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如云

安一隅因为元气大伤,内力折损得厉害,醒来时,头发全白了。

可想而知,齐安宁该有多么难过,伤心地哭了一次又一次。

安一隅看到女儿这么难过,既难过又欣慰。

两个孩子,这个女儿成长过程中,费的心思比儿子多多了。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因为不幸被人下了重毒,他用内力保住她一丝呼吸,找到了许元学,千方百计才给她解了毒。

由于过程中,许贻煦误喝了许元学准备给齐安宁的汤药,导致他也中毒甚深。安一隅以折损自身功力的代价下,保住了两个孩子。自此,这两个孩子就走上武功修炼之路,同时,修炼方式也不同寻常。

那时候,担忧加上功力受损,许元学就已经一夜之间白了头发,这些年慢慢地才恢复一些。

十几年下来,这两个孩子的功夫也比同龄的齐安宸要高出许多。当然,许贻煦和齐安宁修炼功夫的时间比齐安宸多多了。齐安宸可以不想练就不练,但是他们两个就不行。

安一隅安抚齐安宁,说自己这辈子早就只为了这几个人而活了,只要他们平安无事,自己就觉得已经是万幸。像这次能够保住温如云,他还在乎旁的什么呢。

齐安宁说:“那宁儿也心疼爹爹嘛。”

安一隅说:“像他爹爹这样子的人,这辈子哪怕只能得到你这一份心疼,也死而无憾啦。何况爹爹有你娘亲,还有宸儿,还有煦儿他们。老天给的已经太多啦,受点苦也很正常的。老天爷总不至于把全部的好东西都给了一个人,是不是?那也太偏心了是不是?”

“虽说是这样,宁儿只是心疼爹爹啦。”

“那宁儿别哭了好不好?你再哭,加上待会儿熙儿来了也要哭,说不好宸儿也躲起来在哭,爹爹的心都要碎了,这伤就更加好不了了。”

宁儿擦了擦眼泪,伏到安一隅怀里,过了一会儿,又扑到齐星怀里。

温如云受了伤,醒了之后能说话,向自己的夫君询问了所有人的情况之后,松了一口气。咸熙送药汤过来,见到母亲的伤势,忍不住落泪。

温如云看着许咸熙说:“熙儿啊,娘亲如今伤成这样了,突然很想吃好多好多的东西啊。”

“娘亲,你想要什么熙儿全部都给你,一定有求必应!”

“不知怎么的,很想吃熙儿做得杏仁酥啊,榛子酥啊,栗子酥啊……”

“熙儿这就去给娘亲做……”

温如云深知自己女儿的性子,咸熙整天里在厨房忙这忙那的,完全就顾不上伤心了。

到了夜间,她还是一样噩梦照做。她已经习惯了似的,醒了擦把汗就又继续睡了。齐安宁就住在她隔壁,听到她梦中惊叫,跑过来和她睡在一张床上。

明瑶断了两根肋骨,呼吸都会疼痛。回到南宅后,许贻煦不曾离开她过,明瑶也是疼得睡不着。

九儿看许贻煦带伤在身,请求他去歇息会,由她来照顾明瑶,许贻煦都不肯。九儿就只好去帮着咸熙熬煮汤药。

明瑶看许贻煦这般,说:“我当时实在是太着急了,脑子里什么都没想。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

许贻煦抚摸着她的脸颊说:“以后你在场的话,对付坏人都让齐安宸和齐安宁来好了。”

“那我也担心他们的呀,我和宁儿现在都算是好朋友了呢。”

许贻煦看着她说:“我只是不想你以后再为我涉险了。”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但是我当时……”

许贻煦亲了她一下,说:“希望以后我们都不会遇到坏人了。”

明瑶过了一会儿,说:“我娘现在应该很伤心吧。可惜我不能陪在她身边……”

“你别太担心了。我们早点好起来,就可以去陪她了。”

“嗯嗯。”许贻煦给她掖了掖被角,哄她歇息。

林帅府。

周伯景夫妇还在林帅府。人们都需要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来消化这个事实。尤其是林玉贤。

周伯景和林家老夫人两个几乎不敢离开她身边。

林玉贤并不是想自己的亲生母亲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武林女魔头,更多的是想林家的这位老夫人这么多年,抚养着别人的孩子,视若己出,她不曾一刻感受到眼前的女人,其实不是她的母亲。

她在脑海中回忆她们母女相处的一幕幕场景,母亲陪伴了她人生的每一个重大时刻。母亲教她念书、教她刺绣,帮她选了一个温和满腹才华的夫君,陪她生下两个孩子……她的人生多么顺利。

母亲每次亲手给孩子们做衣裳,哥哥们各一套,她两套。她总是母亲最受宠的孩子。

哪怕是后来的明瑶的事情,使她处境艰难,她的母亲不惜千里来到侯府陪伴她,帮助她面对一切。

而那个亲生的孩子,如果真的是温如云的话,同时间里,她在经历什么?

