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黄巾败亡之始

随着冀州各地收复的捷报不断传来,越来越多的军队汇聚过来,广宗城早已经彻底沦为一座孤城,同时,通过潜伏在广宗的细作不断传回的情报,广宗城的粮草早在数天前就已经断去供应了,如今广宗城中,即便有张角的压制和安抚,但兵变虽然暂时被压下,但民乱却是每天都在发生。

连着一个半月的围困,广宗城早在八月初,皇甫嵩到达之时,就被围困孤立了起来,城内能坚持到九月下旬,可以说,张角备战还是很厉害的。

尤其重阳节张角屠龙后,广宗城内的黄巾就开启了疯狂的反攻模式。

守城黄巾还能占据一定的优势,出城与汉军对战,那简直就是在送死。

一时之间,整个广宗城下,三天一大打,二天一小打,有大量的黄巾直接战死在广宗城下,黄巾也不抢回尸体,最还是汉军帮着收敛了尸首。

叶欣安也搞不明白张角到底在想什么。

广宗城中,此时已经是哀鸿一片,远远不是叶欣安脑海中能想象出的画面那么简单。

看着哀鸿遍野的城池,一身亮银甲的张白骑眼中闪过一抹深深地痛楚和化不开的仇恨,突然转身,朝着张角的居所走去。

张角的居所并不像外界想象的那般奢华,反而非常简谱,一座宽敞的静室中,只有一张供桌,外加一张蒲团,此刻只有一道士打扮的老者盘坐在蒲团上,似乎在打坐参禅。

张白骑走进静室,没有说话,静静地恭立一旁,等待老道醒来。

“呵呵,终究是神通不敌天数呐!”,良久,老道缓缓睁开满是褶皱的双眼,发出一声无奈的苦笑。

“师尊。”,张白骑上前,心情沉重的看着眼前的张角。

借着玄妙的法术,自己的师尊早已修成仙体,肌骨强健,更是容颜不老,但被大汉国运金龙自爆反噬后,就是这短短不到半个的时间,却变得如同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

“白骑。”,老道淡淡的看了张白骑一眼。

“徒儿在。”。

“城中如今情况如何了?”,张角眼角,闪过一抹痛楚,问道。

“这……”,张白骑犹豫了一下,沉声道:“城中境况尚好。”。

“尚好?”,张角白眉一轩,侧眼看向张白骑,摇头惨笑道:“我太平道果然是气数将近了吗?死到临头,竟听不到一句实话,可悲,可叹呐!”。

“师尊!”,张白骑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嘶哑道:“非徒儿不愿实情相告,实乃……实乃城中境况实在凄惨,我……”。

“说吧,我还撑得住。”张角摇了摇头,淡然道。

“易子……易子而食。”,张白骑以头触地,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

“易子而食!呵呵!哈哈!”,短短四个字,却让张角如遭雷击,良久,猛的仰天吐出一口鲜血,神情更显萎顿。

“大哥!”,随着一声怒吼,一道人影出现在张角身前,伸手将张角那仿佛枯树枝干般的身躯扶住,虎目噙泪。

“三弟。”,看了看自己的弟弟,张角摇了摇头,目光出神的看向窗外,喃喃道:“当初创立太平道,本是为了打破这不公的世界,为你我,为这天下子民打下一个真正的天国,可惜,天道无常,天意如刀,却累得这满城百姓,为我等而受尽苦难!”。

“大哥,我城中还有百万可战之兵,汉军不过三十万,未尝没有一战之力,不如我们再拼一次!”,张梁扶着张角的身体,不甘的道。

“为兄大限将至,留此残躯也是无用,不过我太平道的意志却不能磨灭,三弟,你虽学得我仙法,奈何并无仙基,无缘得窥大道,太平要术当初因仙人点化,已融入我身,无法取出,但我已将毕生所学记录下来,分为天地人三卷,此地人二卷由你二人分别保管,另一卷,尔等出去交给二弟,日后若遇到有缘人,再将我道统传下去。”,张角从怀中,取出三卷书册,分别交予二人,对着二人说道。

