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亚于大海捞针的工作。
从傍晚的5点多一直找到6点钟，莫念才终于看见药渣的身影。
她蹲下来，伸手，从垃圾堆里一片片拾起膨胀的，形状各异的褐色中药片，归到了一起。
老李望着眼前的女孩将这些药渣全部塞进一只还可以用的黑色塑料袋里，对他鞠躬道谢后踩着天空余留的那么点余晖离去的窈窕背影，疑惑之后便是愤怒。
“没毛病吧？就找这个？”
后悔不跌的老李骂骂咧咧收拾残局，再一次恨自己把好心付错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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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灯点亮了暗淡的天空，黑夜被人为的抹杀，假面白昼取而代之。
穿着睡衣面色憔悴的莫念在忙碌的回家阵流中逆行着，即使不如昨日的容光，也足以与这些匆忙苟且风尘仆仆的队伍形成鲜明的对比。
无数钦慕或嫉妒的目光从电瓶车，自行车，徒步的人群中射向莫念，就像无数把机关枪对准着她，随时就会开火。
这种感觉既熟悉又难以接受，即便她从来都是低着头，做贼一样的姿态，也仍然无法如愿的被遗忘在角落。
莫念的双脚最终停顿在了一家挂着《济善堂》古式牌匾的中医诊所。
推开玻璃门，跨进狭窄的原木色楼梯，迈上十几节台阶后就到了位于二楼的诊所。
大约一百平的空间里，三面墙全是中药柜，中间简单设立了几个看诊台，几个年纪较长的中医正在为患者把脉望诊，长长的前台柜旁站着数名患者正在拿着药方抓药。
莫念扫了一眼四周，直接走到收银台，将黑色的塑料袋放在了台面上。
“请给我拿一副药，药方弄丢了。”
被洗过的药渣和塑料袋已经没有了异味，却浑身湿漉。估计是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客人，前台的表情有些诧异。
但仍然将药渣摆开来仔细辨认。
“桃仁，红花，莪术，三棱，三七，乳香，没药……”
前台嘴里念着，突然抬起头看莫念，
“这个药是我们这里的医生开的么？”
“不是。”
“那不行，我不能给你拿，你还是去排个队，让我们这里的大夫给你重新开吧。”
莫念蹙眉。
“买副中药而已，需要这么麻烦吗？”
前台指了指柜上一大片药渣，郑重其事的说了一句:
“你这些基本上都是活血化瘀的药，而且用量太大，用的不好，会出事的。”
短短一句话，听的莫念脑袋嗡嗡，像是被谁拿木棍子当头砸下来。
活血化瘀，顾名思义，绝对不会是保胎药！
虽然是在意料之中，但是在真相被确定的那一刻，她仍然会感到不敢置信！
她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位接待她的诊所员工——
短发女性，中等身材，相貌普通，不过30岁的年纪。
或许她的话，也不能全信，毕竟她不是专业的大夫，也不一定很清楚药貌药性。
“这一副药是我婆婆给我抓的安胎药。”
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如果她亲自看诊的话，说不定大夫真的可以把出来她没有身孕，那么她还可以引用什么样的话题能够鉴别出这一幅药到底是不是阴谋呢？
莫念的话音未落地，前台就瞪大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吃惊表情:“保胎药？怎么可能！
您搞错了吧？
这是堕胎药还差不多！”
前台拉高的异常发声引起了诊所几乎所有人的注意，他们齐刷刷地向这边投过目光。
似乎是感觉到了莫念的不信，她对着一位在柜台里正拿药的老年人招了招手:
“周老，麻烦过来一下。”
老人慢吞吞的放下手边的活，走到了莫念的面前。
“您看看，这一副药是不是保胎药？”
这位姓周的老人已经有几十年的抓药经验，即便他闭着眼，只从药的形状和味道就能够准确无误的报出药名。
仔细的扫了一眼柜台上的药渣之后，他推了推自己的老花镜，对着莫念摇了摇头，语重心长的说:
“小姑娘啊，这可不是保胎药啊！这种药孕妇可千万不能吃啊！轻者滑胎，重者可能会留下终身隐患！前几天就有一位也是和你差不多大的姑娘来看不孕症，就是之前……”
莫念脑袋嗡嗡，只看到老人的嘴巴在煽动，却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唯独记住了“滑胎”，终身隐患二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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姗姗来迟的黑夜终于粉墨登场。
小区周边最后一家超市的卷闸门轰隆隆坠下的同一时刻，顾小青乘坐的出租车拐进了大门。
拐了几道弯之后，顾小青的金色高跟鞋从出租车里跨了出来。
“坤哥我到家了，就先不和你聊了！明天我休息，等我起床后和你联系哦！
么么哒……”
车门被顾小青用力的摔上，出租车司机不悦的扭头看了一眼窗外的时髦女孩，油门一踩飞驰而去。
顾小青看着冒烟的出租车屁股，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天天打车真是烦死了……”
每隔一天，顾小青都会在晚上十一点左右这个时间段回家，偶尔还会吃个宵夜，延长个两个小时，那就更晚。
晚归对于顾小青来说并不是问题，她从不觉得单身女性就一定要害怕黑夜，毕竟现在这个时代，已经稀少有伸手不见十指的黑暗之地了。
顾小青的金色高跟鞋在幽暗的沥青地面上敲打出节奏的旋律，仿佛是有人在弹一架没有音色的钢琴，听的人备感乏味甚至刺耳，弹得人却意犹未尽，恨不得一直弹下去。
单元楼里的感应灯亮起，穿着一身白色套裙工作服的顾小青走进了门洞，迈上了衔接地下室和一楼之间的台阶。
节奏的旋律又敲响了十余声之后，顾小青站在了朱红色的家门前，低着头从包里拿出钥匙，插进锁孔里。
就在她要扭动钥匙的那一刻，一个高大的男人突然在从后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啊……”
顾小青恐怖的尖叫声在单元楼里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