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谍影(6)三合一

民国谍影(6)

不是吗?

掌柜的拿着照片沉吟, 半晌之后才道:“你把她的履历再说一遍, 我记一下。”

李婶儿细细的又说了一遍,然后低头看桌上那张照片。照片上一个穿着白衬衫格子马甲黑马裤黑马靴,戴着一顶格子的小檐帽, 骑在一匹浑身雪白的马上。一个是富家千金, 一个是小家碧玉, 说实话, 只看长相的话,像!太像了!

她就不由的道:“该不是这家还有别的孩子吧。”

“没有了!”掌柜的摇头,对着照片也是叹气:“许真的是人有相似吧。”

再多的话一句却都不说了。

李婶儿‘哦’了一声:“那我……先回?”

掌柜的点头:“小心着点。”

看着李婶儿离开,掌柜的重新看桌上的照片。照片上的姑娘也在默默的看着他, 这看起来是一张私人的照片,但其实不然。这照片是上级交托的,叫帮忙留心寻找的。

一直没有消息,想不到如今出现一个极度相似的人,而且就出现在自己身边, 这怎么能不叫人多想?

这张照片拍摄于两三年前, 照片上的姑娘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可这姑娘长大了多少是会变的, 更何况着装打扮的不同,肯定是会有些差异的。所以,他心里,总觉得不会那么巧合, 两者同为一人的可能性很大。

之前在店里那姑娘给通风报信,要么就是好心, 要么……就是敌人派过来,接近组织肯定有别的目的呢?

但这不论是哪个,她都得有一定的侦察能力。而这些,偏偏是林玉娘那种经历的姑娘不可能有的。

心里一个个疑问升起,这个问题是非弄清楚不可的。如何去查?既然说是来历清白,那只能从来历这里查起。

他打算亲自跑一趟,去查查这个林玉娘。

而另一边,躲在茶楼之上的陶金拿着望远镜往下看,很容易就能看个清楚——像!太像了!八成的像!

太好了!太好了!像成这样,若是杀了就太可惜了。

林雨桐不知道有人盯着她吗?知道!是中tong 的人,这中tong 和军tong的行事风格还是有些不同的。但同样,面对这样一群内行人,你能做出闪躲的动作吗?规避镜头等等?不能!他们一眼会看穿你。

怎么办?

悄无声息的从这里再次消失吗?回去先跟老太太辞工,再找个合适的机会消失。

她心里是这么计划的。

却不知道陶金回去之后,跟赵敬堂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查清楚此人,若真是身世清白,或可一用。”

赵敬堂皱眉:“你是说……吸收此人,然后再送回jun统?”

“您看看这照片,要是换身行头,不像吗?”陶金便道,“哪怕她就是个帮佣,有半年时间,咱们也可以将她训练成咱们的人。”

可这……赵敬堂摇头:“胡木兰是那么好糊弄呢?便是记忆能说受伤之后不大想的起来了,可军tong的绝密档案里,必然留下很多信息……这不行!”还不如之前想的那样,拍点似是而非的照片叫人消失更利索呢。

陶金眼睛闪了闪:“站长……您不若把照片给总部送去……许是有别的用处也不一定。”

这是说自己这边不好做决定,叫那边做决定去就好了。如果真不是,那边还想利用,那剩下的事情,就是总部帮着办了。

叫他说,总部说不定真会李代桃僵。毕竟,zhong统和军|统之间,相互给对方插钉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彼此的仇视甚至于都超过了工党。

赵敬堂呵呵笑了一声,“我看啊……这主任该你来当才是。”

陶金心里一跳:“您可真会说笑话。”

赵敬堂又是一笑,笑的陶金心里发毛。见他还知道害怕,赵敬堂这才摆摆手,示意陶金可以出去了。陶金如蒙大赦,出去之后直擦脑门上的汗,今儿着实是有点多嘴了。

陶金站在门口这一耽搁,就听到里面赵敬堂那位大主任打电话的声音:“……给我接总部……”

陶金朝后面紧紧关着的办公室大门看了一眼,隐晦的撇撇嘴,这才左右看看,背着手迈着步尽量放轻脚步走远了。

里面赵敬堂静静的听着电话,那边问说:“你能确定只是相似?而不是本来就是那个妖狐没死?”

