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第 161 章

第一百六十一章

马车走走停停,时不时的就要避让一回,好在马车里的人也不赶时间,感觉到马车又停了,便隔着车窗问一回外面跟车的丫头,又怎么了嘛。

能怎么,还不是上元佳节,宫妃省亲呗。

元春是太妃,又是太妃里独一个省亲的,所以她的仪驾要最先出宫。元春也没故意拿乔,辞了太上皇和太后早早就坐上大轿出了宫。

紧随其后的则是当今后宫那波回家省亲的宫妃。

能省亲出宫的,就算是为了皇家体面,排场都不会小了。那么些皇妃一股脑的从宫里出来,再加上各自的仪仗队,那堵点车真心不算事儿。

马车偶尔会停在一旁,黛玉和春纤就趴在车窗那里看看宫中贵人的仪驾,等人走远了,路又能通行了,她们再收回小脑袋,靠坐在马车里小声讨论刚刚那谁谁谁如何如何,到也热闹。

林如海将儿女当眼珠子,自然看不上那些用闺女给家族搏前程的行为。黛玉又清高,也不是那贪慕皇权富贵的性子,因此很看不上那些送闺女进宫,然后一家老小的爷们只想借着裙带关系却不自己上进的人家。

她家弟弟没出生就开始读书了,你们却只想着靠闺女吹枕头风,出息的都没边了。

也因此对荣国府这家人的厌恶,就又多了一层。

太上皇比二舅舅还大,年纪与城外修道的敬舅舅相差无几,而元春大姐姐才多大呀。黛玉回忆了一下,想起元春的年纪也就比李纨小上些许。

想到守寡多年的珠大嫂嫂,黛玉不由小声跟春纤说起了因果循环。

别人家的闺女在你家守寡,你闺女即将为皇家守寡,这日子真没啥可庆祝的。

春纤弹了弹黛玉的脑门,觉得这娃想的有点多,“管那么多做什么?人就一辈子,年华稍纵即逝。为了些没必要的规矩教条让自己过得形容枯槁,图什么呢?”

所以真倒霉的丧夫了,那就好好的调整心情,然后再找个伴,开开心心幸福的过日子去。

当然了,若是觉得一个人过得开心,那就一个人过。

总之就是一句话,在不做对不起国家,不影响旁人以及不会破坏旁人幸福的前提下,怎么开心怎么过呗。

“我到是听说李家那边也不同意珠大嫂子改嫁,再一个外祖母这里别看说得好听,可也未必真的会放珠大嫂子离开。”黛玉拿起丫头在路口买的烤红薯吃了一小口,然后将红薯递给春纤,在春纤咬了一口时,又拿回来一边剥红薯皮,一边继续将她在荣国府听来的消息跟春纤分享。“倒是早年珠大哥哥的房里人都被发卖了出去。”

红心的红薯特别的甜,春纤吃了一口,又吃了一口,没顾上说话就跟黛玉将不算小的烤红薯分着吃了。

“这世道对女人就是太苛刻了。”吃完了红薯,又喝了一口茶,春纤才继续点评,“其实哪怕是到了几百年后,这世道也未必能真的做到男女平等。不过那个时候,女人更加自由,也再不是任何人,任何家庭的附属品。”社会地步上升了。

现代女人为了自由,平等付出的努力绝对不是这个时代的女人可以想像的。

她们跟女人抢机会,跟男人抢市场,她们走出了家门,拥有了自由,却变得更加的忙碌。

要家里家外一把罩,还要利用一切手段保护自己。那些手段有理智的,也有奸猾的,更有歇斯底里的。

在古代,女人失贞是不了得的大事。可在现代,同样会遭到嘲讽鄙夷,另眼相待。但男人,就从来没有这样的烦恼。

再有之前春纤定制骨灰盒以及记录下来的丧葬规制的时候就发现有些规矩仍旧流传到了现代。

整个丧葬仪式上,只有女儿没有儿子的人家,还得请侄子外甥帮忙出席守夜送灵圆坟。理由竟然是没有儿子到了地下,会被人欺负。

所以有些事情看似已经改变了,其归根究里,仍旧存在种种问题。

那么说到底,女人真的赢了吗?

春纤摇头,也许再过上几百年,那时再看,说不定女人就真的赢了。

黛玉:“…说的就跟你看见了似的。”

“你又没看见,怎么就知道我也没看见。说不定我就真的看见了呢。”

“我又没看见,又怎么就知道你是真的就看见了?”

“你又没看见,又怎么能确定我没看见?”

