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婆着急解释:“而且我真的给了你们36两银子,为了这些银子我在庄子上东拼西凑,全村都知道,对了,我还来亲家这里借了2两,不信你问亲家!”
这时陈家婆母上前:“亲家母,原来那年你来借银子是为了这件事,怪不得我怎么问你钱的用途你都不肯说!”
稳婆心里难受:“我害死了人,这种作孽事怎么敢让大家知道。”
夏倾音松开手,她心里好乱,如果稳婆说的是真的,那么就是有人故意让她娘死,当年半路截住稳婆的是谁?
“初六那天来接你的姑娘,你还记得她模样吗?”
“记得!”稳婆重重点头,“事后我也回过味来,那小姑娘可能是你们的仇家,故意引我走错路,然后把我打晕扔进枯井,让我无法去接生,连带着我也差点饿死。所以她的模样化成灰我也记得,再见到一定认得出来!”
可夏倾音却明白,天大地大人海茫茫,再碰到的几率为零,她只好说道:“你先描述一下她长什么样!”
“她……她个子比你稍微矮一点,皮肤没你白,但眼睛很大,鼻梁高挺,长得挺好看,她——”稳婆的话猛地戛然而止。
夏倾音内心一紧:“她怎么样?!”
“她……她她好像和女圣人长得有几分相似!”
唐雨!
好似晴天霹雳,夏倾音脑子“嗡”地一声,心脏如同被烧红的铁棍捅了个大窟窿!
“哎呦亲家母,你可不能为了赎罪胡乱攀咬!女圣人可是活菩萨,今天还在桃溪县郊外的城隍庙给穷苦老百姓派粮食!”
“是啊娘,女圣人不仅才学好,她办私塾,开粥棚,设义诊,救了多少穷苦百姓,你不能往她身上抹黑!”
稳婆急了:“我没说女圣人是坏人,我只是说那坏心肝的姑娘长得和女圣人有几分相像,而且她们右耳垂上都有一颗黑痣!”
众人不说话了,在场的人全都见过“女圣人”,她右耳垂上确实有颗大黑痣。
这也太巧了吧?
夏倾音这才记起来,她的确向唐雨透露过稳婆的行踪。
当年她娘快生的时候,唐雨嘱咐她一定要提前请稳婆,而她则告诉唐雨,说爹爹已经通知了稳婆,第二天就会来。
夏倾音明白,天下没有那么多巧合。
可,究竟是为什么?
一刹那夏倾音向身处寒冷的冰窟之内,难道她一直都在引狼入室?
下一秒,夏倾音抱起山岚风歌跑出去,她要回城隍庙找唐雨问明白,为什么要害她娘!
众人没想到恩人会一句话不说就跑了。
过了一会儿,陈家婆母才喃喃道:“俺滴个娘来,恩人她……她跑得比咱家那头驴都快!”
……
回桃溪县的路上,夏倾音双目赤红,胸中怒火在翻腾,与唐雨相处的过往慢慢回忆起来,从前觉得理所当然的事,现在想起来竟全是刻意。
为什么!从小玩到大的伙伴儿,竟然是她的杀母仇人?
唐雨竟然让她成为杀害娘亲的帮凶!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夏倾音眼泪流出来,她要去找唐雨问清楚,她要亲手拧断她的脖子,但脑海里另一个自己的声音却在制止她!
杀人是要砍头的,尤其现在唐雨还是皇帝亲封的县主,还顶着“女圣人”的名号,得了百姓的拥护。
她若与唐雨同归于尽死了也就罢了,也算是给爹娘赎罪,可是妹妹们呢?难道再让她们经历一次前世的痛苦?
不行,不能在这个时候去找唐雨,直接杀人报仇是下下之策!
这时一阵夏风吹来,吹醒了夏倾音发烫的脑子,慢慢地,她脚步慢了下来,情绪也终于控制下来。
风歌似乎有点听明白:“阿姐,那婆婆的意思是不是说,咱们娘亲是唐雨害死的?”
夏倾音胸口一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虽然两个妹妹很小,但爹娘是她们三个人的,人活在世上太艰难,绝对不能把妹妹养成自己从前那种不谙世事的模样,天真的小白兔只能被人宰杀。
21世纪的夏倾音,虽然学习好,但一颗心全部都放在专业上,在历史学之外的领域就是小白。
胎穿后,她来到了架空的古代,学习的知识没有半点作用,但夏华铭和阮云芷对她非常宠爱,可以说从小到大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完完全全养成了傻白甜。
她两世都涉世不深,且皆没活过20岁,自然没那么多防人之心。
可现在不一样,夏倾音绝对不能再把两个妹妹养成案板上待宰的兔肉。
“山岚风歌,你们要牢牢记住,唐雨很危险,若以后遇到她,一定要防范,而她就是害死娘亲的凶手,但在我们没有强大之前,不能冲动,要忍!”
两个孩子点了点头,似乎听懂了,也似乎没懂,但有一点她们记住了,唐雨害死娘亲,是她们的大仇人!
……
三人刚赶回桃溪县,就见一堆人围在菜市口。
“我苦命的孙儿啊,明年就要院试了,到底是谁这么狠心杀了你!可怜我拼了老命都无法给你申冤,老天爷瞎眼了!”
原来是稻花村余婆婆。
她趴在孙子赵小刚的尸体上痛哭,“小刚你醒过来,你快醒过来!”
夏倾音现在心绪十分不稳,听到又有人丧亲,就想到了死去的爹娘,心口处如针扎一般。
人群里议论纷纷:
“听仵作说,人已经死了快十个时辰了,都死透了哪能再活过来,余婆子真是太可怜了!”
“谁说不是呢,她男人死的早,好不容易把儿子拉扯大,娶了媳妇刚生了孙子,儿子儿媳妇又死了。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孙子长大,好在孙子争气,16岁成了童生,眼看就要考院试,谁知孙子又……”
“尸体从上游河道漂下来,谁能想到知府陈大人刚到咱们县视察民情就撞到了这件案子,陈大人亲口断定赵小刚是因为昨夜暴雨不慎失足淹死,但我明明看见他脖子上有勒痕迹,可谁敢忤逆?”
“余婆子坚信孙子死于非命,非要查找凶手,县太爷怕得罪知府大人,便斥她妖言惑众,可怜这个年岁当众施以拶刑,两只手怕是废了。”
“唉,官不为民做主,穷苦老百姓有苦难诉,有冤难申,也只有冤死的份了……”
“……”
又是一场冤案,夏倾音胎穿这些年,这类事件早已见惯。可验尸是仵作的职责,堂堂知府大人为什么要干预验尸呢?
她想要上前看看,却被两个孩子拽住了衣袖。
“阿姐,山岚和风歌怕怕,死的是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