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汉家衣冠

我成为康熙以后的yy王朝

这句话明显的不合时宜,朱仙儿瞪大了眼睛不明所以,佟桂氏掩嘴而笑,“没想到夫君会发出如此感叹,妾身一直以为夫君只爱美人无意江山呢!”

我盯着佟桂氏花枝乱颤,尤显曲线的身材,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佟桂氏止住笑,一舞丝帕:“好啦,好啦,快带仙儿妹妹去玩吧。叫上魏西亭,注意安全。”

感觉到她的关切心意,心头暖呵呵的,走上前去搂住佳人,佟桂氏娇羞不已,欲要挣脱却是徒劳无功,最后还是被我沾足了便宜。

一旁的朱仙儿不知想着什么,我拉她出去的时候还在哪里呆呆的样子。

出了坤宁宫我就吩咐小太监去找魏西亭,虽然现在我武功足够自保,但总是习惯带上他,被服侍惯了,总想有小弟伺候着。

出了宫门,我左右一张望,明显地发现了各种不对劲的人物。一个打着“天下第一算”旗子算命先生老是把脸冲着这边,不时来个人还随便打发着,脸却是一直朝着我们。还有几个装作是游手好闲的八旗子弟,手中拿着鸟笼牵着狗儿,但那神情却是端的严肃,脸绷的紧紧的,不时左右张望着,但看到我们目光明显地停顿了一下。

离我们最近的是一个中年乞丐,凌乱的头发结成一块块,上边是不知多久没有清洗的污垢,脸上的黑泥结成一块块的痂子,只有嘴边稍微白了一点,大概是吃完东西有抹嘴的习惯。身上破破烂烂,东拉西扯的麻布袋子上沾满了稻草根,一双破鞋露出了十个黑乎乎的脚指头,随意地打着哈欠,偶尔抓捏着身子的虱子,好不惬意,倒像是在享受着晨间的阳光。

按道理这样的人物应该是最平常不过的,北京城里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但偏偏是这个乞丐引起了我的注意。他太平凡了,那么自然的存在,犹如天和地一样。这似乎是一种天人合一的境界,一时间他居然给了我在宗人府初见朱仙儿时的感觉。

“看什么呢?”朱仙儿发现了我的出神,“没什么,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人。在哪!”朱仙儿应该也能发现,希望她能感觉到什么。

“哪有?”

“嗯?”我回头一看,人没了,好像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走了吧,也没什么有趣。仙儿,我们去玩什么?”一回头的功夫就不见了,希望不要是敌人。

朱仙儿一听要玩,高兴坏了,“仙儿怎么知道啊,这里哥哥最明白了吧。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不就是在大街上逛吗?”

确实哦,当时的小康熙就是因为贪玩被我鬼俯身了。这一下就是四年过去了,面对历史的出入,我不禁怀疑那史书上的康熙真的那么能干吗?

“反正不急,随意走走吧。肚子有点饿了吗?先吃点东西吧。”

“好啊!”一听到吃,朱仙儿马上兴高采烈起来,嚷道:“有好么好吃的?今天早上和佟姐姐吃的好少哦,人家肚子现在有点饿了。”

我笑道:“怎么佟姐姐还不给你吃吗?还让你饿着了?”

“不是,佟姐姐吃的好少。人家也不好意思吃太多。”低下了头,摸着肚子,好像里边什么都没有一样。

佟桂氏的食量我是见识过了,基本就是几口搞定,在现代肯定是节食减肥的典范,却让这发育中的小姑娘跟着饿了肚子,只是朱仙儿还在发育吗?已经够了吧,我想。

魏西亭默默地跟在旁边,这人有个好处,跟着我办事从来不问为什么,不论对错,这样的人就是让人放心啊。

“小巍子,你逛的比较熟,有什么出名的口味给介绍介绍。”

魏西亭想了想,“东牌楼有个卖烤鸭的李老头,做的烤鸭味道挺地道。”

魏西亭最后还说了几个特色小吃,但考虑到要填报肚子,我们还是选择了吃烤鸭。我笑道:“小巍子,你情报可要放准。这万一不好吃,那可是欺君大罪。”

魏西亭吃不住,这口味可是一人一个准,没准我句不喜欢吃,当下就踌躇着道:“公子,要不去春阳楼吃点酒菜吧。”春阳楼我曾经去过几次,确实不错。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滚你的,开个玩笑而已,朕永远不会杀你!”说话时,我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魏西亭也感觉到了我的真诚,犹如颁发了一道免死金牌一样,当街就拜倒谢恩。

我被他吓了一跳,幸亏除了那几个或许本来就知道我身份的可疑人物外,并没有人注意。不过我这句话确实是发自内心,对这个跟随了我四年多,一直忠心耿耿的侍卫,我心里是拿他当朋友对待的。在这个时代我或许可以得到很多人的效忠,却不一定能得到朋友。

东牌楼大街是北京城里最热闹的地方,赶上皇帝大婚,许多外地官员名流纷纷带着家眷前来观礼,一些外国使节也纷纷来朝。更有日盼夜盼着皇帝大婚的,那些就是家里有人犯事被囚的,因为大婚之后是会大赦天下,除罪大恶极之徒都会释放。

