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陪她去上学

少年下楼来和一家人吃完早饭,她的父亲热情地又和他寒暄。问他睡得好不好?又不停地给他夹菜,极力挽留少年在这里玩儿,少年本想推迟,他说吃完了,可不可以叔叔告诉我怎么走,怎么去车站我就自己走了吧,她的父亲想了一下说:你就踏实跟我家再玩两天儿吧,去周边的小竹海转转,正好过两天我要进城,我带你去车站再送你去大竹海。这么远出门在外不容易,到我家了,就当是你的家啊。你一个娃娃家,别再跑丢了!他心里一阵暖意,他本想说,您告诉我怎么走,我自己走就好了,已经很谢谢你们了。可话一出口,就变成了:谢谢叔叔,好的,那太麻烦你们了。

这时候他才发现,女孩子没和他,还有爸妈一起吃饭,她小小地身子背对着这边,好像就和这几个人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在院子的那一头,认真的扫着地,一下又一下,把昨晚风吹到院子里的竹叶给扫到一起。他问:妹妹吃了吗?她父亲说,她等会儿吃。他竟然感到有点心疼,好像他们都不太关心女孩儿,她就好像这个家里的一个小保姆一样。这时,她扫完了地,洗了手过来,站着饭碗坐到桌子面前,看了他一眼,笑眼弯弯,看得出,他答应留下来,她很开心。父亲说她,赶紧吃了收拾了去上学去。她没说话,低下头,吃了一口饭,又抬起头来看向他,觉得自己有点不好意思,她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了心疼、诧异,不解。她轻轻浅浅地笑了一下,又立即低下头去吃饭。看着她亮闪闪地眼睛,他很庆幸自己刚说出来的话。

她背上书包上学去了,站在昨天遇见她的竹林下,看着她一蹦一跳雀跃的脚步,短发在朝阳下也跟着跳跃,书包打在她的腿上,她停下来转回头,他赶紧向她挥了挥手,她于是在山脚停下来,向他招了招手,哥哥,你下来不?他伸手揪了一片竹叶,竹枝弹上去老高。他冲下山坡,底下全是水田,田埂窄窄地,他差点摔到水田里,她笑得弯下了腰。

“你慢点儿,摔到水里我们家可没你衣服给你穿!”

“你上学天天都走这里吗?”他不好意思地说。

“是啊,我们这边的小路都是这样的,两边都是田,你没走习惯就要慢点哦。这还是晴天,要是像秋天的时候,天天下雨,这路可滑了,我们经常都一身泥巴呢”。

“这路一点都不好,你摔倒过吗?他想像不出那是怎么样的场景。

“嗯,滚到水里,一身都湿了,书包也湿了,回来被揍了一顿。”她笑着好像说别人。

少年的心好像被什么刺了一下,向远处看去,这里其实很美,一座丘岭之间都是水田,山水相依相伴,像一幅画儿。他望着这一弯又一弯的水田,他好似看到了这泥泞的山路上,她背着书包深一脚一脚的前行。水田里倒映出了白桦林下的水泥路,路上,他和伙伴们骑着自行车,你追我赶,快乐的呼喊着往前冲,比速度,每一次都是他冲在最前面,小伙伴在后面小腿儿使劲捣腾,奋力追他,自己骑到一处,骄傲地停下车,一条腿支在地上,等好不容易追上他的伙伴刚骑到面前,他一抬腿,自行车又飞快地向前,小们伴在身后气得又骂又喊。。。。。。他心里对失去最好的那个学校的失落又减少了一分。

小姑娘看到他手上的竹叶,伸手拿了过去,他才把思绪收了回来。小姑娘一边走,一边把竹叶左边撕一下右边撕一下,又折回去一截交叉插进去,两边折完,一只小小的竹叶船就折好了,她蹲下去,一只手扶着书包,一只手把小船放到水田里,小手轻轻地划拉了一下,竹叶船缓缓地转了半圈儿顺着轻轻的风,颤微微地向前“航行”了。他站在田埂上看呆了,这也太手巧了吧!他也想学折竹叶船,但只有一这片叶子。走,等我回来的时候看看船还在不在。她站起来往前走,又回头看了一下在田里飘着的竹叶船。陪着她往学校走去,差不多三里地吧,路上只要有人家的地方,都有一丛丛的青竹。竹林里时不时地跑出来两只互相追逐的鸡,或是跳出来一只小狗,但对她都很熟悉,摇摇尾巴又回去躺在竹林下了。过了五处人家,走过五片竹林,到了她的学校,在一座长长的山顶上,学校的后面,仍然是一大片的竹林,学校掩印在竹林中,传来阵阵读书声。

“哥哥,你去到山上玩儿吧,那边还有一片青杠林,里面说不定还有蘑菇呢!放学我回去做饭,你等我一起回吗?”

“快去上课,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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