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专业的谜

我的冷汗瞬时间就下来了,我也透过窗户纸看去,屋里哪里还有人的身影。我慌了,急忙跑到门边,疯狂的揣着门。渐渐地我看到了希望,木销子被我大力的踹动震得有脱离的痕迹了。见此,我斜着膀子奋力撞了过去,二百多斤,一米的个子撞击力绝对不小,我与门板一起飞了出去,我爬起来拍拍身上,对门口的杨佩芸说道:“走。”

可是杨佩芸却愣愣的呆在原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正前方,我又是一阵毛骨悚然,迅速扭头看去,在迷雾中有两盏灯在缓慢的靠近我们。我心中一阵轻松,本以为是谁的车大灯,但后来我才想起来这根本不肯能,因为这个巷子太窄了,车根本开不进来,而且这灯光有些闪跃,随着光线的挑动,我的心也一下子又被揪了起来。

那会是什么呢?

“卧槽。”随着光源的越来越近,我终于看清了灯光是从何而来,我只喃喃自语道。因为,眼前的这一番景象已经超出了我的知识认识和理解范围,难道说这个世上真有鬼?

两个清末民国初装扮的人,一人举着一个灯笼向我们走来,原来灯光是灯笼发出来的。他们的脸看不太真着,但是我心中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他们不是人。其实当时我已经被吓懵了,哪里还分得清是哪个朝代的,我也是心神稳定下来之后才仔细回忆得出的结论。

首先是从他们的穿着来大约判断的,长袍马褂不言而喻,其次是从他们脑袋后面拖着的那个犹如猪尾巴一样的辫子判断出来的。经常看清宫剧的童鞋们应该会发现一个问题,好多人的发型都不太对,其实反而这是尊重历史的写照,那些发型一概而论的辫子剧才是瞎扯淡。

清朝的发型是经过这样的变更的,首先只有满人留辫子,汉人依然是随意发型,多是髽鬏或者方巾,这是为了尊重汉人达到满汉和谐的效果,也难怪那时候汉人人才多,人口也多,必须用汉臣拉拢。当然任何时代人口众多的汉人都不缺乏汉奸,这就是为什么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的道理。所以有一位汉奸出现后,才有了不留辫的不留头的说法。

这人叫孙之獬,建议了臭名远扬的削发令,这才有了清朝统一的大辫子头。当然说句题外话,这孙之獬是我们山东人,汗颜啊,但是他倒不是个反复的小人,他是被明革职后才投靠的清,从那之后他就彻彻底底的当了汉奸,直到又一次被宣称久任无功,市恩沽誉而革了职,才结束了他的官途。后来他被反清义士抓住后,没有贪生怕死接受官职,还劝说别人投降清朝,儿子被杀后破口大骂,继而被缝住了嘴,然后活活肢解,也算是条汉子,但是死的不冤枉,该!

回到刚才的话题,清朝中期的时候头的前半部分还是留头发的,南方人居多,因为毕竟是晚明的故地不易太过强压,但是到了清末,辫子越来越只是辫子,一颗头上被剃的锃光瓦亮的,只是在后脑勺上悬了一根辫子,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这才被人称作猪尾巴。

眼前这两人就是留着猪尾巴,而且瓜皮帽长袍马褂,还举着白纸做的灯笼。说他们是清末是因为辫子和穿着,说他们民国初,是因为其中一个人的身上好像还挂着一块怀表,这才确定了大约具体的时间,看着两人绝非高官,有怀表也只能是清朝末年民国初期。

我估计我当时的脑子也做出了这样的判断,只是大脑自己在飞速旋转,没有详细的内容,因为我现在听不进去,大脑告诉已经恐慌不安的我一个简单的很好理解的信息——他们不是人。

那两人笔直的走着,好像是根本没有看见我们一样。我连忙靠边站,后背紧贴著了门框,使劲收着肚子闪开,杨佩芸也学着我的动作,只是没有我那么吃力罢了,因为她身旁是一大片空地。

