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散了，老苏算是琢磨过味儿来，看着苏绵绵说道:“有什么事儿吗？我今天可能早回去不了，你可一定要和你妈妈说清楚了。”
“你早回去不了，我妈肯定也早不了。”苏绵绵白了老苏一眼，“你去喝酒，别人不也一样去喝酒？就算是女同志也要庆贺一下的吧，毕竟焊工那边赢的可都是女同志。”
老苏嘿嘿的笑了笑，“那倒是，小于的技术那是好的不得了。”
“行了行了，我是有事儿要问你。”苏绵绵打断了老苏的话，“山城的那几个小伙儿现在都是正式工吗？”
“有两人是，剩下的还要再等等，毕竟这个正式工名额有限。不过你放心，咱们厂都给按照国家规定上了保险的。”苏邦安说道，“这也不能怪我们，不过我想着，以后估计都会按照国家规定上保险，你想想看，现在厂子里的职工老了之后只能是咱们厂的劳动服务公司养着，这笔钱可都是厂子里出的。”
这个时期的劳动关系还是挺混乱的，很多工厂还是要自己给员工报销医药费，而不是保险。
员工的各种医疗活动和退休经费都是厂子里支出，并不是完全由国家提供。
至于正式工的编制，那可就更难得了，不过过两年之后就会好很多，至少锦华一机目前还是能解决编制问题的，只是需要一点时间而已。
“是这样的，李老师的这批学生，马上就要毕业了。还有赵杰他们，可是如果他们毕业之后要留在咱们厂，咱们能解决编制问题吗？”这些可都是研究生，如果没有一个正式工的身份，人家也不一定会愿意。
苏邦安皱了皱眉头，“这倒是个问题，不过我会和董厂长研究一下的。”
“诶呀，董厂长后天就要去洋源重机去了，这样，我一会儿去问问文副厂长，他那边肯定有解决的对策。”说着，老苏就站了起来，“啊对了，你也不要太担心这个问题，与其担心这些，不如想办法让你那些同学都留下来，他们可都是咱们厂需要的人才。”
看来还真是一个问题，怪不得韦玲玲几人都发愁呢。
出了老苏的办公室，苏绵绵一脸沉重，她之前是真没想到，留厂竟然会成为问题。
赵杰正要去实验室，就看到了楼道里一脸凝重的苏绵绵，“你怎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怎么，被老苏训了？”
“老苏没有训过我。”苏绵绵摇了摇头，问道，“我记得你应该是想留在锦华一机的吧？”
苏绵绵的问题让赵杰一愣，他没想到对方这么直接，仔仔细细的看着对方的脸，仿佛想要找出什么东西似的，问道:“你应该是欢迎我留在锦华一机的吧？”
“为什么不欢迎，那我问问你，如果没有编制的话，你还会留在锦华一机吗？”苏绵绵问道。
“你是说正式工的身份吧？”赵杰反应了过来，不安的挠了挠脑后，“其实……这也不是什么问题，我知道咱们厂是给上保险的，有国家的保障，不一定就比锦华一机差，你说对吧。”
“可是……”苏绵绵问道，“我看其他人都很重视这些，上保险可能还不够。”
“怎么会不够？”赵杰就知道苏绵绵没想过这个问题，“你想没想过，我的同学都在什么地方工作？”
苏绵绵还真没想过，她甚至没怎么见过赵杰的导师，自从和对方合作以来，总共也只见过两次，每次都不超过三天。
“我上大学的时候，班级里有二十个人，这二十个人里有八个出国了，有六人继续深造，这六个人里，还有四个计划出国。没出国的同学基本上都是因为没有出国留学的费用，如果费用够了，也会想办法出国留学的。”赵杰解释了一下，“你说他们在乎什么编制不编制，是否是正式工吗？”
“而且我那些同学，能进外企的都会进外企，绝对不会往国企里面挤。因为国企钱少，极少数进了国企，也多是想办法进行创业……”
赵杰介绍了一下他同学的情况，其实和苏绵绵原本生活的世界里一样，都是能出国就出国。
现在这种现象会更严重一些，一方面是这个时代对外国更有一种盲目崇拜的心理，另一方面，如果真要做研究，国外的环境会更好一些。
比如说苏绵绵他们现在研究的一些东西，国内的高校可能没有资金去研究，学校里没有资金，到企业里恐怕就更没有了，能保持研发状态的企业寥寥无几，这个时代对工人并不友好。
怪不得，“韦玲玲他们要是可以的话，也会选择出国的吧？”
“那要看有没有名额了，自费的话也没有多少学生出的起这个钱，不过在锦华一机工作一年半载的，还真没准凑够了，我看刘媛媛似乎就有这个意向。”赵杰提醒了一句。
苏绵绵这下算明白了，锦华一机想要把这些学生都留下来，那无异于做梦。
是她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这一天，运河路灯火通明，虽然天气还有点冷，但是锦华一机的工人们的热情一点都没有减少，这次的比拼大会成了整个锦华的焦点，甚至当地电视台还不忘了报道一番，证明锦华的实力。
……
第二天，苏绵绵再出门的时候，就看到了路边上的各种小广告多出来个“明天私立托儿所”。
这是方舒翠开的小饭桌？怎么变成了托儿所了？
电线杆上贴着不说，锦华一机内部的公告栏上也贴着，因为颜色明艳，五颜六色，不好工人聚在这里看。
就连电子厂门口都贴着。
“绵绵，你妈妈这是在搞什么啊？”苏邦安担心的说道，“她怎么在，在厂子里开了个托儿所呢？这不是和厂子抢生意吗？”
“您先冷静，厂子里的幼儿园老师都有证书的，而且咱们厂职工的孩子进幼儿园又花不了几个钱，咱们厂内部的员工怎么会放着幼儿园不去去我妈那开的托儿所去呢？”苏绵绵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