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吵架

不知不觉,一切都进入正轨,中考的倒计时正在敲响,爸爸也开始早出晚归的生活,妈妈在家务活之余,为了补贴家用,在家里做衣服。

日复一日的生活都快忘记了时间马不停蹄地流逝,终于有一件算是新鲜的事打搅了这平淡地时光。

那是我一个星期里唯一能赖在家的晚上,我塞着耳机一边听歌一边做作业,突然,有几声怒喊穿透阻碍隐隐约约传到我的耳中,我恍惚地摘下耳机,才清清楚楚地听到妈妈的歇斯底里,似乎这样的场面我早就习以为常,仅仅无奈地叹口气,又打算将耳机带上,突然,我的手停滞在空中,惊恐地将另一只耳机也摘下,绷紧耳朵,警觉地听着房间外的风吹草动。

“你说,你发这个是什么意思?你当我死了吗?”我第一次听到妈妈说这么粗暴又晦气的话,想来是真的气愤到极点。

“没有意思,你就是爱多想,我和她之间什么也没有。”心虚使得爸爸的话语都变得狼狈含糊。

“既然什么都没有,那你心虚什么?看到我走过来,像做贼一样就赶紧把手机屏幕关上。你刚刚还把手机聊天记录删了,要是真的没有什么,又怎么会怕我看到?又为什么要把信息删除了?”

“对啊,我就是怕你胡思乱想,所以才把信息删了。再说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还像做贼一样,你说话真好笑。”

我蹑手蹑脚地走过来,将耳朵贴在门上,屏住呼吸,不愿意放过任何一句话。

“是吗?那你拿手机给我看看,我倒要看看你藏着什么猫腻?”

爸爸虽然不情不愿,可是他拗不过妈妈,于是将手机递给妈妈,刚刚他已经偷偷地删除了信息,所以此刻他倒多了几分从容。

哪知妈妈突然大发雷霆,爸爸一头雾水,却也感到不妙,迅速从妈妈手中抽回手机,看到屏幕的那一刻,爸爸的笑凝固在脸上,转过身去,背着妈妈拨弄手机。

“你也是四十多岁的人,还发那样的消息,做那样的事,你不要害臊吗?”

“我做什么事了?不要那么大声说话,不要让孩子听到。”爸爸冷冰冰地说。

“那些事你能做,还不让我说?还有这样的道理?既然你怕两个孩子知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不要脸的事?”妈妈的嗓子几乎都撕破。

“声音小点,不要像个泼妇一样,让孩子听到不好。我都说了我和她没什么,你就是喜欢乱想,我们两个人清清白白的,不要把我们想得那么肮脏。”爸爸极力压低的嗓音却散发着恼怒。

“是吗?到底是我想多了还是你自己心里有鬼?如果你们只是普通朋友,会发那样的消息?你也真是好意思,都是一个村子里的,说出去不怕别人笑话。”妈妈狠狠地瞪着爸爸说,那个眼神就像嗜血成性的猛兽一般。

“我有发什么消息?你不要在这无理取闹,你们女人就是喜欢这样。”爸爸不断躲闪着妈妈的目光。

“你自己发了什么消息自己心里有数,那些话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口,你做这样的事,真的是不要脸。我看你以后怎么面对她老公,你和他都是一起玩着长大的。”熊熊怒火凶猛地燃烧着妈妈的精力,她已经瘫软在沙发上,说话的声音就像奄奄一息的老人一顿一顿的呼吸声。

“你说这些做什么?他是我的兄弟,如果我会做那种事,我还是人吗?我都说了我和她之间什么都没有。之前我和她一直都没有联系,前几天刚好碰到了,就聊了几句。”爸爸疲乏又无力地辩驳着,他知道在妈妈心里,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任由他怎么解释,妈妈也不会相信。只是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是苍白的解释,就像是温水里的青蛙随意地扑腾一下。

“你本来就不是人,都做了那样的事,确实不算人。这几天,你天天捧着手机和她聊天,还总是莫名其妙地傻笑,一发现我靠近,你就赶紧把手机收起来,你说你心里没鬼,谁信?如果你和她保持正常朋友的关系,没有越界,那还会害怕我看信息吗?”妈妈攒起为数不多的几分气力,将话语冰冰地甩在爸爸脸上。

这时,原本在自己房间做作业的弟弟委屈巴巴得走出房间,眼里凝珠,跑到妈妈身边,抱紧妈妈,小声嘀咕道“妈妈,你为什么要和爸爸吵架?你们怎么了?不要吵架好不好?”

看到弟弟那一刻,妈妈的眼眶就像被细雨拂过的红土地一般,却越强忍着酸涩,转头迅速擦干眼角的红泪,颤抖着嘴角上扬,带着哭腔说“没有,宝宝,我和爸爸没吵架,你不要担心,你先去姐姐的房间里待一会,好不好?”妈妈扭头朝着我房间的方向大声喊“千,带着弟弟去你房间里。”

我调整一下情绪,尽量不让爸爸妈妈看出自己的异样,回答道“好!”在门口犹豫了几秒,跑出房间,将弟弟拉进来。

弟弟不情不愿地走进来,可怜巴巴地皱着脸说“姐姐,你没有听到爸爸和妈妈在吵架吗?”

我伸出食指,放在自己嘴巴前额,做出一个小点声的工作,沉着嗓子说“我当然听到了,可是那是爸爸妈妈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我们出去也解决不了问题。而且爸爸妈妈肯定不愿意让我们知道他们吵架了。”

弟弟乖巧地点点头,又缓缓地抬眸,不解地问“姐姐,你知道爸爸和妈妈为什么要吵架吗?我好像听不明白。而且,我刚刚看到妈妈好像哭了。”

我呆呆地愣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弟弟的疑问,其实我似乎能懂一些,只是觉得那种事难以启齿。虽然爸爸一直不肯承认,但是我觉得妈妈的怀疑不无道理。

“其实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们就别管那些,你先在我房间玩一会。”我敷衍道。

房间外的声音已经很难透进来,只听到“嘎吱”一声门响,一切嘈杂都淹没,归于死一般的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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