那两人擦着我的面而过,其中一人猛然回头冲着我笑了笑,那笑容冰冷而诡异,却带着无限的嘲讽,然后继续向前走去,我腿都软了,若不是之前下了车我就上了一次厕所,估计现在裤裆就要湿透了。

我见那两人走进了院子便想赶紧跑,但是腿脚实在是发软,根本跑不动,我好像听到了女人的尖叫,然后是男人愤怒的咒骂,紧接着一个男人被架了出来,浑身是血,估计就是刚才那个偷情的男人。而一个身体雪白着身子的女人哆嗦着被拖到院子中,其中一个刚才举灯笼的男人高高的举起了一把斧子……

我抓着杨佩芸夺门而逃,我照着巷子更深处扎去,后来我解释说这是因为那两人来的方向正是我们做过的路,我想那条路可能不干净。其实当时已经吓懵了,哪里分得清东西南北,这么说不过是故作镇定罢了。

我们没跑出去三四十步眼前就豁然开朗起来,我们走出了巷子,虽然雾依旧很大,但绝非巷子里那么伸手不见五指,更没有了那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阴森感。对面依然有个大门,虽然这次不再是木门而是铁门,但是那斑驳的大铁门依旧撩动着我还难以平复的神经。

我犹豫了,看了看杨佩芸,杨佩芸也正在看我,按照村口那户人家的指示出了巷口正对着的那家就是杨佩芸朋友家,按说是没有错的,可是刚才发生的那一切太古怪了,谁知道这次会不会再出来什么怪东西。我狠狠地吐了口口水,妈的,什么邪乎事儿都能让我碰到,也不在乎这一次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小爷来了。

我快步走上前去,用拳头擂动着大铁门,发出轰轰巨响,不是我没礼貌,我太需要巨大的响声替自己壮胆了。很快里面响起了一个中年的声音:“谁啊,砸什么门啊!”

我一阵欣喜,这是人的声音,正儿八经的阳刚浑厚,回头看看杨佩芸此刻已经瘫软的坐在地上了,地上散落的手里一直提着的东西,刚才几经周折危险重重她竟然没把东西丢了,不知道该说她镇定好呢,还是财迷或是负责任妙呢。

我对着门里的人答话道:“我们是您女儿的朋友,来给您送点东西。”说完我就要去搀扶杨佩芸,可是一动之下才知道自己的腿也软了,大惊之后便是无比的放松,松的连道都快走不动了。

接下来我就一笔带过了,总之我进了屋子,杨佩芸有些声音发颤的介绍了一番,那大叔热情的招待了我们,倒茶递烟的好不客气,然后笑着对我们说:“这大雾天,真是麻烦你们了,大老远的跑来送东西。”

“没事儿大叔,应该的。”我向来喜欢把好话说尽坏事做绝,其实是人家杨佩芸逼我来的,转而我问道:“大叔,你对面的巷子怎么这么长啊,而且里面……”

那大叔眼睛一亮然后身子微微震了震说道:“你们是不是进那个院子了。”我和杨佩芸端着热茶杯同时点了点头,看来这大叔知道我们所看的东西,于是我便想要询问一番,大叔欲言又止,我让了好几根烟不停地套话,那大叔才打开了话匣子。

“我也不太知道具体的事情,也都是听老辈人说的。传说在清末的时候,我们这个村子没有外来户,全村都是一个大姓在住的,村里有一个族长,也就是当时的村长,你们小可能不知道,那时候的族长可直接掌握着生杀大权,只要他判定的事情就没有人有异议。”大叔说着,我暗自发笑,这个我当然知道,基层乡绅控制家族制。我们小难道您老就生在清末吗,不过通过大叔说的,这也侧面证明了我之前对那两个提灯笼人的年代的判定,我没有说什么,继续听了下来。

