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他走了
不知不觉我沉沉的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我听见有人叫我。我睁开迷蒙的眼，看到三哥坐在坐在我的床边上，正在喊我。我一下坐起来。困惑的问：“怎么了三哥？”
三哥焦急的说：“诺，去楼上看看你娟姐？她在哭呢。。。”
听说娟姐在哭我问也没问，急忙的穿上拖鞋就往楼上跑，娟姐哭得慎人，声音特别的凄惨。我感觉浑身直打冷战，汗毛都竖了起来。
等我跑到楼上确定了那个房间，我推门而入，只见娟姐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我从没见过一个人可以的哭的那么伤心。声音凄惨而悲凉。我抬头看见了周伟，他双手插兜站那哪里看着娟姐叹气。我的心突然没由来的疼痛。
周伟把我拉到门外，因为天黑我看不大清楚他的表情，他问我；“你怎么起来了？不睡觉呢？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再说他们的事你也管不了。”
我好奇的问；“娟姐为什么哭？他们是谁啊？”我紧紧的盯着他。身体冷的发抖。
他轻叹一口气说；“你不知道，他和你三哥在恋爱，可是。。。是你三哥把她气哭的，他们的事你不懂。”
我当时就懵了。心里不解的想：“原来恋爱就是这样的么？”我的心里失落极了。替娟姐感到难过。
然后听他轻声说；“这世上最痴情的女子恐怕也就只有秀娟！”
听到他这么说，我有种强烈的叛逆感。我心想：谁说只有她痴情？我相信没有几个女人不痴情的，我虽没恋爱过，但是我知道那种感觉。一定是很疼很疼的。
我跑进屋里用力的拉娟姐起来，可是最后还是拗不过她，她是个倔脾气女孩，倔劲儿一上来九头牛都拉不回。
周伟不知什么时候下楼去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娟姐，傻愣愣的站在那里。最后没办法只好下楼去找三哥，那晚他们闹到凌晨三点，最后还是三哥把娟姐哄好了。我说不出是开心还是怎么的，心里多少有些闷闷的。
秋天的夜晚特别的清凉舒适，我坐在床上双手抱着膝盖，卷缩在哪里，黑暗的房间里我看不见娟姐的表情。
我忍不住的问：“娟姐？爱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娟姐也坐了起来，她闷闷的说；“你不懂的，你太小，等你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就懂了，就算他不爱你，你也愿意和他在一起。”
我不服气的说“要是我的话，他不爱我，我就祝福他！”
娟姐叹了口气说；“真羡慕你不懂爱。。。太晚了睡吧，明天还得起早呢。”
我哦了一声，乖乖的躺下，但是我怎样都睡不着，心里闷得慌。为什么不懂爱反而好呢？
我又轻声问；“娟姐？你说怎样才能减肥呢？”
；“谈恋爱就减肥了，但是你也不胖，那么瘦不用减。”
又是一个晴朗的日子我慢慢的习惯了这种每天坐车到处推销卖货的日子。
这天三哥把我和娟姐还有和我们一起来这里的同乡刘志力分在一组。
我一个人走到一家门口，刚敲门走进院里，迎面从屋里推门走出一个中年男子，带着很严重的地方音和我说了很久我也一句也没听懂。
到最后我才明白，这位中年男子说屋里有一个大哥想找女孩陪，一次一千块钱。我听后很气愤，想都不想的说；“对不起，我不是干那行的，我是干这个的”说着我把我的货品箱子举了起来，甩开大步子离开了那家院子。
走出来以后我才知道害怕，我拼命的跑，我真怕那个中年人追出来把我逮回去，做那个陌生人的陪客。毕竟人生地不熟的在人家的地盘，倘若把我弄死在哪里，谁会知道？
我从没这样的害怕过全身发抖，到处找娟姐和刘志力他们。终于在镇里的十字路口看见了娟姐，我眼泪汪汪的把娟姐拉到一个花坛旁，把事情的经过和娟姐说了一遍。
娟姐气愤的说；“你怎么不问他，叫你ma去陪那个人吧，让你ma去挣那一千块钱”。
我颤抖着声音说；“我不敢…如果那个人把我拉进屋里，我想我就再也出不来了。我这辈子就毁了，还活着干什么，死去算了。”说着我的眼泪掉了下来。
