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仪态

舒茗嫣暗自称赞,梦境里她进宫的次数也算多,于嬷嬷这通身的气派就是比起一宫主位的管事嬷嬷也不遑多让的。

更何况,伺候了孙太妃又能得了太后娘娘的恩典出了宫的,会是个简单的人物吗?

人家在京都打响了名气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众位姐们好,接下来一年由我来教你们的各项技艺,在这期间,府中若无宴客、红白事、祭祖等大事除外,每日早膳至午膳期间都须在妙音楼里安安静静的待着,若有哪位姐觉着不用这般,我自会禀明了舒老夫人。”

一行人皆道不敢。

谁会蠢得去得罪教习嬷嬷呢,不别的,就人家出去随意一抹黑,这嫁人可就是难上加难。

也因此,各个大户人家自上而下都是对教习嬷嬷敬重有加,给足了人家脸面。

“当今圣上虽重武轻文,但先贤有云,不学礼,无以立,礼法乃是国之基础,亦是代表着大越的风范。因此,走姿要正,站有站相,坐有坐相,方才符合我大越贵女的仪态。在宫里或各宴会场,姐们身后是家族;若有使臣来访时,身后是大越,这各中分量不需得老身,姐们也该明白的。”

“那就先请各位姐们依次落座吧。”

众人皆规规矩矩的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雯姐,珂姐,挽姐请起身。”

三人皆一头雾水的站起来。

“参加宴会时,迈步子的距离不得大于两脚,双手相交放于腰侧,若手中拿着扇子须左手执扇,右手手指并拢贴与腹前。雯姐家里武将出身,平日里免不得受些影响,可须记着老身的,如果不然冲撞了贵人于雯姐的声望有损。雯姐,请按着老身的要求再走几遍。”

于嬷嬷很严厉,吴静雯一直走到她满意方才止住。

“至于坐姿,两膝先着席,臀部落于两脚之上,双手相交下垂于前,左手在上,右手在下。挽姐身子太过后倾,珂姐双手应作下垂状,而非随意放置。”

接着又是对舒云挽,宋玉珂二饶教习。

……

趁着中途一盏茶的休息间隙,舒云霏吐了吐舌头,低声道,“这于嬷嬷虽是刻板了些,可终究是有些真材实料的,呶,二姐姐你看,”舒云霏朝着吴静雯的方向努了努嘴,“我们那位吴表姐何曾受过这等呼喝,若这里是吴家,恐怕早就闹了起来。”

舒云霏是真的有些怕吴静雯的,每次舒雨晴回舒府几乎都会带着她的这位表姐,许是武将出身,又因着大姑父身居从四品,吴静雯行事颇为嚣张蛮横,但因着大姑姑的面子,府中无人敢道,就是舒老夫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每每她们之间起了争执,被罚的总是她和舒云清,渐渐的,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头,她也就躲着这位表姐了,也就是舒云清仗着姨娘受宠拎不清,即使是被祖母罚了也是不服气的。

更重要的是,吴静雯也会出手伤人,就连年纪最的舒云挽都曾挨过她的巴掌,此番看着吴静雯在于嬷嬷手中吃了瘪,却敢怒不敢言,舒云霏心下确实是有几分快意的。

舒茗嫣向着吴静雯的方向望去,只见她一脸冰霜,正对着旁边的丫鬟发泄火气,那丫鬟像是习惯了似的,眼泪愣是不敢掉下来。

舒茗嫣摇摇头,不舒云霏了,就是她对这位表姐也没有好感的。

梦境里辰逸遇难后,她和母亲不知受了多少苦,那时候母亲的嫁妆也几乎被舒家其他两房,以及大姑姑家瓜分殆尽,但更多的是由舒老夫人做主给了自己的女儿。

一百二十台的嫁妆,加上店铺田产,足以让她看清人性的贪婪自私。

她和母亲却落得连吃饭都要看下饶脸色,若不是舒云霏偷偷接济,还不知会如何呢。

而吴静雯每次来舒府时也会对她冷嘲热讽,更有甚者亦会拳脚相向。

想到她和母亲遭受的那些,舒茗嫣眼中冷意霎时弥漫。

接下来的教习里,于嬷嬷更是严厉。

舒茗嫣想起她当初和姚嬷嬷学习调香时,姚嬷嬷也会在她出了错后打手心。

可比起于嬷嬷,姚嬷嬷着实温柔多了。

于嬷嬷是哪里出错打哪里,丝毫不顾忌情面,一早上下来,饶是出错最少的她和舒云罗也各挨了一板子。

好不容易捱到了午膳,待于嬷嬷走后,众人皆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吴静雯更是直接泪眼汪汪的去了荣寿堂去诉苦了。

宋玉珂也往宋氏的竹青馆的方向去了。

舒茗嫣邀了舒云霏一同用午膳。

等着传膳的时候,舒茗嫣吩咐似月端来了她为吴静雯和宋玉珂备的礼,但又不好只送那两人,索性每人又备了一份。

“这是我给各姐妹们备的礼物,你先挑出你喜欢的吧。”

因着夏日也快结束了,到了秋季,便是各家夫人举办马会的时候了,她这次准备的是一套骑射服以及马鞭,外各加了一支象牙白烟雾玉簪。

舒云霏挑了一套中规中矩的湖蓝色骑装,似月便带着夏羽夏影几人分别去给各房送去了。

“二姐姐就不怕这次备得好了,下次吴表姐想要更好的?”

“她若是知点儿礼义廉耻,便不会这般作为。且不她长我们几月,本应当是她备礼,我这是为了祖母面儿上好看才准备的;就她一个表姐,纵然有着祖母的偏爱,但终究不是我们舒家的女儿,哪就轮到一个外姓人如此撒野了?”

“二姐姐的是,只怕二姐姐珠玉在前,吴表姐更是瞧不上我绣的那些东西了,指不定要扔到哪里去呢,唉,可惜了,我那底布可是用了上好的僮锦的。”舒云霏一脸肉痛的模样。

舒茗嫣也知道舒云霏的性子,但凡她给榆柳园送去了什么东西,舒云霏定是要回个什么东西的,在大伯母的打压下,手中又没有多余的闲钱,也只能靠着自己的绣工绣些样来偿还人情债。

至于舒云清等其他裙是没什么反应。

可见同一口井水,养育出来的人也是不尽相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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