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是弗雷尔殿下加急传递过来的军情文书。”
连绵不绝的军营中心，神王拿过了军官紧急送上来的文书。
“伟大的神王陛下:
埃尔爵士在拉文戴尔战胜艾瑞莉娜的部队后，向我索取了第十三军团和大量军需。虽然我这样卑微的神王仆从，无权打探和窥视埃尔爵士这般伟大人物复杂深远不可预测的想法，但我的猜测是，埃尔爵士或许想要绕过密银城，直取光明之都。我将继续带领我的部队，兢兢业业地执行进攻密银城的任务，不惜一切代价，必将完成神王的命令。
谦卑的弗雷尔。”
“呵。”
神王难得地笑了一声，将文书放在了自己的桌子上。
“陛下有什么指示吗？”军官低头问道。
“没有，继续向光明之都前进就是了。”神王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
……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啊。”
跨坐在战马上，边扬感叹了一声。
“您的诗句非常准确。”一旁的萨洛蒙附和了一声。
自从穿越了密银城周边的崇山峻岭，进入了光明阵营的腹地之后，边扬大军的行动速度就立刻迅捷了起来。
数日以来，边扬没有在进军过程中见到光明阵营的任何一个生者，无论是之前山岭里无处不在的散兵队，还是本应该遍地都是的平民，全都没有遇到。大军孤独地在荒无人烟的旷野上前进着，偶尔遇到村庄和小镇，也只能看到浓烟燃尽的废墟，残损的尸体以及浓郁的破败之力。
灾难。
对于光明阵营的平民来说，这场战争就是纯粹的灾难。趁火打劫的黑暗阵营也就算了，毕竟黑暗阵营还会善待平民，努力将他们转化为自己的臣民，而破败阵营，完全没有这个概念。对于它们来说，死者的作用远远超过生者。
除非一个平民狠到将自己碎尸万段，否则哪怕他自残了，对于破败军团来说都是一样的。
它们才不在乎尸鬼长成什么样子！
反正破败军团又不像生者那样需要补给，需要军械。
“我们已经到了什么地方了？”感慨完毕，边扬转回到了正事上。
“我们已经在光明阵营的腹地里前进了数百里，嗯……距离光明之都只有三天左右的行程了。”萨洛蒙抖开地图，看了一眼。
距离光明之都只有三天行程。
边扬的神色立刻凝重了起来。
虽然这只军团人数庞大，但是它的进军速度一点也不慢。三天行程，顶天了也就一百多里（斯凯大陆的里程计算和地球不一样），无论破败阵营在做什么，这个距离上，它们也该显露出自己的踪迹了！
人呢？
在干嘛？
“需要我去喊卡拉维将军来讨论吗？”萨洛蒙会意地问道。
“嗯……去询问一下，要不要找个地方休息，派遣斥候去探查周围情况。”边扬点了点头。
孤军深入已经足够危险，再不小心谨慎，翻车几乎是必然。
望着萨洛蒙离去的身影，边扬又抖开地图看了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经历了这么多天的军旅生涯之后，边扬也对战争有了一定的了解和经验。目前最差的情况，是自己的大军已经深入包围圈，即将被剿灭，不过这不现实，边扬信任自己军团的斥候。
最有可能的情况，是破败军团正在集中全部大军来强攻光明之都。破败军团的特性，让他们不需要补给线，不需要大后方，使用的是大集团游击战这种梦幻一般的战术，走到哪就打到哪。所以，边扬没有发现破败军团的踪迹，是因为它们把所有的兵力都调到了光明之都。
最好的情况，是破败军团和光明军团拼了个团灭……算了，不做梦了。
……
“你在说什么？”
浓郁的毒云中心，白发男人气急败坏地怒吼了起来。
男人的面前，众多尸鬼的簇拥之下，背负卷轴的光头男人硬着头皮说道:“是的，陛下，西北方向出现了黑暗军团的踪迹。”
“混账！”男人又一次咆哮了起来，“希瓦娜在做什么？”
希瓦娜在执行你的命令，勤勤恳恳地攻城。光头男人在心里腹诽了一句，不过脸上依旧保持着恭敬和谦卑的神色。不管怎么不满，他面前的男人，都是这片大陆上的最强者之一，破败君王。
破败君王对所有破败军团的生物都拥有绝对的控制权，光头男人可不想被痛苦折磨到疯狂。
“算了，瑞恰兹，你来做这件事，”君王的愤怒来得快去得也快，“你去带领部队，支援希瓦娜，探查一下，那边过来的黑暗军团，到底是谁在指挥！”
“您的意愿就是我的意志。”光头男人谦卑地弯下腰，消失在了迷雾之中。