我抬头看着天空，把眼泪咽回眼眶里，突然很想妈妈，妈妈，一个苦命的女人，慈祥和蔼。我还记得妈妈送我上车的时候，她满脸是泪，告诉我，“如果累了，你就回来，家里虽穷但是一定冻不着你也饿不到你”
我真后悔为什么非要出来闯，为什么不乖乖的待在母亲的身旁呢？那样又安全又踏实。可是都出来了，也不能就这样的回去啊！！
整个下午我的心情都很低落，一直开心不起来，刘志力有意无意的逗我笑，可是我就是开心不起来。
刘志力和周伟的年龄相仿，但是性格完全不同，刘志力是那种孩子气老实倔强人，长的一张娃娃圆脸，中等身高，浓浓的眉毛，长相很憨厚。
我一直把她当哥哥看待，所以和他在一起也是无拘无束的，自在轻松。
夜幕降临，天渐渐地黑了，我们三个商量打车回去，在车辆极其稀少的街上，等了好久终于看到一辆很小的出租车。
娟姐和刘志力抱着货箱子坐进去后，根本没我坐的地方。我呆呆的站在车门口。
娟姐把我们几个人的货箱子抱在怀里，抬头看着发呆的我说；“小诺还愣着干什么？上车，你坐在刘志力的腿上。”
“什么？”我一听就懵了。：“让我坐在他腿上？”我不确信的又问了一遍。
“是啊。点。”娟姐催促我。
虽然我和他们二十刚出头的人比是个小孩子，可是十六岁的我已经知道什么是害羞了。
司机不耐烦的催促我；“走不走啊？点上车。”
我看了一眼刘志力，他正在兴高采烈的看着我。
没办法我只好硬着头皮慢吞吞的坐在他的腿上，我一路上低着头不敢说话。尴尬极了。
终于到了我们住的地方。我急忙的抢先下车。我从娟姐的怀里抱过我的货箱子，转身往楼上跑。刘志力拦住我，笑嘻嘻的说；“小诺，你的箱子给我吧？我帮你抱箱子！”
我没好气的说；“不用！”
吃过晚饭后，周伟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看着我笑。我被他的笑弄得莫名其妙。他问我；“小诺？今晚怎么了？怎么对你力哥冷冰冰的？”
没等我说话，他又转过头问娟姐“听说，今晚小诺坐在刘志力的腿上回来的？”
娟姐哈哈笑的点头，他也看着我哈哈大笑，我的脸腾地一下红到脖子根，我气恼又害羞般扑腾一下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脸。
只听他们同时说道，；“小丫头害羞啦！哈哈。。。。。。”这笑声如此的刺耳，一直刺到我的心里深处，涩涩的疼。
为什么会心痛？我稀里糊涂得想。怎样也想不清楚。郁闷中睡去。
一大清早三哥给我们开完会，三哥按平常那样分配，把我和娟姐还有刘志力分在一组。刘志力笑嘻嘻的喊我；“小诺走啊？”
我刚站起来就听周伟对三哥说；“等下，让小诺和我一组！”我奇怪的回头看他。
三哥看看周伟，然后点点头。刘志力立刻拉下了脸，重重的把货箱子摔在床上，很生气的坐在床边。
我弄不清怎么回事；“力哥你怎么不走啊？”
“秀娟上洗手间了，等她一会在走。”刘志力气恼的回答我。
“小诺干什么呢？走啊”我回头看见周伟皱着眉头在我身后喊我。
我应了一声就和周伟抱着货箱子走了。
我们到了楼下，我沉默的跟在他身后，打算听从他的安排，去哪里卖货。我只顾着低头走，没想到他会突然停住脚步转过身，我不偏不倚的撞在他的怀里。
“嗡…”我脑袋轰的响了一下，我吓得急忙后退。
脸腾地一下红了，我不敢抬眼看他。把头压的低低的。只听他说；“你想不想去看海了？”
这样的问话让我倍感意外，我用很小的声音问“你要带我去看海么？”
“走吧，我们现在就去，把货箱子放我同学那里，等回来的时候我把今天的货钱给三哥，货可以送给我同学用。”
我有点犹豫了，看着他说“算了还是去卖货吧！”
他什么也没说，走在前面。
“我们怎么不去车站？”
“我带你去看海。先去我同学那里。”
穿过了两条街口我们到了他的同学哪里，他的同学很热情的招呼了我们。
“你看她像不像大燕”周伟指了指我，问他同学。
他同学是个挺瘦的男孩子，看了看我，然后笑了。什么也没说。
他口中的大燕我知道，就是和他的女朋友。我的心里有点生气，我就是我。为什么说我和他女朋友像？
我们坐上去往海边的公车。从来没那么高兴过，我抿着嘴笑。
“还没到地方你就这么高兴了，看来我今天的决定是对的。哈哈…？”他笑着看我。
“我就想亲眼看看海！”我傻傻的说。
他揉揉我的头顶，把我的头发弄得很乱。我用手推他，大声喊道“干嘛？”我用手理顺自己的流海。
“别动。你这样很可爱。乱乱的头发像。。。。。”他狡猾的看着我，露出贼贼的坏笑。
