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物降一物
灵煜拿着一叠合约回来的时候萧小匿正在厨房里做饭。听到门响她没回头，只是专心的煮着一锅红枣花生粥。灵煜进门后闻见粥的香味心里的暴躁倏然消退，换了鞋子便进了厨房。
看着那个消瘦而倔强的背影，灵煜忽然觉得跟这蠢妞儿生气很不值得，于是上前两步从她的身后拥住了她。
“回来了？”萧小匿舀了一勺粥看米粒是否软烂，没有回头。
“嗯。”灵煜弯下腰把下巴搁在萧小匿的肩上，动作亲昵跟之前没什么两样。
“去洗手，一会儿吃饭了。”萧小匿侧了侧脸，蹭了一下灵煜的耳边。
“好。”灵煜很想问那药吃了没什么反应吗？但他从她的身上没有闻到一丝血腥味，便把这个问题硬生生的压了下去。或者那药也没那么灵呢，这些愚蠢的人类每天都在制造假冒伪劣，对吧？
于是灵煜乖乖的去洗了手，然后回来帮萧小匿盛饭盛粥，两个人相安无事的用了晚饭。
萧小匿随手拿过灵煜放在旁边的一叠文件翻开来看，很意外的发现居然是星耀国际跟艺人的合约书。于是惊讶的问：“你？”
收拾碗筷的灵煜回头轻笑：“以后赚钱的事情交给我了，怎么样？”
“这合约你签了？”萧小匿说着便往下翻。
“还没，但我已经答应了林锦寅。这个我拿回来看一下有什么不妥。”
“……”萧小匿沉默了。
灵煜洗了碗回来坐在萧小匿身边，揽着她的肩膀问：“你是不是该找个律师帮我看看这份合约？毕竟我对这些不是很懂。
“你决定要去当明星？”萧小匿看着灵煜墨玉一样的眼睛，问。
灵煜点了点头：“今天下午我了解了一下，你们这里的明星跟我说的优伶还是不怎么一样的。而且，这个可以赚很多钱，对吧？”
“你是为了钱？”萧小匿再次问。
“是啊。”灵煜理所当然的点头：“不然谁愿意折腾啊？你不是经常说没钱是万万不能的吗？所以我赚很多钱给你。”
“我不要你的钱。”萧小匿摇了摇头，微微叹了口气。
灵煜却不认为这句话有什么可信度，若说这小蠢妞儿不喜欢钱还不如说狐狸不喜欢吃鸡。
“好吧，既然你决定了，那我找个内行的人帮你看看。”萧小匿拿过自己的手机来给宁可打电话。
宁大作家现在是n&b娱乐公司的新锐编剧，对娱乐圈的这点事儿算是半个内行。
电话里宁可答应萧小匿找个律师明天见面聊，萧小匿趁着灵煜去洗澡的时候又吃下第二粒小药片。
这个药要足量吃下去才会见效，第一天第二天基本没什么反应。萧小匿为此请了三天假跟公司说她父亲的祭日要回去扫墓。而灵煜却对这个完全不知情。
第二天，宁可和她约的律师在一个咖啡馆跟萧小匿和灵煜见面，宁可自然被灵煜这张绝世容颜感慨不已，连声说就凭这张脸如果不去当明星供全天下的女人倾慕真是暴殄天物。
而那位律师在看过星耀国际给灵煜拟定的合约之后连声惊叹：“林总真是疯了，这样的条件给一个新包装的艺人……简直是疯了！”
宁可诧异的问：“怎么？”
“这是一份史无前例的合约。
”律师笑着摇头：“各方面都以灵煜先生的利益优先，甚至有‘甲方可以随时解除与乙方的合约，并不需承担任何法律责任’这种条款。我敢说，任何一家经纪公司都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真不知道林锦寅想干什么。”
“以他的资质，如果星耀国际不拿出点真东西来，恐怕根本不可能签下他。我分分钟都可以打电话给n&b的韩总。”宁可轻笑着看萧小匿，“你从哪儿找来这么极品的美人儿啊？”