这个……不能!

未必!既然叫妖狐,那便是诡计多端的主儿。别到时候自己算计人家没算计成,倒是被反算计了。把李鬼当成了李逵不丢人,可要是把李逵当成了李鬼……那就真的丢人丢大发了。

赵敬堂就道:“这要是真的……那她出现在工党嫌疑人的附近,依您的看法……他们这是要……”

那边长久的沉默:“……小rb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了。这外敌没了,国工两党之间……必是有一战的。如今,往工党那边派人,倒是提前走了一步。”

啊?

如果是这样,“那更不能叫jun统干成了。但您放心,卑职明白您的意思了,工党那边……卑职随后就着手安排……”

那边又道:“所以,你说的这个情况,不管是不是……你都得给我查清楚,把底子给我起出来……”

赵敬堂连连点头:“明白……明白……”

挂了电话,他还是打给了陶金,这事只能他亲自去办,“……但现在,叫人远远的跟着,不要盯的太紧,但也别把人跟看丢了……”

然后林雨桐就觉得,总有眼睛盯着,似有似无的。她跟孙老太太提过要辞工的想法,老太太还没说什么,倒是李婶儿先拦住了,“……老爷太太这都不在,你这一走,我这着实忙不过来。这么着,等老爷太太回来,咱们再说。”

若是李婶儿没有那么一层身份,她倒是不用顾忌。可她那身份……自己还真不能不顾忌,就怕留下一点叫人指摘的地方。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做贼心虚。

她这一说要走,李婶儿哪里敢耽搁,又给掌柜的传信。

掌柜的船票都买好了,准备出发了,接到这么一个消息,心里就越发笃定,这个林玉娘有问题。

躲避特务,对gong党释放善意,这到底是几层意思,是友是敌,一时间还真就分辨不出来了。但愿,她是林雨桐,不是什么林玉娘。

到了地方,这事也不敢惊动别人,他自己奔着林家的坟地而去。找人打听的话,其实是打听不出来什么了,所谓的人证已经死了。那么,只能从坟地这里着手了。

结果到了坟地,远远的看见几个人影在晃动。他悄悄的躲起来,看着那边的动作。

陶金确实是带着人来了,也是一样,要查根底,就从最根子上查。查来查去,都绕到这个被屠杀殆尽的村子,林家的祖坟在这里。那个跟林玉娘关系最亲密的瞎子老太太也葬在这里。

怎么办呢?

挖开坟看一看,里面的尸骨是几具。

林玉娘的爷爷奶奶一个墓碑,父母一个墓碑,挖开里面都是两具尸体。边上不远处有个新坟,挖开瞧瞧,也只一个人。

旧坟还罢了,新坟……味儿特别大。几个人都朝后退了几步,捂住口鼻,一个还道:“陶主任,就这些了。看来,林家的女儿是没死。”

一切都对上了。

那就是说林玉娘只是林玉娘,是聪明人想的多了。

味儿实在是冲的很,野猫又到处乱窜。没找到要找的,坟只简单的填了几铁锨的土,就撤了。等人真的都走了,掌柜的才叹气过去,将土都再给填回去。

坟堆的土散了,再想把坟堆圆好,那土好像就不够了。零散的散落在四周,大半夜的黑漆漆的也瞧不见,拢不到一块也就不费心去拢了。从空地上铲了土用就行了。可这两铁锹下去,觉得不对,下面有东西。掀起来,是一块破旧的席子,抽出席子,带出来一截骨头。

他往后退了两步,这才发现林家两个合葬的夫妻大坟堆,跟瞎子婆婆的坟堆离的有点远。自己用土,就近当然就选了中间空出来的这个地方的土。

随即,他恍然了一下:不成年的姑娘是不会给立碑的,所以,也不需要坟堆。那么,这空出来的这一片其实下面还是个人。挨得这么近,又专门空出来这块地方,不是林家的人还能是谁?

