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029)

《表妹且娇且妖(穿书)》

晚来风徐/文

(029)

姚黄乖顺的点头,说了声“好”,又问:“阿娘最近怎么总出门?”

姚夫人轻叹一声,抚了抚姚黄的发顶。

姚黄顺势坐到脚榻上,托着下巴,一副再乖巧不过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可一点儿都不天真:“阿娘可是为了我的事吗?”

姚夫人手一顿,面露忧色,问姚黄:“你都知道了?”没等姚黄答,她又叹了一声,带了苦恼的道:“还不是为了你?说到底,都是为了自己的儿女。”

这话大有文章啊。

姚黄索性直接问:“我只听说了一些流言蜚语,也不知道真假,不若阿娘都告诉我吧?”

姚夫人垂眸,道:“是太子妃人选一事。”

姚黄好笑的道:“不拘是谁,总和我没关系?”

“是啊,阿娘也是这么想的,可谁知道……”

姚黄一凛,道:“怎么?”

姚夫人苦笑,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和姚黄说。

天威难测?人心不古?谣言杀伤力强?

景成帝瞩意赵妢做太子妃,便令中书省起草诏令。

但皇帝的旨意诏令虽由中书省起草,却要由门下省审核政令。ぷ99.

赵侍中是门下省的最高长官,消息自然灵通,诏书尚未送达,他已经听说此事。一时宾客盈门,有道贺的,有试探的,也有同他商量对策的。

赵侍中最近一直“病”着,可朝中之事,他仍旧十分灵敏。他最是个精刮的老狐狸,这事一出,也难免心思浮动,难以取舍。

赵家能出个太子妃,是好事,却也不是好事。

好处自然是宗族荣耀,那可是求都求不来的。

可坏处么,外戚不得干政,他虽年老,但儿孙们的前程却也不能不顾。

但话说回来,如果陛下当真有意令赵家成为后族,他这做臣子的还能不识抬举不成?

可最玄妙的就是这点了,挑谁不好,居然挑中妢妢?

赵妢的爹是赵侍中最中意的儿子,不然赵妢也不能在众姐妹中如此娇宠。

但说实话,尽管那是自己的嫡亲孙女,打小也是请了名师悉心教导,可赵侍中总不能昧着心思说赵妢有多优秀。

她倒的确聪明伶俐,可平日里讨好长辈,姐妹相争尚能拔得头筹,但到底心思还是浅了些。当日败于姚黄就是典型的明证。

她也的确貌美如花,但世家大族不在乎这个,况且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美貌就更是春兰秋菊,各擅胜场,赵妢的容貌远远不能论到倾国倾城,天下第一的地步。

才学也有,但远不及魏家的魏紫焉。

至于琴棋书画,那都是消谴娱情的玩意儿,只能锦上添花。

所以,赵妢并不是太子妃的最佳人选。因她一人,便令自己一生积蓄,甚至是祖宗多年经营毁于一旦,莫如牺牲了这个孙女的好。

可也不过是一念之间。

若是早在牡丹宴之前,便让赵妢抱病,这个时候悄无声息的处置也就罢了,偏偏她又失足落水,和太子有了肌肤之亲。

这会儿她若有个三长两短,难免要让人百般猜疑。一旦被御史抓到把柄,赵家才算彻底完蛋了呢。

因此当皇帝诏书送到门下省时,赵侍中便交给了侍郎和给事中们自行商议。他则推脱道:“事涉赵家,我理当回避,免得辜负皇恩。”

赵侍中在朝堂再有权威,却也不是一人独大,总有和他政见不合者。他消息灵通,其他人虽说知道的迟了些,可很快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不服气者不在少数。

有门路的,便纷纷向景成帝上书,言道“储君大婚,国之要事,请陛下三思而后行”。就差直接说请景成帝再好好考虑考虑,另挑个人给太子做太子妃。

渐渐另有一种声音,直言太傅掌珠魏氏女才貌双绝,名动天下,正堪匹配太子。

更有人说,十五年前,曾有相士说京城祥云笼罩,将有贵人出世。

果然没多久,魏、赵、姚家便各得一女。且这三女均以牡丹为名,牡丹国色天香,岂不正应了未来皇后之谶?

横竖太子是储君,一妃二侧妃是常例,不如索性将这三女同纳,娥皇女英,共侍太子,倒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赵侍中和魏太傅同朝为官,平素并无夙怨,可事涉自家儿女,谁也免不了护短。

太子妃和太子侧妃,一字之差,天壤之别,能争自然还是要争的。

魏朝阳护妹心切,自然不允许别人轻看妹妹。

赵家子弟也同样如此。

都是年轻气盛,热血上涌的时候,又有人故意从中挑拨,于是两家起了纷争,魏朝阳把赵妢的二哥给打了。

于是弹劾赵侍中的折子越来越多,顺带脚连魏太傅也给捎上了。

姚黄脸都绿了,心里只有一句话:擦。这是哪个王八蛋生嫌热闹不够大,怎么把她也给牵扯进去了?

