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吃了吗？”
看着刚刚从爷爷房里出来的妹妹，亚当急切地问道。
妹妹摇摇头，将装着肉的石碗递给亚当。
“煮熟了也不行嘛。”亚当眉头微皱。
妹妹叹了口气道：“族内的大多数人，也是不习惯吃肉的。我也不喜欢……”妹妹最后低声嘟囔着。
“只有吃肉，我们才能真正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你还不明白吗？”亚当呵斥道。
妹妹低着头，不敢再发问。
“好了，我去试试。”亚当端着石碗再次进入屋子。
“铛铛……铛…铛铛铛……”
进入房间的亚当一愣。
一个消瘦干枯的身影，手中拿着黑色的锤子和凿子，正一点点敲击着几乎把整个房间占满的石像。
“爷爷。”亚当喊了一声。
干枯的身影停滞了一下，但又很快继续了手上的动作，没有回头说道：“神没有说我们能吃肉。我们不应该吃肉。”他平淡地说道。
“可除了肉，我们现在根本找不到其他食物了！难道要让族人们饿死吗？”
爷爷的手微微颤抖，转身将手中的工具掷向亚当。
但因为很长时间没有吃饭加上年老体衰，那锤子只扔了一半距离，砸在地上发出闷哼一声。
“就是死！没有神的指令!也不能……咳咳……咳咳咳……”爷爷在愤然中，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亚当赶忙上去扶住他。
他死死盯着房间里的一角，喘不上气，却艰难地用神语喊出那个字：“神……神啊……”
他死了，没有对亚当说什么语重心长的话，手中捏着黑色的凿子就这么干枯了。
亚当抱着爷爷的尸体回头望去，那是未完工的楚神的雕像。
粗糙的形状只能勉勉强强看出个人形。
这一刻，亚当眼中所包含的不知是何情感。
楚神此时正在房中看着这一切。成为魂体的楚神如今能轻易控制魂体大小在一定程度内变化。
楚神其实也不是很希望小毛球这就样死了。毕竟这是第一个接受楚神智慧的生命。
不过……
亚当将爷爷的尸体抱出门，向族人们宣告，下一个族长的正式诞生。
雪花开始落下，冬季正式来了。
楚神的雕像被树立在村子的中心处，每个族人出门都能看见并为其顶礼膜拜。
亚当披着狼皮走出门，带着鹿皮帽准备出发的族人都已经等候多时了。
族人们喊叫着，为今天的狩猎行动感到兴奋。
“楚神保佑！”亚当开口道。
“楚神保佑！”族人附和道。
狩猎开始了。
绒人族进步很快，对敌配合也很更加熟练。
小毛球在死前教授了铁制工具的铸造方法，此刻也已经用上了。
不过很多族人无法准确区分铁矿石与铜矿石，炼制的水平也参差不同。
但在铁器的帮助下，绒人族武装上了比野兽锋利百倍的武器，同时以数量优势弥补了体型的差距。
同时有亚当这个英雄坐镇在前，冲锋在前，足以抗衡许多其他大型动物。
哪怕再同时面对两只巨狼，亚当也有自信将其刺死在矛下。
……
小毛球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存在。
垂垂老矣的身躯没了，变得轻松无比。
“我这是在……”小毛球看向周围，是白色的云层，“这是天空之上!”
“果真如神说的那样，智慧生物死后是有灵魂留存的。”
“好久不见，小毛球。”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小毛球转头望去，不免热泪盈眶：“神!真的是您吗？”
小毛球死后，楚神凝实了小毛球的几乎立刻就要消散的魂体并将其引导至这高空之中。
“你死前看到我了吧。”
“怪我吗？没让你留在后辈们的身边。”楚神问道。
“怎么会呢！怎么敢！如果不是神，我恐怕早已死在了森林之中，也无法和族人建立起村子。”小毛球诚惶诚恐。
楚神没有再说什么，挥手示意他跟上，转身，原本层峦叠嶂的云峰顷刻间变成了一座雄伟的白色神殿。
小毛球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看着周围这终其一生都没见过的壮丽场面，弱弱开口道：“神，我还能见到儿女孙女他们吗？”
楚神终于笑了，转过身来，伸出手。
小毛球一愣，被揽入怀中。
“我怎会不爱护我的小毛球呢？”
一个王座在神殿中升起，楚神将小毛球置于其上。
“想好叫什么名字了吗？”楚神问道，“以后永远使用的名字。”
……
亚当撕下一块烤得冒油的鹿肉往嘴里塞，配上粘稠烂糊的果肉汁，吃得不亦乐乎。
今天的运气很好，抓住了两只麋鹿，这带回村子足够族人吃很久了。
只不过因为追击的距离太长，今晚是回不去村子了。不过，这样的情况并不罕见，经历过巨狼那次的袭击之后，绒人族在外露营变得更加谨慎。
不知是不是喝了那因为烂肉果汁的原因，亚当的头变得晕乎乎起来。
安排好放哨的族人之后，亚当就钻进了用枯木枯叶搭积的帐篷之中。
不一会就沉沉睡去。
梦境之雾开始凝结，消散，亚当来到了一个白色神殿之中。
在讶异于如此雄伟的建筑物之时，见到了那个熟悉的面孔。
“呼呼~”
亚当喘着粗气醒来，爬出帐篷。
银辉月明，高挂枝头，放哨的族人依着长矛昏昏欲睡。
亚当一巴掌给那打瞌睡的族人扇进了雪地里。
“滚去睡觉！我来站岗。”亚当拾起地上的长矛喝道。
“是……族长。”那名族人捂着脸赶紧走开了。
亚当灵巧地爬上巨大的树木，在树枝的最高处，眺望着周围的一切。
月光下，森林中的一切尽收眼底，平时那么巨大的巨狼以及麋鹿，此刻却显得十分弱小。这一刻，亚当甚至感觉自己能掌握他们的生死。
转头望向天空，云层隐隐见见。
“宙斯你在看着我们吗？”亚当喃喃道。
一道紫光闪烁在远方的山脊边，过了许久才传来雷鸣的闷响。
一朵雪花飘在鼻尖上的绒毛上，让亚当看见其漂亮的规则图形，随后就化为一点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