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以性命为诱饵

傅晨薇再也撑不住,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听着太后的话,她大脑嗡嗡作响,就像是要炸开一般。

鸾凤宫门口,太后和魏国公梁桐等人大声讨论着国不可一日无君。

他们说陛下无子嗣,要从宗氏家族的后代子孙中选择一人继承宗氏家族的江山。

他们选择了一个七岁的孩童!

外面,龙瑜丞相等人似乎和他们争论了起来……

傅晨薇使劲地摇了摇头,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一步一步走到鸾凤宫门口,面无表情地命令:“禁军听令,陛下现在还好好的,任何人若敢妄动,杀无赦,包括魏国公和太后。”

“好啊!你竟然敢和哀家叫板,忘了从小到大哀家是怎么疼你的了?”

“关宫门。”傅晨薇一声令下,便回了宫。

庞琅面无表情地带着禁军,将鸾凤宫门口的人驱散了。

太后看着傅晨薇已是强弩之末,仍然毫无意义地坚持着,唇角扯出一抹疯狂的笑,能坚持这么多天,已是不易。

她真想迫不及待地把这个消息告诉商夏,看看商夏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鸾凤宫里一片死寂,四处弥漫着悲凉的气氛,傅晨薇双腿重重地拖在地上,感觉自己随时都会崩溃。

陛下真的没救了吗?

是啊!陛下没救了。

杨御医已经想尽了一切办法,陛下还是无法醒来,她也日渐一日地失去了希望。

五天了!

陛下已经整整五天没有进食,也没有要醒来的迹象,陛下病情越来越严重,以肉眼可见地虚弱下来。

傅晨薇迈着沉重的脚步进入寝宫的时候,头脑一片昏昏沉沉,她悲痛欲绝,艰难地走到陛下床前,却见一双幽亮深邃的眼睛,正直直看着自己。

“啊!陛下醒了!”傅晨薇豁然瞪大了眼睛,惊得后退几步。

“请皇后娘娘移步。”

一个禁军正在替新皇把脉,傅晨薇昏昏沉沉走过来的时候,差点撞到他身上。

此时,定睛一看,竟然是乔装打扮的鹿神医。

啊!

他们不是没找到鹿神医吗?

傅晨薇以为自己眼花了,她揉揉眼睛,又使劲地拍了拍自己脑袋,看看新皇,又看看鹿神医,惊得瞪大了眼睛。

“啊!陛下醒了,陛下真的醒了……”

傅晨薇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老天保佑,哇哇哇……呜呜呜……哇呜哇呜哇呜……”

傅晨薇的哭声响彻鸾凤宫,随风夏日燥热的风传到宫外,几乎整个皇宫里的人都能听到。

“还不快把皇后扶起来?”

新皇撑着虚弱的身体,坐起身来,靠在背后的引枕上。

两个宫婢连忙扶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傅晨薇,坐到了一旁软榻上。

傅晨薇两眼紧紧盯着新皇,又哭又笑,最后终于是笑了。

没事就好!

陛下没事就好!

岑非重重地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久违的笑容。

这几日,别说是毫不知情的皇后了,就是他早知道陛下计划,也有些快绷不住了。

陛下故意昏迷,引太后上钩也是真,但陛下中毒也是真的啊!

虽然鹿神医早已隐藏在禁军之中,暗中指导着杨御医替陛下医治。

可眼看着陛下以自己性命为诱饵,他一颗心还是如架在火炉上烤。

好在如今,一切总算过去了。

太后已经上了钩,傅皇后也证明了自己对陛下的忠心,一切顺利。

唯一不顺的是,商夏姑娘还没有任何消息。

岑非正想着,就听新皇问道:“姐姐有消息了吗?”

新皇吃下鹿神医调制的药,又喝了些蜜水,才撑着虚弱的身体坐了起来。

这几日睡太多了,他头有些沉,需要清醒一下。

“回陛下,还没有。”岑非摇摇头。

新皇呼吸一重,姐姐这么长时间没出现,一定是出事了。

新皇想到可能会发生的某种可能,心口一阵发疼。

可是,姐姐那么厉害,会被太后抓了吗?

太后如果真的抓了姐姐,会不会对姐姐怎么样?

