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爱就要争取,敢爱梦真

果然,林芳菲的画板、画稿、颜料、画笔已经全部带走了,可能黄医生也对她进行了可以出院的谈话。

海逸星冷清地以65度角,仰躺在靠枕上,盯着空空荡荡的房间出神。

见我进来,虽没有笑,脸上却浮现出期待的光芒。

“等急了吧!?”

我把保温餐盒放到桌子上。

“嗯。”

她应了一声,向我伸出了手。

我想,才住七天院,就把一个原本矜持的大姑娘寂寞成这样了,这是主动索抱吗?

见我发愣,她没好气道:“想什么呢?把我袖子捋起来,我手不方便。”

我这才恍然大悟地帮她把袖子折叠了几下,露出肘部。

又将餐盒打开,倒了一些粥在盒盖上,又把米饭和一小碟咸菜摆在中间,把餐具抽出来递给她。

她喝了一口,赞道:“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点,我以后有机会还给你做。”

“这是你说的!?”

海逸星似乎抓住了我的漏洞,用勺子指着我的嘴,好像怕我反悔道。

“我说的。”

我一副男子汉大丈夫义薄云天的气概。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道:“你吃饭了吗?”

我这才觉出饿来,原来自己一直忙忙活活,忘记吃饭了。

海逸星看我迟疑,马上猜出了我的心事,通情达理道:“我们一起吃。”

我看粥米很多足够我们两人的量,便道:“你不嫌我恶心吗?”

“你都不嫌弃我,我为什么要嫌弃你?”

我知道她是说第一次见面时喝光了本来为她冲泡的冰糖雪梨,便不再坚持,拿起了餐具。

吃了几口,勾起了我的食欲,大口大口地吃,倒是海逸星樱桃小口,一次吃几个米粒。

“不公平,不公平——”

海逸星突然嚷起来。

“怎么啦?”

我放下了筷子。

“这样吃法,都被你吃完了。”

“那怎么办……谁让你不大口大口地吃?”

海逸星嘟起了嘴巴不理我,也不吃了。

我只好哄她:“再这样,你的嘴巴就能拴头驴了。”

“你骂我‘驴唇不对马嘴’吗?”

“你真会联想,我是说你不要生气了,影响你的淑女形象。”

“谁要做‘淑女’?”

“那你说怎么办?”

“你喂我!”

虽然这样说,可她脸上马上变得火烧云一般又烫又红。

“你要我嘴对嘴喂你吗——是不是这样更‘驴唇不对马嘴’了?”

“臭流氓——”海逸星的脸更红了,“谁要你用嘴喂了——拿着——”

海逸星说着,把手中的勺子递到我手中。

我无奈,只得就范,于是盛过一勺米等她张开红唇就送进去,抿咬完后,她又夹起一小块咸菜,慢慢嚼着;我再盛米时,她闭上嘴,嘴里“呜呜”喊着,示意让我吃;我吃了米,她又为我夹了一小块咸菜;我舀了一勺玫瑰花瓣粥递到她嘴里,在她的授意下,我又为自己舀了一勺……就这样一整餐盒的饭菜在一种十分温柔的气氛中慢慢地减少着。

……

喂着,喂着,我越来越饱,也越来越困,可能是自己白天工作晚上陪护,公司医院两边跑,一时处在睡眠负积累中,所以眼皮不断地打架。

不知不觉间,我竟趴在海逸星病床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下意识地醒来,猛地抬起头,发现海逸星仍保持着吃饭时的姿势,靠枕头躺着,我想她一定不舒服,可她却没有要移动一下的意思,眼中却含着泪花。

“不好意思……”

我抱歉地冲她笑笑,“我这个陪护太不称职了——就让老天罚我——罚我以后生病没人陪……”

说着,把吃了大半的饭菜餐具收拾干净拿去洗了。

抬头看了一下表,已经十一点半了,想来我已经睡了三个小时了,真是不该。

“要嘘嘘吗?”

我轻轻地问道。

她摇了摇头,然后闭上了眼,表示自己要睡了。

我也忘记避嫌在隔壁床上躺下了。

睡着睡着,我就作了一个梦:我梦见手心里有一只洁白的鸽子,纯洁又可爱,我呵护着她,捧在心口,放于头顶,暖在怀中,护在掌心……可能因为我握得太紧,第二天醒来,她竟然被我捂死了……我伤心得大哭起来……突然就醒了!

我一下挣开眼,发现我掌心真的软软绵绵的有东西,我的手心一下子出汗了,该不会是梦是真的吧?