看着人头来往不只朱仙儿兴奋地像一只出笼的鸟儿,连我都被这种气氛感染了,心中感叹着皇室对国家的影响,皇帝结个婚都不知会带动多少国民经济增长,犹如后世的奥运会一般。

观古今华人聚居之地,只要有纷争,就有一圈圈的围观者。看热闹是中国人的爱好。

眼前就有一堆看热闹的,挡住了整条大街,更何况朱仙儿一往无前地往里挤去,我只好跟上。

我马上后悔跟了上来,因为热闹的主人公是左不行。

可是我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左不行眼尖的很,马上就发现了我,还好大庭广众之下他没有叫我什么教主,只是大呼小叫地扑了过来,拉着我站在了看热闹的人群中间。

左不行一看就是会花钱的主,身上穿的衣裳是涴纱坊出品,那是一家专门提供高档丝绸制衣的店,客户多是京中的达官贵人,价格不菲。而腰上的玉佩,手里的折扇显然也不是凡品。妈的,这老东西拿我的钱花着,一点也不心疼。但总感觉这老头有点不伦不类,有点像花花公子,称之为花花老头更恰当。更让我吃惊的是,左不行的这一身明显是明朝官绅的打扮,与周围的马褂,长辫子格格不入,难怪会成为热闹的焦点。左不行最大的麻烦却是他没有剃头,这个时候清廷对这一点抓的尤其严厉。

满洲习俗,男子均将顶发四周边缘剃去寸余,中间保留长发,分成三绺编成长辫一条垂于脑后,名为辫子,或称发辫。四周剃去的头发,除为父母守丧或国丧外,不准养长,应及时剃除,名为剃发,或谓剃头。清入关前即令降清汉人及其他各族人民剃发,以示归顺。

多尔滚在顺治元年五月讲到剃发令时,就明它的功能是“以别顺逆”:“因归顺之民,无所分别,故令其剃发,以别顺逆”!

而丢尽汉人脸面,掀起“留发不留头”席卷全国的大屠杀却是一汉人大臣。

此人名孙之獬,山东大汉,明朝天启年间的进士。此人平日言必称忠君爱国,其实心术不正,清军入关就率先投降。多尔衮为了收揽人心,就给了他个礼部右侍郎的官当着。此人比之钱谦益可谓更加无耻,老钱至少装模做样地反抗了一番,此君却是直接投诚,丢尽天下读书人的脸,所以我对此时的读书人没什么兴趣,甚至有点鄙视,对此次科举我甚至不想举行。

当时天下未定,是允许明朝降臣着前朝服装上殿的,但是满汉分列。这孙之獬求宠心切,却在某日着满官朝服,马蹄袖子,三拜九磕前来上殿。还得意洋洋地看着同殿的汉臣们,认为自己已经被满洲朝廷所接纳,想要站到满官一列,但当时满官们认为汉臣不过是阶下囚,哪有把孙之獬放在眼里,不屑与之同列。孙之獬又想站回汉臣一列,同样被诸臣子鄙视。

孙之獬徘徊于两列之间进退不得,狼狈万状。恼羞成怒之下,上了一道奏章,奏章中说:“陛下平定中国,万事鼎新,而衣冠束发之制,独存汉旧,此乃陛下之从汉旧,而非汉旧之从陛下,难言平定,难言臣服也。”多尔衮早有此意,顺手推舟就准了。

多尔滚即遣使谕给在江南前线的总指挥豫亲王多铎命令“各处文武军民尽令剃发,倘有不从,以军法从事”。又谕礼部道:“向来剃发之制,不即令画一,姑令自便者,欲俟天下大定始行此制耳。今中外一家,君犹父也,民犹子也;父子一体,岂可违异?若不画一,终属二心……”同年七月,又下令“衣冠皆宜遵本朝之制”。要求礼部通告全国军民剃发。规定实行期限,自布告之日起,京城内外限于十日内,各地方,亦是在通令到达后的十日内“尽行剃发”。规定惩治办法:“……自今布告之后,京城内外限旬日,直隶各省地方自部文到日亦限旬日,尽令剃发。遵依者为我国之民,迟疑者同逆命之寇,必置重罪;若规避惜发,巧辞争辩,决不轻贷。”这是对民众的。同时要求地方官员严厉执行,更不许疏请维持束发旧制,否则“杀无赦。”

而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正是由此而来。

此时的北京城,已经有数十年没有见过这种宽袍大袖的汉家衣冠了,怎不惹人遐思。周围的百姓们眼中的怀念,无不体现了此时汉文化的深厚底蕴。剃发易冠就能彻底控制汉人了吗?汉人的风骨总是隐藏在最深的灵魂,也许会暂时被压制,但是终有一天会爆发。

也许总会诞生一些衷心耿耿的奴才,但是汉人血液流淌着传承数千年的文化,却是永远无法抹杀的。

左不行此时可谓风光无限了,他本来个子就高大,体格清奇,现在大袖飘飘,丝丝白发随意地扎起,颇有神仙中人的气势。但却苦了我,我一身小马褂,还有个小辫子,周围的百姓看着我却多了几分鄙视,几分可怜,还有几分黯然伤魂。

好你个左不行,自己在这里摆显还要拉着我来衬托,我咬的牙齿“咯咯”响,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左不行得意地向周围的百姓挥了挥袖子,饶场一周,更是意气风发,运起了内劲,高唱道:

维天有汉,有裳有衣。

曷以为之,烟霞云霓。

何彼禯矣,于归之姬。

钟鼓思乐,望贤思齐。

薄言我衣,襟带天地。

我不可思议地望着这个疯子,这样的人物怎么会为满洲皇室看管着宗人府的“血奴”,还在那里一呆就是数十年。

恢复汉家衣冠,我要带上这个疯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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