那么,那个林玉娘根本就不是林玉娘,真正的林玉娘就埋在这里。

想到刚走的特务,他把这个坟堆起开,将遗骨都捡了出来,然后给换了个方向埋了,把这个方向和准确位置都给记下来,“……等到胜利的那天,我回来送姑娘跟家人团聚。”

在真正的林玉娘坟前,他如是道。

在陶金站在赵敬堂的面前,信誓旦旦的说林玉娘不是林雨桐的时候,李婶打发林雨桐去取订好的鱼去。在渔船上,她见到了有过一面之缘的车行掌柜。

此时,掌柜的面前放着一张照片,是林雨桐的。大概有个十六七岁的时候拍的。

不等她说话,掌柜的就道:“我去看了林家的坟,在坟地碰上了中tong的人。他们走后,我发现了林玉娘的坟地。”

一个知道原主的人,揭穿了她的身份。

林雨桐没有说话,只看着他。他笑了一声:“我现在更确定,你就是我要找的人。在我揭开你的身份的时候,你依旧对我没有任何敌意。为什么?”

林雨桐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指了指照片:“这张照片哪里来的?”

“你很清楚我的身份,我也知道你的底细。临川林家,林伯仁,响当当的汉子,铁铮铮的英雄。有幸,当年跟一位领导去林府拜访,见过林先生一面。我的这位领导,跟林先生有八拜之交。林先生战死之后,我辗转收到了这张照片,因为林先生的独女杀了rb一个小队之后,曾在平津出现过。他希望我能找到她……况且,她是工青团员,是我党的后备人才……”

林雨桐心里有些讶异,原主的记忆自己并没有。她并不能确定这话的真假,但想来,在这事上,他不会撒谎才是。

这兜兜转转的,又给转回来了。

要想去言安找四爷,对着这位再说谎,就有些不智了。

“您说的对,我不是林玉娘。”林雨桐一脸的为难:“这中间的事情,一句两句只怕也说不清楚。”

“不着急,你慢慢说。”船划到了湖心,是个说话的好地方。之前跟踪的特务已经甩掉了,确实是没什么顾虑。

林雨桐就把这段时间的经历,包括之前听胡木兰说的,被抓到了特务学校,然后培训,执行任务,怎么计划的,怎么想着逃离的,最后怎么脱险,又怎么金蝉脱壳的,都详细的说给对方听。

“那就难怪,zhong统会盯着你不放。”掌柜的眼里就有了笑意,“若不是那天提醒我们,你是不会被中tong发现的。”

所以说啊,一步错,步步错。

“听说你要走?”掌柜的又问,“是有什么打算吗?”

“准备去言安。”林雨桐就道:“您能送我去言安吗?”

掌柜的没有答话,沉吟了半晌:“你的这个情况,我得向领导汇报……”

一方面是审查,从其他途径了解一下,她所说的是否是事实。

另一方面,如此得天独厚的条件,若是回了言安,倒是可惜了。

这次见面之后,林雨桐就知道,肯定是走不成了。兜兜转转的,千方百计的设计要离开jun统,可这闹不好,还得再设计个合理的理由回去。

至于四爷……找寻他的路好似更漫长了。

唯一叫她觉得好过一点的就是,如今都是四四年的年底了,转眼就四五年了。从四五年熬到四九年,日子还算是有盼头。

至于四九年之后,自己这身份会给以后带来些什么,这完全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现在想那些,都有些多余。

这段时间,她连门都不出了。因着外面总有监视的,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孙家,在小院里安安分分的。同时,又把自己的容貌一点一点的往回调整。

