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和的家人都到了？”
“算着时间，该是今儿个到的。小姐放心，人是周少爷亲自押进京的，不会出事的。还有忘川的人和今日的活口，只待小姐进了荣寿堂，奴婢就将他们带过来。”
舒茗嫣靠在车壁上，看着外边儿舒辰逸和裴昭二人有说有笑，心里莫名有些欢喜，心情也好了几分，轻笑道，“乳兄做事稳妥，我自然放心，既来了京都，让我们的人好生招待着，可不能让人家空手回了扬州去。”
马车刚在府门前停下，门口的家丁立刻搬着踏凳迎了上来，却看到自家少爷和小姐……满身狼狈，当即惊道，“二小姐、四少爷，这是，这是怎么了？”
舒辰逸刚送走了裴昭，经下人提醒，才发现自个儿全身上下着实破败，“遇着宵小了，去唤了孙医手去烟雨阁，姐姐受伤了。”
“不必了，祖父和父亲可有回府？”
“老太爷午时就回了府，倒是二老爷，小的没见着人影。”
祖父在就好。
舒茗嫣转身对舒辰逸说道，“直接去荣寿堂吧，衣服不必换了。一会儿，祖父问什么，你答什么便是。”
舒辰逸看了看被幻影捆住的那两人，“辰逸知晓了。”
声音有些闷。
舒茗嫣没有出声安慰，辰逸自小才思敏捷，这会儿心里定是猜到了些什么，只是这些腌臜之事，亦是他需要知道的，也算是时刻提醒他，防人之心不可无。
走过小石湖的时候，好巧不巧地又遇到了赵若雪和刘妈妈。
主仆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愕。
“婢妾见过二小姐，见过四少爷。”
舒茗嫣冷哼一声，“姨娘这礼，我们姐弟二人可消受不起，还是起来吧，这会儿父亲大人不在府上，姨娘不必演戏。”
都要撕破脸了，还给她脸做什么。
“二小姐何出此言？可是婢妾哪里做的不对？”
舒茗嫣示意舒辰逸先去荣寿堂，转儿对赵若雪道，“姨娘何必明知故问？是不是见到我姐弟二人安然回来，有些……措手不及呢？”
赵若雪身子微微一颤，眼泪也随之落了下来，“二小姐说什么，婢妾听不懂，若是婢妾哪里招惹了二小姐，还请二小姐大人有大量，莫要跟婢妾一般计较。”
“怕是要让赵姨娘失望了，今儿这事儿我还非要计较到底了，姨娘不懂没关系，等到了荣寿堂后，自然就懂了。且劳烦姨娘多走一段路吧。”
赵若雪见舒茗嫣态度强硬，向刘妈妈示意后道，“能去拜见老夫人，是婢妾的福分。”
就在刘妈妈抬脚离几人几步远后，舒茗嫣清亮的声音悠悠响起，“刘妈妈这是要去哪儿啊，主子要去荣寿堂，可没有做奴婢的要去旁的地方的道理，夜萧，好生带着刘妈妈，人老了，腿脚不灵便也是常有的事儿，我自是能理解的。”
刚进了荣寿堂，舒云霏立刻迎了上来，焦急道，“二姐姐还好吗？方才听到四弟的讲述，云霏的魂儿都要吓掉了，哎呀，怎么都流血了！铃木，快去准备伤药，再唤孙医手过来。”
舒茗嫣揉了揉舒云霏的脑袋，宠溺道，“瞧把你急的，只是些皮外伤，我都没感觉到疼呢，走吧，先进去拜见祖父祖母。”
几人进了荣寿堂后，舒辰逸刚刚讲完，舒老夫人顿时一个茶盏又扔了出去，怒声道，“反了天了！这一次两次的，是铁了心的想要逸哥儿和茗姐儿的命呐，老爷，这件事情，必须彻查，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生了这般狠毒的心思，想要我老婆子白发人送黑发人！老二呢，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人去哪儿了？”
一旁的海妈妈忙顺着气儿道，“老夫人息怒，奴婢已经派人去寻二老爷了，用不了多久的。”
茶盏刚好在赵若雪的脚下四分五裂，对方顿时一个哆嗦，差点站不稳。
“茗儿请祖父祖父身体安康。”
舒老夫人忙命人扶起舒茗嫣，“茗姐儿快过来让祖母瞧瞧，哎呦，这额头都磕破了，疼坏了吧，孙医手呢，怎么还不过来？”
舒云霏忙回道，“祖母，已经差人去请了。”
舒茗嫣眼泪汪汪，又跪在二老面前，“今日之事，还请祖父祖母为茗儿和辰逸做主！”
舒老太爷亲自上前扶起舒茗嫣，道：“理该如此，茗姐儿莫委屈，今日必要将这事儿查个水落石出，不论这幕后之人是谁，一样严惩不贷！
好了，孙医手过来了，你且先随着孙医手去包扎伤口，剩下的事，等你父亲母亲过来一起处理。”
听到消息的陆幽兰匆匆赶到荣寿堂，见衣着狼狈的一双儿女，不免又是一阵痛哭。
又过了两盏茶的功夫，舒运哲方才进了荣寿堂。
见到舒茗嫣姐弟俩，面上有些不自然，安慰了几句后便坐到了舒老太爷的下首处。
舒辰逸又将所行之遭遇细细讲了一遍，听得陆幽兰直落泪。
舒老太爷拧眉，捋着胡须沉吟道，“逸哥儿一向在书院中规中矩，也不曾得罪于人；茗姐儿就更不用说了，小姑娘家家的，能招惹到什么人？更何况这孩子自小性子稳重，知礼守仪，也不会去得罪不该得罪的；你我父子二人在朝堂之上左右逢源，按理说，这俩孩子碍不着那些人的眼睛呐！”
舒老夫人斜睨了一眼站在下首处的赵若雪，冷笑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我们逸哥儿和茗姐儿是碍不着外边儿人的眼睛，可架不住府里有人将她们姐第二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呢！”
舒运哲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母亲您莫不是气糊涂了，这府里的可都是自家人，哪会和杀手扯上什么关系？儿子方才见了那二人，观其言谈举止皆是马匪无疑，许是凑巧碰到了茗儿和逸儿也未可知。”
舒老夫人重重将茶盏砸在桌上，“我老婆子是被气着了，可还没老糊涂！是或不是，一查便知。在京都这么久了，你何曾听到过有马匪放肆到在紫阳观周遭取人性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