我定睛一看,原来是海逸星的小手,不知什么时候,昨晚将她的手放于我的手心,任我抓着,也紧紧抓住我的手。

一时间,我尴尬万分,本能地去看她,她也已经醒了,可能是我手心的汗把她渗醒了。

“早上好!”

我嘴角不受大脑控制地努力调节出一个笑容。

“嗯——早——”

我在想要不要松开她的手,我们好像心意相通般,都是这样想的,都没有采取行动。

终于,我耐不住尴尬,道:“要不要嘘嘘?”

她难为情地点了点头。

我扶着她起身,她的手一直没有松脱我的手,我也不好意思抽出来,我就用一种特别别扭的方式扶着她。

其实,她身体已经大好了,本不需要我搀扶,可是她仍然将身体大部分的重量压在我身上。

我将她送到卫生间,帮她掀起马桶盖,怕她说我“耍流氓”,便退了出来,想把门关上。

可是她却仍然拉着我的手不松开,我奇怪地看着她。

她似乎嗫嚅着道:“你陪我——我怕——”

这次难为情的是我,道:“我们的关系还没亲密到同时共用一个马桶的地步吧?”

她想了想道:“那你就拉着我手,将门打开一条缝——我要感觉你还在同一个房间里。”

我记起她也曾经提过同样的要求,便不忍拒绝道:“好吧——你一只手可以吗?”

“可以的。”

她虽然这样说,我仍然取了一小叠纸给她备用着,她脸红地接过了。

她先冲了水,在“哗哗”的水流声中,难为情地做了一些事,我想到她的那些事,又听到她嘘嘘的声音,很禽兽地联想了很多,又猛地打了自己几个耳光,这样一牵扯,她的手就被我扯着往外拉了少许,她发出一小声的尖叫。

“你没事吧?”

我关切地道,一面将她的手尽量送还一些。

她没有发出声响,终于又响起“哗哗”的冲水声。

她走出来,脸上带着水莲花般的娇羞。

我走进去,她很孩子气地道:“你害怕吗?要不要拉着我的手?”

我被她逗乐了道:“我不是大小姐——没那么娇气——”

她这才松开我的手。

我走出来的时候,发现她一直等在门口没有走开,便好奇道:“你在这里干吗?”

“等你请我吃早餐。”

……

我们坐在营养餐厅的双人卡间,一边吃饭,一边谈着天。

海逸星今天气色很好,好像一场手术,改变了她很多,她也变得乐观开朗起来;也许女孩本来就是多变的,她愿意给人看的永远是切换过的场景。

“海逸星——昨天我遇到黄医生——”

“嗯——他怎么说?”

“他说你可以出院了……如果你同意的话,今天就可以办出院手续。”

“嗯。”

“你同意吗?”

“你接我出院!”

海逸星一脸恳切地看着我。

“今天周末,正好有空。”

“你接我,我就走。”

“嗯。”

……

吃完饭,我去医院办了出院手续,又结了费用,那个神秘人缴了一万块押金,扣除所有花销,还余两千五百钱。

我把钱递给海逸道:“这是余下的钱。”

她一点也没有伸手要的意思道:“给你了——就当请护工了!”

她的话让我莫名地恼怒,道:“我在你眼中,原来就是一个护工!?”

我想把钱摔在她脸上,转身走人,可想到她仍在病中,心有不忍。

她看了我一眼,似乎没想到我会发这么大火,像犯了错的小媳妇,低声下气地道:“我要了还不成吗?”

我也感觉自己情绪有些过激,语气缓和了些道:“你有什么东西要带走,我给你抱下去。”

她这才眉开眼笑起来,使用免费长工般,把所有东西都装进一个帆布行李袋里,东西不多,但是很臃肿,我便背在身上,她牵起我的手,在关门的刹那向曾经待过七昼夜的房间狠狠挥了挥手,一副依依不舍的小女儿神态。

她走到护士站又一一和大家告别,我没想到表面冷漠的她会在短短的时间内认识这么多人。

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道:“对了,你窗台上的满天星从哪来的?我记得那天晚上入住的时候没有看到啊?”

“我做手术的时候,给护士要的——我说了,如果我的病房里不放一盆满天星,我就宁可不做手术。”

“你可真会难为人。”

“这叫智勇双全——冰雪聪明。”

“你知道满天星的花语是什么?”

“婴儿的呼吸、纯洁的心灵、关怀、思念、梦境、真心喜欢甘做配角、不张扬的爱。”

“你希望自己的爱是甘做配角的爱吗?”

海逸星坚定地摇了摇头道:“我知道满天星的花语是‘成全心爱的人’——但我坚信爱的格言就是‘爱就要争取,敢爱梦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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