温如云在刀光剑影里长大,昆仑道长轻描淡写地几句话就概括了她的人生十几年。可对于她来说,那是一日日熬过去的十几年。

她是否追问过自己的母亲,是否追问自己为何会卷入那样残酷的斗争之中?

对了,他们都知道曲如眉和当时的岭南林将军有牵扯,虽然二十几年前自己的父亲已经离开了南境,到了京城,但是他们也应该去查过曲如眉的经历。

她那么聪明,怎么会想不到这些。既然如此,那么温如云应该早就见过她了。

温如云知道了所有的真相,细看之下,温如云和林家老夫人长得几多相似。可怜这些孩子,都忘了母亲年轻时候的容貌了。他们一个个见过温如云那么多次,没有一个意识到,眼前的人也是他们的亲人。

但是,母亲说过,她一次也没有见过温如云。因为温如云知道所有的真相,她可以避开了老夫人。她为什么不说?

林玉贤想了一日,于事发后的第三日,她说她要去许家南宅,她要见温如云。周伯景和林家老夫人同她一起去。

到了许家南宅,宅里的姑娘见是他们来了,便说:“少夫人在东苑,请随我来。”

“我来见你们许夫人。”林玉贤说道。

那姑娘一惊,说道:“夫人在这边。”于是领着她们往温如云的住处走去。

温如云已经可以起身,不需要躺在榻上养伤。

在屋外就能听到她和女儿咸熙打趣的声音。

“娘,你也太难伺候了。”

“那你别伺候我了,我自己来……”

“别别别,还不是因为你是我娘。这要是换了其他别人,这么难伺候,我肯定一针扎晕他!”

“你这话要是被你爹爹听到了,你啊,面壁思过半个月起步!”

“我现在巴不得面壁思过呢,你忘了,有人追杀我呢。”

“说起这事来,娘亲现在这副样子可是保护不了你了。你可要和贻煦他们说好了,你别一个人到处乱走啊。”

“放心,你女儿最惜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说起来,都怪那个林将军,好端端的,就把你拉进来了。”

“娘,你也讲点理吧,贻煦和安宁都因为萧泊的事情卷进去了,就算林将军不绑我,我也得卷进去不是?”

“你现在不恨他啦?”

“谁让我们全家都是宽容大度之人呢?搞得女儿我都不好意思那么小气。”

“你现在还给他找麻烦吗?”

“可不敢啦。他夫人算是恨死我了,他啊,已经是我惹不起的人物啦。”

咸熙看到屋外周伯景他们来了,看着母亲说:“林老夫人他们来了。母亲要是不想见,我就去下逐客令啦。”

温如云同意见见客人。因为有周伯景同来,温如云先回了房,嘱咐咸熙招待客人。

咸熙到门口迎接他们,请他们进小厅堂落座,礼数倒是周到。

咸熙看着林玉贤,尤其憔悴。林玉贤问:“你母亲好些了吗?”

“好些了。”

“方便见见她吗?”刚刚还听到她和咸熙说话呢,现在只见咸熙一个,说不定她不想见她们。

“哦,请你们随我来吧。”

许咸熙把林老夫人母女送到温如云的房间,就出来了。

许咸熙问周伯景:“侯爷,您要不要看看我嫂子啊?”

周伯景也担心女儿,便要咸熙带路。

“瑶儿怎么样了?”周伯景问。

“可怜我嫂子了,好是好了点,但是伤得重,她应该难受得很。”

“你怎么样?”周伯景想起她当时也是昏倒了。

“谢谢侯爷关心啦。我没事。对了,嫂子是被我哥打伤的,您千万不要怪罪我哥啊。”

“不会。”

“那个什么阵啊,是很邪门。我哥哥以为嫂子是幻像,说明他啊,很爱嫂子的。”

周伯景看着她,笑了笑。

“瑶儿也是遇到好人家了。”

“侯爷,这个的话,看您怎么论了。”

“我以为你小姑娘不谙世事,是我错看你了。”

“您过奖了。”

明瑶见父亲来看他,第一句问的是:“母亲怎么样了?”

