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旧庙还暂时谈不上一个“破”字。
但在这么久的空档期都无人搭理的情况下,也大差不离了。
窗户纸早已在风吹日晒中破碎。
所以一眼便能望见院里的景象。
此时月光有些影绰,大抵是有云彩遮住了它的脸。
但估摸那云彩不厚,所以倒也能勉强视物。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点点光影。
让苏浅瞬间汗毛乍现,随即一股恶寒从脚脖子直达天灵盖!
院子里那一口干涸的井,有动静!!!
苏浅本来准备睡觉的心思,顿时半分都无。
定了定神。
小心翼翼地看去。
苏浅一愣。
刚刚的惊鸿一瞥,明明看到井边有一道类似人形的黑影来着。
可是为何一晃眼不见了?
难道是眼花了不成?
苏浅又瞅了瞅院子,发现果真没什么异常,便只好腹诽两声,准备躺平。
可。
当他倒头之际。
余光一瞥。
“腾!”
整个人瞬间如同进了油锅里的鱼,猛地惊坐而起。
因为刚刚那不是眼花,更不是幻觉!
而是那井边的真实的有一个人影状的东西又一次出现了!!!
借着淡淡月光细细看去。
那人影正背对着自己,一头宛若瀑布的长发洋洋洒洒。
不知道是不是在梳头,反正每隔一小段时间,那长发就会如同波浪般滚动一二。
卧槽!
苏浅觉得头皮发麻。
遇到女归了这是?
为什么前两天没发现?
苏浅想哭。
真的想哭。
很委屈的那种。
贼老天!
你是不是太过热情了些?
就因为自己前世追女孩儿追不到,所以这一世轮番的给我来补偿?
虽然你这心是好的。
可你补偿归补偿,但特么能不能正经一点啊!能不能照顾一下我这个黄花大小伙子的感受啊!
先来个老太婆?
当前菜呢?
结果好不容易摆脱。
现在又整这一出?
哈?
是觉得我的生活还不够刺激?
是觉得我的取向就应该配这些奇奇怪怪?
淦!
当然了。
吐槽归吐槽。
该怂的还是得怂。
苏浅浅同学早已在不经意之间把露出的小脑袋缩了回去,顺道看一眼睡的四仰八叉的小丫头,然后极其自然地一点也不刻意地把那被子多拉扯了一些过来。
挡住脸。
然后。
心中默念。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就在这时。
突然。
风云开始变幻。
不知哪来的一抹浓厚的云雾把天上前一刻还亮堂的月亮给遮了个遍。
随后。
有微风乍起,渐浓。
能听得见树林沙沙的摇晃声。
唰……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把整个旧庙染上了一层惨白色。
紧随其后。
一道闷雷炸起。
直震的人脑瓜子嗡嗡作响。
仿佛那雷就在头顶似的。
苏浅此时的心情可想而知。
一万只神兽奔涌而过都显得轻了。
但能怎么办?
苟还是要苟的,至少先静观其变一波再说。
想着。
苏浅还是决定观察观察。
毕竟太不寻常了,自己可不能坐以待毙。
正准备从被窝里探出头。
小丫头一个翻身,恰好额头碰触在苏浅手臂。
苏浅顿时心中一紧。
因为小丫头的额头不知何时竟已经滚烫,小脸蛋红扑扑的像是猴子屁股。
发烧了!
糟糕!
苏浅心乱如麻。
也瞬间懂了“屋漏偏逢连夜雨”的意思!
可情况不容许他过多的动作。
只能先确实最大的危险的动态才行。
悄悄探出头。
果真。
那井边的人影还在,依旧是那般模样。
只有刮起的大风让那看起来并不是很丝滑、粘成一束一束的长发努力地一跳一跳。
这尼玛都什么归什么!
苏浅头大。
枕边人没有,来个井边人是怎么回事?而且还非要配一个如此酸爽的背景?
很挣扎。
苏浅只希望这个井边人赶紧消失,自己好给小丫头看病,虽说不算是大夫,但是退烧的手段还是有的。
小心翼翼地盯着。
度日如年。
终于。
在闪电连续闪烁了八次后,便似乎是没有了。
有那黑云遮住月光,院子里变的黑暗一片。
苏浅不敢大喘气。
只能听见外边的狂风大作。
一息。
两息。
三息。
足足十息!
无尽的黑暗让苏浅变的焦躁。
他心中也在祈祷,等下能看到外面景象时,最好什么都没有了。
但幻想很美满。
现实却很骨感。
咔!
那是一声轻轻的脆响,在这个明明嘈杂的夜晚却异常清晰地幽幽传出。
随后。
咔咔咔咔
便是一阵如爆豆子般的关节转动的响动。
剧烈的爆响只是持续了少许,便逐渐沉下去。
苏浅心中发毛,他知道定是那人影在动,而且还是关节发出的响声。
就在此时。
唰……
久未出现的闪电再次闪烁而出,照亮了旧庙,仿佛白昼一般。
苏浅一顿猛看。
随后下意识地暗送一口气。
因为。
井边人不见了!
趁着最后的光亮,苏浅为了确保不出意外,透过佛像一侧把整个院子扫视了一遍。
果然。
什么也没有。
难道刚刚走了?
嗯。
肯定是这样。
倘若不是的话,那为何自己和小丫头能在这里安然地歇脚两天多?
对了!
小丫头。
苏浅赶紧把目光投向秋蝉儿。
秋蝉儿此时的状态并不是很好,显是难以适应飘泊而受了风寒惹了发烧。
怎么办?
先降温。
苏浅二话不说,抓起被窝边的打火石,就点燃那一根用的只剩下一点屁股的蜡烛,随后从被窝里钻出,准备去佛像前那张遗弃的桌上拿水。
小小的烛光,总是能给人带来安全感。
苏浅心定了定,硬着头皮拿到了水壶。
就在他转身的时候。
烛光恰好照在佛像上,那平日里不觉得有什么的佛像,让刚经历过诡谲的苏浅,着实是吓了一个大激灵。
手中的蜡烛都晃了晃,蜡油低落在食指上,火辣辣的痛。
好在师父寂玄的品质被他学了个七七八八,硬是没有因为疼而把蜡烛丢掉。
毕竟。
花了钱的。
赶忙收回目光,快步来到佛像后面,发烧可不是小事。
但。
就在苏浅来到佛像后面的那一刻。
他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术般,定住了!
因为。
那井边人,不再是在那井边,而是不知何时来到了佛像后面的墙角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