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1991年秋,辽宁鞍山,鄢红,不希望我在红砖厂工作,说是又脏又累的,赚不到什么钱,介绍我去千山的林场,做伐木工,我拗不过她,答应了。到了林场,伐木那时候已经开始使用电锯,但是从山下扛下来,不容易,两个人扛一根粗大的树,我经常摔跤,上山容易下山难,更何况扛着树,干了几天,鄢红来看我,林场的负责人一个劲的给她投诉,说我干活不行,下山老是摔跤,害得另一个人差点腰间盘突出,鄢红陪着笑,让林场负责人给我结清了工资。用摩托车又带着我回到了鞍山,帮我临时租了一个房子,说过两天再帮我找一个工作,大概不到三天,说帮我找一个自行车装配的货,我跟她去看了看,都是一群大老娘们,在那里干,心里有点不太乐意去。鄢红,看我不愿意,也就没说什么。又过了两天,她又来找我,说铁西区火车站的货运场,她托关系,帮我介绍可以去干干临时工,时间虽然不稳定,但是很挣钱的,反正来火车,有货车到了就卸,没有,就在那里睡觉打牌。货运站,主要就是卸煤,因为鞍山是东北最大的鞍钢基地,需要大量的煤,一火车皮60吨,四个人卸,足足得卸五六个小时,当然也有别的货,主要是一些建筑材料,累是挺累的,不过工资确实挺高,反正卸完了货就可以躺着睡觉,而且货运站的伙食非常的好,顿顿都有肉。时间像鸟一样的飞逝,转眼快过年了,鞍山的大雪,下得好厚好厚,一场雪之后,门都推不开,从窗户里爬出去,用铁锹铲门口的积雪,两三个小时才铲出一条路,天气格外的冷。东北本地人屋里面都有土炕,我们货运站就是,一个大大的火炉子,说实话,好冷。特别想回家啦,还有几天就春节,于是去买鞍山回到AH蚌埠的火车票,售票处的列车员说,现在春运期间,没有直达车,你需要去沟帮子转车,买吗?我考虑了一下,说买。于是买了一张鞍山去蚌埠的车票,上了火车,仅仅一个小时就到了沟帮子,从沟帮子下车,出站办理好了中转手续,又进了候车室,等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终于等到了检票,随着人流,穿过那个天桥,扶着天桥的楼梯,慢慢的走向了月台,远远的看见绿色的火车头,缓缓的驶过来。天空又开始下雪了,月台上的积雪还没有扫干净,这又开始下起鹅毛大雪“周恩铭”,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叫我,一转身,还没有看清楚来人是谁?脸上已经被狠狠的扇了一巴掌。“你离开鞍山,为什么不告诉我?”乌溜溜的大眼睛,披肩的长发,米黄色的羽绒服,草绿色的围巾,黑色的马裤,正是鄢红。她抢过我的火车票,撕得粉碎。雪越下越大。

1992年,元月,离春节没有几天了,我想回家,买了鞍山到AH蚌埠的火车票,在沟帮子转车,跟着缓缓的人流。经过检票口,爬上了,大铁桥一般的天桥,天空,慢慢的下起雪来,越下越大,天桥楼梯上的雪,很滑,下楼梯的时候,手扶着楼梯的铁栏杆,慢慢的走下楼梯,走上了月台,站在月台上,向西边张望,过了几分钟,已经看见了绿皮火车的火车头,月台上的列车员,不断的挥舞着手中的红旗子,劝大家往里面站一站,小心火车。“周恩铭!”忽然听到身后有一个声音,在大声的叫我,转过身来,还没有看清楚是谁?,脸上已经重重的挨了记耳光,抬头看谁,乌溜溜的一双大眼睛,漆黑的头发,脖子上系着一条草绿色的围巾,米黄色的羽绒服,黑色的马裤,棕色的长筒靴,正是鄢红。她疯了一样,一把抢过我的火车票,撕的粉碎。她乌溜溜的大眼睛,已经泛着泪花,因为跑路跑的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好像我欠了她几万块钱一样狠狠的瞪着我,说:“周恩铭,你离开鞍山,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我去找你,货运站的工友说你回AH了,我赶忙骑摩托赶到鞍山火车站,看了一下列车时刻表,知道火车已经发车快一个小时了,我急忙问售票员,在哪一个大站火车会停?售票员说,那趟火车必须在沟帮子转车,我心里一高兴,花了200多块钱打的士,终于追上了你。”1992年,我一个月的工资,才400块,他居然花200块钱去打的士,心里有一股暖流,情不自禁的涌上眼眶,感觉到自己的眼睛,已经有点湿润。伸出手来,帮她弹去,头发上的雪花,把围巾重新给她系好,看着她的眼睛,帮她擦去眼角的泪花,说:“对不起,我想我妈妈了,所以没有跟你说。”火车已经停稳,但是我的火车票已经被鄢红撕了,只好出站,又买了两张沟帮子,回到鞍山的车票。又等了几个小时,上了列车,列车上面人非常的挤,因为快到春运,虽然是东北省内的短途列车,但是人还是挤得喘不过气,我拉着鄢红,在洗手间隔壁的洗漱台,好不容易挤到两个位置,站了一个多小时,列车缓缓的停在了鞍山。出了检票口,鄢红的摩托车,居然还停在站前广场,竟然没有丢失,忍不住对她笑着说:“鞍山的治安真好,要是在我们AH灵璧,你这辆车早没了。”嫣红笑了笑,让我坐上车,说我带你去兜风,我赶忙拉住她,说:“下大雪呢,你别犯神经病,慢慢的开车回家吧。”鄢红骑上了摩托车,马路上到处都是铲雪车,到处都是拿着扫把扫积雪的清洁工人,大树上挂着迎接春节的红灯,春节马上就要到了,好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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