“你别急,瑶儿。有我呢。”

周伯景看着明瑶伤痛的样子,忙叫她不要说话,好好歇着,自己在旁边陪她一会儿就好了。

许贻煦兄妹就先出去了。

等到周伯景出来,许贻煦和他聊了会天。许咸熙帮明瑶换了药。

林家老夫人和林玉贤走进温如云的住处时,温如云站着迎了她们两个。

她脸色苍白,伤痛使的她额头有细密的汗珠。

林玉贤往前几步去扶她,她摆摆手,自己坐在了榻上,然后请两位坐下。

先是一阵沉默,温如云先看了看老夫人,又看了看林玉贤。

林玉贤先开口,说:“你早就什么都知道,对不对?你为何当年不到林家来认亲?”

老夫人倒是没有意识到这件事,她以为温如云与她不过是在蜀州城见过。

温如云开口说到:“我爹当年总是对我说,她是她,我是我。我爹从我懂事以来,一天好几次,只要他看着天上的云,就对我说‘云儿,你是曲如眉的女儿,更是我温鸿的女儿,你最好忘了你是她的女儿,但是你要永远记得你是我的女儿’。”

温如云笑了笑,抹了脸上的泪水,接着说:“我现在还能想起他的样子。曲如眉她原本是抓不到我的,我以为她是我的母亲,一时心软,露了破绽,就落到了她手上。”

“我后来伤好了之后,到林家去过。你知道吗?见到你的时候,我真的希望你永远都不要知道这个秘密。如果我们早一点知道风清子见过她的真面目,你相信我,我们永远不会让他看到你。对不起……”

林老夫人回忆起当年在街市上,在人群中看到一个长相与自己相似的姑娘,她走近那个姑娘的时候,那姑娘已经转身消失在人潮之中。

面对温如云的道歉,林玉贤走过去,坐在她的榻边,满眼泪水看着她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你们难道做的还不够吗?”

“也许,更好一点,你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温如云突然脸色一转,恨恨地说:“都怪昆仑那帮子白胡子道士,那个风清子的事情,我和我兄长一点也不知道,但凡知道一点,也不至于……都怪他们!”

哈!这下总算是知道许贻煦正经不了一刻钟是受了谁的影响了。

温如云看着林玉贤说:“我爹还跟我说,要我难过的时候,多看看天上的云,那些云飘来飘去的,来去自如,从不把自己困在什么地方。他说人也应该那样,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别把自己困在往事里,别把自己困在什么身份里。都怪那个老头,故事都不会编,非要告诉你真话,害你这么难过,根本没必要。”

温如云虽然与林玉贤一般大,但是看着比林玉贤年轻多了,大概是她一直还是那个父亲捧在手心的女儿。

这才说着呢。屋外就听到昆仑道长喊“云姑娘”,温如云不应答。

那屋外的道长也是十分无奈,说:“云姑娘,你还生气呢。这么多年了,真相总要浮出水面的是不是?云姑娘……”

原来她已经因为这件事和昆仑前辈生过气了。

见温如云不回话,那道长就说自己先去找许贻煦了。

林玉贤怎么能觉得自己不幸运呢?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还有一些她不认识的人在守护着她。

这些人并没有因为她是曲如眉的女儿,把她拉进那无边的杀戮里,而是让她过了安稳幸福的一生。

林家老夫人这次什么话都没说,一直到最后。她只是自己默默走了出去。

她知道自己的孩子还活着就够了。当年街市上的那一眼,她就知道那是她的孩子,但是那个转身,她就明白了她的孩子回不来了。

至于女儿,她从来都只有林玉贤一个女儿。

林老夫人接下来每天都在陪着林玉贤。林玉贤也说不上来自己是为了哪一桩,就是痛苦难当。

后来,林玉贤常来看明瑶,但是她不常见到温如云。温如云偶尔要明瑶递话,让她多安抚安抚自己的母亲。

面对自己的女儿,林玉贤始终是一个正常的母亲。正是这种母亲对孩子的关怀,让她暂时忘记了自身的苦痛哀伤。

明瑶说温如云并不没有因为自己的经历而抱怨什么人。

林玉贤说自己偶尔希望温如云可以责怪自己,偶尔又希望他们原谅自己。

明瑶说,谈什么原谅呢,母亲又没有做错什么。

林玉贤又觉得自己这个人错误,如果不是自己,母亲不会经历失女之痛,温如云好好的千金大小姐,刀光剑影漂泊江湖。

明瑶把这些传达给温如云。

温如云找到林玉贤劝解了她一番。温如云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是一遍一遍地告诉她,她林玉贤什么错都没有。林玉贤问她,你们不担心我像她一样吗?