萧小匿笑了笑，看了一眼律师那八卦的眼神，一个字也没说。
咖啡喝完，合约确定没有任何问题，萧小匿买单大家约好有事再见。
从咖啡馆出来，萧小匿拉着灵煜坐进出租车里后才忽然想到了一件事：“猫猫，你没有身份证啊，合约怎么签？”
“你是说这个吗？”灵煜手指从口袋里一摸，拿出新一代居民身份证。
“你怎么会有这个？”萧小匿惊讶的问。
“那天闲着无聊，就去派出所办了一个啊。”灵煜无所谓的笑了笑，那神色明明是大爷我无所不能。
萧小匿知道这货肯定用了非常手段，坑蒙拐骗什么的没有谁比狐狸更拿手了。
礼拜一，萧小匿没去上班。灵煜觉得很奇怪，问她，她说请假了。灵煜便没再多想，接了个电话说今天去签合约便匆匆走了。
礼拜二一早，q市娱乐报，女报，都市报上大篇幅的报道了星耀国际以‘不平等合约’签下一位神秘艺人的长篇报道。星耀国际这种炒作手段显然很有效果，从未在媒体面前露面的灵煜成了这一段时间最热门的话题，并且将会很长一段时间占据话题首位，直到他真正的出镜。
萧小匿吃下最后一颗小白药片后，趴在床上用笔电上网看八卦新闻，中午的时候便觉得小腹一阵**，她的一颗心忽然突突的跳到了嗓子眼儿，立刻从床上爬起来钻进了厕所。
晚上灵煜回来，进门发现厨房里没人，小蠢妞儿没做饭。他换了鞋子往卧室里去，便看见萧小匿侧卧在床上睡着，脸色有些苍白。便走过去蹲下身子，拍了拍萧小匿的脸颊：“妞儿？不舒服？”
“嗯。”萧小匿缓缓地睁开眼睛，眼神有些迷蒙，“你回来了？”
“你脸色好难看……”灵煜说完，全身神经立刻紧绷起来——血腥味！
萧小匿淡淡的笑了笑，说：“没关系，你去帮我把瓦罐里的汤热一下。”
灵煜的手紧紧地攥成拳头，手背至小臂上青筋蹦起，沉默了几秒钟后，起身离开。萧小匿没什么精神去看灵煜的脸色，她知道他生气了，但那又怎么样呢，在这种情况下她怎么可能给他生孩子？
瓦罐里是红枣红糖南瓜粥，萧小匿一早起来炖的。灵煜打开火直接加热就可以。站在灶台跟前看着蓝色的火苗舔着瓦罐，灵煜几乎想一拳把这灌粥砸个稀巴烂，然后一走了之。
但是他不能。他知道那个蠢女人现在需要这个来补血，搞不好她还会有生命危险。如果他就这样走了，他以后的每一天都不会心安。
萧小匿几乎一夜未眠。不是她不想睡，而是她不敢。血一开始并不多，但谁也不知道后半夜会怎么样。医生说应该住院观察的，她没有，所以她不敢睡。怕睡着了自己会大出血然后再也醒不过来了。
灵煜也是一夜没睡，他根本没上床，而是坐在地板上睁着眼睛看着床上翻来覆去的蠢女人直到天亮。
凌晨的时候萧小匿终于坚持不住沉沉的睡去，灵煜红着眼伸出手抚上她的手心。肉眼不见的灵力一丝丝的注入她的身体之中，大约半个小时的时间，萧小匿苍白如纸的脸色终于泛出一点红。
早晨八点半，林锦寅的秘书打电话过来，通知灵煜上午十点来公司见林总给他安排的经纪人。
灵煜直接回绝：今天没空，明天再说。秘书很惊讶，公司如此丧权辱国的合约下，这个新人居然还得寸进尺？十分钟后，林锦寅亲自打电话过来问灵煜有什么事情不能过来，灵煜直接明说：家人不舒服，需要照顾。
林总一听这话连说简单，我派人去照顾你的家人，你速速来公司，我们有很多事情要谈。灵煜皱着眉头直接拒绝：不行，别人我不放心。
林总气结，心想特么的老子是给自己请个瘟神回家供着么？不过再大的火气也发不起来，就灵煜那张脸……太特么的有冲击力了。想想他一出镜带来的震撼力，林总觉得这点小事也可以忍了。