“大哥,要走一起走!”,张梁怒吼道。

“哈哈,张角一日不死,朝廷平叛大军便一日不会撤离,只有我死,尔等才有一线生机,记住,莫要想着报仇,太平道覆灭乃天意,非人力所能逆转,你二人逃离后,当隐姓埋名,静待时变!大汉国运金龙已被角屠,虽残留了一条幼龙,但已被角种下削运符,大汉崩溃就在这几年,以你二人一身本事,日后不难找到出路,切莫逞一时之气,绝了我太平道统!”,张角说道最后,已然声色俱厉。

“大哥(师尊)!”,二人齐齐下跪,悲愤欲绝。

“莫要效仿那女儿形态,徒惹人耻笑,午时过后,吾会率最后可战之兵出城,与汉军决战,尔等可趁此时机逃离,只要吾在,皇甫嵩便不会在意尔等,切忌,莫要想着复仇,汉室国运被吾所屠,动摇了根基,但绝非一年半载之内可灭,耐心等待时机即可。”,张角沉声道。

“可是……”,张梁张了张嘴,却被张角粗暴的打断。

“老道还没死,难道已经支使不动尔等了吗?”,张角声色俱厉的道:“又或是尔等要让老道死不瞑目?”。

张角在黄巾之中威势无与伦比,教众对其更是敬畏有加,一见张角发怒,顿时噤若寒蝉,带着一股不舍和绝望,一一退去。

喝退了二人之后,张角看着天空,眼中闪过一抹灰败之色,涩声道:“天不佑我,哈哈,天不佑我啊!来人,传我道令,明日午时,各军将士随我出城,与敌决战!”。

张梁与张白骑离开张角静室后,张梁冲着张白骑比划了一下,示意去别处说话。

两人来到张梁住处,张梁将手中的二卷《太平要术》,直接塞进了张白骑的手中。

“小师叔,您这是?”,张白骑有点惊讶道。

“大哥说的没错!他若不死,朝廷平叛大军便一日不会撤离,然,大哥忘了,黄巾是吾等三兄弟搞出来的,即使大哥死了,朝廷平叛大军会撤离,但,只要吾和二哥活着,朝廷总究不会安心,黄巾也必定会被继续追责,大哥死了,梁不愿苟且偷生!只有战死的张梁,未有苟活的人公将军!吾想二哥也是如此想法!太平道的意志却不能磨灭,白骑,太平道,以后只能靠你了!”,张梁一脸平静的说道。

“这。。。”,张白骑心里被堵的说不出话来。

“好好去准备吧!明日决战,把太平道的精英弟子都带走吧!即使大哥战死,梁也挣取多撑些时日,为尔等扫清后路!”,张梁拍了拍张白骑后,直接离开了。

张白骑心里被堵的实在难受,他也想留下来与汉军一决生死,可惜,他身上现在不仅带着师尊张角的遗命,连师叔张梁都把《太平要术》地卷托付给了他,实在不能停留在决战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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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五日。

嘎吱

厚重的城门陡然开启,无数黄巾井然有序的从城门内涌出,没有一丝吵杂,一双双炙热中带着疯狂和仇恨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前方的汉军大军,一股惨烈的气势汇聚起来,饶是身经百战的汉军精锐,这一刻都生出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觉。

“大帅,黄巾这是要决战了。”,看着城门下,被十几名力士联手抬出的巨大轿子,曹操目光一凝,沉声说道。

皇甫嵩点了点头,猛的挥手,令旗舞动中,三十万汉军有条不紊的拉开阵型,与百万黄巾展开对峙。

进攻的号角声响起,双方的士兵开始缓缓推进,很快进入了双方弓箭手的射程之内,随着双方的将官一声令下,一波波箭雨腾空而起,在空中短暂的汇聚后,带着死亡的啸音向着双方阵营攒落而下,惨烈的序幕缓缓拉开。