“像什么？说呀？”我好奇的问他。
“不告诉你，哈哈…”
“不说拉倒，我还不想听呢。”我假装不在乎的歪着头看他。露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很到了海边，海边的人很稀少，有三三俩俩个散步的男女，还有几个小孩在玩沙子。
微波粼粼的大海，浪潮一波接着一波的涌上来，深蓝色的大海和天紧紧相连接，一望不到边际。
我甩开步子飞的往海边跑，像要飞的鸟儿一样，张开手臂，“呵呵呵。。。。。。”我边跑边笑。
他紧紧的跟着我跑，“小诺你慢点，小心别摔倒。”
我哪里还顾得上搭理他，我面向大海呵呵的傻笑
“啊！！我最亲爱的大海。哈哈。。。。”我用手撩着海水玩，用手捧起海水放到嘴边尝了一尝。
哇得一下把海水吐了出去，我大声嚷道“是谁这么缺德？把盐放在海里？”我转身抬头问他。
“我的天哪，你可别逗我笑了，哈哈。。。”他在我身后笑弯了腰，用手捂着肚子乐。“告诉你吧傻丫头，海水本来就是咸的。”
“哦……这样啊？呵呵”
“早知这样，我真该第一天见你就把你带到海边来！看你平时那副蔫儿样，这样才可爱。”他在我身后像播音机那样哇哇的说个不停。
我用手撩起海水朝他的脸扬去，给他来个出其不意。
他见我用水泼他，他一瞪眼大声嚷道“好啊你，敢用水泼我，看我怎么收拾你的。”
他边说边走到海里撩起水泼向我和我打起了水仗。“呵呵。。。哈哈。。。。”最后我们俩个像落汤鸡似的才罢休。
他把我拉到岩石上坐下。“给你说我的故事好吧？”他看了我一眼，然后双眼迷离的直视远方。
我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心里或多或少猜到他会给我讲他和他女朋友的故事。
“我和我女朋友恋爱时，她就很喜欢看海，我以前经常陪她来看，可是自从分手后，我就再也不想来看海了，不是不想来，而是我怕一来这里就会想她……！”
我看见他的眼里闪着泪光，我长这么大，这是我第一次亲眼看见一个男生为了爱情而泪眼朦胧。
我的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同情和震惊。“你们不是没分手么？”我打断他。
“分了，三个月前就已经分手了。”他轻轻的说，可以看出他很难过。
“可是…你们不是都已经住在一起了么？分手了，她以后怎么嫁人？”我认真而又腼腆的问他。
“你怎么知道的？”他收回视线，把眼光落在我身上。
“我…我听你和娟姐聊天时，不是故意听到的，不确定是不是。”我实话实说。
“你听到的都是真的。但是……这个时代谁在乎清纯名节呢？你太傻了，到底是个小孩子。”他摇头苦笑。
“为什么会分手呢？恋爱了为什么要分手？”我问出一大堆弄不懂的问题。
“她变心了。不再爱我了，就分手呗。”他口气轻了起来。吹起了口哨。模样挺潇洒的。
“他都和你了，那个男孩不介意？还会要她？”我继续问。
“谁会介意？很正常，相爱就在一起，不爱就分开，谁都有选择爱与不爱的权利。”他一副颇有感触的模样。
“我就弄不明白？不结婚就在一起住，那是对待爱情的忠贞么？竟然不确定能不能永远在一起，为什么要那么轻易的献出自己？”我固执的和他辩论。丝毫没了小女孩该有的矜持与害羞。
我继续说道“这要是在我们农村，没结婚就和别人住在一起，被外人知道了肯定没人敢要。就算有人要了，她对得起自己的新婚丈夫么？反正是我就不会那样，我只属于能和我永远在一起的新婚丈夫”我不嫌害臊的侃侃而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所以你介意是不是？”他一副很难过的样子轻声问我。
“嗯……那她不会有小孩么？”我没注意到他脸色的变故，仍旧继续追问。
“当然不会。”他坚定的说。
“你怎么确定？”
他无奈的翻了翻白眼，“天哪，你杀了我吧。”
“为什么啊？你告诉我啊？”我不依不饶的问。
“等你长大自然就懂了。现在不用知道这些。”他一本正经的说。
“哦……可是……”
“别可是了，如果你真的想知道。不如我示范给你看。”他坏笑。
“啊……你要干什么？”我吓得一下从岩石上跳了起来。我往后闪去。
“别退了，小心。”他一把拉住我。我回头一看，只要再退一步，我就会掉进海里。