林总的办公室里，星耀国际的王牌经纪人宋睿挑着二郎腿看林锦寅的脸色一时三变，忍不住轻笑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儿值得林总如此丧权辱国？我真是好奇。”
“好奇？”林锦寅看着自己多年的好友，笑道：“好奇你可以自己去看看。喏，地址给你。”说着，他从翻了翻文件，顺手把萧小匿的住址写下来递到宋睿的面前：“搞定他，明年星耀国际的分红我给你加两个点。”
“真的？”宋睿剑眉一挑。
“决不食言。”林锦寅修长的手指撑着下巴。
宋睿二话不说起身离开总裁办公室，下楼，叫司机驱车直奔纸条上写的那个小区。
萧小匿睡了一会儿，精神好了许多，又喝了一碗红枣红糖煮南瓜，看着盘腿坐在地板上玩手机的灵煜问：“你今天不忙么？”
“不忙。”灵煜头也不抬，他很生气很生气，气得不想看这蠢妞儿哪怕一眼。
萧小匿也不惹他，喝了粥自己起身去厕所。
门被敲响的时候，厕所里的萧小匿和卧室里的灵煜都觉得奇怪。
灵煜起身走到门口从猫眼里看出去，见一个三十多岁一身阿曼尼西装全身散发着精英范儿的男子站在门口，抬头看着门牌号。
“你是谁？”灵煜把猫眼下面的小窗口打开，问。
“你好，我是星耀国际的经纪人宋睿，我找灵煜先生。”
灵煜伸手把们拉开：“我就是，进来吧。”
我靠！宋睿在看见灵煜后暗骂了一句脏话没舍得动脚步，而是站在原地从上到下把面前这人打量了一遍又一遍。然后阅尽人间倾城色的王牌经纪人再次暗骂，真特么有这么好看的人啊？！林锦寅这混蛋这次是真的捡到宝了。
“进不进来？”灵煜被看的有点不耐烦。
“哦，你好。”宋睿抬脚进门的同时伸出自己的手去，“我是宋睿。是你以后的经纪人。”
“你好。”灵煜关上房门，指了指简易沙发：“随便坐。”
宋睿不动声色的环视这间小公寓，建装修的新房子，屋子里收拾的倒是挺干净也挺温馨的，但家具什么的一看就不值钱。看来这位徒有一张绝世容貌却不懂得如何利用，白白浪费了许多年。
灵煜看着宋睿在沙发上落座，便在他对面地板的垫子上坐了下来，开门见山的问：“刚林总打电话让我见的人就是你吧？”
“是的。以后我们就是工作中的搭档了。”宋睿伸出手去，很有诚意的微笑：“希望我们合作愉快。我会把你打造成一个炙手可热的巨星。”
“嗯。”灵煜伸出手去跟宋睿轻轻地握了握，巨星什么的他不感兴趣，他想要的无非是很多很多钱。
“猫猫？”萧小匿终于白着脸从厕所里出来，看见沙发上坐的陌生人，低声问：“你朋友？”
灵煜一言不发的起身，走过去直接把萧小匿抱起来送进了卧室，然后半天没出来。
被晾在客厅里的宋睿从对那个脸色苍白的女孩充满好奇到一切了然，然后老神在在的靠在沙发上等灵煜出来。
身为一个即将出道的艺人，恋爱什么的，女朋友什么的是绝逼要不得的事情，这一点身为经纪人他必须给这家伙敲响警钟。
灵煜终于出来，脸色却阴沉如墨。
宋睿看着这个好看得天怒人怨的家伙懒懒的在自己面前的地板上坐下，轻轻地咳嗽一声，开口：“那个女孩是你的？”
“家人。”灵煜好看的眼睛微微眯着，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瞳眸，看不清他的眼神，但他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不悦的情绪，脸上差点贴上几个大字：烦着呢，别理爷。
“女朋友？”宋睿直截了当的问。
“女朋友是什么？”灵煜淡漠的反问。
“啧！”宋睿觉得这孩子真是不叫人省心，明摆着跟自己作对啊这是！
