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一个也不剩

十名见习驱魔人行走在属于光明之地的法外之地。

崩颓废墟无言诉说着旧贝尔法斯特的往日荣耀。

据说,驱魔人、守夜人、调查员的基地就在这里的某个地方。

旧贝尔法斯特并未眷顾这些首次造访的年轻人,除却洒下猩红的虚妄天空,某种让人不安的氤氲雾霭逐渐将他们包围,即使探查药剂也不能勘破源头,后退也不能让其消失。

“天气好像有些不对劲。”

约德尔后知后觉地说:“驱魔人守则说不要明知诡异而踏入,也许我们该暂时退回营地。”

“赞成。”

“我也觉得。”

但选择撤退的只有四个,多数人不想让第一次事件灰头土脸的失败,他们也不能刚出门就内讧的分道扬镳,只好服从多数,继续前进。

“我们可能偏离了方向,谁来用活体地图?”纳威恩问。

“我来吧。”

最年轻的,只有十六岁的沃恩说,他的理智值相比其他人更高。

将手伸进胃袋,沃恩服下活体地图药剂,掀开外衣,因疼痛佝偻起背脊。

疤痕般肉芽突出,呈现血肉凝成的地图。

“我们没偏离方向,这里是弓箭街区,我们的确在贴着预定路线移动。”波特虚点地图边缘,他背下了整座旧贝尔法斯特地图。

尽管染着血色的雾霭让人不安,但他们必须继续前进。

“好饿……你们谁带吃的了?”

相安无事地行出一条街区,朗格尔忽然捂着发出闷响的肚子。

见习驱魔人们相互对视,尴尬地发现彼此都忘了这件事。

“我带了。”

约德尔取出今晨剩下的食物。

“谢了!我好饿……”

被饥饿感冲垮理智的朗格尔抢过肉干,疯狂往嘴巴里塞。

意识到问题的其余人各自取出药剂,包围约德尔。

异变突如其来,嘴巴塞满食物的约德尔突然扼住自己的脖子,痛苦倒地,短暂几秒后失去生息。

“他死了……”

灌下显形药剂,靠近约德尔的波特不可置信地说。

他们连发生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噎死?这怎么可能……。

噎死?

意识到什么,波特正要惊呼,强烈困倦忽然涌上身躯,剥夺他的理智与思考,波特只来得及发出惊呼就倒地永远睡去。

余下八名见习驱魔人悚然退开,唯恐沾染可怕瘟疫。

“可是周围什么都没有……”

“也许跟雾有关,退到房屋里生火!”纳威恩果断说道。

暂时留下同伴尸体,他们退向街边房屋。

围墙挡住了他们,见习驱魔人们陆续爬上围墙,进入房屋。里尔这时忽然发出惊叫,在一声扑通闷响后戛然而止。

他的脚卡在围墙裂缝,脑袋栽在破碎石板,前额瘪进头颅,流淌脑液混合鲜血呈现出粉红色。

“怪异!在楼上!”

来不及思考,又是一声惊呼,帷幔般灵体飘落,覆盖提醒的特里斯的身躯,裹着他升入雾霭。

一瓶药剂划过抛物线,遗憾地从怪异灵体下方划过。

约德尔拨开枪套,经过的纳威恩拽住他,冲进房屋。

踩踏地板的杂乱脚步响起,药剂破碎,庇护药剂的无形力量笼罩周围。

跟着跑进房屋的埃里森思维停顿,某种猜测的火种诞生。

“我们太冲动了……”

谷罺/span  纳威恩边敲击打火石边自责低语。

无论因贸然接触、给予约德尔食物和尸体,还是波特之死引起的逃跑。

“我们都没想到即使在光明之地也这么危险……”

嚓——嚓——

打火石迸溅火星,埃里森眼睛倒映着闪耀的火星,心底的火种犹如引燃。

“五个王城小孩,惧怕浓雾去烤火;火焰缠身直到死,五个只剩四……”他呢喃自语。

“什么……”

埃里森意识到真相已经晚了一步,打火石点燃火引,火焰沿着纳威恩手臂转眼蔓延全身,烧灼起整座腐朽房屋。

“是舞裙之歌!”埃里森惊惧喊道。

“可我们什么也没听到!”

剩余四人躲避扩散的火势,埃里森大喊:“四个王城小孩,结伙出门遭大难,怪吞一个血斑斑,四个只剩三!我们不能出去!”

“不出去我们也会被大火吞没!”

炽热高温舔舐背脊,他们已经感到衣服在冒烟,毛发在卷曲。

啪——

约德尔向火焰投掷药剂,这没什么用,他们没有能灭火的药剂。

“准备好序列药剂,冲进对面!”

埃尔森服下拥有庇护与隐藏效果的全部序列药剂,率先冲出火焰下摇摇欲坠的房屋。

之前袭击的灵体突兀降临,裹住跑动的埃尔森升向天空。

握紧通灵枪的约德尔抬起手臂,扣动扳机。

砰——

镀银子弹穿透灵体,打烂埃尔森的肚肠,怪异松开他,其与鲜血肠子一同扑通跌落。

“我还活着……”

濒死地埃尔森朝约德尔深处染血手掌。

“我知道。”

约德尔脱下衣服要为他爆炸。

“不……别费力气,快杀了我……你必须这么做……!”他无力地挡住约德尔:“舞裙……仪式未知……杀死我……破坏顺序……不然……都会死……”

埃尔森声音愈发低微。

约德尔没有迟疑太久,痛苦地拿起埃尔森的通灵枪,扣动扳机。

砰——

震耳欲聋地枪声响起,埃尔森脑后绽放缤纷色彩。

帮助埃尔森解脱,他追赶上同伴,翻越围墙冲过街区。

“仪式被中止了?”

杂乱脚步与喘息惊扰雾霭深处的静谧,幸存的艾伦、约德尔和温格相互对视。

“也许……”

灾难如从天而降的死尸突如其然,艾伦被砸倒在地,约德尔靠近时他已经死了,血液沿着破碎石板缝隙流淌。

约德尔和温格看向彼此,冲进房屋。

萤石灯高举,门边的约德尔注视一捆盘踞房梁上灰尘遮盖的麻绳。

两个见习驱魔人,房梁底下长叹息;天降吊绳悲戚戚,两个只剩一。

约德尔和温格已经遇见了自己的结局。

一分钟后,约德尔神情悲伤站在木椅上,和轻轻摇晃的温格并排,将头颅套进绳索。

砰——

木椅被踢倒,麻绳吱呀声持续十几秒,这里重新变得静悄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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