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扬当即将目光投向库库林。雷欧克的灵体都炸掉了，两人合作的唯一媒介也没了，是打起来还是合作，接下来的几分钟内即将决定一切。
唯一可惜的是，雷欧克基本是被库库林杀死的，隐国因此没有为边扬生成宝箱。对于剧情人物的死亡，隐国大多都遵循着相同的规则，契约者击杀贡献偏少的，不掉落宝箱，最多只算在完成任务里面。
不过……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库库林应该不会杀自己才对。
也许？感受着库库林如同血液凝合一般的恐怖气势，边扬心里突然也没底了。不得不说，在绝对的实力和莽夫面前，边扬一直以来仰仗的智计也似乎没什么价值。
“你是铁鸦团的人？”库库林直接问道。
“不是。”边扬立刻否认这一点。
“这样啊……”库库林似乎陷入了思考。他也没问边扬的来历、住处、目的，与假扮莫扎奇的雷欧克有异曲同工之妙。
从头到尾都保持着沉默的黑蔷薇侧过头，看了看边扬，内心颇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你找的是一号物品？”库库林又转移了话题。
“是。”边扬利落地点点头。
“一号物品，我倒是知道一点，”库库林端起旁边的茶壶一饮而尽，砸吧了一下嘴，似乎是做出了某些决定，“替我盯住铁鸦团。”
边扬平静地摇摇头:“我和他们不是一路的，平素没什么交道，只是等他们来找我。”
“……也是，”库库林出人意料地好说话，或者说，早早地就做好了和边扬合作的准备，“这样吧，你找到一号物品之后，把它给我。”
边扬毫不犹豫地问道:
“一号物品到底是什么？”
“一号物品，我也只知道一些，”库库林沉默了一下，平淡地说道，“它是一张地图，描绘深黯之井地下通道的地图。这张地图已经损毁，但通灵学院有办法将它重现世间。仅此而已。”
深黯之井……果然，在这个世界里，所有阵营的主线任务都是牵扯在一起的，将它们牵扯起来的就是那个神秘的地下世界……这么想想，莫扎奇，哦不，雷欧克初见自己时，随口闲聊的那句“下水道里的老鼠”似乎不简单啊……自己浑然无觉之间，已经被试探一轮了？
这里的水有点深啊！
“我会尽力去做。”边扬点了点头。这是他的主线任务，他绝对不会轻易放弃。
库库林嘴角扯动了一下，勉强算是露出了一个笑容。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走过去摸索了雷欧克的尸体。刺啦一声，他直接将雷欧克的皮肤剥开，发出胶布撕裂的声音，从上面扯下了一张古怪的布料。男人抖了抖布上的灰尘，自顾自地走到了房间门口。
“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应该有对付我的手段。”库库林冷冷地吐出一句话。
“呵呵。”边扬对此笑了笑，不置可否。
“合作愉快。”库库林推开房门，径直离开了这里。
结束了……结束了？执夜真的和那个怪物达成了合作？还把自家阵营的头头给宰了？黑蔷薇一时有点难以置信。作为专精近身战的序列9，她能深切地体会到，库库林那个男人有多么恐怖！就算她全盛状态外加不停嗑药，被对方弄死也就是一两分钟的事情！
说句很丢人的话，黑蔷薇在看见库库林的一瞬间，差点下体湿润。
就这么一个变态的剧情人物，不在一个阵营里，执夜居然能和他合作成功？还有办法对付他？
真是活久见！黑蔷薇不知道说点什么。
房间的另一边，边扬有点虚脱地软倒在了椅子上，闭目养神，放空大脑，休息片刻。
他的虚脱来自于两方面，一方面是近乎于疯狂的思考和预判，包括试探库库林和处理科的态度，另一方面则是身体本能的战栗和不适，和库库林待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做，也会被那种野兽一般的凶暴血气所折磨！
这个时候，边扬甚至有点头疼——牧魂人途径作为专精灵体的途径，本身的灵感过于高了！
……
砰！
砰！
