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吃早膳的舒茗嫣听着夏云的汇报。
“……一早起来就发了好大的火，奴婢瞧着听茶额头肿了一个大包，又不敢将这事儿传了出去……大小姐看着那样文静的一个人，这背后的行事还真是让人后怕。”
哼，舒云罗当然不敢声张，昨日刚被祖母处罚，今日就乱发脾气，不摆明了是对祖母的决议不满吗？
“给我继续盯着飞雪阁。”
若不是那日顾忌到舒家的名声，她真想让裴昭将舒云罗也给丢进去，好看看君墨宣和秦泽阳是何反应！
临摹了几张字帖后，夜萧回来了。
“小姐，五殿下说就按小姐说的做，奴婢方才已经告知了王家大公子，今日就去拜访护国公府。”
她本不想让王家去投靠杨皇后，可如今已是和君墨宣站在了对立面，光凭借着君墨文伤不了君墨宣的筋骨。
那就势必要让这潭水混浊起来。
反正因为杨芊芊的事，她和杨皇后这怨早就已经结下了。
杨皇后想坐看鹬蚌相争，天底下可没有这样便宜的好事儿！
收拾了舒云罗，舒茗嫣心情颇为舒畅。
正悠哉悠哉地靠在小石湖旁边的栏杆上撒着鱼食，那边似月匆匆来报，“小姐，三殿下和三王妃登门了，三王妃那里指名要见你。”
舒茗嫣愕然，昨日出的事，今日就登门，这俩夫妻，脸皮可不是一般的厚啊！
“人在哪里？”
“三殿下同老爷一起进了外书房，三王妃去荣寿堂问候了老夫人后就直接向烟雨阁的方向去了。”
舒茗嫣将剩下的一点儿鱼食尽数洒在湖中，拿帕子擦了擦手，道，“走吧，去会一会。”
到了烟雨阁后，顾锦瑟正信步在花丛中，那几从黄桷兰开的正是绚烂，嫩光的花朵隐藏在青碧的绿叶中，摇曳生姿。
顾锦瑟一身淡黄色的杭绣对襟便服，发上只简简单单别了两支蓝玉簪子，在花丛的映衬下，好生一副出尘绝世的美人图像。
舒茗嫣扬起一抹假笑，对着顾锦瑟款款行礼，“臣女不知三王妃造访，有失远迎，还望三王妃见谅。宛月，还不如给三王妃上些茶点？”
说是行礼，也不过是草草做了个样子，不待顾锦瑟说免礼便已经直起了身子。
顾锦瑟嘴角的笑意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阴霾。
只稍稍一瞬就又恢复了正常，拉起舒茗嫣的胳膊道，“你我之间，哪里用得着这般客气。”
舒茗嫣心里冷笑，谁和你你我相称了，顾锦瑟，你绝对是故意的。
没错，顾锦瑟拉的地方正是舒茗嫣昨日受伤的地方，不单如此，顾锦瑟还特地在那个地方多捏了几把。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巧的是，顾锦瑟将两样都给占了。
好不容易抽出被顾锦瑟肆意蹂躏的胳膊，平静道，“三王妃使不得，臣女没那个福气敢和三王妃客气。”
对于舒茗嫣生硬的语气恍若未觉，顾锦瑟在宛月上了茶点后就吩咐周围的下人退了下去。
四下无人，两人在石桌旁坐定，顾锦瑟温婉娴静的气质一扫而净，盯着舒茗嫣冷冷道，“舒小姐当真好手段！”
舒茗嫣抿了一口茶，巧笑嫣然道，“比起三王妃，臣女差远了。”
“过几日殿下就会请旨，请圣上为锦璇和贵府四少爷赐婚。”
手中的茶杯蓦然被握紧，舒茗冷冷看向顾锦瑟，“三王妃这算不算是威胁？”
看到舒茗嫣僵硬的脸色，顾锦瑟露出一抹会心的笑容，“舒小姐觉得是，那就是了。怎么，是觉得我家锦璇配不上贵府四少爷吗？”
“配不配得上，三王妃心知肚明不是吗？”
顾锦瑟霍然起身，“舒小姐，若是你针对我而来，我无话可说，毕竟是我不义在先，可是锦璇，她才十三岁，她做错了什么？要让舒小姐用这般肮脏的手段？”
舒茗嫣怒极反笑，“我的手段肮脏？那三王妃你呢？我自问在京都处处与人为善，不结仇，不积怨，可还不是让三王妃看不惯了？不管三王妃信不信，贵府七小姐之事，臣女的确不知。”
顾锦瑟错愕，“不是你还有谁？都这个时候了，舒小姐还要狡辩吗？”
舒茗嫣上前凑近顾锦瑟，奇怪道，“我为什么要狡辩？三王妃是个聪明人，那时我的侍女被迷晕，是宛月衣裳回来后撞见三殿下失态，情急之下拿着椅子敲晕了三殿下，我们主仆三人避到了院子旁的夹道里……
至于贵府七小姐……三王妃这罪名扣的好生无理，我既不知晓七小姐的容貌，又对节义侯府不甚熟悉，纵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将七小姐送到三殿下嘴边，这后面的事，三王妃就没有仔细想过吗？”
顾锦瑟后退一步，不可置信地指着舒茗嫣道，“不可能，不可能，你在胡说。”
舒茗嫣无奈地摊了摊手，“臣女言尽于此，信不信是三王妃自己的事儿，哦，对了，三王妃想要以辰逸来威胁臣女入府为妾，那可就要掂量掂量，毕竟，七小姐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到时候，悠悠众口，唉呀，我实在不想看到七小姐青灯古佛了此一生，毕竟也正是在如花的年纪呢！”
“舒茗嫣，你！”
“直呼女儿家的闺名可不是什么有礼之举，三王妃是为天家儿媳，还是注意为好。臣女这昨日受了惊吓，到今儿依然惊魂未定，还是要多多休息为好，寒舍就不留三王妃了，三王妃，请！”
恨恨瞪着舒茗嫣送客的手势，顾锦瑟气急败坏道，“舒茗嫣，我之前还真是小看了你！我们走！”
夜萧看着顾锦瑟远去的背影，忧心忡忡道，“小姐那样说，三王妃若是不信呢？”
舒茗嫣重新坐回去，对着太阳舒服地眯了眯眼睛，“放心，牵扯进了八殿下，她不得不信。”
没错，这个锅君墨陵背定了。
顾锦瑟就算是查，也只能将杨皇后安插在节义侯府的钉子拔出来，那个时候……
想起即将热闹起来的京都，舒茗嫣低低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