郜太尉嘿嘿一笑。
“不错，正是此人，娘娘想不到吧，此人江湖上的绰号叫金刀不倒。”
玥儿撇撇嘴，这种人也有这样的绰号。
“还有一个土财主是谁？”
“娘娘可知大鱼钱庄？”
玥儿吓了一跳。
“你是说大鱼钱庄的毕庄主，他就是那个飞天大盗？”
郜太尉摇摇头。
“毕庄主不是，是他钱庄的账房先生，这位账房先生名叫龚厘，别人都叫他老龚，他就是当年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七手君子，说起来，三人中混得最差的就是梁一郎。”
玥儿想不到一个小偷，居然成了大风城第一钱庄的账房，这是多么滑稽，那些跟钱庄打交道的人，有些什么宝贝，藏在什么地方，龚厘一定知道得很清楚。
“这两人怎么联系？”
“以前是在东门贴皇榜的墙上，用石头在墙角划两个圈，再将写好命令的纸卷塞进墙缝，他们接到命令就会照做。”
“他们几天去看一次皇榜？”
“一般三天一次，若有重大行动，会每天都去看命令。”
“你被羁押后，谁能指使这三人？”
“嘿嘿，当然是阿昌。”
“舒辛予舒大人呢？”
“他不知道，不过，他也许有自己的人，以前司空满对此人也是有所忌惮。”
“这么说来，能指使梁一郎、胡冬和龚厘的，只有阿昌了？”
“不错，但阿昌只知道怎么用，至于这三人的身份，只有老朽知道，现在您也知道了！”
“那你知道舒辛予有何罪证？”
郜太尉摇头，有些气愤的样子。
“这家伙虽然投靠老朽，却没把柄在我手上。”
“那你是如何跟大京国联系的？”
这问题很关键，郜太尉迟疑了一下。
“跟老朽联络的是蚩陀满的人，上次他们使团进京留下线人，但都是他们到老朽府中直接联系，具体是什么人，住在何处，无从得知。”
玥儿点点头，她知道郜太尉拖到现在才说出来，有些为时已晚，而且她问出胡冬和龚厘的身份，这两人不会那么笨，明明知道郜太尉被抓，还藏在家里等着被抓。
“好，那你现在将穅王殿下跟你一起去幽州，路上出的什么事细细说一遍，他为何回不来？”
郜太尉点点头，咳嗽一声，把上次去幽州的事说了一遍，包括肇驹如何对他逼供，到了幽州后他们遭到野乐嘢和野乐津察的暗算，当然他还是隐瞒了暗中勾结野乐嘢、野乐津察之事。
玥儿听到野乐嘢要杀肇驹，而十三公主挺身而出，不由张大了口，她隐隐感觉到不安。
等到郜太尉讲完，玥儿终于忍不住问：“那你知道后来穅王殿下要去科布多，是不是公主带她去的？”
郜太尉摇摇头。
“这老朽就不知道了，科布多在阿尔泰山以北，那里据说十分荒凉，老朽可不知他为何要去，也许真是公主带他去的吧。”
玥儿一下怔在那里，她心中的不安加剧，也许公主救了穅王，穅王感激救命之恩，就爱上公主了？
郜太尉看到玥儿不语，嘿嘿一笑。
“娘娘，大草原上的女子都十分放得开，不像我们中原这么讲礼义廉耻，殿下就算和十三公主有什么也不是大事，反正他在草原上逛的腻了，迟早会收心回来。”
玥儿狠狠地瞪着郜太尉。
“你胡说，穅王殿下不是那样的人，他留在大草原上，一定是不得已！”
郜太尉心里暗笑，穅王留在大草原上，根本就是自己和蚩陀满的约定，万焱阿狮兰之前答应帮他除掉肇驹，但现在自己身陷牢狱，而且通敌的罪证也落在小花魁他们手上，现在除不除肇驹，已并不重要。
“娘娘，您还有什么要问，尽管问。”
玥儿点点头。
“那仁妃的案子呢，她八年前为何要自杀？”
郜太尉的眼睛微微眯起。
“这件事应该和太后有关，您应该去找穅王殿下，他或许比老朽更清楚。”
“不对，如果穅王知道，那他在邢州就不会问你母妃之事。”
“但老朽所知有限，既然娘娘也知道他逼问了老朽口供，那我知道的当初都已经交代，您再问就是逼我乱说。”
玥儿看到郜太尉说得这么无奈，觉得他在这件事上也没必要隐瞒，因为真正的大事她还没问。
“好，这一切都是出自太后的指使，本宫可以推测，仁妃或许知道了不该知道之事，才被逼自杀，对不对？”
郜太尉点点头。
“那本宫问你，你们为何要害死玄隆帝！”
此话一出，郜太尉终于色变。
“什么害死玄隆帝？”
“那个假冒韦将军亲戚的夏川风间进宫当了侍卫，他的目的就是要杀先帝，是谁给他一路放行，谁就是背后的主谋！”
郜太尉露出为难之色。
“这，这个事件太过重大，老朽不敢妄言。”
“你不是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吗？”
“是、是，但这事只能心知肚明，不能说出来。”
玥儿冷冷一笑。
“你不说本宫来说，是太后，对不对？”
郜太尉身子微微发抖，遇到玥儿他也是没辙，这样的话她居然脱口而出，但玥儿却觉得没时间在这里打哑谜。
“不、不，玄隆是太后亲生，虎毒不食子，她怎会谋害自己的亲生之子？”
“那你是说太上皇了，他为了争夺帝位，暗中做了安排？”
“不，这也不可能，弑兄篡位这种事，太上皇大概连想都不敢想。”
玥儿鄙夷地看着郜太尉。
“既非太后，又非太上皇，那先帝就是你谋害的了？”
“这、这怎么是老朽做得到的？”
“怎么做不到，那个夏川风间冒充韦将军的亲戚进宫，这事是你安排的，对不对？”
郜太尉叫起屈来。
“怎么是老朽安排，那个侍卫是宋大人推荐，老朽和司空大人不过是一起负责审核，整个过程都有卷宗可查，如果娘娘不信，可以亲自去查！”
“你是说，审核夏川风间当禁军侍卫，你和司空满都不知情？”
“是啊。”
“可是你没发现此人有来历不明的地方吗？”
郜太尉摇摇头。
“没有。”
玥儿的目光一下变得锐利无比。
“你说谎，你供词中明明提过得到一个内官的暗示，现在却装作不知，那就休怪本宫不信守誓言！”
郜太尉擦了一把冷汗，忽然想到自己通敌叛国，已经死定，那也没啥不可以说的。
“是、是，那是程霖，他是太后的内官。”
“太后给了你什么暗示？”
“不，不是太后的暗示，是程大官的暗示，他告诉老朽，这个韦侍卫没有问题，现在宫里缺人，让老朽快点办。”
“好，我再问你，韦将军的案子，是谁办的？”
“是兵部和大理寺一起办的。”
“你和那个前兵部尚书袁大人一起办的？”
“不错，司空大人也参与此案了。”
“谁给你们的暗示？”
“给老朽暗示的还是程大官。”
这次郜太尉不敢撒谎。
玥儿摇摇头，此时她心中已有答案，能指使这么多人行动的，只有太后，太后给她的印象是慈祥、识大体，想不到她背后竟做了这些不可告人之事，宋若、程霖当初都是太后的人，程霖知道得太多被灭口，玄灵要指使这些人还做不到。
“这么说来，韦将军的案子，是受到冉家案子的牵连了？”
“是啊，有此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