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青竹归来

红苗不敢反驳,她的日子只是吃和睡?

怕是在做梦吧......

“小姐,奴婢愚笨,猜不透小姐心思,还望小姐不要责罚奴婢。”

秦香挥挥手,脸上全是嫌恶。

这丫头片子,要不是从小跟着她,眼下也找不到合适的,真想给她打发了,动不动就是责罚,当她秦香很喜欢罚她不成?

马车没走多久,就到了大名顶顶的督主府。

华昭只在刚开始带着她去了客房,寒暄几句,人就不见了。

然后秦香想要四处转转,就被几个太监跟着,时不时拿那尖细的声音提醒她,这里是督主的什么什么地方,那里不能随意走动云云,只把秦香憋得一肚子邪火。

就连晚饭,也以督主夫人身体劳累为由,在客房吃了。

秦香原想的在督主府和宋黎深入了解,还能四下欣赏,不管怎么说也是个谈资,如今全都落了空。

想要发火,偏偏是在别人的府邸,秦香只能忍着,拉过红苗来,伸出细细的指头就给她掐了一遍。

不过华昭身体不适不能招待晚饭这个说辞,还真不是华昭自己说的,而是宋黎着人去通报的。

此时正身体不适的华昭,正好好生生坐在荷花堂里,和宋黎大眼瞪小眼。

宋黎慢悠悠喝茶,他从来不是一个急性子,想要的东西都是势在必得,怎么会着急一星半点的时间。

可是华昭就不行了,她虽然再活一世,也没练出宋黎那般弯弯绕绕的肠子和城府。

“督主,你有话问就问吧,这样阴阳怪气的,我可受不了。”

“不急,要不要喝茶?”

“督主要是不急,不如我先回房了?”

宋黎抬起眼,似笑非笑地看了华昭一眼,“你说呢?”

华昭没有脾气了,她回房是简单,只是估计后脚宋黎就能跟过来,而且坐在房间里,还是一样的招数,她想躲是没的躲了。

无奈,华昭开口道:“秦大夫人于我有恩。”

宋黎听着,没有开口。

他和华昭间,本是各有秘密,也都守着没有明说的规矩,互不过问,可是交集越来越多,他时不时的还要为华昭充当个靶子什么的,若是再不听点理由,宋黎觉得心里那关怕是过不去了。

华昭看宋黎没说话,继续道:“幼时,我同母亲去寺中礼佛,途中经过一片湖泊,水草相映,煞是好看,我便趁家里人不注意,偷偷过去玩耍,没想到水草底下的水竟然那般深,全然不是眼睛瞧见的样子,差点儿就没命了。”

宋黎又抬眼看了看华昭,眼中的深邃,让华昭也无法辨别,宋黎到底是信了还是不信。

华昭继续道:“是秦大夫人救了我,她的袄裙湿到了胸口,她把我从水里抱出来的,我很感激她。”

华昭是第一次说这件事,可是没想到自己的眼泪差点就要飚出来。

许是秦书与华昭两人情感融合,让她一时难以隐忍。

看宋黎不说话,华昭平静了下心绪,深深看了宋黎一眼,道:“不知是否能解督主心中疑惑?”

宋黎忽地一口喝掉手中的茶,不似刚刚那般小酌,道:“若是如此,我当对秦府关照几分。”

“督主,谢谢你今日为我做的一切,不过刚刚的,是骗你的,我承认我不愿意对你说谎,督主若是一定要问,我只能说,秦家于我有恩,其余的,我不想再编了。”

宋黎眼睛圆睁,嘴巴差点没合拢。

督主做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有人像耍猴一样对待他!

华昭分明还隐瞒着什么,可这人,偏还一脸凄楚地坐在面前,宋黎忽地连狠话都懒得撂了。

末了,宋黎说道:“行吧,等你愿意告诉本督主的时候,本督主再烹茶相听。”

华昭郑重点头。

可是她不免胸中激荡。

她真的因为贪玩掉进水里过,当时被家里的小厮救上来,家中父亲暴怒,二夫人那些冷眼看笑话,只有母亲把她抱在怀里,不让父亲责罚她,母亲说孩子都是有天性的,索性孩子没事,其他的她什么都不求......

那一夜,母亲对待她,就像是失而复得的宝贝,早已分房睡的秦书,被母亲紧紧抱了一整晚,好几次都在睡梦里被勒醒。

她太明白母亲对她的爱,深沉却不禁锢,爱她却给她自由。

一顿饭,可能是各怀心事,吃的比以往沉闷。

回到卧房后,华昭忽地发现好像有些不对劲。

墙角站的如松树一般的人,不是青竹还能是谁?

“青竹?”

华昭冲到青竹面前,声音里带着欣喜。

青竹直直跪在华昭面前,和以前不同,这次行的貌似是下属礼。

“属下谢夫人相救。”

青竹不敢抬眼,所以华昭看不到他眼中闪烁的晶莹。

回营整整七日,这七日,青竹生不如死。

可能是已经从那个坑里浴血爬了出来,也可能再被扔回去已经没了希望,青竹在生死之间浮沉,经常忘了是在阳世还是在阴间。

被操磨的厉害的时候,青竹忍不住在想,要是自此死了倒也挺好。

可是他也怕,这样一轮接着一轮的可着他极限来的训练和折磨,究竟什么时候有个头呢?

他早就不探究生命的意义了,只想活着变好,可是对他们这种人来说,活着究竟还能有多难?

整整七日,像是在这世间走了七年还要久,久到他无法忘却世间,却也如此痛恨世间。

为什么才过七日?为什么只过七日?

听到训练营统领让他回督主府的调令时,青竹觉得一切都不真实。

直到在这督主府人的卧房里站了足足一下午,他才有了点儿真实的感觉。

他想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他也想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他受的苦,在督主眼里,以及东厂眼里,都是理所应当的,没有人会关注他个人的存活得失,而华昭的问询,才是他活下来的那道光。

所以,拼着一死,他先去求了督主,求他让他今后效忠华昭。

他在赌,赌的不是他个人的能力和性命,赌的只是宋黎对华昭的一点点心意。

于他,是生死一线,于她,是他报恩的心意。

好在,督主答应了。

如今跪在华昭面前,青竹想了一下午的话,一句都没说出口,只剩下男人难得激动的话:“夫人,属下回来了。”

从此以后,他不再是太监,不再是东厂喽啰,只做她的侍卫,这是他用生命求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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