我吓得脸色苍白。撇撇嘴，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胆小的傻丫头，清纯又可爱。”他的口气里有着难掩的宠爱。
“别吓我了，我害怕。”我带着哭腔看着他。恳求。
他拍拍我的背说；“好了好了，和你开玩笑你就当真！我给你唱歌好不好？”
“嗯……”
他清清嗓子，唱了张雨生的那首“大海”?唱着唱着他哭了。
我愣在那里措手不及，不知怎么办才好。我又不会哄人，也不会说安慰的话。
我问“你还想她是么？”
“不想了，只是感觉爱情太容易变故了，当初真的没有想到会分开。所以……我不敢冒昧你。我怕结果一样。”
他的话把我弄糊涂了。让我摸不着头脑。
“你们分手和我有什么关系？什么冒昧我呀？”我皱着眉头，不解的问他。
“如果我说，我现在喜欢你，你会怎么想？”他面向大海，背对着我，让我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什么？………”我吓了一大跳，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嗡…”我脑海里一片空白。
他转过头来，看着我说“我说我爱你，你会怎么想？”
我的脸火辣辣来的热，心扑通扑通的像要跳出来一样，面对第一个向我表白说爱的人，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我低下头不说话。
“算了，你太小什么都不懂，我这是老牛吃嫩草。”他自嘲的笑笑。
“不是的……不是的，你别那样想，你才比我大五岁，怎么能是老牛？”我急忙安慰他。
我又继续说道“我长得也不漂亮，你看上我什么了？再说……怎么会有人喜欢我呢？我又笨又傻，谁和我在一起都会和我一样倒霉。”我突然很难过，想起了这些年家里的遭遇。
父亲生病十一年，今年春天去世了，母亲带着我和哥哥是多么的不容易。想到这些，我的眼泪掉了下来。
他急忙过来拉着我的手说；“别哭，你很好，不是你傻，因为年纪小，很多事情不明白很正常，这证明你很单纯，很可爱，我喜欢的就是你的单纯。懂么？”他的手是冰凉的，让我浑身为之一颤。
“……”我不说话。他继续说道“我之所以才告诉你………就是怕我们会没有结果。因为距离会让两个人变心，然后分开。”
“我不懂，竟然恋爱为什么要分开？”我固执的说。
他拉着我的手说“好了，天黑了，我们回去吧。”
我就那样被他牵着手。刚一转身，才发现涨潮了。我呆住。“怎么回到岸边啊？”
他把裤管卷起来，回头说“上来，我背你过去。”
“………”我站着不动，丝毫没有让他背的意思。
“如果你不想回去让大伙问你的鞋子和裤腿是怎么弄湿的，你可以自己趟过去。”他有些生气的说。
“可是………男女授受不亲啊。”我说出了自己的尴尬。
“哈哈……又害羞啦？来吧、我们俩谁跟谁呀？你不是我女朋友么？”他背对着我蹲下身子。
我大声嚷道“我答应你了么？”心里有着丝丝甜意和莫名的慌乱。
“啊……没答应么？那就是我妹妹吧。”他立刻不高兴的说。
我爬到他的后背上，看他一步步的趟进海水里。
“带我去死吧？”我把脸贴在他的后背上。酸楚的说。
“你想和我死在一起？嗯……好，等我们老了的时候就会一起死了。”他总是可以从我的话中找到空子钻。
到了岸边，他放下我，拉着我的手到路边等公车，很公车慢腾腾的驶来。
我们坐上了公车。他仍旧没有放开我的手，我害羞的低下头，第一次被男生拉着手在别人面前。心里乱乱的。不知怎样才好。
“我们这就是恋爱了么？”我问。
“如果你愿意和我在一起，那么就是的。”他看着我。
“恋爱…俩人天天在一起要说些什么？”
“什么都可以说，比如甜言蜜语最好。以后我教你。”他笑着说。“不过我现在就教你第一件事”说着他把我搂在怀里。
“啊……不要，这么多人看着呢。”我试图想挣脱开他的怀抱。
“别动，怎么这么不乖？教你第一件事，就是被男朋友拥抱。听话！”他的口气不容反抗。
“我学会了，我也教你一件事，就是以后什么都得听我的。知道么？”我得意的瞪视他。
“遵命，女朋友大人。”他冲我点了一下头，像日本人那样。我忍不住呵呵笑。
“哈哈………”他也笑了起来。
那一路，我就那样的被他抱在怀里，听着他的心跳，我的心里有着欢喜和淡淡的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