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校花

“校花?”

刘景浩四仰八叉在观众席边,旁边的邹志辉往他头上浇着冰矿泉水。

“停停停停停......!”

刘景浩猛抬起脸,一脸愠怒地瞧向旁边人,“你这是想冰死我啊。”

不远处一群男生在打球,刘景浩才换下一批,正值他中场休息。

邹志辉跟其余几个男的趴在台子上,眼睛直溜溜盯着场外两个男孩,其中一个身形纤长,远远看去,气质不凡。

“08级空勤精英班,尧青。”邹志辉转回目光,扬了扬眉,“他的照片在学校论坛上卖到了9块钱一张。去年百年校庆,校区投票,他以两百多票的优势,当选了航大建校百年来最想和他睡觉榜的榜一,简称:校花。”

“校花不该是女的吗?”旁边一痦子脸打趣,“男的该叫校草啊。”

“你懂个屁。”邹志辉沾沾自喜:“我们尧大美人男女通吃,早已跳脱出了花花草草的界限,研究生部那群老直男看到他都偷偷犯脸红,别说那群小丫头了。”

其余爷们儿你一句我一句啧叹起来,唯独刘景浩默默揩着脸上的水,半天没说话。

“也不怎么样。”

人群里,冷不丁冒出一句极单薄的声响。

邹志辉止住玩笑,看向身前人,又听他说:“搞得跟大明星一样,无语。”

“耗子,你这话就过分了。”邹志辉使了使眼色,示意他打停。

刘景浩无所顾忌道:“本来就不怎么样啊。不就是两个鼻孔一张嘴,看着弱不禁风的,这种男的,我一拳可以打十个。”

其余人哈哈哈浪笑起来。

身后脚步声响起,男孩拎了本书,放进斜跨包里,一脸清逸的模样。

好似什么也没听到。

“他来了他来了。”

男孩们一一乖坐,像一队等待投喂的小狗,目光一水儿随着他的脸一起移动。

刘景浩一边踩着水瓶子,一边翻着无聊的白眼。

男孩刚经过时,瓶子刚好被踩烂,“哇擦”一声,爆炸升天。

“尧青,他们好像在说你。”身旁男生看了看那群如狼似虎的直男,愤慨道:“这群人好□□丝,经过他们旁边一股汗臭味。”

尧青吸了吸鼻,鼻头微皱,加快了步伐。

“快点吧,再晚图书馆没位置了。”

久违的沉静,尧青坐在自习室里,手边翻阅着一本近代史飞行器图谱。

忽然之间,出口“吱呀”一声,一股热浪奔涌而进。

接着蹿进一队人高马大的男生,各个穿着校队篮球服,人均身高185以上。

尧青听说过,体育部有几个好惹事的直男组了个野马俱乐部,行事极为高调。经常性地跟一群过境蝗虫一样,在各校区四处骚扰同学。

美其名曰联谊,实则是到处搜罗联系方式,方便日后组局happy.

尧青生性清冷,社交寡淡,除了舍友和王龙之外,极少与外系的人来往。

这群人找了尧青好多次,就差直接绑人,结果每回都在尧青这里吃闭门羹。

今天不知道怎么,又闹哄哄地找上了门。

看样子,又是一番苦战了。

尧青轻轻合上书,随众人一道,抬起头。

领头高个子怀抱篮球,目光扫过人堆,最后定格在尧青身上,嚷道:“尧青!”

管理员气得拍桌,“保持肃静!”

尧青轻叹了口气,撇下旁人阻拦,跟那群人走了出去。

六月里的荆航,绿荫漫天。众人幽行到一栋老教学楼废砖瓦前,方停下脚步。

男孩嗅着空气中酸臭的汗味与石灰粉的气息,尽力止住呕吐的冲动。

领头那人说:“下周四新生舞会,校花赏不赏脸?”

其余小弟哼笑起来。

尧青垂下抱胸的手,捋过一丝不苟的鬓发,延向耳垂,上面挂着一颗极不明显的六芒星耳坠。

“我有课。”男孩声音不卑不亢,神色淡漠,不似凡尘中人,“抱歉了。”

带头老大又说:“早知道你会拒绝。听他们说,你每天晚上都去宜家做兼职?怎么,校花很缺钱?”

“不关你的事。”尧青抱紧书本,欲往外走,“下午中外选修,我要上课了。”

“缺钱跟我们说啊,”领头人将人拦住,嬉皮笑脸道:“我最乐于助人了,帮助学弟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就是就是。”虾兵蟹将一一附和。

“好无聊。”尧青眉头更皱了几分,环视了一圈在场众人,重复道:“你们不觉得,你们这样很无聊吗?”

“什么意思?”

“一天到晚无所事事、游手好闲。除了打球,就是游戏、上网、泡妹、吹水,你们的大学生活能再无聊一点吗?”