陶金认为这个林玉娘只是林玉娘,恰巧跟林雨桐长的相似。他把这个事情汇报了一遍,上面就指示,秘密的带回林玉娘,秘密的训练,中tong那边甚至已经着手启用安插在jun统中的密探,一颗隐藏的极深的钉子,趁机动一动那个妖狐的档案。一定要配合默契,把假的做成真的。

这天晚上,孙家周围盯着的人骤然多了起来。

而掌柜的也接到了上级的电报,电报只四个字:属实,可用。

属实,是说林雨桐说的那些事情,组织通过其他线上的同志了解情况,确定她没有隐瞒的情节。

可用,是说自己之前的提议,是可用的。

“不能耽搁!”掌柜的穿着孙老爷的衣服回来,没引起外面的警觉,“如今这里已经被团团围住,你若是不回jun统,只怕中tong得有请。”

林雨桐点头:“我明白!但是我如今是……”

“组织的指派!”掌柜的朝外看了一眼,“咱们抓紧时间,确定一下联络方式。”

这次回去,怎么跟上面解释这么长时间不归队的事……这个过程中稍微有一句半句不对,其凶险比追杀更甚。追杀还有逃脱的可能,而身在敌营,一旦引人怀疑,那便是真没有生还的可能。

掌柜的细细交代,毕竟这里面有很多不确定的因此,归队之后jun统会怎么安置她,又会被安排在哪里,这都是问题。如果不在平津,之后谁来找她联系等等一些列的问题,都会跟着出现。

以最快的速度说了一遍,掌柜的走了,李嫂子也去‘睡了’,一切都看似平静了。

林雨桐将不用的qiang小心的拿出来,上膛。手术刀针灸用的针,都藏在身上放好。然后吹了灯,静静的等着。

过了十二点,墙外有人翻了进来,她这才拉开门走了出去。

院子里,三个黑衣人才站稳。

林雨桐没出声,朝外指了指。三个人愣了愣,不过,上面给下的命令就是,活着将人带回去。她这么配合,三个人谁也没说话,跟着就往出走。

直到走到巷子口了,林雨桐就动了,毫不犹豫的开qiang就打。

这三个转眼就倒下,紧跟着,呼啦啦的,十数个就朝这边扑了过来。她得撑着,得撑到惊动警察,惊动jun统,得把被中tong追杀坐实。

十数个人,枪声密集,她是边打边退。这个退的方向也有讲究,掌柜的之前给了他一个地址,这个地址是平津jun统战的地址。

这天晚上,安静的平津jun统战一下子热闹起来了。外面响起qiang声的时候他们没乱,这年月,响qiang算什么?再正常不过了,不过是值班的打电话四处问问,看看哪里有什么行动就行。因此,打了电话就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了。

二楼的一间值班室,此时亮起了灯。本来扣子扣的都挺好的,他先把扣子解开,然后一边系扣子一边往出走,还打了几个哈欠,睡眼惺忪的问外面的人:“怎么样了?派人去看了没?”

外面几个是外勤处的,正打扑克呢。被金主任一问,都有些心虚:“打电话问了,警察局那边说不知道,不知道是不是驻军那边……您知道的,那边不好打交道。”

金主任就点了点几人:“出两个人,跟我下去看看。qiang声这么近,万一是冲着咱们来呢?小心为上!”

今儿,他接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命令,叫自己争取今日值班,接应一位同志。

可这接应的动静……未免太大了。

才从办公楼里出去,就见一个人靠在铁栅栏门上,好似受了伤。

“过去看看。”他这么说着,就疾步往前走。

“金主任,小心有诈!”后面跟着的就道。

“诈什么呀?谁诈呀?是工党不要命了主动过来耍诈,还是rb人正面冲击咱们?只派一个人逃跑似的过来?”他一边说着一边过去,拉开铁门,一个人瞬间就倒了下来。她浑身是血,眼睛却亮,两人一对上,就都愣住了。

那歌儿是怎么唱的:在千山万水人海中相遇,喔……原来你也在这里!

