸西是一早领教过她的才情的,想不到她不是写话本,不是写诗作词,而是写戏词么?

朱晏懒得看他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她若想赚钱,法子多着呢。

男扮女装去说书,去摆摊都行,她一向豁达,并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公主。荣华富贵能享,辛勤劳作也能受。

“虽然你我徒有夫妻之名,而无夫妻之实,但也没有什么血海深仇。

你若想卖戏词,我有人脉给你帮你处理所有杂事,到时候给我分成。”

毕竟考取功名不行,做生意他打出生起就会。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朱晏瞪着他,只觉得差点被他气死,“你是不是男人?”

她可以说不用他养,自食其力,跟他撇清关系。他真的能脸大到这种程度,让娘子去赚钱,还厚着脸皮明明腰缠万贯,去分娘子的钱?

“我是不是男人,你试试不就知道了?”他没跟她针锋相对,只是语气平静而带着狠劲。

“滚!”她不想再跟他对话了,幼稚的男人,平常不知在商战中怎么叱咤风云,在自己面前这般幼稚。

因为自知不是太后钦定的乘龙快婿,不想争口气证明公主选夫婿的眼光没错,所以干脆破罐子破摔。

江啸西吹灭了烛火,朱晏没再理会,借着月光擦去新娘的妆容,和衣而眠。

不忘用床头柜上的刺手划伤手臂,任由鲜血滴在身下,以防明日晨起,老夫人借丫鬟打扫的由头,发现她没有初夜落红,又要多生事端,费尽口舌。

她既不想抱着老夫人大腿撒娇,让新婆婆给自己撑腰,一起谴责夫君。也不愿耗费大量脑细胞,绞尽脑汁讨好婆婆,伪装出婆媳其乐融融的表象。

洞房花烛夜就算完成自己使命了,至于其他,一切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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