“你伟大,你伟大还领补助金,笑死,家里穷疯了吧?”

带头人冷笑起来,连带着其余人也嘎嘎嘎笑作一团。

“给脸不要脸,好看有什么用,穷逼一个。”那人歪着头,嘴角衔着一抹极不屑,见尧青一脸山雨欲来的怒色,更变本加厉道:“缺钱就去做鸭,装你妈的清高。大腿一张,几万进账!”

“哈哈哈哈哈......”

“说谁呢?”

大笑间,一只篮球“咻”一声飞过,不偏不倚地砸在那人脸上。

“英雄救美?”

那人忙捂住被砸肿的脸,转过头去,见矮墙上,越出五个身强体壮的少年。

“哦吼,校花居然有保镖。”那人瞪向尧青,狞笑两声,“真是招人疼。”

“记住你邹爷大名,”中间那个看起来最凶的从墙上跳下来,一身腱子肉裹在背心下乱抖,校学生工会的牌子甩在胸前,神采飞扬。

尧青定了定神,抬眸看去,见上头写着“邹志辉”三字。

“干嘛,搞□□?”那人见到来者汹汹,语气顿收敛了几分。

邹志辉旁边的刘景浩说:“差不多行了,别搞得跟拍古惑仔一样。”

众人闻罢,我来我往地拌嘴几句,也就纷纷散开了。

尧青一字不吐,转身就要走。

邹志辉忙道:“哎,不言谢啊?”

尧青回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身边那个傻大个,没好气道:“蛇鼠一窝,你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怎么说话呢?”刘景浩坦步出列,走到他跟前,“帮你出气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你很牛吗?”

“下次说话前麻烦先洗个澡。”尧青捂了捂鼻,向后小退一步,抬眼看向眼前人,“牛不牛我不知道,但你真的很臭。”

一阵轻笑声中,尧青扬长而去。

独留“一身臭味”的刘某人,一脸尴尬地站在原地。

“这男的好装逼。”

刘景浩无奈地耸了耸肩,作势勾上邹志辉的肩。

“哎......离我远点。”他学做尧青的样子,嬉笑着捂住鼻,“耗子,去洗洗吧,真的好臭!”

“哪里臭?老子这是男人味!”刘景浩扯了背心,放到鼻前闻了闻,吐了吐舌,“干!”

.......

“这就要走了?”

夜里男人翻身,看到尧青正将见空的食盒整理进包里去。

尧青停下手里的动作,看了他一眼,“我妈还在家,明天再来医院看你。”

“明天什么时候?”男人拉住他袖口,眼中满是不舍。

“九点吧。”尧青说,替他将输液管摆正,又替他将隔离帘拉上。

“上午还是下午?”

“上午。”

“九点多少分?”

“九点左右。”

“你不会在骗我吧?”刘景浩松开袖,眼底的光悄而灭了,“我真的很害怕,明天你就不来了。”

尧青走近了些,盯着床头一只盘飞的蛾子,眼皮一抬,“听话宝贝开心果。”

“什么?”男人迷惑。

“听话宝贝开心果。”尧青噗嗤笑了,捏了捏男人的脸,“小时候睡不着,我爸就总唱这童谣来哄我。”

“后面都忘了......”男人俯下身,将头贴在刘景浩的胸脯上,侧耳聆听状。

良夜的清风送进凉爽,尧青的声音温雅又从容。

“只记得头一句,听话宝贝开心果。”

刘景浩气鼓鼓地说:“我不是小孩子。”

“你就是。”男人看着他,双手渐次抱住他的腰,用耳垂在他肚皮上磨蹭着,“听话宝贝开心果,我明天来看你好不好?”

“好嘛。”男人捋过他额前的碎发,上头有一圈浅金色的毛,蛮俏皮的。

“还有一件事,得麻烦你。”刘景浩顺着他的发际线一路往后颈抚,再向下,便是光滑如玉瓷般的天鹅背。

“这次住院,威士忌都是我妹在看。她两头忙,照顾不周。”刘景浩说,“麻烦你得空帮我去喂喂,钥匙她会给你,威士忌喜欢你,在家也常对着你的照片摇尾巴。”

“嗯。”

尧青沉醉似的将脸埋进男人的衣服里,越过秋衣,内衬,直达那滚烫的肌理。

“我看你倒是比我更像个孩子。”男人俯在耳边,在他右脸颊上,浅浅一吻。

“听话宝贝开心果?”

“嗯.......”

“听话宝贝开心果?”

“嗯。”

“你是不是我的听话宝贝开心果?”

“是。”

尧青应声颔首,脸上浮起一层羞红,不敢正眼瞧他。

男人漾起一个大大的笑,吻得更加用力。

“那我.......也是你的听话宝贝开心果。”

永远的,听话,宝贝,开心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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