大叔是个讲故事的好手,阴阳顿挫时不时的停顿一下,只听他顿了顿说道:“结果有一家的嫂子和小叔子投起了情,说起来也不是亲大哥,属于远亲但是关系走得不错,谁知道闹了这等脏事儿。结果被大哥和他的一个堂兄弟给抓了个正着,把那男女从房中抓出来,奸夫被活活给打死,****则是被一斧头劈死在院子中。可是从那以后,这个大姓家族就落寞了,我们这样的外姓人也多了起来,这户大姓人家本来人丁兴旺枝繁叶茂的,到最后不是流产滑胎,就是生出来早夭,有人说是那个被劈死的女人来报复了。”

我点点头,这种传说在不少地方都有,内容各不相同,但结果皆是恶鬼报复人,我相信报应轮回,但是我觉得错在这个女人身上,邪不胜正,坏人被杀了怎么还可能化作冤魂来报复呢,其中必有隐情。当然绝大多数不是冤魂的问题,大叔刚才也说了,这个村子原本就是一个大家族,或多或少的都有亲属关系,时间长了每个人的基因血亲程度越来越高,成为近亲结婚,导致生育能力的下降。只不过是他们迷信的把这种现象怪罪到冤魂报复的身上,清朝不就是如此吗,八旗通婚导致后期的皇帝好几个都无子。

可是如果这么说,那个巷子和那扇门里的景象又是怎么回事,而我看到的场景正如大叔刚才讲的一样,这肯定不是幻觉,是镜像还是磁场或者真的有鬼魂存在?我提出了我的问题,大叔也是摇了摇头讲道:“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我曾经也遇到过,吓了个半死,比你们现在的样子差远了,其实不光你们刚才看到的那些人已经不在了,就连你们刚刚走进的那个巷子和院子也是根本不存在的。”

“什么?不存在?可是门窗户叫声人都是实实在在的啊,难不成是错觉?”我问道。

“不是,的确是实实在在的,当时我也进了那扇门,然后砸门砸的手都破了,回家还流血呢。每次起雾的时候都会出现这种景象,但是从来没出过事儿,大家看到的景象都是一样的。村里人都知道,下雾的时候宁肯走大路绕远也不钻胡同。给你们指路的那人和我关系不太好,所以才这样的,回头我找他好好算账。等雾散了你们就能看到了,刚才你们走的巷子其实不到三十米。据村子的老人说,咱们看到的那个长巷子,早在土改的时候就被推到了,已经不复存在了。”大叔狠狠地吸了口烟说道。

我们又聊了会儿家常,这时候浓雾渐渐消散了,阳光透过已经稀薄的雾洒落下来,让人感觉特别温暖踏实,我和杨佩芸准备离开这个古怪的村子,于是与大叔告辞。

大叔把我们送出了出去,我又一次望向刚才我们走过的巷子,空空如也,此刻看去却是又短又宽的一条道路,目测一下也就三十几米。路边走过一只大狗,冲着我吼了几声,然后低呜着瑟瑟发抖起来,好像是很害怕什么的样子,我不明所以只得跟着大叔向着我们停车的村口走去。

我们与大叔挥手告别,我和杨佩芸向着回城的方向行去,杨佩芸可能是被吓累了,歪在宽大的座椅上昏昏睡去。我的心情有些复杂,即是为迷雾中的小巷困惑,也有对之前那个桑梓和大葱以及隐藏中cherry的担忧。或许还有什么邪门的事情等着我呢,我不禁叹了口气,随便用眼扫了一下内后视镜,这一扫之下我差点尖叫出来,车子的后座上坐着一个男人,不正是刚才提着灯笼冲我冷笑的人吗?

顿时浑身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毛都快炸了!

我猛然一刹车,然后向后看去,后座上空空如也,可是我的确看到了一个人坐在后面。我脑中电闪雷鸣一般,刚才村子里的那只狗为什么会那么狂叫,而且好似很害怕的样子,莫不是它看到了什么,动物的灵性比人强,难道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跟着我。

我冲着后面拜了拜说道:“咱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误打误撞进了贵宝地,还望见谅啊,别跟着我了,回去给你烧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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