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杀机太重

第一百一十五章 杀机太重

我不愿和孝庄争辩,只装作不更事地道:“孙延龄是什么人啊?没听说过。”

孔四贞娇笑道:“皇上就要亲政了,还这么多大将没听说过。这孙延龄据说是少年一代里少有的将才,是朝廷器重的人才。要知道当初平天下的老将军们多半老了,不复当年之勇。年轻的没经验,又在安逸中长大,少有出彩的。这孙延龄却是另类,自小在军营中长大,和将士们一般生活,有勇有谋,在边疆与外藩打过几次仗,小试牛刀都是大获全胜。这样的人才可是我大清之福啊。”

我暗骂着,是大清之福可不是我之福啊。吴三桂放任这样忠于清廷的人才在身边带着一只军队,如果拉拢不了,到时候只能杀了,否则不知会让多少汉军被清军灭掉。

我做作欢喜的样子:“大清还有这样的人才,我还以为就一个多尔衮会打仗!可惜逆谋反叛死的早啊!也死的好啊!”这话不阴不阳孝庄被我当面讥讽着情人,冷哼了一声,闷头喝了一口茶。

看她们的棋局已经下到了中盘,二女棋艺都不错,黑白二子正打的激烈。我笑道:“不知姐姐棋艺可退步?你陪着皇奶奶继续下吧,朕旁边看看,取点经验。”

孔四贞久未碰棋局,有点生疏,而孝庄却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似乎胜负已定。孔四贞又被围了几粒子以后,有点沉不住气了。而她又是武将性子,转好吃子,一个劲的只管围上去,在一大块棋子被孝庄吃了后,自觉胜负已分,让开身子:“我这是不行了,皇上来吧,和太皇太后较量较量。也让我观摩学习下!”

孝庄脸上若有得意之色,看了我一眼,微笑道:“这棋你下的太快了,求胜之心太过迫切,杀机太重,却是后院起火,亡羊补牢,悔之晚矣。”

这是说我吗?我这后院什么都没有,到时候我保住佟桂氏就成,当下心里冷笑了一声,坐在了孔四贞刚才的位置上:“棋道反复,往往于生死间别有天地,这是四姐儿自个要认输,要是朕接了这局,就现在这形势,是哪家后院起火尚未可知。”

孔四贞见我说有救,凑了过来,美目在棋盘上溜了一圈,又转到我身上来,“难道皇上另有高招?这棋皇上要赢了,姐姐可真佩服。”

闻着孔四贞身上的处子体香,耳边的温言软语,心中泛起一丝涟漪,反期盼着那王辅臣不要来的太快了,“皇奶奶这败局已成定数,纵有强援伏兵,也无济于事。而四姐儿你这边乃是占的正道,支取中央之势不可阻挡,只是你没注意到罢了。”

孝庄咯咯奸笑着:“可真不知皇上还有这等手段,倒是皇奶奶看轻你了。口说无凭,动手见真章。”

我一声告罪,在孔四贞好奇的眼神中,夹起一枚子放在了棋盘上。此时棋局刚过半,不要说就算依然要孔四贞才下,也还能支撑一段时间。我几子一下,岁不说劣势尽去,却也占了个不进不退的局面。

孝庄凝神进攻,企图保持原来对孔四贞的压制局势,步步紧逼,四面八方围了过来,看的孔四贞胆战心惊,毫无观棋不语的棋品,拉着我的手指来指去,全然忘了她先前是被杀的如何丢兵弃盔。直到孝庄喝止,她才稍微安静地坐在一旁,时不时地自个嘟噜着什么。看着她那可爱的模样真想不到她曾经痴恋着顺治,只当是不晓世事的小女孩。

没有了孔四贞的干扰,我布起局来更是得心应手,暗桩处处,杀机掩藏,随手摆去,都让孝庄疑虑重重地思量个半天。这一局看上去只是普通的棋局,但对孝庄和我却是暗中的一个较量,谁输了在日后的夺权路上都会丧失掉部分信心,与其说是棋局更不如说是心理战。

渐渐的我开始反攻,孝庄布局太长,防线太广,照顾不过来。而我则呈合围之势,地盘慢慢扩大着,到最后孝庄已经差不多全盘崩溃了,却依然在负隅顽抗,不放弃最后一点地盘。

我志得意满地扫了局:“皇奶奶,无论胜败,终究要给你留块地方吧。孙儿总不能如此不顾皇奶奶面子,杀个片甲不留。”

孝庄自然明白我话中意思,沉默了一会,并不答我。

我捏着玉石棋子,说道:“皇奶奶,你之所以由优转劣,实为贪心不足,意图将我赶尽杀绝,也应了你刚才说的那句话:后院起火,亡羊补牢,悔之晚矣.”

