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大喝，与白玉瓶落地的声音交杂在一起，洪亮，清脆。
不知不觉间，人又多了起来。
乃至排名前二十的弟子。
“混账啊！这瓶子可贵了……”
龙贯心疼的收回瓶子，好在没有摔坏。
继而，他的目光落在刘天知身上，以及……胯下。
湿了……
忘了提一嘴，这酒名叫“糊涂尿”。
顾名思义，让人稀里糊涂的尿出来。
比武台上，两人并不在意。
比武台下，众弟子们表情怪异，只是碍于师尊在场，不好开口。
训练继续。
王威把修为提升到元婴巅峰，这是师尊授意的，意在试探刘天知的潜力。
刘天知不像是无的放矢之人，既然他开口了，那么多多少少会展现些“绝活儿”。
尽管他现在状态看着不是很好。
桩步凌乱，身子都站不稳。
“夜幽”的致幻性与烈酒对的大脑的摧残，时不时一个酒味儿飘溢的嗝，都让人明显感觉其的狼狈。
嗖！
王威身如鲲鹏，在比武台内诡异的游动，刺耳的嗡鸣回响，令人感到莫大的压迫。
然而刘天知，自始至终面不改色。
脚下步伐无迹可寻，每一步又落得恰到好处。
“假影！”
王威双手合十，虚无缥缈的气息凝聚成实体。就在这一刹那，他瞬移到刘天知的身后，以元婴巅峰的力量，全力拍去。
这一下同样是师尊授意。
之前的试探中，每每最后一击，王威都会收力，以免误伤。
这样一来，试探就多了很多水分。
不以牢笼囚禁，怎见脱逃之术？
面对这强劲一击，刘天知忽地往前一扑，居然躲掉了！
“王威，把时间缩短，五息足够了。”龙贯催促道，他眼神里的炽热更加浓烈。
“是，师尊。”
五息过，王威没入“夜幽”。
按照师尊的意思，两次试探过，便稍微提升一下实力。
浑然不知，他所做的一切混淆视听的手段，皆是徒劳。从一开始他就找错了方向，王威施展的手段，无一不是建立在刘天知感知不到他的存在上。
可偏偏刘天知对他的位置了如指掌。
在刘天知的感知中，王威赫然是个五尺七寸的光柱，黑暗的世界，光柱不醒目就见了鬼。
因此，刘天知所要做的，就只是预判王威动手的时机，从而先一步行动，弥补速度和身法的短板。
说起来，跟开了挂一样。
只要王威一直发现不了这个秘密，那么就注定了接下来的试探，都将以失败告终。
嗖！
嗖！
王威故技重施，先制造混乱，再袭击。
果不其然，大都以失败告终。
数十次试探中，仅有一两次成功。
作为旁观者，许多人都看出了问题。
龙贯也是直接叫停了训练，把刘天知单独拉走，事关重大，不容许有丝毫差池。
腾云山，是腾云山。
腾云山的弟子嘛，就不一定是腾云山的弟子了。
……
远山，嶙峋崖壁。
一根斜着生长的黑皮竹子，竹叶浓密，在其下端，石壁突出一角。
往内看，是个浑然天成的洞穴。
不大不小，放个铁炉子刚刚好。
所说的铁炉子，正是八荒塔。
八荒塔内，秦布衣盘坐修炼。
他的心神不宁，运转大周天时，经常运气错乱，致使他气息倒涌，功亏一篑。
突破化神期后，他一身力气还未发泄过，所以他时常进入小世界，把十里山河夷为平地。
心乱如麻，步履不停。
除了他的心思变化，其它事物一如既往进行着。小黑和小妖兽们的训练、小世界的扩张、万重妖塔的低吼。
自此时，已是一月过去。
秦布衣开始疑惑、迷惘。
小夜是神吗？
斩龙剑内的睚眦是神吗？
怎地两尊神祇，它们在较量什么，较量多久？
神灵的力量是怎么样的……
种种疑惑，困顿难解。
饶是帝境的视野，也不足以窥探一丝一毫，关于“神”的任何一切。
这一刻，秦布衣深陷虚无之境。
这个世界，怎么会如此陌生？
自己“死”去的百万年，期间又发生了什么样的剧变？
百万年说长，其实并没多长。
修仙之士，一旦踏入大罗金仙境界，将与天同寿，百万年对天上仙来说，或弹指一挥间。
仙人有太多的百万年。
意外夺舍，意外碰到小八，意外跟天渊剑见面……
意外碰到小夜，意外碰到斩龙剑。
这些种种，放在曾经他只会嗤之以鼻。
现在，他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一扇未知的大门，被一双看不清的大手缓缓推开，秦布衣被迫接受这一切。
神，多么伟大的字眼。
突然，一个奇怪的念头生出。
“人，可以弑神吗？”
秦布衣发着呆。呢喃自语。
这不是他第一回如此自问了，但每次他都是干笑的摇摇头。
人，不能弑神。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欢快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我变厉害咯！”
变厉害了？
好熟悉的声音。
与此同时。
幽幽深谷，有两座颇大，似宫殿般恢宏的房子。
稍小的那一座前。
陆峰盘坐着，整个人如同石像，不动不闻不显任何神色。
直至龙贯带着刘天知到来，他才缓缓睁开眼睛，起身相迎。
“师尊，您不是去烽州了吗？”陆峰身兼秦布衣的任务，守护虞文笑。
见师尊到来，他不禁有种做贼心虚的慌张，言语显得十分木讷。
这一幕被龙贯尽收眼底。
“去了，又回来了，你这兔崽子怎地是嫌弃为师不成？”龙贯打趣道，陆峰因此更加慌张，手掌不停在袍子上擦汗。
憋了好久，才硬着头皮吐出一句话：“弟子是激动……”
“行了行了，你个兔崽子不就是怕挨训嘛。”龙贯摆手，遂把刘天知往身前一推。
双人相互认识，刘天知知道眼前之人是腾云山排名第九的弟子，陆峰。
陆峰也因秦布衣嘱咐，知晓了刘天知。
“陆峰啊，我让你保护师弟，秦布衣那个混账就安排你住屋外？”龙贯愤愤道，作势要去触碰门口的阵法，打抱不平。
见状，陆峰赶紧伸手去拦。
忽然，大阵一片涟漪颤动，细细的脚步声慢悠悠。
一个身影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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