林雨桐强忍着才没笑,只道:“妖狐归队受阻,外面是中tong的人。”

四爷将她抱起来就往里走,朝后面喊:“愣着干什么?咱们的人呢?敢冲进来不管是谁……都不用客气,生死不论!”

一声吆喝,几十号人就朝外冲去。一个戴着眼镜的青年人从楼梯上下来,看到四爷怀里的人还愣了一下:“金主任……这是……”

得!这么一个人跟着,两人说点私房话的时间都没有。

四爷一边朝上走,一边道:“给站长打电话,就说九尾妖狐回来了。”

啊?

九尾妖狐赫赫威名,不是成了烈士了吗?怎么这会子又活生生的回来了?刚才怎么恍惚听说是被中tong追杀呢。

这牵扯到zhong统和军tong冲突,那就是顶顶大的事。但凡有点风水草动,都是要直达天听的。

他几乎是踉跄着跑去打电话,四爷带着人直接去了大会议室。

林雨桐轻轻摇头,表示身上的伤没事。就是身手再好,身后那么多人连着放qiang,也不可能都躲过去。左边肩胛上挨了一下。

四爷也没法说什么,办公室门口围了一圈的值班文员,都在瞧热闹。

那个传的神乎其技的妖狐就在眼前,一听到消息都过来围观了。

那边吴先斋正睡的香了,电话猛地就醒了。他蹭的一下起来,半夜的电话,一般都是出大事了。干这一行的,最怕夜里电话铃声响了。

接起来,那边是秘书慌乱的声音:“站长……站长……妖狐回来了……”

“什么回来了?”他没把两者联系起来,脑子是懵的。

“九尾妖狐,那个死了的九尾妖狐回来了,被中tong的人一路追杀,负伤回来的……”他尽量用最简洁的话把事情给说明白。

吴先斋一下子就清醒了:“她……还活着?”

“金主任说是。”秘书道,“我之前没见过,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那肯定是真的,授勋的时候金汝清就在,不会认错的,“我马上来!人给我照顾了,不能有丝毫差错。”

“是!”秘书应着,挂了电话就朝外看。金主任正在撵门口看热闹的,他赶紧端了热茶过去,金主任就又安排:“叫大夫来,受伤了。”

秘书放下茶又去打电话,可始终的距离这里只一道门的距离。偏门还开着。

四爷把扣起来的领口又解开,急着想看她的伤,但她固执的摇头,不叫他动地方。

这么一耽搁,那边秘书就出来了,谁也不说话,三对面这么一坐两站。

十分钟不到,得到消息的都来了,吴先斋后面跟着一串,进来都看林雨桐。见过照片的都认得出来,就是这个人。

吴先斋就问:“请问你是……”

“妖狐。”林雨桐看他,“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我劝你不要张嘴……你无权问我任何问题,报总部吧,我要见我的老师,在她来之前,我不回答任何人的任何问题。”

吴先斋一噎,挑眉点头:“好吧!但是先叫大夫给看看……”

大夫将衣服剪开,qiang伤还是新鲜的,“这不行,得去医院……”

“哪那么多废话?”林雨桐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手术刀,右手持刀,自己给自己取子弹。

四爷心里恨的牙痒痒,不逞能你能咋?

他过去:“我帮你!”

“不用!”说着,刀子拉开伤口,然后自己换了镊子,直接扒拉开伤口将子弹取了出来。

围观的有一个算一个,都不由的咬紧了牙关,跟着出了一身冷汗。

却见这位,头上都被冷汗打湿了,还只随手将镊子也扔了,说那大夫:“消毒,缝合,上药,包扎,会吧?”

大夫的手都抖了:“会……会……”

吴先斋侧着脸看了个全程,才转身去打电话去了。

电话到了总部,辗转的,半夜打到胡木兰那里。

“什么?”胡木兰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局长,你说什么?”