“我又没看见,又怎么不能确定你没看见,呃...哎呀,你太坏了。”

“噗嗤~”

俩人跟绕口令似的说了一通,最后不由都笑了起来。

说说笑笑,最后又上手打闹了一通,等到气喘嘘嘘,这才重新坐回来,各自抿了抿头发,靠在一起说起了悄悄话。

黛玉过年正好十岁整,在这个十五岁上下就出嫁的时代,这个年纪已经不算小了。尤其今年出去吃年酒的时候,好多人家都会笑着问黛玉几岁了。然后就会笑着打趣黛玉该许婆家了。

黛玉如今的脸皮挺厚的,听了这话也没觉得羞涩。不过到底还是装出一副羞涩的模样应对。

成亲这事,黛玉是真的不着急。

父亲有了春秋,弟弟还是稚嫩小儿,就算到了十五岁及笄之年,弟弟也才七.八岁,这年纪的小少年最是淘气的时候,她哪里会放心?

反正她那边的宅子都收拾好了,中间也留了个月亮门。就算...将来也要靠着家里居住才可。

……

马车晃晃悠悠的就到了西市街头,下人回了一声,春纤和黛玉便带着帷帽下了马车。

两人手牵着手站在西市路口,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决定采纳春纤的建议,先来个右侧通行。

从右边进去,走到西市街尾,再转个身,再从右边回到这里。

春纤问了家里的六个丫头,有谁要跟着一块来,黛玉这边也安排了,有愿意跟着的丫头便都可以跟着一块出来。

不过跟着的人多,为防走散了,便都是组成几人一组的小队相携游玩。

一般都是几个丫头,加上几个婆子和几个护卫这样的组合。

春纤这边,春纤没叫白青和冬青跟着,只牵着黛玉的手,叫黛玉的两个贴身丫头跟着,剩下的就是两个媳妇,两个婆子以及好几个家丁护卫。

之所以要带媳妇和婆子,是因为春纤发现有的时候遇到不讲理的人,姑娘们不好跟那些人对骂,但媳妇和婆子却是什么话都敢说的,骂起驾来,就没有吃亏的时候。

所以说,这世上本就没有无用的人,就看你将这人怎么用,放在什么地方用。

→_→

看着人潮如涌的花灯集市,春纤不由想到当初的甄英莲就是在这样的日子里被拐跑的。

转头看了一眼黛玉,拿出一条缎带,绑在她和黛玉的手腕上。

黛玉只瞧了一眼,就转头去看街道两旁的各色花灯,而春纤绑完后,只看了一眼花灯,视线就扫向街道两旁的各色小吃上。

吃臭豆腐呀。

不要,臭死了。

吃汤圆呀。

春纤看了一眼那汤圆,摇头拒绝。

最后的结果就是两个人坐在卖汤圆的摊子前,一个吃着汤圆,一人吃臭豆腐。

黛玉嫌弃的将碗往自己这边挪了挪,生怕春纤的臭豆腐会熏臭了她的汤圆。

走走停停,也买了好些东西。

俩人开始的时候,一人买了两盏花朵形状的花灯,可走着走着,又看到人家架子上做得极精巧的小兔子灯。然后花朵灯转手丢给身后的家丁,一人拿了只小兔子灯,边走边逛。

又走了一会儿,看到有猜灯谜的。春纤是没那个急智的,只瞧着哪盏灯好,就推黛玉去猜来。

然后拿着黛玉赢来的灯,一脸得意。早知道就不花银子买灯了。

黛玉带着帷帽,但小脸上的骄傲和自信也是满满的。

就这样,一路吃,一路买,再挑个漂亮的花灯猜个灯谜,两人都要玩疯了。

街边还有不少铺子也开门做生意,俩人走累了,便跑到一家茶楼要上一壶茶,歇歇脚,然后回头看一眼家丁手上抱着的东西,最后摸摸鼻子一脸的不好意。

下楼继续逛,一直逛到集市最中心的时候,春纤和黛玉都瞧上一盏极漂亮的花灯。

那是一盏六面蟠螭灯。

花灯的灯面不是纸糊的,而是薄纱。薄纱上绣了极漂亮的图案不说,灯里面还做了几种小动物的缩雕。

“盘它,盘它。”

春纤兴奋的扯着黛玉的袖子让她上,黛玉被春纤扯的左摇右摆,但也听明折报春纤这个‘盘它’是什么意思,于是上前一步,认真的去看花灯下面坠着的谜题。

“乐,林姑娘。”就在黛玉去看谜题的时候,旁边传来一声熟悉的男声。

春纤和黛玉同时转头,就看到领着晴雯的柳湘莲就站在她们不远处。

晴雯难得出来玩,眼睛都不够看,哪里会看见黛玉一行人。倒是柳湘莲一抬头就看到了春纤。

或者说是看到了戴帷帽的姑娘。

出行的那些日子,帷帽是春纤出行必戴的东西,所以一看到有人戴维帽,柳湘莲就会下意识的想到春纤。然后再一眼看过去时,柳湘莲就将春纤认出来了。

人家是化成灰都能认出你,怎么到了她这里就成了戴着帷帽也能认出来了呢?

