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043)

《表妹且娇且妖(穿书)》

晚来风徐/文

(043)

方姑姑唉哟一声,忙起身看时,见是赵昂回来了,立刻福身行礼。

徐后怨怼的看一眼赵昂,道:“回来了?姚家的及笈礼想必十分热闹吧?”

向来也没听说他是个好赶热闹的人。

赵昂神色平静,仿佛没听懂徐后的嘲弄,只恭敬地向上行了礼,在她下首坐了,道:“的确热闹,毕竟是闺阁女子大事,办得多热闹也不为过。”

方姑姑带人都下去,殿里便只剩这一对母子。

徐后看向赵昂,眼圈犯红,道:“你父皇到底是什么意思?”

赵昂轻笑了笑,安抚徐后:“父皇能有什么意思?二郎三郎是我的兄弟,更是父皇的儿子。”

赵昂才回宫便得知了两位兄弟即日要去上书房读书的消息。

他并没徐后反应那么大,但心里也不舒服就是了。

只能说他在这宫里独宠惯了,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事,冷不丁受到一点儿威胁,他都有卧榻之侧被人觊觎了的感觉。

可景成帝此举并无让人诟病之处。

于公于私,于情于理,赵昂都不能有什么微词。

不管是做为太子,还是做为儿子,亦或是做为长兄,他不但不能反对,还得端出长兄宽厚、友好的款儿来,一万个真挚心思的提携两个兄弟。www.九九^九)xs(.co^m

徐后却不满意赵昂这样的虚应之辞,蹙眉良久,喃喃说了句:“君心难测。”

总算把客人都送完了,姚夫人累得躺倒歇息,身边的丫鬟用美人捶轻轻替她捶腿。

许嬷嬷替姚夫人倒了盅热茶,搁到一边的小几上,感慨的道:“为了姑娘的及笈礼,太太这阵子可是累坏了,好在咱们姑娘争气,今日算是艳冠群芳,着实把京城的闺秀们都震了一震。也不枉太太一番苦心。”

让他们敢瞧不起自家姑娘。

姚夫人半阖着眼睛,道:“说起来还是陛下和娘娘的恩德,若不是派了几位殿下和长乐公主前来,今儿这及笈礼还不知道寒酸成什么样。”

许嬷嬷顿了下,道:“总算皆大欢喜,太太这回可以把心落到肚里了。”

姚夫人若有似无的笑了一声。

哪有一劳永逸的时候?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姚黄亲事还没落停,她且有得操心的呢。

许嬷嬷没急着走,歪身坐到一旁的杌子上,踌躇着问许氏:“太太,您说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若只是示恩,一位公主即可,怎么倒……出动了三位皇子?”

姚夫人也不清楚,陛下的心思繁复难测,虽说有姚黄十二万分的笃定陛下不会将她赐婚给太子殿下,可万一胡乱指配给了别人呢?

别不会乱点鸳鸯谱,有心替二皇子娶姚黄吧?

如果说太子殿下不是姚夫人中意的女婿人选,二皇子就更不是了,一个身体孱弱的皇子,没什么前程不说,连命都不定能活多长,嫁给他跟进火坑有什么区别?

姚夫人有些烦躁的睁开眼。

许嬷嬷不欲她劳神,便竟拣奉承话说:“咱们家姑娘真是孝顺。”

姚夫人压下心烦,附和着道:“牡丹最近的确懂事了许多。”

许嬷嬷陪笑,与有荣焉的道:“是啊,尤其今日当着徐老夫人说出要孝敬将军和您的话来,不知羡煞多少旁人。”

姚夫人皱了皱眉,心道:她这话虽说本意是好的,可总是透着不详,别哪天一语成谶,真的嫁不出去了……

呸呸呸,自己胡思乱想什么?

可人生向来都是最怕什么,最能来什么,姚夫人一时怔忡不已。

正这会儿姚黄蹑手蹑脚的进来。

许嬷嬷要行礼,姚黄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替了丫鬟给姚夫人捶腿,极尽乖巧的模样。

姚夫人却睁开眼,一见是她,不由得收回腿笑道:“你这一天都没闲着,怎么不好生歇歇?不累吗?”

“不累,都是阿娘辛苦。”

姚黄挨着姚夫人坐到脚榻之上,道:“阿娘,我几时动身出门?行李是不是得提早收拾出来,免得出门太急,缺东少西?”

姚夫人看她,问:“这么心急?”

“嗯,我惦记阿爹,再说了,我不想早早出嫁是心里话。这次及笈礼罢,只怕来提亲的人不会少。”

姚黄乖觉,并不为今日自己大出风头所以才会如此自恋,而是女子及笈之后说亲提上日常是惯例。

拒绝吧,得罪人,答应吧,她着实不想这么早成亲。

她还这么小,骨节都没长开化呢,过早成亲,怀孕生子就是不可避免的事,这不是催命符么。

姚夫人温柔又怜悯的问姚黄:“你同阿娘说心里话,太子妃之事,你是不是心里犹有不甘?”所以才会当众说赌气的话?所以才会迫不及待的非要去边关?