温如云只说了一句:“你不是她。你不会是她。”

温如云想起当年,她遇到的那个不知名姓的黑衣蒙面剑客,他说他相信有些人是邪恶的种子,他会一直盯着她,他不希望任何人成为第二个曲如眉。

先知道真相的人先释怀。没几天,许家就恢复正常了。

温如云伤好了一点之后,又去昆仑道长面前骂了一顿人。但凡编个故事,林玉贤也不至于那么受伤。

她还挺能胡搅蛮缠的,说什么天下姐妹长得像的也是大有人在,不知道编编,说什么曲如眉是人家姨母之类的。这下好了,林玉贤伤心,明瑶伤心,明瑶伤心,许贻煦势必跟着难过,许贻煦难过,许家人人都难过。

昆仑道长连连认错。

风清子已死,西岭那边的动静,周明渊时刻关注着,一刻也不敢懈怠。母亲林玉贤那么深的悲伤,他也顾不及陪伴,日日在军营待着。

过了初五,周明渊带着两个副将到许家南宅来请许贻煦兄妹帮忙。他简单问候了许家人的伤势,了解了妹妹明瑶的伤情之后,就说明了来意。

许贻煦安排了许元学齐安宸齐安宁和他们在厅堂会面。

周明渊是想着风清子一死,高瑜不知道是何打算,另外自己也在打算反攻西陵,考虑夺回之前被掠夺走的土地。确实,他需要许家这些人的帮忙。

他需要懂奇门八卦之术的人帮忙破高瑜的军阵,也需要许元学父女的医术来对付西陵的用毒高手。

齐安宁等他们商量完,对周明渊说:“周大将军,既然现在那个什么风清子已经死了,那军营有什么事情的话,您看是不是就用不上我了呢?”

“可是,高瑜还在的呀?”周明渊说道。

“我的意思是,您可以找许贻煦是不是?”齐安宁说到,突然又想起什么,“当然,如果高瑜点名要见我的话,我一定随叫随到。”

“不知道是不是周某有什么做的不周到的地方,让齐姑娘感到不便?”

“没有没有,纯粹是好逸恶劳而已。要是许贻煦不方便,您可以找齐安宸,还可以找……还可以找昆仑那些老前辈。您看怎么样?”

周明渊自觉是自己什么地方做错了,让她如此举动。也许,她意识到了什么?这就是她的回应。

周明渊觉得自己再坚持的话,是不妥的,只能答应了她。

齐安宁听到他答应了之后,十分高兴。

齐安宁和周明渊说完之后,才走出屋门,就看到梁小七跑了过来,喊她:“宁儿,救命!”

“怎么了?”

“我爹来了!他知道落溪谷的事情了。我要被他打死啦!”

梁小七刚想躲到屋里来,却看到了周明渊他们一行人,马上拱了拱手,立即退了出去。

院子里走进来一个白发老头,大喊着:“七儿!七儿!”

梁小七走过来,和齐安宁说:“救我啊……”

等到梁小七躲起来,齐安宁大声喊道:“梁小七!你找死!你敢跑到西苑去!我打死你!”

那老头看到宁儿大喊,十分高兴地说:“咦!宁儿你在家呢?”

“是呀,义父!你找小七哥哥是不是?”

“这个败家子!他不知道在家搞什么鬼,我们落溪谷被他一把火烧光了。”

“哎呀,他怎么能这样呢。这是闯了多大的祸啊……”

“他是不是和你们兄妹们在一块?”

“是的呀。他和我们说,您不在家呀,他就要来和我们待在一起。”

“他去哪里了?这会儿知道躲了,放火烧家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有今日!”梁小七的父亲想要到屋里来找。

宁儿马上阻止他:“哎呀,他刚刚去那边了,这里头是我姑父的客人呢。”

“咦,宁儿小丫头,你是不是在帮他?”

“哎哎,义父,你这说的什么话呀,不敢不敢。宁儿我怎么会帮他呢,要帮肯定也是帮义父你呀。”

“哼,我不信。你个鬼精灵,哪回不是蒙我?”