她这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吗?她一点儿都不想嫁给赵昂那个王八蛋啊,或者说,她压根不想和男、女主掺和啊。

她有点儿焦躁地问姚夫人:“阿娘,您和阿爹当初为什么要替我取名牡丹啊?那什么相士之言,都是无稽之谈是不是?”

她当初就说,一个乳名罢了,叫什么不是叫?牡丹怎么了?叫了牡丹就真的能母仪天下了?

可怎么你也叫牡丹,我也叫牡丹?她也叫牡丹?好好的名都叫俗滥了。

这里头,不会真的有什么玄机吧?

姚夫人无奈的道:“之所以给你取名牡丹,是因为当年我和蒋氏、王氏算是闺中姐妹,阳春踏青,观赏牡丹时私语,知道彼此各自有孕,且生产之期相近,便戏言,这也是你们三个的缘份,若同是女孩儿,便索性以牡丹为乳名。谁成想如今会传出这样的话来。牡丹,你……”

姚黄明白姚夫人的意思,这是在问询她对赵昂是个什么态度呢。她十分坚决的一摆手,道:“我不想,也不愿意。”

爱特么谁嫁谁嫁,总之她不嫁。

姚夫人道:“阿娘也是这个意思。”

如果是从前姚黄沉迷的时候,嫁也就嫁了,可既然她不情愿,又是这个鹬蚌相争的节骨眼,姚家实在没必要掺和。

她这些日子四处奔走,除了安抚姚家的亲戚故旧,也的确是想给姚黄尽快挑门亲事。

这算是姚家婉转的态度了:无意争这个太子妃或是侧妃的位置。

“可现在京城流言甚嚣尘上,唉,也不知道陛下到底什么意思?”

姚黄怔怔的发呆。

姚夫人怕她吓着,爱怜地摸着她的发顶道:“这些事,不必你忧心,有阿爹和阿娘呢,总之,凡是你不愿意的事,爹娘总会拼命为你避开的。”

“不是,阿娘,我……”

姚黄想说,能推则推,如果真的推不了就算了,姚家拿什么和皇权对抗?没必要为了她就以倾家之祸做代价。

是,她是不喜欢赵昂,也神烦魏紫焉,但如果命运逼着她屈居二人之下,她也不是毫无反抗之力,大不了玉石俱焚呗。

姚黄忽然想到了赵昂所说的那什么杜总兵。

她问姚夫人:“阿娘,最近有向咱们家提亲的吗?”

姚夫人明白姚黄的意思,是想拿别家亲事搪塞。原本是有几家中意姚黄的,可在如今这个节骨眼,谁敢和皇家相抢?

真要惹恼了陛下,定了亲事又如何?一道圣旨赐下,定好的亲事也得退。

再说了,就算是为了搪塞,也不能胡乱替姚黄定亲,那可是她一辈子的终身幸福。

姚夫人按捺下心中的忧烦,对姚黄笑笑,道:“你别管了。对了,二十八是你生辰,每年都要去药王庙上炷香的,今年也不例外,前些日子你生了场病,多亏菩萨保佑,也合该去还个愿。”

姚黄无奈的叹了口气,心不在焉的道:“去,还愿。”她哪儿有心思想这个。脑子停不下来,全是太子妃一事。

赵家,魏家,姚家……

姚黄脑子里忽然轰隆隆一声作响,冒出了个荒谬地念头:景成帝这是二桃杀三士……吧?

春秋时期,齐景公手下有三位猛将,战功彪柄,恃功而骄,成了齐景公的心头大患。

宴子便设局,用两枚桃子进行嘉赏,言称谁的功劳最大,谁可得桃一。

二桃三士,没法平分,于是其中两位勇士自认功劳最大,一人拿了一个桃子。最后一位勇士气怒交加,陈述自己功绩后,拔剑自杀。

前两位则自惭形秽,深以自己行为为耻,也跟着拔剑自杀。

景成帝拿个太子妃的人选做文章,把赵、魏、姚三家全搅进来,这是要把赵、魏、姚三家俱都一网打净吗?

没什么不可能?为什么不可能?

赵侍中和魏太傅把持朝政多年,积弊定然不少,景成帝又不是个昏庸的,他妄想权力集中到他一人之手一点儿都不稀奇。

正愁没机会呢,太子的婚事就成了现成的机会。

魏、赵两家如何,姚黄不关心,但事关姚家,她不能无动于衷。

也就是说,姚阔功高震主,不是在赵昂那儿开始的,在景成帝这里,就已经成了心头隐患。

那……她应该怎么做?怎么管?

姚黄苦恼的大皱眉头,连姚夫人说了什么,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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