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心地肮脏

那夜,天空流着伤心的泪,台风撕叫着的向大地扑来,天地一片阴沉。

然而这个年轻的东方市,却是少年得志,血气方刚,灯火通明,莺歌燕舞的景象。对这突如其来的暴风骤雨,根本不把当一回事儿。

东方市年轻,东方市的人儿更拽,照样在这有风有雨的天气中,放下一天忙碌的工作,走出来,喝着自己的咖啡,跳着醉人的舞蹈,享受快乐的人生。

这不,从远处的黑夜中,走来一波又一波的年轻人,揣着为数可数的几个大洋,去了歌舞厅,去了咖啡屋。

龙龙挤在人群中,他今晚已完成秃头老板交代的宣传任务,并且破天荒的收到了200多元稿费。

那是他的一篇中篇发表后,应有的报酬。他本想请几个玩得铁的哥们一同来的,可又怕哥们瞧不起他,说他专写打工丑事挣钱。

其实那篇是写一个女人来东方市后,没有正儿八经的上班,在一家舞厅当上了小姐,干着裤腰一松,全是老公的地下职业,后来给一个港佬包了,没一年便挣了一万多块钱,于是就衣锦还乡,不但没被乡人耻笑,反而被当地政府列为学习的榜样。为什么呢?因为她是那个镇第一个万元户。在那提倡万元户的年代,不宣传她又宣传谁。

龙龙在一家华灯闪烁的卡拉OK厅停下脚步,他想进去找找感觉,写一篇这样的题材,来个名利双收。

龙龙用眼在门前刮了一遭,卡拉OK厅门前美女不少,个个都擦胭抺粉,漂亮非凡。每人都长有一双勾魂眼,只要一见男人,便主动上前搭讪,目的是要男人接受她的服务。

有个香港佬偷偷告诉他,这个地方的女人,不但可以陪你唱歌跳舞,还可以陪你做那个事,让人爽歪歪的。

龙龙刚刚站定,就见一个长有几分姿色的女人上来,问他要不要小妹?价格不贵,包你明天起不了床。

龙龙正要跟她来一番砍价,却撵来两个纹身的二杆子娃娃。

二杆子娃娃满脸横肉,眼晴一瞪像喝了人血一样,令人心怵。他俩推了龙龙一把,丟了龙龙一句老姆个嗨(脏话),你一个上班娃娃,狗耳朵上挂了几文钱?吃了上顿愁下顿的,也敢来这里吃露水草,找死是不?

他俩不由分说,掳走了那个女人。

跟着又有三三五五的妹妹过来,问龙龙打不打炮?

龙龙不懂打炮的暗语,只有摇头。

正在这时,从雨中走来一个长发飘飘的女人。

她脚步轻盈,很有气场,一看就不是卡拉OK厅中做那种事之物。

女人没有畏惧这恶劣的天气,有一颗气吞山河的心,独步走在雨中,是那般洒脱,是那般让男人心痛。

也不知那晚龙龙脑子是哪根神经短了路?还是酒精点燃了荷尔蒙的奔腾,要呐喊着冲出来,要表现着一个照顾天下女人为己任的男儿本色。

龙龙冲进雨中,举着那把才从工友手中借来的小花伞,如个风度翩翩白马王子,穿透雨弹,来到那女孩身边,将伞撑在她的头上,挺绅士地说:“小姐姐,雨大了,当心着凉,伤了身子。”

美女漫不经心地乜斜了他一眼,鄙夷地说:“小哥,抠女的手段也烂了点吧。想要泡妞就直说。”

龙龙有些许尴尬,不过在打工场中混久了,脸早已是削了一层又一层的洋葱,辩解的方式千万种,弄到手只有一种。他说“小姐姐,我是心痛你。”

美女爽朗一笑,说心痛我?可不是一句话的事,是要出血的。要不请我喝酒吧。说完,径直向卡拉OK厅而去。

龙龙僵在那里,脸皮再厚,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摸了摸本来不硬的包,举着伞,硬着头皮跟在她身后。

他不知这个美女今晚的刀有多锋利?会不会把他宰得连条短裤都没有。他仿佛看见,结账时没有银子,会被那些三大五粗的保安,一顿胖揍,然后抬着在歌舞厅中走一圈,最终丢进珠江喂王八。

龙龙胆怯,但又怕冒出几个看场放鸽子的打手骂他破坏了规矩,会招来皮肉之苦财产之失。

龙龙硬着头皮,三步并两步赶上女人,无论如何,这个祸已经惹下,要杀要剐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玩情场的人总有遇到硬茬的对手,逼装得好才会等到最后的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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