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封弼马心何足 名注齐天意未宁(1)

见如今场景,刘备便站起说道:“我四人虽然推举我为长兄,但多亏舞空智慧卓群才能有如此胜绩。所谓功名不论长幼,既然只有一个空缺,我便推举四弟舞空去做,我们三人辅佐便罢。”

此言一出,关、张二人皆大为赞同。孙翱在一旁连忙推让自己排行最小,怎能独占鳌头?若算功劳,便全应在关张二人身上;如计付出,还要数菲儿贡献最大,怎样都轮不到自己。

刘、关、张三人齐劝,都说当初若不是听了孙翱的话他们现在还在刘焉帐下,怕是永无出头之日。多亏舞空有勇有谋四人才在这里创下了功绩,从今往后,不管什么情况,三人都尽听孙翱指派永不反悔。

孙翱心想:“当初爬树我便应是老大,奈何玄德用什么根本爱民的语言将我拉入坑中,不得不尊他为大哥。如今想来是知道了俺老孙的厉害,如若哪天关、张二人全都听我的,岂不是折了他的面子?不如从现在开始,他率先带头听命于我,也算是个聪明的人。而且菲儿正为死了乡邻而哀愁,玄德这样让位给我,便也算是推卸责任,换个自己干净。好一个刘玄德,城府太深了。不过这刘、关、张三人都是天下难得之将才,我们戮力同心,没准真能为大汉朝做出一番贡献。”

于是当时便只好顺着刘、关、张的话,成为了这四人小团体的首脑。

龚景看到四人如此团结,心内也生欢喜,他拿过州宰府县的官员花名册仔细观看着,刚想开口封官,忽然此外走进一个人来,对着他耳语了几句,龚景听着听着,脸色的笑容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喝了口茶,将花名册放在一旁,捋了捋胡须对四位英雄说道:“牢城营现在缺一名副管事,我即刻修一封信请舞空带去牢城营找那管营穆德兴,他见信如见我,自然会为你安排。”一边说着话,一边写着信,不消片刻便将信折好用蜡油封住了交到孙舞空的手里。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四兄弟在龚景手下人的带领下骑着马赶往牢城营。

向导说道:“虽然都在青州,但这牢城营的管营穆德兴却与我们太守不对付,太守说东,他说西;太守说二他说一;太守让杀狗他偏偏宰鸡;太守说停他便走,实在是水火不相容,只因为他有个够硬的后台,太守也是拿他无可奈何。四位英雄也算是时运不济,只剩一个官缺,竟然就是牢城营里的,恐怕太守也难以照顾四位。”

孙翱暗暗点点头,怪不得听说牢城营有官缺的时候那太守龚景直皱眉头。看来汉室真是将倾,只因后台有人,区区管营竟敢与太守叫嚣。

话说牢城营管营穆德兴看罢龚景的信,支着一张蛤蟆大的嘴,斜着眼睛瞥着四位英雄,七个不服八个不忿:“谁是孙翱?”

“老孙便是。”孙翱在一旁叉着腿,抱着一双胳膊,心想既然你和太守有矛盾,我便做出嚣张的样子,偏要看你能拿我怎么样。

旁边的小吏都大惊道:“这个莽夫!怎么不拜伏参见管营大人,却如此的失礼?该打!该打死!”

孙翱道:“打死老孙便也更好。那太守龚景轻忽怠慢我,一言不合便将我发配到这里。我又听说穆管营是个不拘小节的真汉子,若也和那龚景一般迂腐,便打死老孙也是个解脱。”

穆德兴听说有人骂龚景,不禁心内欢喜,裂开蛤蟆大嘴说道:“这孙翱乃一介白丁,初立小功,不知官礼,姑且恕罪。既然太守将他派给我们牢城营做事,着他去上任就是了。”说罢,拿起花名册来,翻着翻着露出歪笑说道:“就封他‘弼马温’吧。”

便差一名小吏送孙翱去军马监到任。

当时四位英雄路上欢欢喜喜,都说孙翱这招真高,骂对方的敌人就等于给自己加了一个朋友,这穆德兴果然就心甘情愿给他们官做。如今孙翱官拜弼马温,听起来应该也不太差,他们终于从白身变成了官员,想到自己长久的抱负如今便已实现,不禁内心踌躇满志。

到了军马监里,会聚了监丞、监副、典簿、力士,大小官员人等,查明本监事务,有军马一千匹需要时刻照料,以应备随时出战。

孙翱查看了文簿,点明了马数。本监中典簿员负责征备草料;力士管刷洗马匹、扎草、饮水、煮料;监丞、监副辅佐催办,都在孙翱的治下井然有序。

孙翱本人更是昼夜不睡,滋养马匹;刘备负责日间放马;关羽负责夜间看管,只要有睡下的马,就赶起来吃草,俗话说是马无夜草不肥;张菲儿则每日巡查,但凡有逃远的军马都捉将回来靠槽系好。那些马见了他们四人,全都泯耳攒蹄,倒养得肉膘肥满。不觉的半月有馀,一朝闲暇,众监官都安排酒席,一则与英雄接风,二则与他们贺喜。

正在欢饮之间,孙翱忽停杯问曰:“穆令头让我做副管事,想不到学名叫做弼马温。我这‘弼马温’是个甚么官衔?”小吏们曰:“弼马温就是弼马温,与副管事完全不一样。”

玄德在一旁听了一愣,又问:“那么这个弼马温是几品?”

众道:“几品都不算,只唤做‘未入流’。”

孙翱道:“怎么叫做‘未入流’?”

众道:“最末等。这样官儿,最低最小,只可与他看马。似您四位大人到任之后,这等殷勤,喂得马肥,只落得道声‘好’字,如稍有些疏忽,还要见责;再十分伤损,还要罚赎问罪。”

孙翱闻此,不觉心头火起,咬牙大怒道:“敢这般藐视老孙!老孙在乱军中也是来去自如,我的盟兄义姊们斩杀敌将更是如同儿戏。似我们这等本事,说好让当副管事,怎么却哄我来替他养马?养马者,乃后生小辈,下贱之役,岂是待我的?不做他!不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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