“屋里有客人啦。”

“我不信,我不信。”

说话间,这老头已经进了屋里了,看了看屋里的人,忙对着周明渊说:“对不起啊,我当宁儿骗我呢。”

他退了出去,说道:“这个梁小七,我抓到他,一天打他三顿。”

温如云笑了一声,疼得忙捂着伤口。

见他梁小七父亲走的远了,齐安宁喊道:“梁小七,你快出来吧,你爹爹已经到西苑找你去了。”

“齐安宁!你存心的是不是?”

“干吗?我都替你支开他啦?你不满意,是不是?”齐安宁马上大喊,“义父,小七在……”

梁小七赶紧捂住她的嘴巴,结结巴巴,“宁儿,算了,我找许贻煦去!”

“哎呀,别去打扰我小哥啦,我帮你说清楚缘由还不行吗?”

“你保证?”

“我发誓!”

谁知道梁小七的父亲回过头来了,看到这两位,说:“我就知道宁儿你骗我!你们兄妹如今还齐心了哈!幸亏姜还是老的辣,梁小七!”

“救命啊!”

“义父,义父,是他刚刚又跑回来了,真是不是我骗你!”

“你……你……我就知道你说的话不可信。”

“梁小七,怎么办?我的话,义父也不信啊。”

梁小七躲在宁儿身后,宁儿喊了一声:“哎呀,义父,你打到我了!”

“谁让你帮他一起捣乱,你也不冤……”

周明渊看到梁小七的父亲是个老顽童,一直不肯撒手,非要打到两下儿子才肯罢手。三个人一直在追赶。

最后齐安宁说道:“哎呀,别再打他啦。小七哥哥也很可怜好不好?”

“他怎么可怜了?”

“您老人家不在家,他被坏人追杀,还不可怜吗?”

“谁追杀他?”

“西陵的坏人啊。”

“什么人?”

“哎呀,西陵的叶红衣啊,到您落溪谷去抢草药,然后就一把火把您家烧了。小七啊,幸亏他聪明才躲过一劫。”

“叶红衣是什么人?”

“西陵那边的一个毒蝎美人啊。”

“美人?梁小七!你又在哪里招惹了什么女人?”

“您打死我吧。士可杀不可辱啊,爹,那种女人我见了都后背发凉,还招惹?我躲来不及呢。”

“总之就是这样咯。您不信可以去问我姑父啊。”

“那,七儿你受伤没有?”

“那女人武功虽然厉害,但是我保命还是在行的。受伤倒是没有受伤,不过受的惊吓倒是不轻。”

“义父,你别这么看着我啊,他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去问许贻煦啊,他和那个女的交手两回了都,一次便宜都没占到。”

“这么厉害?那七儿你怎么出来的?”

“凭脑子啊。”

“哎呀,我的那些宝贝啊,你一件都没给救出来?”

“爹,孩儿我真的尽力了。你……你也别太伤心了啊……”梁小七还试探性地伸手去拍他父亲的肩膀。

“我要找那女的算账去!”

“哎呀,爹,你也别管那女的了,那不是我们招惹得起的人,那些草药没了我们再买啊。”

“是呀,义父,那女的确实很吓人的。”

……

周明渊看着他们,想起齐安宁在自己面前虽然很难做到一直端庄有礼,但是她意识到之后就会及时调整成一本正经的样子,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子肆无忌惮,无拘无束。

周明渊看了看许贻煦他们,不知道说些什么,然后就告辞了。

许元学看到周明渊离开的背影,说:“他是不是看上……”

“你别说出口!别人自己没说出口的话,你别说出来啊!”

许元学看了他们一眼,也离开了。

安一隅和温如云如今重伤未愈,留在蜀州城也帮不上忙了。于是打算和齐星一起回向阳谷养伤。小辈中梁小七还有燕儿这些人,也打算一起回去。

只留下许元学带着他们兄妹几个留在蜀州城。安一隅兄妹也放心,毕竟昆仑山的弟子们都还在城里。

温如云回去之前,带伤忍痛去了一趟林帅府,简单说了几句话。

温如云说她会经常来蜀州城的,她并不说自己会来看老夫人,因为她不知道林家的意思。

说她知道林玉贤一定会恢复的,因为她有许多关爱她的家人。

说完,温如云就离开了。

林家老夫人向前来拉她,她转身抱了老夫人一下,老夫人说:“孩子,我应该早一点找到你。”

温如云说:“我相信天生注定的很多事情,也许,我生来就不属于这里。”

说完,她就匆匆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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