腹诽了一句,再抬头看向面前的柳湘莲和晴雯,春纤眼神黯了黯,却没有说话,手指在黛玉胳膊上点了点,黛玉便不动声色的上前一步,将春纤半掩在身后。

“你也出来了?人挺多的,注意安全。”黛玉看了一眼柳湘莲,然后才淡淡的对晴雯说了一声,随即就拉着春纤往前走。

春纤不愿意跟那俩人说话,更不愿意看到那俩人同时出现在她面前,于是很顺从的跟着黛玉离开,再不想刚刚那盏蟠螭灯。

不想意外就在此时发生了。

一个道姑打扮的貌美女子,突然冲了出来,然后在春纤等人错愕间,将一把锋利的匕.首插进了春纤的胸口处。

刹那间,血流喷洒而出。刚刚静止的空间瞬间开始变得混乱,尖叫声,嘶吼声不绝于耳。

春纤被年轻道姑冲过来的力道撞得向后退了好几步,戴在头上的帷帽随着春纤后仰的动作掉到了地上。

黛玉睁大双眼,满脸的惊慌,下意识的伸手去推那道姑,不想将那道姑推到了一旁,自己则因为之前和春纤绑在一起的缎带和春纤一块向后倒去。

就在这时,柳湘莲似刚刚反应过来一般,一脚踹在那道姑的腰上,将那道姑踹趴在地,然后一个扭腰转身就来到了春纤身后,随着春纤下落的身体而紧紧的将春纤扶在怀里。

春纤半靠在柳湘莲怀里时还一脸木然的看向胸口的匕.首。

扎得准不说,还特么挺深的。

疼,好疼。

春纤的前襟都被血染红了,那血顺着衣襟又流到裙子和地上,看得尤为怵目惊心。

黛玉爬过来,拿着帕子去摁伤口。之前带着的帷帽这会儿也不知去向了。满脸的泪,看起来是吓得不轻。

春纤朝黛玉勾了勾嘴角,想要对她笑笑,可是光是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对于春纤来说,已经做得极为费力了。

“别,别哭了,一会儿鼻涕都要流出来了。”

“你可闭嘴吧,这都什么时候了来贫嘴。快去请郎中呀,快呀。”黛玉骂了春纤一句,又转头对着林家那些还不在状况内的下人大声吼道。

“我,我,估计是,是不中用了。”用尽力气却极小声的说了这么一句,春纤的视线便落在仍不往出流的鲜血上,流了这么多的血,也不知道是什么血型的,这破地方可没有人会给她输血呢。

还有,这血流成这样,怕是扎在了大动脉上了吧。

费力的抬起手,想要去碰仍旧扎在身上的匕.首,然后手才刚刚才抬起头,力气就耗尽了。苦笑了一声,春纤不由抬头,洽好看到晴雯震惊的神色。

对晴雯笑了笑,春纤收回视线看向几乎将她抱在怀里,浑身发抖的男人,“我,我不想死在你怀里。那会叫我,叫我觉得脏。你,你放开我。”

“你别说话了,好吗?你乖一些,就不会有事了。那么多的大风大浪都挺过来了,这一次也一定不会有事的。”

柳湘莲此时的脸色非常难看,有因为春纤的伤,也有因为春纤那句话的。但却仍旧没有想要放开春纤的意思。

春纤此时已经因为失血过来而开始发冷和眼前发黑了。

到了这会儿,春纤也不想让自己不顺心了。她看向黛玉,张了张嘴,无声的问了她一句怕吗?

黛玉眼泪流得更凶了,然后对着春纤又是点头,又是摇头,最后解开和春纤绑在一起的缎带,向前爬了两步,费力的将春纤从柳湘莲怀里挪出来。一旁的珈蓝见柳湘莲离她家姑娘有些近,直接上前一步,伸手推了一把柳湘莲。

黛玉伸手将春纤接过去的时候,柳湘莲下意识的不想松手,但发现春纤忍着疼往黛玉的的方向送时,只得松开了手。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然后视线又看向脸色已经完全没有血色,变得惨白惨白的春纤。

所以当珈蓝上前推柳湘莲的时候,柳湘莲是半点反应都没有的就被珈蓝推倒了。

晴雯这个时候才一副反应过来的样子跑了过去,她想将柳湘莲扶起来,可柳湘莲却像长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半趴在地上,双眼看着春纤的方向。