广宗城下,混乱的喊杀声混淆在一起,汇聚成一股声潮,直冲云霄,鲜血逐渐汇聚成一股股溪流,血腥的气息不断向四周扩散。

战事从一开始就进入白热化状态。

一名黄巾小将钢枪连点,幻化出一道道枪影,将迎面冲杀而来的汉军一个个挑飞,枪随身转,一个甩枪式将一名汉军刀盾手连人带盾劈成两半,正要击杀下一个目标,突然胸口一痛,一柄钢枪洞穿了他的胸腔,在胸口处露出一截雪亮的白刃。

不可思议的回头望去,却看到一名汉军司马,对他露出狰狞的笑容,然而这抹笑容并未持久,一柄雪亮的钢刀化作一缕寒芒,斩过他的脖颈,斗大的头颅冲天飞起。

同样的画面不断在战场中上演,偌大的广宗城下,战场仿佛一台巨型绞肉机,每一刻,都有无数鲜活的生命永远失去了生机,生命在这战场中显得脆弱而苍白。

双方的战士不断倒在对方的屠刀之下,后方的战士没有任何退缩,毫无畏惧的冲杀而上,将手中锋利的冰刃击向敌人最脆弱的部位。

这是一场最终决战,是黄巾最后的反扑,同时也是决定双方最终结局的一战,没有人能退,也无路可退,黄巾一方,要为自己的命运而抗争,抗争这个不公的世界,抗争那无尽的压迫,而汉军同样要捍卫军人的荣誉,捍卫汉军的威严。

说到底,这场战争中,汉军所扮演的角色并不光明,他们是压迫者,而黄巾一方,却是被压迫者最后的抗争和对命运绝望的反击,只可惜,天道无情,黄巾起义走到今天,也已经算是走到尽头了,无论他们在这场角逐中所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今日一战,将为这场并不长久却对这个时代有着深远意义的农民起义划上一个并不完美的句号。

汉军输了还可以重整旗鼓,重头再来,他们身后,有一个诺大的帝国支撑,但若是黄巾输了,就是真的输了,张角一死,黄巾残党不足畏惧,就算赢了又如何?不过为这场结局已经注定的战争拖延一段时日,获得一息苟延残喘之机而已。

当然,如果黄巾能再撑上几年,等到东汉气数彻底耗尽,说不定会有转机,可惜世事如棋,并不存在那么多的如果,在这个天命就是一切的场景当中,许多事情,结局早在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

“左路出击!”,中军帅旗下,皇甫嵩冷酷的挥动令旗。

叶欣安听到调令后,伸出腥红的舌头,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缓缓抽出自己的长枪,深吸了一口气,双腿夹了夹马腹,沉声道:“出发。”。

五千军队随着冲锋的号角,跟着叶欣安迈着坚定地步伐义无反顾的向前走去。

五千战士紧随着叶欣安的脚步,毫不手软的击杀着朝着叶欣安围集过来的黄巾,如同一群疯狂的饿狼,狂暴的将对方瞬间撕碎。

“右路出击!”。

“中路出击!”。

随着皇甫嵩不停的的调兵遣将,慢慢的,叶欣安又一次被动的杀破了黄巾的防线,直接卷进了黄巾阵营,此时,杀进黄巾防线的也不只叶欣安一队人马。

黄巾军阵中被无数黄巾紧紧包围在中央的那面金黄色帅旗,那里是战场的核心,也是黄巾最后的希望,张角所在之地,只要能够斩杀张角,这场战争就可以结束了,自然也成了汉军阵营当中那些带兵武将的目标所在。

“哈哈哈!”,一阵大笑从旁边传来,接着又有话从其位置传出:“吾就知道,百川兄终究还是会和吾一样的选择,正好集你我两营之力,杀了张角,早日结束这场战争!”。

叶欣安闻声望去,居然是曹操。

“望天!就你这种战五渣,居然也敢跑到战场上来,好好的活着他不香么?”,叶欣安心中忍不住吐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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