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后，赶在回省队的前一天，陆琦三人相约回到体校看望教练。
清晨的街道两旁还有没来得及清扫的红色鞭炮纸，零零碎碎落了满地。
隔着老远陆琦就听见楚茗拉长声音笑着大喊：“新年快乐！陆——琦——”
“新年好！”
陆琦被跑过来的楚茗撞了个满怀，后仰倒退好几步。
感受到路边行人异样的眼光，许玥扶额叹气。
楚茗每次一放假回家都像刚放出来撒欢的哈士奇一样。
“好了我们走吧。”
许玥提前给教练打过电话，知道今天她们都在学校值班。
学校里的学生也都放假，只有值班老师和保安在。
陆琦三人在门口登记好径直走进教学楼。
踏入校园，楚茗摸摸身上崭新的羽绒服看着周围熟悉的训练馆感叹：“真是一点都没变啊，倒是我们都长大了好多。”
陆琦颔首赞同。
路过排球馆时她情不自禁停下脚步，仿佛能够透过大门与10岁的自己对视。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清澈、倔强，带着彷徨和防备，似乎还有一丝拒人千里的冷气。
那是怎样的一个人？
穿着松松垮垮的半袖，圆领外露出一截细长的锁骨和两只瘦长的手臂。脖颈上满是汗水，膝盖手肘都是淤青，运动鞋的边缘甚至有些开胶。guhu.org 完美小说网
她没有在乎湿透的后背，只是低下重心专注准备接好对面楚茗的发球。
“走啦陆琦！”
楚茗招手示意陆琦快点跟上来。
陆琦移开视线，眼前的幻境像是水中月镜中花，如涟漪一般扩散消失。
她微微一笑向前跑。
办公室里李敏霞和徐卫源都在。两人正一边喝茶一边讨论新学期的训练计划。
陆琦三人刚一落座吕佳慧也推门而入。
晦气！
楚茗用眼神瞟瞟那人的身影，撇嘴无声说。
咳。
陆琦握拳掩饰嘴边的笑意，内心没有什么激烈的喜恶。
过了这么久，她早已不把吕佳慧的事放在心上。
她的人生还长，精力有限，没必要把注意分给这种已经分道扬镳的人。
徐卫源用纸杯接好热水放在三人前面的桌子上，询问几人在省队过得怎样，有没有好好练习，第一次打联赛的感觉如何。
聊着聊着，吕佳慧似是不经意一般笑着说：“对了，你们跟原来的同学还有联系吗？听说吴珍现在在建省队了？”
空气霎时一静。
楚茗忍不住转头拿后脑勺对着她翻个圆润饱满的白眼。
呸，谁跟她有联系？你会不会聊天，哪壶不开提哪壶？
“咳，”陆琦淡定回道：“没有。是吗，不了解。那挺好的。”
她确实没有联系也没有关注过吴珍。
多年没有交集早就变成了陌生人，还在意她干嘛？
吕佳慧哽住。
李敏霞瞥了她一眼语气淡淡地岔开话题。
到了午饭时间，李敏霞说要请她们吃食堂，吓得楚茗连忙拒绝拉着陆琦许玥撒腿就跑。
这孩子，怎么还是这么跳脱。
李敏霞摇头失笑。
一离开“师长的注视”，楚茗舒了一口气。步调刚刚轻松就看见迎面走来一个身材高挑纤细，面容精致化着淡妆的女生。
“咦，这不是楚茗吗？听说你们这次联赛成绩不错，恭喜！真是给咱们学校争气啊！”
女生笑容满面连连称赞。
楚茗懵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哈喽，你谁？
陆琦仔细观察来人的面孔，终于在眼线眉笔口红的遮盖下从眉目间寻到一丝熟悉。
“赵紫雨？”
赵紫雨大大方方地说：“是我，好久不见了！我现在在高中部，准备之后读体院。哪天咱们叫上同学一起吃个饭聚一聚，大家分别了这么久也都挺想念的。对了你们还记得吴珍吗？听说她在省二队呆了半年但是表现一般，现在跟她爸一起去建省了——”
“不知道。”陆琦打断他，语气微冷：“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理也不理脸色难看的赵紫雨，转头就走。
她虽然不喜欢吴珍那种自视甚高仗势欺人的人，但对赵紫雨这样自私自利的两面派更加敬谢不敏。
走出校门楚茗才感觉那种被人盯上的黏腻感消失了，她惆怅道：“你们说，怎么偏偏就有这种心术不正却过得比谁都好的人呢？”
她当初和吴珍那么好，结果转过头就对吴珍的死对头说坏话，
许玥歪头想想，“谁知道呢。大概这就是世界的不公平吧。”
有人竭尽全力踏实生存，有人寻找捷径平步青云。
人各有志。
几个人一边唏嘘一边朝面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