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包厢里里的人走光了，川岸佳也从服务机器人的身体里退了出来。张陆也在伪装车里摘下了耳机。
“小佳，包厢里还有别人么？”从川岸佳的视角看，包厢里从始至终只有喝酒的两人和两个服务机器人，张陆问的自然不是这个。
“没有发现其他网络入侵者。”
“这两个人喝酒，就这么走了？一个服务机器人都没带走？这家店楼上可是……”
“老板你就关心这个？”
“好了好了，情报部的同步完成讯号发过来了，我们撤吧。车我去还，你俩自己走。明早所有人办公室开个例会，后面等有任务了再集合。”
“收到。”
张陆不等二人回到巷子里，独自启动了伪装车，朝着东北边的第五区驶去。短暂地将车辆交给了自动驾驶，张陆抓起手边的一套战术目镜套在了头上，白色目镜上传感器灯亮起，让他看上去如同一只八眼蜘蛛。
很快情报部把冯天赐的车辆信息传了过来，同步在张陆的目镜上。
“这时候就羡慕那些有电子脑的能直接传输数据了……”张陆自言自语的，接过车辆控制权，朝着冯天赐车辆的方向开了过去。
不过十分钟，他已经可以看到对方车辆的尾灯。一辆黑色北冥轿车，挂着荒石科技联合体代表处的牌照，正随着大街上的车流不紧不慢地行驶。透过目镜的感应器从后方看去，除了司机还有一个人斜倚在在后排座位上。
“梵色的特制服务机器人都不带，看来你今天还没忙完啊。”张陆摘掉了显眼的目镜，悄悄跟在了对方身后。
不一会，一个转弯，两辆车先后上了长缨路。横贯方舟城东西的大道上车流密集，一辆跨区送货的小车当然不显眼，张陆便稳稳地跟在了冯天赐身后。不时变换下车道，或者像个方舟城常见的货车司机一样，看到车流里的空隙就钻一下，引起一片鸣笛，然后再被前面的拥堵逼回来。即使这样，他始终保持距离那辆北冥前后十个车身左右。
两车就这样伴行了十分钟，终于在一个路口，张陆跟着冯天赐的车下了主干道。他知道，再过个两三分钟他就不能再跟下去了。离开了车流的掩护，自己就会无比扎眼。
就在张陆准备变道回蜂巢的时候，他忽然发现，冯天赐就在前面的路边，朝着路边挥手？
“他是什么时候下的车？我走神了？被发现了？”可那辆北冥似乎从未停下过，也没有给他留下思考的时间，在路中央直直地开了过去。张陆只好面不改色继续变道转弯。
可转了向，他却从后视镜里发现冯天赐追了上来。一身职业装的中年人，挥舞着右手，左臂还夹着自己的外套，不疾不徐地跑着。张陆靠边停车，左手握住一只转轮手枪夹在右侧腋下，右手打开了副驾驶一侧的车门。
冯天赐收回了准备拉开侧门的手，坐到了副驾驶位置上，看着对准自己的手枪：“转轮？张队长还挺有情怀的。”
“用它是因为不用拣弹壳。怎么发现我的？”张陆面上不动声色，握枪的手却更紧了一点，右手却扣住了扶手箱旁藏着的手刺。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位荒石科技联合体的代表处员工，看上去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一头淡亚麻色的短发打理得一丝不苟，展示出此人也许是难民后裔。不知道是改装了义体还是精于保养让他看上去状态不错。此时冯天赐脸上没有一丝酒气，张陆看到一抹淡银色从他褐色的眼眸中褪去。疑似异能者，张陆心里悄悄记下。
“不足挂齿小把戏。只是与张队长交个朋友，毕竟多个朋友多条路。张队盯了一个晚上了吧，要不要找个地方垫垫肚子？”
“要条路啊？你要叛逃到方舟生物？”
“不，司空家对我不薄，这点手艺都是司空家给的。”
“不是荒石科技？”
“张队长您这就有点挑拨离间了。奉送您一个消息，陆氏给宏安重工的军援，远不止那十几架运输飞艇的货和联邦中央结算系统中的那点钱。”
“说话说一半，可什么都换不了。而且他们俩交易关我屁事。谁不知道，宏安肯定是装备到手转给下面小公司，再赚上一笔。说不定，陆氏给的是分销费。”
“未查证的交易内容还有一百公斤晶石。另外已经证实，陆氏的运输飞艇完成交易后没有全部返回陆氏，其中五艘飞往了风剑堡。”
“你知道我会上报这次会面的吧？你要什么？”
“荒石的青钢，最大的买家就是方舟生物，我们怎么会眼看着最大的客户蒙受损失呢？”说完，冯天赐笑笑，便直接消失了。
张陆心里一惊，他完全没看到冯天赐的动作，车门也没有被拉动过的痕迹。但这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了。只有空气中残留的人体散发的热量证明刚刚确实有人来过。
迅速离开，又过了五分钟，确认没什么异常之后，张陆才将冯天赐的消息发给了情报部，顺手给了自己的父亲张远和川岸佳一份。
风剑堡，与方舟城只隔着一道伏龙岭，直线距离不到二百公里，一个多小时就可以飞抵方舟城外围。实际上，这些飞艇如果想进攻方舟城，完全可以凭借着他们的滞空能力作为简易的天基平台……
然而这样的进攻首先不论情报真伪，实际作用都有待商榷。除非陆氏集团是想直接毁灭方舟城，直接从飞艇上丢战略级核武器，不然双方只会陷入拉锯，最后结果不过是给荒石这样的第三方做嫁衣。
消灭方舟生物这样一个竞争对手，几乎全部公司、乃至联邦都不会有意见。但留下一片废墟中的方舟城？得了吧，谁舍得这样的市场和人口？
具体判断和应对，交给自己老爹张远和情报部去做吧。张陆将车送回了蜂巢的停车场，看看时间决定今晚干脆就在办公室将就一下。
第二天一早，张陆在办公室醒来，发现昨天上传的情报收到了情报部的已读回执，冯天赐已经单独建档放入了荒石科技异能者的目录内。而张远的回复除了表示知道了，已经派出队伍进行多方印证外，后半段则是提醒张陆的姐姐张子舒生产在即，没事多去看看。
张陆心里暗道自己父亲偶尔的公私不分，张远作为蜂巢的部长，很多时候身不由己，生怕自己错过了女儿的生产，只能多提醒张陆替自己去看看。
就在他无聊翻着邮件的时候，听着外边人来的应该差不多了，自己差不多可以出去了。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放下电话，张陆走出办公室，看着众人：“都打起精神，来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