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与君初相见

路晚凉按照卷轴上所写的地方,到了山脚下,徒步走上山去,越往上这山景越狼藉,来的路上有仔细看过卷轴,据村民描述是一个獠牙利齿,身形庞大的怪物,只在傍晚天暗时行动,之前一村民在山上落了东西,想找回时便遇到了它,险些被他吃入果脯。

后来又陆续有几人见到,这山上有妖兽的事情也就这么传开了。

路晚凉到了山上毁坏最严重的地方,来回观察了几次,发现这妖兽破坏力惊人,这周围草木都未能幸免,看来那妖兽应该经常出没于此,路晚凉在地上画了阵法,打算待天色暗时,他将那妖兽吸引来,在此将它收服。

可惜这卷轴上的介绍实在是少之又少,一切也只能靠自己慢慢摸索。

很快,天暗了,路晚凉躲在丛林深处,往这边望着。

不远处传来沉重而拖延的声音,听起来这妖兽确实体型庞大且笨重,昏暗下,一双赤色眼睛越来越近,不时从嘴里发出沉重的呼吸声,天色有些暗,路晚凉看不太真切,只见这妖兽一对獠牙裸楼在外,尖锐锋利,身上长毛厚重,时不时低头在周围找着什么。

待它走到所设阵法附近,徘徊良久都未能踏入,路晚凉仔细的看了半天,才发现这妖兽居然在吃散落在地上的果子。

这东西不是伤人嘛?怎么还对这山上野果感兴趣?

正巧路晚凉身边就有一颗果树,伸手摘下一颗,扔进了他所设下的阵法里。

果然那果子吸引了那妖兽的视线,它拖着笨重的步子走了进去,路晚凉见它已完全进入,立即二指掐诀,只见地上金光一片,瞬间变为一张缚妖网,将其困于网内,那妖兽见此,立即暴躁异常,尽力挣脱,路晚凉手上灵力加重,才勉强没使它挣脱开来。

又静等了会儿,见那妖兽不再奋力反抗,路晚凉才从一旁走出,一手拿不知,一手拿着火折子,走进了这妖兽。

用火折子将其照亮,只见这妖兽形似野猪,棕黑色毛,毛发略长,将其周身遮挡,长尾拖地,尾尖锐利,状如蝎尾,在地上扫来扫去,荡起层层尘土,一双赤红色的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人,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整体说不出像个什么东西来,说是烈目彘,但又很多地方不像。

“我还当是什么,原来是一只野猪精啊,哈哈哈哈哈。”路晚凉看着这家伙,好半天才收起笑意:“你这东西成了精竟也敢害人,不怕我把你杀了炖肉吃嘛?”

这烈目彘应该是刚有点修为的,还未开智,听不太懂路晚凉的话,只是它那双赤色眼睛仿佛更红了些,凶狠的瞪着面前的人。

路晚凉并不怕它,毕竟它被锁在网里,对他并没有什么威胁。

不想再浪费时间,路晚凉举起不知,用力的向这烈目彘身上刺去,可是这家伙皮肉厚的很,竟是半点也不能刺入。

“奇怪。”路晚凉收了不知,又用火折子照近了些,这烈目彘毛发太厚,竟完全看不到毛下的皮肤,他手里的不知好歹也是天山玄铁制成,注入灵力后理应削铁如泥,不至于连这小妖都刺穿不透。

路晚凉又给不知多加了一层灵力,再次刺过去,依旧是未能刺入。

就在这瞬间,那烈目彘的尾巴突然一动,一下透过缚妖网向路晚凉刺来,路晚凉没来及防备,愣是被它刺中手臂,鲜血流出,瞬间觉得手臂一软,灵力一散,不知落地,妖网瞬灭。

什么鬼?

这家伙的尾尖居然能穿透缚妖网,刺中人后还能使人暂时麻痹?

那烈目彘被放出后,猛地朝路晚凉冲来,路晚凉因身体麻痹,一时来不及闪躲,竟是直接被他撞飞,胸口被其獠牙直刺,鲜血迸出,顿时一阵剧痛,愣是将他从这麻痹中挣脱出来,见那烈目彘还打算再次冲来,路晚凉赶紧原地打滚,一把捡起不知,然而这烈目彘仿佛感受到了路晚凉身上的伤口,因这浓重的血气受了刺激,攻击越来越猛,路晚凉只得边退边躲,边防边攻,从胸口处拿出染了血的符篆,紧盯着这烈目彘。

既然这烈目彘周身如铜墙铁壁,不知刺穿不透,那其弱点想必是在腹部了。

路晚凉决定赌上一把,在它再次攻来时,一把将符篆拍在了这烈目彘的身侧,竟一下将那烈目彘弹开,路晚凉猛地冲过去,举起不知,直刺其腹部,顿时鲜血横流,路晚凉微一用力,将其贯穿在地。

看此情形,他是赌对了。

那烈目彘因受了伤,变得更加狂暴,拼命地挣扎,路晚凉将全部灵力聚集在不知上,趁这烈目彘还未起身,拔出不知,对着其要害猛地刺了下去,直到那烈目彘不在挣扎,路晚凉才放松下来,坐在一旁,喘着粗气。

可是他也身负重伤,最后实在没有力气,也躺在了一旁,看着繁星满天,露出一抹浅笑。

“师尊,你看啊,我做到了。”

说完,他缓缓的闭上了眼。

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听你夸夸我。

等再次醒来时,路晚凉发现他躺在一个竹屋里,胸口的伤口已经被人包扎好了,他侧过头,看了一眼,只见旁边有一男子,那人一身蓝衣,在摆弄着桌子上的一堆瓶瓶罐罐。

“你是?”路晚凉声音沙哑,有些艰难的开口问道。

“你醒了?”那人见他醒来,拿了一个瓶子走了过来,从里面倒出了一粒药丸,递到了路晚凉的嘴边:“先把这个吃了吧,能帮你恢复伤口。”知道他可能会拒绝,又开口问道:“你相信我么?”

