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阮寻?
还是楼玄安?
周围的一切突然崩溃,他毫无抵抗力的跌入破碎虚无的黑暗之中。
阮寻从梦中惊醒,从床上坐了起来。看见坐在床边的俞石渊,他撑着头,铜金的眸子定定的看着他。
床头的暖光照在他面颊的一侧,樱粉色的长发无拘束的披在他身后,随着他前倾的动作往前漏下几缕。
刚醒来的阮寻有些恍惚,大脑还有点运转不过来。
大概是灯的光源距离太近,光使得那头发的颜色无限接近于白。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将眼前这个人的身影和梦里的那个人影重合。
导致他并不能很快的分辨出这里是梦境还是现实。
他怔愣了很久,才发现自己竟直直的看着俞石渊的双眼发愣。
但是俞石渊也没有出声提醒他。
那淡定到百无聊赖的神情落在回神了的阮寻眼里,更像是在看他笑话。
阮寻:!
“你做噩梦了?”
“你怎么坐这?”
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阮寻深最终还是决定先深呼吸一口气,平缓了一下自己刚刚惊魂未定的心情。
回忆着自己在梦里经历的一切,他本以为大约和一般的梦境一样,醒来就自然而然的消散了。可是那些场景在脑海里仍旧那样真实。
仿佛亲身经历,可是他却完全记不得自己在梦里为何那样疯狂。
情绪敏感脆弱到像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子。
面对俞石渊的问题,阮寻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毕竟一开始相遇或者说重逢的画面是那么快活,他甚至不好定义这标签到底是归类于久别重逢的he,还是得而复失的be。
阮寻承认自己是一个热衷于在别人身上贴标签的人,也包括于揣测别人会给自己贴上怎么样的标签。
所以这会儿,当然可以毫不留情地评价他,就这点小事上也要纠结,该是怎样的成不了大气候。
但他的面容确实因为心底这微不足道又摇摆不定的选择,显露出难色。
他就这样坐靠在床背上,俞石渊看着他自顾自的陷入自己的回忆里,表情是那么古怪。
似乎悲伤,却又想扯出点笑容似的。
让他很难不猜测是不是记起来有关于他同伴的记忆。
他那只没有露出的,好好隐藏在兜里的手捏紧了一片薄薄的物什。
这也是他此时坐在这里的原因。
纵然他很喜欢阮寻带给他的乐子,也联系了人来协调前不久刚得罪过的法罗朱酒馆的关系。
但也仅仅如此而已了。
他很好奇阮寻身后的秘密,但是他显然有更多重要的事情要做。
将阮寻带到身边已经有相当一段时间,不知是对方隐藏的太深,还是真的失忆的彻底。
到现在为止他并没有得到太多有用的线索,陪伴一个失忆的人完全的想起一段,对他来说可能并不是很重要的回忆。
这对他来说并不是很划算。
他在心底计算着需要对阮寻投入的时间精力成本,和对方可能反馈回来的乐子。
或许他让“同事”来看管照顾会更好。
他很会算账,为了做一个随心所欲的乐子人,他需要很多乐子来支撑。
没有一个明确目标的人在这里都活的并不好过。
他只是给自己定了个小小的目标而已。
“我刚从外边回来,上楼的时候听到你在这屋大喊大叫,以为你出什么事了,过来看看。”
俞石渊选择先解释,并且他的还是维持那个撑着头的姿势一动也不动。
“本来想叫醒你的,但是不是说最好不要叫醒做梦的人吗,所以——如你所见我在想办法。”
“……你的办法就是什么都不做,坐在这里看着我吗?”
阮寻显然有些无语,连带着从梦境里裹挟着带出的些许无所适从都被冲淡了不少。
“大概还是有点用的,你看你这不是很快就醒了吗?”
俞石渊笑眯眯的,毫不犹豫的将功劳揽在自己身上。
阮寻看着他的表现,很不想承认,他发现对方掌握了这个世界运行的bug。
如果有人觉得你欠揍要打你,这个时候就要扬起笑容,因为伸手不打笑人脸。
阮寻当然也是俗语的拥护者之一。
所以虽然他现在心痒痒,拳头也痒痒,到底也不会让自己的拳头和那张脸来一个亲密接触的。
只是从俞石渊刚刚的描述里中,自己刚刚大概在无意识的时候在床上像条蛆虫一样蠕动,其中还要夹杂着大喊大叫。
他就有种脚趾扣地,呜呼哀哉的社死感。
这个想象中的画面挥之不去比起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更想杀人灭口。
开玩笑,他才做不到。
“到你了,说说吧刚才是做了什么样的噩梦,动静这么大。”
俞石渊的表情很费解,可若是他能看见垂着头将表情藏到阴影里的阮寻的表情的话。
他会发现阮寻比他还要费解不少。
“不知道,可能是梦到了过去的事也可能不是,就像我和你说过的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阮寻的语气很是低落更多的彷徨。
俞石渊耐心的点头应和,鼓励他将自己心中所想都说出来。
“那是两个陌生的人。我不认识,可是我对他们很熟悉。”
“气氛很是愉快和谐,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好像遭遇了一场变故,但是……”
阮寻抚着心口看起来仍有些惊魂未定的样子。
“但是我无论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哦,快别问了吧
我现在看起来快要碎了。
阮寻在心里默默的想着,我都这么可怜了再问就不礼貌了。
随便什么都好,以后要拿我被噩梦吓的乱叫这黑历史嘲笑我的话,那也太缺德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心无旁骛表演的柔弱无助十分到位。也不知道俞石渊信了几分。
总之他没有再多问什么。
阮寻看着俞石渊站起来,以为他要走了,但是他只是走到门边的柜子旁拿了什么东西出来,然后又去到桌子那边鼓捣。
此时阮寻显然很希望自己是个瞎子,但是他显然不是。
所以他只能看着俞石渊看着好像很忙,实际也不知道在忙什么的,把一瓶矿泉水拧开,再把水倒到空的茶杯里。
最后这杯新鲜出炉的纯净水被放到了阮寻手上。
阮寻:“……”
俞石渊:“快喝吧”
此刻的阮寻内心百感交集,很想嘲笑一下俞石渊是什么品种的大少爷。
居然在他的动作里感受到了贫穷的精致感,但是不可以。
问就是他现在还需要抱紧这个大腿,谁叫他现在对现在的局势还TM的搞不清楚状态呢。
俞石渊意思意思的安慰,他也就意思意思的接受。
探望和安慰的流程走完,似乎不会产生新的事件了。
“那你好好休息。”
说完这句话俞石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