“灵煜，身为一个艺人，个人问题是很敏感的。你新入道，之前没有任何底蕴，而且我看你的简历你既不是专业学院毕业的科班生，也没有曲艺表演之类的功底。公司对于你的定位只能是偶像艺人。而偶像艺人最要命的就是恋爱情史。我不管你跟那个女孩之间是什么关系，总之你们两个人在一起的事情决不能让别人知道。懂吗？”
“不懂。”灵煜也很直截了当。
“你这……”宋睿身为王牌经纪人带红过不少的艺人，现在正在美国发展的星耀国际一姐田馨，时尚圈当红名模陶小奇还有实力派当红演员晨安都是他手中出去的艺人。他做经纪人十来年，还从没被人这般顶撞过。
一时间，宋大经纪人很想暴走。但是当他对上灵煜那双纯净到无辜的眼睛时，满肚子的怒火又无端端的消了下去。轻轻地出一口气，宋睿自嘲的笑了笑，心想真他娘的……一张万人迷的脸就是万能通行证啊！你想对着他发火都特么发不起来。
“灵煜，我知道你之前没接触过演艺圈。但你总看过电视总看过娱乐新闻。我们公司要花大力气捧红你的，你必须得配合我们的工作，好吧？”
“能配合的我肯定配合。”灵煜这次很好说话，想赚钱的话肯定不能捣乱，这点他还是知道的。
“所以，你跟我说实话——”宋睿指着卧室门口，问：“那个姑娘跟你什么关系？”
“她是我的人。”灵煜毫不含糊的回答，“我的女人。”
“你……”宋睿最怕的就是这个，“这不行。”
“这怎么不行？”灵煜不乐意了。
“我说不行就不行！”再好的脾气也被这货给气着了。何况宋大经纪人素来脾气暴躁。
“这事儿你说了还真不算。”灵煜轻哼，“这已经是事实了。而且，以后也不会改变。”
宋睿恨得咬牙，真恨不得一甩手骂一句：老子不伺候他娘的！
外边两个人争吵的声音不低，卧室的房门隔音并不好，萧小匿躺在床上听得清清楚楚。她无奈的叹了口气，慢慢地起身走了出来。
“你出来干嘛？”灵煜立刻不满的看过去。
萧小匿虚弱的笑了笑：“有客人来你连杯水都不给人家倒，真是没礼貌。”说着，萧小匿去厨房拿水杯给宋睿倒水。
“我来。”灵煜乖乖的起身屁颠屁颠的跟到厨房去，端了一杯清茶出来放到宋睿的面前，“喝水吧。”
我靠！宋睿看着灵煜在这姑娘面前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又忍不住骂娘，真特么的一物降一物啊！这牛逼哄哄的家伙怎么在这丫头跟前这么乖啊？
萧小匿自己端着一杯热水出来，灵煜立刻递了一个厚垫子过去让她坐下。萧小匿坐下后，对着宋睿歉然一笑，说道：“宋先生，对吧？”
宋睿点点头：“我叫宋睿。请教小姐贵姓？”
“我叫萧小匿。”萧小匿自报家门，“你放心，猫猫是我的家人，他在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亲人了，我也是，我们相依为命一起长大，他对我是有些与众不同，但你放心，我们会把我们的关系保密好，不会影响他的事业的。希望宋先生和贵公司能够多多包涵。”
“哦！其实你们是恋人关系也没什么，只要保密工作做得好，不影响粉丝对灵煜的支持就好。我们也不是那种不通情达理的人。艺人的个人问题十分敏感，萧小姐想必很清楚。”
“当然。这个我自然清楚，我也是追星族嘛。如果现在有哪家媒体说冷颜有了恋人，我恐怕也会伤心很久呢。”萧小匿轻笑着。
“冷颜？”灵煜立刻抓住了重点，“冷颜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