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鱼没说话。
他眉头微微一皱:“不是你救我的吗？”
“你记得？”
他点点头。
“这里是京城。”
“京城？”
他有些激动，立刻想要挣扎坐起来。
可许小鱼对他下了药，再加上了体内没了那些奇怪的毒素，此刻的他非常虚弱，根本无法动弹。
“别乱动，你的身体现在很糟糕。”许小鱼制止他，“那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将你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那、那里是地狱……”一提到地下城，他就满眼恐惧，牙齿都在打颤，发自内心害怕那个地方，“姑娘，你快离开这里，要是被他们发现抓到你，你会生不如死的！”
“你跟我说说那里的事。”
男子瑟瑟发抖，似乎不敢说。
“别怕，这里已经远离那个地方，就算他们想找到你也不容易，你尽管将你知道的告诉我。要不是无意中闯进去那个地方，我还不知道京城下面还藏着个地狱。”
他颤声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在那个池子已经泡了很久很久，跟我一起被放到池子里的人，有的已经被同伴吃掉，有的已经死了，就剩下我一个人……不，他们都不是人，他们是恶鬼，吃人的恶鬼。对了，你快点跑，跑得远远的，别让那些恶鬼抓到你，他们会吃了你的……”
“姑娘，你快跑啊，说不定等下我就会吃了你，我现在已经不是人了，我跟他们一样，都是恶鬼。”
说着说着，那人情绪激动得有些失控。
许小鱼轻轻拍了他一下，他立刻晕了过去。
许小鱼眉头微皱，不过很快又释然。
她将这个人救出来本来就是为了试药而已，也没指望着能从他嘴里问出什么。
毕竟地下城也是分等级的，这些泡在血池的傀儡大概是最低级的，怕不是连地下城里面都没进去过，所有活动范围都在血池周围。
许小鱼给他用了些镇定安神的药，然后让暗卫们仔细看紧他，这才回去。
夜已深，书房却还有烛光。
许明哲还在看书没有歇下。
许小鱼走过去轻轻敲了敲门，许明哲很快就过来给她开门。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歇着？”见是许小鱼，许明哲的语气里带着些许责备，“快回去歇下。”
“五哥不也没睡么？”
“我看会书就睡。”
“我有事要跟你说。”
许明哲无奈，只能让许小鱼进来，书房的门也开着，免得被人说他们兄妹半夜三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落人口实对许小鱼名声不好。
“五哥想不想入宫？”许小鱼开门见山。
“怎么了？”许明哲有些意外。
“太子哥哥让我问你，愿不愿意入宫当伴读？”
“这是殿下的意思？”
“对呀，不过太子哥哥也说了，看五哥自己，五哥要是不愿意，他不会逼五哥。”
“我去。”
“啊？”
许小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我愿意入宫当伴读。”
许明哲毫不犹豫。
他已经站队太子，与其让人安插人在太子身边当伴读，还不如他站出来当公开的靶子。
毕竟就算有人想针对他，如今也得好好考虑他和许小鱼的兄妹关系了。
皇家愿意承他们收养了许小鱼这份情，就没人敢轻易动他。
而且虽说只是太子伴读，但却是皇家亲近恩宠的表现，许明哲从来就不是清高的读书人，他知道自己要什么，愿意抓紧每一个机会。
“那五哥以后就是要住在东宫啦？”
“是的。”
“不过也好，当太子伴读，还有太傅的指点，五哥在将来会试上会更有把握。”
许明哲笑着揉揉许小鱼的脑袋。
小姑娘真的是许家的福星啊。
许家何德何能，竟遇上了这样一位姑娘？
许小鱼看出许明哲的心思，笑着道:“好人好报呀，要是当初许家不救我，就不会有今天的许家，这大概就是佛经上说的凡事皆有因果吧。五哥，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其实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凭自己本事的拿到的。
而我唯一帮到你的，就是将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五哥，京城的路很难走，可我还是希望五哥将来依然能成为我的靠山。”
“五哥会竭尽所能，成为小鱼的靠山。”这个誓言，从他恢复健康后，就从来没有变过。
“话我带到了，五哥早些歇着，明日入宫我会跟太子哥哥说的，然后五哥也做好准备，也许宫中很快就会派人来接五哥了。”
“好。”
“五哥可是我们许家的骄傲呢，爹娘知道你入宫当伴读，一定会高兴的。”
“那小鱼高兴吗？”
“高兴呀！”
许小鱼喜色溢于言表。
“五哥也高兴。”
“嘿嘿，那五哥早些睡，我回房啦。”
“嗯。”
许明哲望着许小鱼离开的背影，脸上的笑意一直就没收，满满都是宠溺。
……
翌日。
许小鱼入宫将这件事告诉太子，到了下午，许明哲就被接入了东宫，正式开始太子伴读的生涯。
这让满京城的少爷公子哥嫉妒到极点。
尤其是苏廷翰。
虽然他是三皇子这边的，但京城多少人家想要争取太子伴读的名额都没拿下，如今却让许明哲轻轻松松拿下。
许明哲不过如今两个多月，却将京城一众出类拔萃的少年通通踩在脚底下。
“什么都是许明哲，我还真是太小看这乡下小子了！”苏廷翰咬牙切齿。
当初就不该让许明哲在京城立足的。
现在倒好，不止站稳脚跟，还开始生根了。
倘若会试再夺头名，那么殿试状元一定也会是他，这样连中三甲的荣耀，怎么能让一个乡下小子抢了去？
苏廷翰越发不甘心。
他有些按捺不住，想要将许明哲打入尘埃，从此永无翻身之日。
不过苏廷翰不是冲动之人，他想要做什么，总要算计周全才动手，就如同当年让商恕己背锅一样。
直至今日，除了乡试上拿到的名次不太好之外，他还是那个京城姑娘梦寐以求的翩翩少年、盛名在外的苏大公子。
许明哲，这里是京城，轮不到你来撒野！
苏廷翰的眸色渐渐变得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