“你的妖狐出现在平津,吴先斋刚打了电话过来,说她不肯多说,除非见到你。”那边语气听不出倾向,“所以,你得谨慎……不能感情用事,了解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意思,你明白吧。”

没有归队,这么长时间经历了什么,这个必须得问清楚。若是有问题,不能顾念旧情,不该留的就不能留。

“要是没问题呢?”胡木兰紧跟着就问了一句。

“若是没问题……那自然是最好不过。”那边叹气,“我们不能寒了功臣的心。”

胡木兰放下电话,没有丝毫犹豫,就叫徐丽丽:“通知冷子秋和白雪梅,收拾东西马上出发。”

可便是坐直升机,这也不是头一天说,第二天就能到的。

这期间,林雨桐被安置在jun统办公楼的一间宿舍里,安静的养伤。在这期间,四爷是不能去看的。

最多就是要求厨子多做点养身体的汤汤水水,就这也被邱香山打趣:“……不会吧老金,真看上了?那种女人可招惹不得,况且……站长派人去接家眷去了……”

什么?

四爷回头看他:“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邱香山马上打嘴:“这不是想跟大家一个惊喜吗?”

喜吗?

吓着了。

但这事都是以后的事了,关键是眼下桐桐这一关,不好过!

找到了四爷,林雨桐在里面反而是安稳了,这种安稳来自心理上的。

站里跑进来这么一位,吴先斋就把站里的几个头头脑脑的,叫到一块,大家开个碰头会。这里面牵扯到中tong追杀,事情就有些复杂了。

中|统里,没想到会闹这么大的赵敬堂劈头盖脸的对着陶金就是一通骂,“之前就说了,别把李逵当成李鬼,结果,闹笑话了吧!”

陶金也冤枉呀:“主任,我保证,那就是个李鬼。而且是工农党培养的李鬼去冒充李逵去了……主任,您得信我呀!”

“他娘的我信你……你得叫大家都信你,这次的事,跟上面怎么解释?”赵敬堂是一筹莫展。

可军|统这边,吴先斋也未必就觉得走运:“你们说说……这么一烫手的山芋,怎么就砸在咱们手里了。这人要是没问题则罢了,要是有问题……咱们有一个算一个……怎么交代。”

听起来像是说不该把人带回来。

四爷就说:“当时也怨我,没多想就把人带进来了。”反正已经带回来了。

“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吴先斋就道:“这要真死在咱们门口,那位胡长官能把咱们站给拆了。所以,还真不能不管。”

邱香山轻笑一声:“咱们又没人接触她……她也不跟咱们接触,只要找她的老师……那咱们干脆彻底的回避好了……将来出问题,找那位长官去,跟咱们有什么干系?”

正说着话呢,一个一身便衣,带着礼帽的男人推门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qiang,这会子把qiang 收起来,“站长,我迟到。”

吴先斋也不以为意的样子:“事情处理的怎么样?”

“别提了……zhong统这回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偏偏这些人尸首摆在警察局,那边都不敢去认领去。”说着,就竖起大拇指,“一个人干掉了八个,都死透透的。每qian都g正中眉心,没一qiang是放空的。还有六个在医院呢,危重的就有五个,都是被手术刀划伤的,位置特别巧……不危重的那个,折了右手,彻底废了……”

说话的这个是行动队的队长周一本,言语间对这个妖狐倒是多有推崇,“顶级的杀手也就这样了。”

看这下手狠辣的样子,也不像是工农党那边的做派。

几个人面面相觑,这个话题还是别继续的好。后续如何,等上面的话吧。保证在平津站不出意外就算了。

吴先斋还专门交代四爷:“汝清啊,后勤的事一直是你管的,这个人千万千万……要照看好,不能在咱们站出了纰漏。”

四爷应了一声,就问说:“听说您打发人去接家眷去了?”

邱香山低头假装没听见。

吴先斋就多看了四爷两眼:“听谁说的,消息可真快。”

“这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四爷看了周一本一眼,“是吧?”

