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黎有些狐疑，他不是瞎子，秦院判的态度，还有看到青鸢玉佩时的表情，他现下还清晰的很。
再寻思华昭这热络劲儿，莫非是有什么渊源？
下意识地，宋黎就把这件事记在了心上，回头着人去查一下好了。
可是下一秒，他又犹豫了，常年养成的习惯，就是活在了完全透明的阴谋里，他忽地不想对华昭的事如过去那般排查了。
唇角挑了下，宋黎道：“可以。”
看华昭开开心心离开，宋黎摇摇头，吩咐手下去准备礼物了。
华昭刚回来，还是从牢里回来，沐浴更衣祈祷自然样样也不能少。
等她一通忙活完，发现月儿都快要冒头了。
华昭捶捶自己的肩膀，忽地觉得有些奇怪。
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华昭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猛然间发现从回来至今，她还没见过青竹！
难道宋黎也觉得青竹是个男的，跟着她不方便？
华昭想了下，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提着裙角就去找宋黎。
此时宋黎正在荷花堂里，手里举着一本书，桌上吃食已备好。
他的耳力很好，华昭跨过外门的时候，他就已经感知到了她。
看看桌子上的食物，倒是刚热了一遍，正是入口的时候。
因着华昭回来就开始忙活，宋黎索性没着急叫她吃饭，权当她忙活好了再说。
“终于收拾好了吗？过来吃饭吧。”
华昭顾不上吃饭，走到宋黎身边坐下，认真地打量了宋黎几眼，怎么看都没瞧出东厂督主的款儿来。
“督主，青竹呢？”
宋黎闻言，这才想起青竹来，他变换了姿势，慢悠悠地道：“怎么想起那个玩意儿来了？”
玩意儿？
好端端的手下，怎么就成了玩意儿？
华昭站起来，急道：“你不会把他杀了吧？是我自己要出去的，你杀他做什么！”
宋黎没想到华昭这么大的反应，倒是挺出乎他的意料。
华昭一位千金大小姐，才与青竹相处几日？
不管是在皇权至上的朝廷、官家，还是在他们血腥弥漫不曾散去的东厂，奴才都是太过卑微的存在，哪怕是做错一件很小的事情，可能就连尸体就不知道在哪里。
如今面对华昭这质问，他忽地有些意外。
“我没杀他。”
华昭闻言，这才放下了心，惊觉自己刚刚有些太激动了，复又坐下，软了语调：“就是，青竹的武功不错，定是督主手下的得力干将，督主需要青竹调任别的地方，我没意见。但此此事，是我错了。既是我的错，便不该迁怒到他人身上。”
华昭有些尴尬，她也不知道自己说了堆什么，有种惦记别人手下的感觉。
天可怜见，她可不是那样的人啊！
“没调任，扔回训练营了。”
宋黎小口押下一口茶，语调还是那般，双眼却直勾勾的盯着华昭，让她不禁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华昭愣住了，东厂的训练营是什么鬼？怎么感觉心里突突跳？
“那是有任务吗？”华昭弱弱问。
“没任务，就是迁怒他，扔进去练练。”宋黎似笑非笑地看着华昭，索性把话说个明白，虽然听着华昭小心翼翼地措辞也挺可爱的。
“啊！那你把他调回来吧，我以后尽量都不甩开他，我说话算话。”
宋黎嘴角的笑意扩大，“他小子要是能回来，相信会长记性的。”
华昭眼睛微眨，有些不明白，不过总觉得里面蕴藏了一场特别大的风和特别大的雨。
吃完饭，华昭从荷包里拿出精心包装过的草药。
正是她一直想要找机会送给秦大夫人的灵吉草。
灵吉草，世间少有，但好在她之前便曾从聚宝盆中取出一颗。
再加之，灵吉草与一普通杂草极其相似，应无人认出才是。
此草佩戴在身前，长而久之，而强身健体，对心肺等极其有益处。
“督主，能不能把这个也算作礼物？我听闻秦大夫人有眼疾，这株草药对待眼疾有奇效。”
宋黎一眼便认出灵吉草，但也未多言，只是点了点头，随后便直接接过揣到怀里。
看来，他的夫人，秘密颇多啊！
“还有，这个。”
宋黎回头，看华昭不似刚刚那般直接，而是怯怯又提溜出一颗药丸来。
宋黎用眼神打了个问号。
“这个是给你的，我能感觉到你身上有一股气息和你的内力相悖，你应该有时候忍的瞒痛苦吧？这个药丸能够帮你调理内息，让气息归位，你可以试试。”
宋黎眯起了眼睛，内心早已惊涛骇浪。
他的内息相悖，华昭一不懂武功的女子，竟然能感知到？
早前，他便悄悄在华昭的体内打入过真气，不为别的，主要是想看看华昭究竟有没有内力底子存在。
没想到，他没打探出来有用的信息，还被华昭给摸到了蛛丝马迹？
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他真是越来越琢磨不透他的这位夫人了。
若是搁在以前，宋黎会毫不犹豫，立即灭口。
可是看华昭这样子，他好像感受到了和以往不一样的东西，要是细究起来，好像是“真诚”？
他蓦地靠近，眼神里释放出杀气。
“你可知道，知道本督主的秘密意味着什么？”
华昭也不害怕，她可是经历过死亡的人，对宋黎的故作施压分辨的一清二楚。
“我既然能给你这个药，自然是有把握你不会杀我，我又不是嫌命太长了找死，你若不想要也行，我留给其他需要之人便是！”
宋黎闻言，眼底闪过一丝不悦，随即伸手一把夺走华昭掌心中的药丸，并细细的看了起来。
他吃过的药物并不算少，却未看出手中的药丸有何不同寻常之处。
“你要是不放心，先不吃就是，等你受不了的时候，拿出来服用也是一样的。”
离开荷花堂前，华昭又认真交代了一遍。
准备了几日，经历了递拜帖等该有的程序后，华昭终于和宋黎一道，去拜访秦院判。
回到前世生活的地方，华昭的指甲狠狠陷在掌心里，才能堪堪压住波涛汹涌的感情。
宋黎感受到华昭的情绪波动，探究地回头看她。
华昭忙收敛心绪，回以微笑，随后两人这才一起进去。
得到消息的秦院判早就等在府里了。
秦院判本不愿和东厂扯上关系，可是因着青鸢玉佩的关系，又也许是岁数大了，他迫不及待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