太后从鸾凤宫出来之后,就命三路禁军之中的一路禁军,将宫中的大臣们全部看管了起来。

与此同时,她下令京郊二营和三营随着傅晨阳和傅晨刚的军队一起进城。

她事先已安插了人在望京城城门守军之中,会放他两个侄子的军队进来,其他军队则拦住。

当然了,贺铁星和萧晔还在狱中,他们大军中的人马,无人调动,也不会有任何动作。

想到这里,太后脸上露出一抹自信的光芒,她两个侄子手下有三万人马,加上他们私养的一万人,就有四万。

再加上原本就属于她的京郊二营和三营的两万人马,一共是六万。

她手上还有城内的三路禁军,她又掌控了朝臣。

这一次,整个大局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太后安排好一切,就让人将商夏从密室里带了出来。

商夏呼吸到自由新鲜且潮热的空气时,发现太后身边坐着个满目惊惶的孩子。

孩子身上穿着一身龙袍,有些怕怕地坐在太后身边,他浑身发着抖,眼眶也有些发红,似乎是哭过。

太后一见到商夏便迫不及待地说:“看到了吗?这就是天幽国的新皇,新皇年幼,无法理政,登基之后由哀家辅政,多完美的事情。”

“陛下呢?”商夏神色淡淡地问道。

太后脸上扯出一抹邪笑:“马上就要宾天了。”

“我不信。”

太后轻笑一声,看着商夏的眼神里充满了戏谑。

“哀家知道你不信,可是,哀家亲自去看你亲爱的陛下了。

“杨御医说他还有一日时间可活,不过呢,哀家等不及了,又亲手给他加了点药,他很快就会一命呜呼了。

“哦,商夏你不信?不对,你只是难以置信罢了,商夏啊,你的小皇帝终究还是翻不过哀家的手掌心。”

太后脸上堆满了笑容和皱纹,眉梢高高扬起,高傲得意地看着商夏。

“太后今日打算大开杀戒?”商夏问道。

“哈哈哈!”太后怪笑一声,在软榻上扭动了一下臃肿的腰身,“怎么会?只要大家乖乖听话,所有人都会相安无事。”

“丧钟未鸣,陛下就还活着。”商夏抬眸看着太后,语气前所未有的平静。

“也和死了没什么两样了。”太后轻嘲一声,满脸讥讽,“哀家早就说过,没有了你在身边出谋划策,小皇帝根本不是哀家的对手。”

商夏垂了垂眸,长长的睫毛掩住了她眸中情绪,但她身上的气息,终归有些落寞。

半晌,商夏才轻声开口:“太后如此内耗,天幽国将元气大伤,太后就丝毫也不在乎吗?”

“哈哈哈!”太后仰天大笑,语气之中有着几分疯狂,“元气大伤总比天下大权与哀家毫无关系的好,哀家心里跟明镜儿一样,哀家虐待小皇帝多年,他一直心存恨意,总有一天要找哀家报仇。

“小皇帝也是挺能忍的,哪怕是亲了政,手握大权,也没有急着对付哀家,就是因为他啊,跟你,也跟我那迂腐的哥哥一样,总想着什么天幽国大局。

“小皇帝生怕与哀家内斗消耗了天幽国,所以一直在忍着哀家,但你知道吗,商夏?正是你们这种愚蠢的想法,害了他的命。”

商夏神情很淡,只语气轻浅地回了一句:“陛下为天幽国舍弃个人恩怨,乃天幽国之幸。”

太后嗤笑一声:“呵!命都没了,还天幽国之幸?商夏,小皇帝的死,你要负一半的责任。”

商夏没接这句话,只深呼吸一口气,轻声问道:“太后,接下来您要做什么呢?”

太后像是迫不及待想要和商夏分享什么,迫切开口:“当然是打着为陛下报仇的名义,将毒害陛下的皇后抓起来,胆敢忤逆哀家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您真是让人佩服哪!”商夏笑,“给自己的亲生女儿喂打胎药,给自己的亲哥哥下毒,给自己的亲侄女儿冠上毒害陛下的罪责,您良心不会痛吗?”

“良心?哈哈哈!”太后狰狞地大笑起来,肆意说道,“那是什么东西?自从哀家毒死先皇,哀家的心就已经黑了,商夏,哀家血液里,流淌着的是黑色的血,哀家要让这皇宫彻底清洗,血流成河……谁?谁在那儿?”

在太后的厉喝声中,门外的宁阳公主面色惨白,失魂落魄地走了进来。

“是您,是您害死了父皇,害死了我肚子里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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