周一本一笑:“接就接吧,小日本眼看是不成了,咱们也在大后方,出不了事。”

邱香山这才抬头:“我也是……无所谓,老家来信,父母一直催着要抱孙子,你说这两口子都不在一块,上哪给他们二老鼓捣孙子去?”

说的几个人都笑了笑,四爷跟着一笑,便道:“就怕我那边接是接不来的。”

这是原主留下的烂摊子:家里给定的娃娃亲,十六七的时候家里要给成亲。结果原主在外读大学,死活不认这亲事。被家里押着回去结婚,可在结婚的当天就给逃出来了,然后就参加了ge命。后来再如何……就不得而知了,反正是原主没有回去过。在大学里加入了工党,因为学的是物理专业,被特工学校选拔走了。组织也借机要求他打入敌人内部。直到前不久破获rb特务案子,查获了电台三部,却也身中数qiang,再醒来,就变成了自己。

“这个情况,当时填档案的时候跟你汇报过。已婚确实是已婚,但是……逃婚也确实。”他是这么说的。

吴先斋就笑:“你家里的情况我知道……老爷子还是当地的名人嘛。家大业大,你家里也是兄弟姐妹的俱全,一大家子人。便是没有新娘子,你的家人若是想来看看,也可以接来嘛。也是替大家探亲的意思。”说着,就又道:“若是人家姑娘这些年在家伺候老人和睦兄弟,那这回接来,你可不能再由着性子来。”

嘚!桐桐这边的麻烦还没完呢,自己这边来了这么一出。

如今两人见是见着了,可弄的这叫什么事。

他得抓紧时间找王掌柜,把这个事情汇报汇报。老家那边若真有人要来,也得想办法拦住了,可不能跟着添乱。

这些事,林雨桐现在是一点也不知道。

她等到第三天的早上,从外面的急刹车的声音,到紧跟着响起的嘈杂的脚步声中判断,胡木兰来了。

吴先斋这两天哪里也没敢去,就在站里等着呢。一来他就迎接,一句客套的话还没出来,那边就已经越过他:“人呢?安顿在哪里?”

这女人身后跟着两个女军官,急切中带着几分煞气。

“这间……您请……”

话没说完,门从外面一把给推开了。林雨桐靠在床头,看向面色憔悴的三人,然后嘴角挑起,算是笑了笑。

白雪梅二话不说,进来就抱她:“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完了又看她的伤,“怎么样了?”

后面跟着的冷子秋接着就道:“不管谁伤的,我替你剁了他的手。”

林雨桐拍了拍白雪梅,对着冷子秋笑了笑:“没事,都过去了。”

胡木兰先是欣喜,继而就冷了脸:“你们俩先出去,守在外面。我有话单独跟她说。”

林雨桐给了两人一个‘放心’的眼神,示意两人出去。

门被关上,胡木兰上下打量这个房间,林雨桐就道:“我检查过来,没有监听设备,墙壁的厚度低声说话隔壁听不见。”

胡木兰也就收回了视线,站到林雨桐跟前,居高临下的看她:“告诉我,这么长时间不归队,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都说,你是受了zhong统的阻挠……”

“那是糊弄人的,顺便给中tong扣个屎盆子。也叫这件事情在您那里,对外有个冠冕堂皇的说辞。”她一副直言不讳,偏还带着几分有恃无恐的样子,“在您面前,我不说假话……这次脱身之后……我确实是想逃的……而且金蝉脱壳很成功,连中tong都信我只是长的像是妖狐。若不是他们打算强行带我去zhong统培训然后再反插回jun统……我就已经逃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逃?胡木兰目光复杂,她这么坦诚的说出来,她倒是不知道该怎么问了。

林雨桐冷笑:“为的什么,您真不知道吗?我是党国的军人,为党国我抛头颅洒热血哪怕是以身赴死我无怨无悔。可是要我为某些人或者某些家族去卖命……休想!”

果然如此!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