晴雯心里不知为何涌起一股酸涩,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原来她还活着。

原来她早就回了京城。

原来,住在后面院子里的人就是她。

是呀,她早应该想到的。

能叫林姑娘那般上心的人,除了这位落难千金还能有谁呢。

垂下眼眸,晴雯看向一旁满身绝望的男人,心里更是说不出来的苦涩。

她想无论以后如何,今天的事情都会成为他们二人心中一道过不去的坎。

林家的下人将这一片围了起来,那个行凶的道姑此时也被两个婆子摁在地上不得动弹。

林家跟着出来的下人已经有人去请郎中了,可这条街上都是人,想要挤出去再将郎中带进来,需要不少的时间。但春纤的状况,明显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春纤靠在黛玉怀里,看着已经哭抽了的黛玉,也是心疼的不行。

这小孩她养的多好呀,一手鸡毛掸子挥得虎虎生风,啥时候哭成这样过。

“都说别,别哭了。我,我已然这,这般了,你就当我又一次远行了吧。”将手费力的往衣服里探了探,随后拿出一把钥匙递给黛玉,“那匣子的钥匙,里面有,有我给你写的信。还,还有,一定要告诉林大,大人,千万小心。”

又是道姑,又是刺杀的,今天这事除了警幻没旁人了。也不知道警幻是恨她入骨才容不得她,还是一心想要将整个偏离剧本的故事再拉回去。

前者受伤丢了性命的,就她一个人。若是后者...林如海和林家的哥儿就危险了。

原本到了这个时候,春纤就算是凭空取物也不怕什么了,可是想到她没什么了,但可能会给黛玉留下个尾巴。然后这事若是传了出去,再给黛玉和林家带来什么麻烦。想到这里春纤便最后一次贴心的掩饰了交易系统的存在。

黛玉接过钥匙,又在春纤的示意下将钥匙递给一旁的珈蓝保管,然后才小声的低喃,“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你那么命大,一定没事的。”

“我本就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如今这样应该是要回家了。我家,我家就在几百年以后,家里有一对爱我如珠,如珠如宝的父母。还有疼我的,会给我买糖吃的祖母……”春纤越说,声音就越低,说到最后,声音小的就只有黛玉和离她最近的几个才能听到,“你,你给我建的宅子我还没住够呢。等我走后,那宅子你就卖掉吧。别,别睹物思人。”

“你别说了,郎中马上就到了。呜呜呜,我不要你死,我不要。”听到这里,黛玉终于受不住的奔溃了,大声哭着几近晕厥。

“我不是死了,我是回家了。我在这个世上的日子,过得尤为不易。你应该为我高兴的,这倒霉的世间,本姑娘再也不来了。”不管能不能回家,春纤都想给黛玉一个不伤心的理由。说完还扯出了一抹笑,那笑里竟然带着几分洒脱。

不过说起这个,春纤不由又想到了她为什么会离开。视线落向那个被压在地上的道姑身上。

这么美的道姑若是入了狱,怕是会受到一些磨搓。

“警幻让你来杀我,可有给你留了撤退的路?”

春纤这话一说出口,不光黛玉眼神冰冷的看向地上的道姑,就连这周围的人也都向视线看向了那地上的道姑。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警幻?为什么杀你。还有你们,为什么要困住我。你们快放开我。”

那道姑仿佛刚刚明白发生了什么一般,看向众人的眼神里有迷惑,更有不解和不安。

春纤闻言皱起了眉头,想要仔细打量面前的道姑时,竟然发现她已经看不清太远的地方了。

眼前开始模糊不说,呼吸也变得极为吃力起来。

‘问,问她。’

春纤费力的在黛玉的手上点了两下,黛玉感觉到她和春纤相握的手传来的力度后,吸了下鼻子,冷声问对面的道姑姓甚名谁,又是谁派来的。

“我叫妙玉,在城外的庵堂挂单。”说完自己后,妙玉便沉默了,她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会刺杀面前的那个姑娘。

那个姑娘...是她伤的吧?

妙玉?

春纤听到这个名字,极为诧异,然后拉了拉黛玉,黛玉明白的侧耳过去,然后便听到了一句让她也极为诧异的问话。

“你为什么没有去贾家?”

为什么?

妙玉听到黛玉这么问,脸上出现了一抹不忿。

原来春纤今日之所以会被妙玉刺杀,还有她自己的原因在里面。

这世间万物,皆是有因才有果。而春纤这一份果报,却是当年她自己种下的因。

如果没有她,贾珍也许就不会成了如今这种间接性疯子。秦可卿也不会活成如今这般恣意。

元春省亲,秦可卿派人去请妙玉入住大观园,妙玉那边按原著那般拿乔,非要让人拿了帖子请她。

秦可卿没惯着妙玉,爱来不来,想要她拿帖子请,谁惯你的臭毛病。

于是乎,最后的结果就是妙玉没被请进大观园,到叫警幻弄来给春纤来了个致命一击。

真真是时也,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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