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乌云盖顶心已乱

忆月跟着辛少爷回到书房,担心受怕走了一路,她想救出紫凤,但也无计可施,走到门槛处,听见紫凤要被打二十板子的消息,忘了抬脚,一下被门槛绊倒,趴在地上,手掌也被擦破了皮。

辛少爷回身来一手扶着她的胳膊,一手托着她的腰,给了她一个稳当的支撑点,“忆月,你还好吗?”

忆月双腿没有力气,踉跄着来到桌边坐下,她眼神空洞,慎慎地看向辛少爷,脑子一片空白,嘴中念叨,“二十个板子,为何要二十个板子?辛老爷为何这般丧心病狂?”

阿隆不忍心告诉她但也不想瞒她,“忆月,老爷已经命人拖紫凤下去受罚了。”

忆月听后,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她左顾右盼,欲言又止的样子,让辛少爷也跟着开始着急了起来,“阿隆,你和我去老爷那边看看。”

“什么?少爷,你这是要干嘛?”

“想法子把紫凤救出来。”

“这……”

辛少爷顾不得找理由,也顾不上理智二字,一心只想救紫凤,“走,不然紫凤要没命了。”

“少爷,我也去。”忆月用手帕将睫毛上的泪珠擦干,一手握住辛少爷的右手,眼中满是祈求。

辛少爷将忆月按在凳子上,半蹲下身,双手握住了忆月的手,“你去了没用而且也不能去。之前二夫人寿辰,你已经被父亲责备,二夫人也对你颇有微词,这次再去,恐怕我保不住你。我和阿隆过去看看,我会尽力去保护紫凤的,你就坐在这里,等我的消息。”

“对啊,忆月,你别着急,去了也帮不了什么忙。你就交给少爷和我。”阿隆叮嘱着忆月,想努力安抚她的情绪。

辛少爷双手带来的温度让忆月情绪得以平静下来,这是她第一次没有抗拒他带来的温暖,他双目真诚盯着忆月,忆月强忍住泪水,轻声道,“多谢少爷。”

辛少爷随即起身离去,出门前不忘回头再次交待,“坐在这里,安心等我。”

“嗯。”忆月不停点头,“有劳少爷。”

看这辛少爷和阿隆的背影,空荡荡的书房中只剩她一人,时间转瞬即逝,忆月的心逐渐焦躁起来,如热锅上的蚂蚁,她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她也不知道紫凤为何会牵扯进去,她更不知道为什么辛老爷一下恼羞成怒,她没有办法救紫凤,也没有办法救自己。也许,下一个受迁怒的就是她。她双手抱着头,仔细想着今天的每一个细节,或许心中更多的是紫凤的安危,她的思绪混乱不堪。

“住手!”辛少爷站在小厮面前,看着紫凤已经血肉模糊,阿隆侧过脸不忍直视,他知道被打的疼痛,何况紫凤这种情况是衣物已经和血肉粘到了一起,他感同身受般地浑身颤抖,一时迈不开腿,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看着昏厥的紫凤哀悼起来。

“少爷,是老爷让打二十板子的,还有几下就打完了,您别阻拦了,人是不成了。打完我们等会好交差。”打板子的小厮看着辛少爷过来阻止,不情愿地停了下来。

“照顾。。。照顾好忆月。”紫凤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看着跪在她身旁的阿隆,凑在他耳边祈求着,忆月是她唯一放不下的人。

阿隆看着脸色蜡白的紫凤,头发散乱,伸手摸了气息后,止不住的颤抖,“少爷,没气了。”

辛士盛听后阿隆的话,转身来到紫凤跟前,紫凤双眼紧闭,打板子的小厮上来查看,“少爷,确实没了气息。我去跟老爷复命。”

“紫凤,紫凤。。”辛少爷蹲在地上,半天不语。

“少爷,紫凤最后让我们好好照顾忆月。”阿隆看着辛少爷,“我们等会怎么跟忆月交代啊?”

辛少爷没有回答阿隆,找来小厮,“你们帮她整理一下面容,买口稍微好的棺材来。”交代完一众事项,“阿隆,我们照实说,等把紫凤的遗容整理好,我们让忆月过来看一下吧。”

“少爷,我。。。这。。。我。。”阿隆不知道该怎么和忆月讲紫凤的事。

辛少爷心中也没了面对忆月的勇气,“阿隆,你怎么结巴了?”