语中讥讽,就连孔四贞也听的出来,轻轻扯了扯我的袖子,孝庄已然动了怒气:“皇上果然英明,深藏不露啊。我老太婆老了,皇上翅膀硬了,不错,不错。”

我拍了拍孝庄保养得体,不带丝毫皱纹的手,哈哈一笑:“朕没有翅膀,朕可是真龙天子啊。皇奶奶可曾听过:金麟本非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朕要飞上九天,何须翅膀,自有风云相送。”

孔四贞不解地看着打着机锋的祖孙俩,神情紧张起来,这时魏西亭来报:“殿外小太监传来消息,道陕西提督王辅臣来觐见。”

来的正是时候,我高声道:“着王辅臣武英殿候驾。”回头送了一个秋波给孔四贞,这女子可不能便宜了孙延龄。

对于王辅臣,必须恩威并使,首先就不能让他轻视了我的气魄。于是我按足了礼节,摆足了架子,经过武英殿时昂首阔步从他身边经过,却不去看他一眼。

武英殿里伺候着四十几名太监宫女,我在宣王辅臣进来后就一并大发了下去,“王辅臣,你抬头看看朕。”

王辅臣是头次觐见,我在上头早就注意到他眼珠子滴溜溜乱转,不过却也不敢太夸张,估计也就能看到我那漂亮的靴子和锦袍,见我让他抬头,忙不迭打量着我这代表着无上权威的大清天子,“皇……皇上!”

他大吃了一惊,自然是认出了我就是那个亲自宣旨让他觐见的冒牌侍卫。

我含笑看着他结结巴巴张着嘴,“朕只是觉得,随便派个人去请王将军,未免委屈了将军。刚好顺道,便和将军开了个玩笑。将军起来说话吧!”

王辅臣又结巴着答应了一声,侧身侍立在一旁。

看着王辅臣一表人材,光看那身形气势就可以看出是一员沙场猛将,由衷赞叹了几声,转口问道:“王将军想必是将门之后,不知府上曾出过哪些猛将?”

其实我知道王辅臣乃是库兵出身,在当时是很被人瞧不起的下贱活儿。凡镇守银库之兵,入库之后须得脱去全身衣服,不着片缕,一些库兵为了偷取银两,练习开肛之术,将银两塞入肛门,外出后再拉出来。后来事败,从此库兵入库又须增加一个装备,即将一个木塞塞入肛门,木塞一段用铁链穿过缩在腰上。这些库兵可谓完全没有尊严可言,虽然待遇不错,在当时却是即位低贱,市井邻里若是知道某户人家有库兵,定是白眼相加。揭人家的伤疤本不是我的意愿,但既然他本身就是个摇摆不定之人,我也只好用先击溃再拉拢的心理战术了。

果然问到这里,王辅臣脸色一变,那股在沙场上一往无前的气势登时消散,眼睛中隐有泪水,哽咽道:“臣……臣乃是库兵。”

我故作痛惜状:“想我大清银库制度不善,却让甘为大清守护国库之兵将徒增侮辱。却不知库兵中能出王将军如此人材。朕将颁下圣旨,嘉奖库兵,银奉翻倍。”

我顿了顿,有道:“小巍子,传令下去,抬王辅臣将军全家入汉军镶黄旗。”又对王辅臣道:“镶黄旗汉军旗乃汉军上三旗,旗主是我大清一等公佟图赖,素问王将军与之有旧,相信即日便可在宗人府办理完手续。”宗人府被左不行拆了后,刑部始终没有调查出个结果,只好整理废墟,查找经卷重新修缮了,倒也速度不多久就办好了,只是那股凶杀之气似乎也散了。

当时汉官就算掌握一省兵权,在满官眼中也不过是个奴才,只有抬如了旗籍才可以与满官平起平坐。但当时能抬如旗籍的汉官并不多,连大学士魏成墨,熊赐履等一品大员也没有享受这等待遇。对于王辅臣来说,这无疑是天大的恩遇了。

王辅臣泪流满面,重重磕了几个响头:“谢皇上恩典,臣肝脑涂地,效忠皇上。”

我走下龙椅,轻自扶起了他:“王将军,朕问你,你和平西王吴三桂,关系如何?”

王辅臣浑身一震,猜测着我的用意,正容道:“想臣以库兵贱民出身,入伍之后随洪经略南征江浙,后又随平西方追击前明余孽。短短数年由普通小兵,升至一品督抚。这可谓全是平西王提携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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