“我的爱妻，我的爱妻，你马上就要回到我身边了……”白发男人如痴如狂地转头看向了远方的城墙，踏破城门，登上王座的场景在他的脑海中一遍遍浮现，犹如预演，又犹如幻想，每当他想到他坐在王座上，看着那些原本不可一世的人类匍匐在他的脚底，他就能感受到一股高潮般的舒爽和愉悦——尽管这具身体早已失去了这个功能。
“陛下，南方出现了异常情况。”
“什么异常情况！该死，你最好说清楚，不然我立刻处死你！”
幻想被打破，男人恼怒地回头看去。
“一支新的黑暗军团在南方出现了……”
……
“我们的斥候有一半没有回来？”
仰躺在椅子上休息的边扬猛然坐起，惊愕地看向了前来汇报情况的萨洛蒙。
“正是，损失惨重，”萨洛蒙面色沉重地回答，“可以断定，破败军团的主力就盘踞在不远处。”
这可是一笔巨大的损失。斥候不是普通的战略游戏里25g一个的炮灰侦察兵，实战中的斥候，都要有极其丰富的战场经验，强大的判断能力，还要有精良的特制装备，说是金子做的也不夸张。
“该死的……我们这就和破败军团的主力对上了？”边扬骂了一句，旋即换了话题，“战场通讯怎么样？和神王那边能联系上吗？”
“不能，”萨洛蒙摇摇头，“目前所有的信息渠道都处于闭塞状态。”
即使是百战之师，在战场上也会遇到许多全新的问题。
破败军团是一支从未在斯凯大陆上出现过的军队，他们有着全新的战斗模式——集群作战，高机动性，无需补给，随军移动的毒云……这导致了黑暗军团没有足够的时间，去针对这些问题开发出解决的方案。
通讯问题就是一个典型的问题。与光明军团作战，黑暗军团的每一个通讯兵都久经训练，熟知各种应对方式，但是面对破败军团的迷雾，单独行动的通讯兵相当不可靠，很容易就加入了破败军团。之前在拉文戴尔，边扬可以一直保持和其他部队的联系，是因为破败军团吊在最远处看戏，没有利用迷雾去干扰边扬。
而现在，破败军团的迷雾包裹了光明之都周边广大的区域，通讯兵无法传信！
属实麻烦。
“先生，我们目前处于很困难的境地。”
很快，卡拉维也赶到了边扬这里，并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顿诉苦。
“从生还斥候的情报里，我们确认，破败军团的主力集中在光明之都周边，有个幸运的斥候前进了数十里，有幸看到了密密麻麻的军势……破败军团的兵力甚至可能在百万级别！先生，我们无论如何都不能前进了，我们会被直接碾碎！”
边扬沉重地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不能确定我们周边有没有更多的破败军团？”
“正是！”卡拉维点了点头，“我们经不起50%的斥候损伤率，接下来的军事行动必须以谨慎为主，决不可冒进了。”
一旁聆听的萨洛蒙也主动插话:
“目前的主要问题，还是和神王陛下的第一集群的沟通协作问题。”
这一点，边扬是清楚的。神王集群在北侧势如破竹，一路碾压，算算时间，差不多也应该抵达光明之都附近了。与庞大如同霸王龙的破败军团相比，边扬的部队最多也就是一匹马驹，弄不好就只能给霸王龙打个牙祭，只有和神王的大军协作，战争才有胜利的可能！
但是，怎么协作呢？抛媚眼给瞎子看？
“我们需要向西北侧靠拢吗？”边扬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当前的战场形势，以光明之都为中心，神王的第一集群是从西北侧推进的，而边扬的部队正处于光明之都的南部。看起来是一个完美的包抄局面，但破败军团的战力，没准比这两支军队加起来还强！
百万尸鬼大军，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不行，”卡拉维果断否决了这个提议，“算算时间，神王陛下的大军也应该开始和破败军团接触了……接下来这段时间里，我们必须在战场外围机动。”
“机动？”边扬反问了一句。
“是的，机动，直到出现一个完美的时机，我们才能考虑切入战场……”卡拉维的神色极其凝重，又在凝重中显出了惊人的亢奋，“而在这个过程里，我们甚至没办法和陛下沟通。”
“所以？”边扬挑了挑眉毛。
“请交给我吧，埃尔爵士。”卡拉维的眼中闪过了狂热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