低沉的枪声在下水道里回荡了很久很久。伴随着枪声而来的，是惊弓之鸟一般仓皇逃窜的身影，以及整齐冷酷的脚步声。
“九头你不得好死……啊！”
身材健壮的男人神色平静地捏断了手中契约者的脖子，扭头看向了通道深处。
“又被他们跑掉了！”背负长剑的小伙有点懊恼地说道。
已经连续好几次了，铁鸦团对下水道里的这帮老鼠的清剿无功而返。虽然铁鸦团装备精良，人数众多，指挥严谨，但这种优势在下水道里并不能很好地体现出来，散人们只需要跑路就可以了！
这次宰了一个速度慢的散人，已经相当不错了。
“不要着急，着急反而会带来麻烦，”九头哥叹了口气，摆了摆手，“撤退，从另一个方向再进来。”
希拉斯市的地下，有着四通八达密如蚁巢的下水道系统。说是下水道，实际上相当干燥，相当干净，高大到可以在里面开车或者打篮球。即使是异常事务处理科这种老牌官方组织，对下水道的掌握程度都相当低下，只能依赖常年行走这里的老江湖，更何况是没有得到对方信任的铁鸦团？
对下水道的调查，铁鸦团从第一天就开始做了。然而，他们固然是一个团队，却没有强大到可以独立完成这种事情的地步，直到现在，他们也只能简陋地绘制出很小一个区域的下水道地图，局限于他们掌握的几个入口附近。至于更多的入口，更深的区域，他们完全无能为力。
“处理科给的期限快到了。”灵风很服从地示意众人准备离开，一方面走到九头哥的旁边，唉声叹气地说道。
“小铃铛很努力了，”九头哥恰当地压低了声音，不让自己的话伤到众人的士气，“我们回去，看看鬼刀有什么办法吧。”
“所有任务基本都在下水道里，没理由不存在一份地图啊……”灵风踢着小石子，相当郁闷地咕哝着。要是让他拔剑和对方大战三百回合，他倒是相当乐意，死也不怕，但这种敌人缩在阴影里，默默拖死自己的套路，实在是让他狂躁到想要一剑结束自己的生命。
太恶心了！
“走吧，别生气。”九头哥轻轻地拍了拍灵风的背，安抚了他一下。
……
“呼……”
不知过了多久，黑蔷薇总算听到了一声长长的出气声。她睁开眼睛，看见边扬神色如常地坐起，平静地倚靠在椅背上，拿起手边的白纸，开始写写画画了起来。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黑蔷薇放弃了思考，她清楚自己的脑力和对方差异有点太大了。
边扬轻轻摇晃了一下脑袋:“不要着急，我们先梳理一下手头的情报和问题。”
他似乎是在对黑蔷薇说话，又似乎是在对自己说话。
首要的线索，是雷欧克的灵体提到的“夜魇”。
夜魇是什么？库库林明显很清楚，但他根本没有解释。不解释可能存在两种原因:第一，夜魇事关重大，库库林不希望自己的合作者掺和进这件事里，所以委婉地暗示边扬，不要去管。但这种原因可能性不大，库库林表现出来的语言风格以耿直为主，以他的实力，也不需要通过暗示来传达自己的意思。
那么原因就是第二种——夜魇不是问题直接的答案，但也是关系不小的线索。库库林只是从这个单词里，就能判断出一些事情，而他相信，以边扬的能力，只要去查，就能查出来，所以没必要解释。
这也符合库库林和边扬合作的基本主旨。
“哦，下层指的是通灵学院的下层吧，那只夜魇就在学院里？”
“二号试验场，”边扬忍不住呵了一声，“你都不知道去搜集资料吗？”
“呃……”黑蔷薇一时说不出话来了。
“但现在，我们还有几个问题没有解决。”边扬有点烦躁地拿笔敲了敲桌子，陷入了思索之中。
第一个问题，真正的莫扎奇去了哪？
第二个问题，指使雷欧克假扮莫扎奇的人，到底想在通灵学院里找什么？
第三个问题，“一号物品”明明已经被损毁，通灵学院能以什么方式将它重现世间？
第四个问题，“一号物品”的线索究竟在什么地方？
夜魇……问题似乎又回到了唯一的线索身上。边扬站起身，在房间里踱步几圈，依然百思不得其解。明明自己已经做掉了通灵学院这个阵营的老大，和处理科那个最强阵营的老大达成了合作，但在他的面前，依然有着数不清的问题和谜团，那个主线任务，更是悬而未决！
“你去图书馆，查夜魇相关的资料，”边扬侧过头看了看黑蔷薇，“我去二号试验场看一看，那边有什么新情况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