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话音一落，贵妇顿掩面痛哭，推开小姑娘直直跪下:“国师大人！”
此话一出，院子里的人再次受到惊吓。
除了大少爷和许小鱼之外，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地看向国师。
国师望着贵妇，没有任何悲悯:“伊灵，你后悔了吗？”
伊灵是谁？
许小鱼一脸懵逼。
这贵妇也是一位巫师？
那小姑娘呆呆望着国师，喃喃道:“娘，他就是国师伊恩吗？”
伊灵伏跪在国师面前，泣不成声:“悔不当初。”
“你为了明正飞重伤伊焚，你后悔了吗？”
“国师大人，伊灵自知罪无可赦，但阿羌是无辜的，求国师大人放阿羌一马。”
“娘，你在说什么？”小姑娘阿羌慌了，跪在伊灵身边，“你是要丢下我吗？”
伊灵并没有理会阿羌，继续道:“当年我鬼迷心窍，被明正飞蛊惑了心神，伤了阿兄，日日夜夜活在煎熬之中。先前发现太守府多了许多蛊虫，我猜是国师大人来了，便厚着脸皮带阿羌前来一探究竟。
国师大人，阿羌是无辜的，上一辈的事与她无关，求国师放过阿羌，伊灵愿领极刑，绝无怨言，求国师成全。”
“娘，你在说什么？什么极刑？你真的不要我了吗？”阿羌的眼泪大滴大滴往下掉，“娘，你不要丢下我。国师大人，我不知道娘做错了什么，能不能求求你放过我娘，我愿意代我娘受罚。”
国师叹了口气:“伊灵，这些话，你为什么不等伊焚过来再问？他是原谅你，还是要处罚你，都该由他这个兄长做主。”
伊灵身形一滞。
许小鱼这才逮着机会悄悄问国师:“国师，她是大巫师妹妹？”
国师点点头。
伊灵伏跪着看不到脸，可阿羌却和她很像，许小鱼仔细端详阿羌之后，才发现阿羌真的跟大巫师有几分相似！
只不过阿羌是个娇娇姑娘，而大巫师是个很有大丈夫气概的男子，乍一眼看去是很难将两人联想到一起的。
“怎么没听大巫师提过呢？阿布也没说过。”许小鱼嘀咕。
国师道:“伊灵的背叛是伊焚难言的痛，当年我救伊焚的时候，伊焚就是为伊灵差点没命的。他向来疼爱伊灵，父亲也许都做不到伊焚那种程度。”
许小鱼懂了。
含辛茹苦、当女儿一样养大的妹妹反手为了外人重伤他，换谁都受不了。
伊焚这么心狠手辣也没来平城杀了伊灵，可见是真的舍不得伤这个妹妹。
许小鱼觉得大巫师好像又多了些人情味。
“伊灵对不起阿兄，无颜与阿兄相见，求国师大人成全。”伊灵抬起头。
“那是你的事，本座来平城，只为护着你，至于伊焚是否原谅你，那是伊焚的选择，你我皆不能替他做选择。”国师淡声道。
随后，国师看向阿羌:“你叫阿羌？”
阿羌在国师面前没了方才的肆意，怯怯点头:“是。”
“这是伊焚取的名字，看来你母亲心中还有她兄长。”
“伊焚是大巫师吗？”
“羌在巫族代表美丽坚强，阿羌，你想见见你舅舅吗？”
“舅舅？大巫师是我舅舅？”
“嗯，你这般像他，他应该很喜欢你。”
“国师……”伊灵泪如雨下。
国师虚虚抬手:“起来吧，有什么等伊焚来了你再同他说。”
阿羌听到国师这话，知道国师不会杀她母亲，欢喜地将人扶起来。
伊灵看到阿羌的反应，纵是有千言万语也说不出口。
国师伸出右手，掌心冒出一簇幽蓝的光，微微一动，立即化作星火飞散，涌入小白脸和下人的身体里。
他们的面容有片刻狰狞，但转瞬恢复如常，好像伊灵出现这件事没发生过那样，照着先前的事情轨迹发展下去，把那个挨打的小白脸拖了下去。
许小鱼跟着国师回到院子里。
伊灵犹豫片刻，也被阿羌拖着跟了上去。
许小鱼在国师面前很放松，但伊灵母女却很拘谨。
“坐。”国师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手伸出来。”
伊灵大惊，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伊焚若是想杀你，你能活这么久？”国师看了伊灵一眼。
伊灵哽咽:“我对不起阿兄。”
国师道:“人总有做错事的时候，但不是人人都有说对不起的机会。”
伊灵泣不成声:“可我……”
国师又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你都是他世上唯一的妹妹，平城与伊延城不远，你连只言片语都不曾带过给他，想过他多失望吗？你想要的，他可曾拒绝过你？”
“国师……”
“这些年他一直为你伤脑筋，若不是怕你在平城过得不好，明正飞能有今日？罢了，你们兄妹之事，还是等他来了再说吧。”
伊灵泪如雨下。
许小鱼当初很疑惑，明明邕宁比平城远，伊焚带三成傀儡军团去邕宁更安全的，他却让伊焚来平城，还带着自己先来平城……如今她算是明白国师的安排了。
国师也不是不在意伊焚的。
至少他将伊焚的事都排在最前面。
只不过国师可能习惯了将伊焚当成师弟照顾，并没有想太多别的。
国师给伊灵把完脉后，眉心微蹙:“大长老来过平城？”
伊灵已经止住哭泣，闻言有些诧异:“我没见过大长老。”
“你身上的蛊是大长老手笔。”国师道，“你是不是一直以为自己中的是双生蛊？”
“难道不是？”
“不是，是大长老的情蛊，除此之外，你还被下毒了，毒和蛊的反应加起来，很像双生蛊发作，你误会也正常。”
“大长老为何要这么做？”
“因为你是伊焚的妹妹，他们就没有放过你的理由。”
伊灵呆住。
阿羌急切询问:“国师大人，那我娘还好吗？”
“也算是我来得及时，她身上的毒和蛊同时发作，过了今晚，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国师道，而后他看着伊灵，“也算你良心未泯，知道来寻我。”
许小鱼愕然:“国师这意思是，她要是没来找你，你不会出手相救？”
国师反问:“她不来，证明不想连问都不想问关于伊焚的近况，那我为何还要救她？”
懂了。
国师也是护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