“真不是。”姚黄摇头失笑:“就是问的人太多,我实在烦不胜烦,所以也才想避避。京城永远不乏新鲜事,等过个一二年,太子殿下顺利大婚,我那点儿子狗皮倒灶的破事就再没人提了。”

姚夫人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如今着实不是给姚黄说亲的好时机。

先前她大放厥词,非太子不嫁,如今姚家落空,所有人都盯着姚家是什么反应,姚黄又是什么态度。

她总不能到处拉着人解释:我们家牡丹早就不喜欢太子了。

那是君上,喜欢不喜欢也是可以随便说的?

喜欢是姚黄没脸没皮,不喜欢就是蔑视皇权,总之怎么说都不对。

便是没人问,可提亲的时候也难免心里顾忌。

哪个男人愿意娶个心里有别的男人的女人?与其没个门当户对的亲事,何必让那些不知哪儿钻出来的阿猫阿狗占据心神?

姚夫人也惦记姚阔,当下点点头道:“既是要去,那就越早越好,再晚些时候天该热了,路上也不方便。”

姚黄点头:就是这个道理。她起身道:“那我这就去收拾行李。阿娘,我只带露霜和婪春就够了,别的衣裳首饰我也不戴,倒是您让府里抓紧给我做几身男装。”

虽说女扮男装漏洞太多,但穿了男装路上总是行事更方便些。

姚夫人取笑她道:“你要不嫌弃,阿娘这里还有你爹的衣裳呢,照着你的身量改小些就可。”

姚黄不挑,痛快的道:“那更好了,不然还有的等。”

姚夫人真怔了,以前姚黄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吃穿住行从来只有嫌不够精致的,饶是如此,还整天挑挑捡捡,天然就觉得这世道亏欠了她一样。

哪儿像现在这敷衍得近乎粗糙了?

她忙改口道:“你别听风就是雨,就是走也没个明儿就出门的道理,给你做几身衣裳的时间还是有的。”

姚黄笑道:“不是我心急,实在是没必要。还有,阿娘给我备些种子。”

姚夫人奇道:“你要种子做什么?”

“就……种地呗。”

姚阔被处决的罪名除了养匪自重,再就是吃空饷了。

吃空饷就和官员贪腐一样,是积年难以解决的问题。

姚阔镇守边关,底下几十万大军,人吃马喂,都张着嘴跟他一个人要。

他就相当于一家之主,每天除了排兵布阵,和敌人周旋,大部分心神都耗费在军城粮草上了。

他永远不会嫌粮草多,毕竟军士们在阵前拼命,要是肚子都填不饱,哪儿来的战斗力?只要是战争就难免伤亡,伤亡之后就得大加抚恤,哪里不是银子?

可对于皇帝和朝臣们来说,永远都嫌边关将士们的胃口大。他们恨不得一文钱掰成两瓣花,穷凶极恶的算计,动辄就是国库空虚,民生艰难。

军需和生产永远是一对不可调和的矛盾。她带着种子过去,不敢说一定能解决问题,但总能见机行事,有备无患。

姚黄笑得极不正经,道:“阿娘,我打小出生到现在,从来没吃过苦,在家里锦衣玉食,婢仆成群,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公主也未必有我享受。这乍然一到了边关,水土不服是肯定的,我带些种子过去,寻个一亩三分地让人种了,起码能满足我和阿爹的口腹之欲不是?”

姚夫人恨她又胡说,捏着她的脸颊道:“你这嘴怎么这么利?生怕不给阿娘惹祸不是?”

姚黄吃疼,蹙眉撒娇:“阿娘,人家哪里说错了?您是没瞧见长乐公主进了我的屋子,虽未作颜作色,可那眼神都直了。我说话是不太中听,但道理没错嘛。”

姚夫人倒是一凛。

许嬷嬷便劝道:“太太,姑娘所说倒也没错,将军不在家,姚家有些风雨就成众矢之的,的确也该收敛些了。”要不然这回姑娘额头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姚黄虽然有心隐瞒,景成帝也故意含糊着没发明旨,但姚夫人是听到些风声的。

若不是那些文臣联合起来弹劾姚阔,姚黄也不会被逼以死明冤。

凡事盛极则衰,姚夫人不是不懂这个道理。

她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姚黄,以前姚家锋芒毕露,除了姚阔不在京城,姚夫人怕被人欺负外,更多的是给姚黄撑腰。她就是要让世人明白,姚黄是不能轻易被人欺负的。

如今姚黄越发懂事,姚家也确实该韬光养晦了。

她终是咬牙道:“你说得对,就此避开也好。”又问姚黄道:“你都要什么种子?”

“要的可多呢,回头我列了单子,阿娘趁早替我准备。再就是各类药材,还有跌打损伤止血的药粉药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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