“我不知道怎么跟忆月说。”

阿隆不想自己去告诉忆月,想着少爷开口肯定比他开口强些,急急拉着辛少爷回书房,辛老爷对府中事务观察细微,发现辛少爷特意过来一趟,于是把他喊去了二夫人的院子。阿隆有些手足无措了。

“好好思考下再去说。”辛少爷跟阿隆交代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少爷,你可不是难为了我吗?倒是告诉我该怎么跟忆月说啊。”阿隆挠着头,越来越着急,恨不得把自己的头挠破,可如今挠破了有办法也就认了,想了一路,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花园这边,“哎呀,少爷也真是的,这事交给我。”他蹲坐在草地上,满是抱怨。

辛少爷见郎中正当着辛老爷的面施针救治二夫人,站在院外等候,少顷,二夫人恢复了意识,伸手便抓住了辛老爷的衣袖,“老爷,妾身真的是无心的。你要相信我。”

辛老爷轻柔的把手放在自己的手掌中,“知道了,此事与你无关。”一阵安慰后,二夫人踏实睡下,辛老爷看到了站在二夫人院门口的辛少爷,仿佛是看到了年少的自己。

“父亲,二夫人可好?”辛少爷行了礼,发现辛老爷并无怒气,松懈了下来。

辛老爷示意免礼后,与辛少爷并肩前行,父子俩难得的平心静气,好好聊天,“恩,无大碍。今日之事绝非偶然。是有心之人存心挑拨,那个紫凤必然是留不得的。”

辛少爷小心试探道,“紫凤只是个小小做杂货的,父亲可否弄错了?”

辛老爷语重心长道,“孩子,记住为父的话,别轻易低看了任何一个人。”

辛少爷应声回复,“是,父亲。”

“你年纪尚轻,任何事情都要追根溯源才行。眼界切勿停留在表面。”辛老爷继续说道,“徐弗是听雨轩的头牌姑娘,她是王爷的人。涟漪是赵老将军的人,紫凤如果只是单单一个嬷嬷也就算了,可她偏偏手艺出众,还与听雨轩的这些个姑娘来往紧密。我辛府的后院绝非朝廷,我不希望这些个人来破坏我的妻妾子嗣。今日之事并非偶然。紫凤是否蒙冤并不是重要,重要的是把柄一定不能让他人轻易拿捏住。”

听了辛老爷的话,辛少爷似懂非懂的点了头,远远的就看到阿隆蹲坐在草地上,“阿隆,你在这里做什么?”辛少爷低沉又严肃的斥责声惊了阿隆,抬头一瞧,辛老爷也跟着一起,赶忙上前行礼,“老爷好,少爷,阿隆在这边等您啊。”阿隆苦笑着回答。

“行吧,你们回吧,改日再考你功课。”辛老爷说后,独自离开。留下满脸怒气的辛少爷,“阿隆,我让你去告诉忆月,你倒在这边偷偷摸摸的躲懒。”

“少爷,我开不了口。你去说吧。”阿隆说后,一屁股往地上一坐,双手抱着弯曲的腿,脸看着天。

这事确实不好开口,辛少爷也是心知肚明,“好了,还是我去说吧。快点起来。”

忆月老实的坐在桌边,不时用手擦着眼角的泪花,听到辛少爷的脚步声靠近,一骨碌往门口跑,见着忆月迎面跑来,辛少爷停下了脚步,心中微叹一声,脸似抽搐般看着忆月,他双手搭在忆月的肩头,还未开口,忆月抢先一步,“少爷,我姑姑还好吗?”

忆月双手将辛少爷扶在她肩头的双臂握住,“少爷,我姑姑怎么样?”看着辛少爷支吾不语,目光投向了一旁的阿隆,阿隆眼神躲闪。

忆月变的更加焦灼,看着他俩的表情,她跪了下来,“辛少爷,忆月就这一个姑姑,身边再无亲人。还望少爷施以援手,帮帮忆月,您对忆月的恩德,忆月永生不忘。”

辛少爷拉起忆月的手,跟着她一起跪在地上,“忆月,你有个心理准备,紫凤。。紫凤她已经不在了。”

“少爷,你说什么?”忆月听着,一点也不相信,明明紫凤早上还是好好的,她们在家一起吃了早饭才出的门,只是这一会功夫。时间如禁止般安静,忆月嘴唇微张,面无表情,双眼放空,注视着地面,辛少爷一把将忆月揽入怀中,“忆月,你放心,我一定照顾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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