路晚凉看了眼他,半阖了眼,只犹豫了一下,便将这药吃了。

这人既然救了他,就不会有理由害他。

“在下林默,字书语,昨日来这采药,见你躺在一片血泊中,还有呼吸,便将你救了。”林书语说完,又替他重新上了药包扎:“你这身体恢复得挺快,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这才一天,都开始结痂了。”

“多谢。”路晚凉说道。

“没事,我是修医的,治病救人是我的本职。”林书语说完,又看了眼他:“还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路晓,路晚凉。”

“好,我记住了。”林书语说完,又拿了一个瓶子走到了他的面前:“这个是可以止痛的,若是觉得伤口疼,可以来一颗。”

“不必了。”

他这胸口还真是多灾多难。

“对了,那烈目彘怎么处理了?你知道么?”路晚凉问道。

“嗯?”林书语一愣,又很快恢复原样:“就扔在那里了没有管它,反正已经死透了,会有人发现处理的,你是特意来这除这烈目彘的?”

“嗯。”

“修道之人?”

“嗯。”

“来自哪里?”

“长生峰。”

“长生峰啊。”林书语说完,不知想到了什么:“那你一定见过白衣踏雪了。”

“见过。”路晚凉收回视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如传闻中那样吗?”林书语问道。

路晚凉听他这么一问,愣了半会儿,才轻轻“嗯”了一声。

若是旁人知道,这高洁傲骨的白衣踏雪是一位天天穿着破衣行走于江湖的,那实在是破坏其在世人心中的形象。

“久仰这位仙师多年,若是有机会,很想一见。”

“嗯,应该会有机会吧。”

嘴上虽这么应着,但是路晚凉知道,见南城雪比登天还难。

倒不是因为南城雪不怎在长生峰,实在是因为他喜清净,不愿意多被人打扰。

路晚凉在这里休养了近十天才好,这十天里,林书语也一直在此细心照顾,两人这十天的关系也越来越好,直到伤好后,两人才正式分别。

若是没有遇到林书语,他应该早就死在那里了。

他欠了林书语一条命。

不对,应该是两条。

路晚凉慢慢合上眼,又缓缓睁开,看着面前的人。

“你...现在住在哪里啊?”

“我没地方住,随便找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就好。”林书语依旧紧紧地抱着自己,尽量不让自己的肌肤裸露出来。

“刚才他们说你...”

“说我偷东西吗?”林书语抬起头看着他;“只不过找个想要打我一顿的理由而已,再说,那哪里算偷。”林书语漏出一抹苦笑,又继续道:“他们扔给野狗的包子,野狗不吃,闻一闻就走了,我饿了,捡起来擦了擦想吃掉,他们就说我偷了狗的东西,把我拎到这打了一顿。”

说到这,他又抬起头看了眼路晚凉:“两个包子换一顿打,还是挺吃亏的对吧。”

路晚凉听他说到这,抿了半天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些都是他从未经历过的。

虽然他也在一路逃亡,虽然他也曾落魄不堪,但是他很幸运,因为根本没有多久,他就遇到了南城雪。

可是林书语呢?

他是多久,遇到清幽谷的?

路晚凉不知道。

“你相信我么?”路晚凉问完,对着林书语伸出一只手。

林书语不懂他何意,看了他半晌,才对他伸出了袖子。

他始终将手藏在袖中,路晚凉猜想他大概是手受了伤,不想让他见到,也不想将血蹭在他的身上。

路晚凉握住了他的袖子,将他从地上拉起。

“我暂时还有地方住,你先跟我挤一挤吧,到时候我在想办法。”

“好。”林书语轻轻应下。

路晚凉带着他来到了自己住的客栈,还好他在这里留了三天,至少这三天的住处是有着落了,带着林书语进了房间,从自己的小包袱里将另一件衣服拿了出来,在林书语的身前比量了下,两人现在的身高都差不太多,林书语是能穿下的。

又下楼找了小二,让其帮忙打一桶洗澡水,这小二办事也是很痛快,没一会儿便在房间里准备好了,热气腾腾,水雾弥漫。

路晚凉摸了摸身上剩的钱,回头对林书语说道:“我下楼去给你买点药,你先洗澡,衣服就穿床上那件吧。”

说完他就推门出去了,在楼下找寻了半天,找到了药店,买了些药和纱布,才慢悠悠的走回去。

等到了屋子里,发现林书语竟还站在地上没有动作。

“怎么了?”路晚凉将东西放在桌子上,看着他问道。

“那个...你能不能先出去。”

“嗯?”路晚凉一愣,没有太懂他的意思。

“我洗澡和上药还需要一段时间,我不太想...”

“我懂了。”

不太想让他看到嘛,这一点路晚凉还是能理解的,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就出了屋,还很细心的将门关好。

没想到林书语居然也有害羞的时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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