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蛇沼鬼城10

我只好也摘掉防毒面具,戴了六七个小时,脸都快融化了,一下清爽多了,眼前的东西也清爽起来,我也得以看到三叔那些伙计的真面目。

我还没有看清楚是谁,就见一个人扑在我怀里,我吓了一跳。“小邪哥哥,你没事真是太好。

我一听是雅儿,眼泪差点落下来,把她从怀里拉出来,还真是雅儿,只是她身上的衣服是男装。

我已经好几天没有见雅儿:“你知不知道你吓死哥哥了,你说你去清理衣服你跑哪里去了?”

雅儿解释道:“小邪哥哥,我……对不起,我去一边清理衣服,后来碰到鸡冠蛇我就跑。然后迷路了,遇到哥哥,他救我了,并且带着我找到三叔。”

我不解雅儿口中的哥哥?“你说的哥哥是?”

“就是刚才救你的黑眼镜。”

我惊讶道:“什么?”

“小邪哥哥,你一路上应该累了吧,你快做下来休息。”我点了点头。

就开始打量三叔手下的伙计,就知道潘子说得不错,除了两三个老面孔之外,这一次全是新鲜人,看来三叔的老伙计真的不多了。

我拉着雅儿纷纷打招呼,有一个刚才给我解释的人,告诉我他叫做“拖把”,这批人都是他带来跟着三叔混的。

我听着他的语气有点不舒服的样子,不过又听不出来哪里有问题。

黑眼镜还是那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乐呵呵地看看我,拿出东西再哪里吃。然后叫我身边的雅儿过去:“小妹妹过来,坐瞎子身边。”

雅儿看了一眼黑眼镜对我说:“小邪哥哥,你去那边休息,你应该有好多话问三叔。”

我对雅儿点头,坐下来看到很多人都脱了鞋烤脚,一下子整个地方全是酸脚气,我心说:他娘的就这味道,不用假人那些蛇也进不来啊。

正想着,三叔坐到了我的边上,递给我吃的东西,我们两相对望,不由都苦笑,他道:“你笑个屁,他娘的,你要不是我侄子,老子真想抽死你,你和吴雅二个真是让我头痛死了。”

我连和他扯皮的力气都没有,不过此时看三叔,却发现他一扫医院里的那种委靡,整个人神采奕奕,似乎又恢复了往日那种枭雄的本色,不由有些释然,道:“你就是抽死我,我做鬼也会跟来,我想雅儿也是这样想的。

三叔,咱们明人就不说暗话了,你侄子我知道这事情儿我脱不了干系,要换是你,你能就这么算了?更何况雅儿是你的女儿,你在这里她肯定要跟过来。”

三叔应该已经知道我跟来的来龙去脉了,也知道雅儿跟来的目的。点起一支烟狠狠吸了一口,还是苦笑道:“得,你三叔我算是认栽,你他娘的和你老爹一个德行,看上去软趴趴的,内底里脾气倔得要命,我就不和你说什么了,反正你也来了,我现在也撵不回去,吴雅她身体有点情况,三叔暂时不能让她回去。”

我一听雅儿身体有情况连忙问:“”雅儿,身体出了什么情况?”

三叔往我身边坐坐低声道:“大侄子,吴雅身体出点情况,必须用这墓里的丹药,这事三叔没有告诉任何,你也别对其他人说。吴雅现在身体暂时没有事别担心,现在她也不知道她身体的情况,你别告诉她。”

我对三叔点头道:“我知道了。”三叔又做回原来的位置。

我继续问他道:“对了,你们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到我们前面去了,潘子不是说你们会在外面等信号的吗?”

“等不了了,您三叔知道文锦在这里等他,而且只有这么点时间,怎么可能还等你们的信号。”

黑眼镜笑着和雅儿过来,坐在三叔旁边,拍了拍三叔的肩膀,“三爷,您老爷子太长情了,咱在长沙唱K的时候可看不出来您有这种胸怀。”

雅儿皱下眉对黑眼镜道:“哥哥,不许说我三叔。”

黑眼镜笑的更欢,三叔拍开他的手,瞪了他一眼,解释道:“我当时听了那老太婆和我说,文锦在前面等我们,就意识到这可能是我这辈子见文锦的最后一个机会了。

我无论如何也不能错过,否则,你三叔我这辈子真的算是白活了,所以我一点险都不能冒,说实话,你三叔我只要这一次能见到文锦,就是马上让我死也愿意了。

雅儿一听三叔说这话不乐意叫道:“三叔。”

“吴雅,三叔打比喻。”

我听了一激灵:“等等,听老太婆说?”一下意识到他指的是定主卓玛。心里一晕,心说“不会吧”,“这么说来,她……也……给你传口信啦?”

看着我莫名其妙的脸,黑眼镜就“咯咯咯咯”笑了,也不知道在笑什么,旁边的雅儿把头扭一边去。

三叔点头,就把他和黑眼镜会合的情形和我说了一遍。以及二叔告诉他,雅儿也跟着阿宁来这里,他让黑眼镜把雅儿给找到带过来。

还有新的线索,生怕有一丝遗漏,但是没有任何新的收获,我相信三叔的这种性格,必然也研究得相当仔细了,他说没有就肯定不会有了。

合上笔记本我就头痛,看来,从这录像带里想找什么线索是不太可能。想必文锦寄这些带子的时候,也没有想过看带子的人会怎么样,这些内容也许不是主要的。

一边的黑眼镜看我的样子,很无奈地笑笑,拍了拍我的肩膀,坐到我对面。

雅儿看我头痛的样子问我:“小邪哥哥,潘子和小哥他们呢?”

我回道:“我和他们走丢了。”我没有敢告诉雅儿我们把潘子留在帐篷里。

雅儿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我安慰道:“雅儿,你放心,潘子,小哥都不是普通人,他们肯定没事。”

雅儿对我点头道:“恩,我相信小哥和潘子肯定没事。”

我忍不住摸着雅儿头问:“你身体怎么样?”

雅儿笑着回道:“小邪哥哥,我身体没事,你看我身体可强壮了。”说完做个大力士的动作。

我被雅儿逗笑,每次我有烦心事,雅儿总是想办法逗我开心。

对面的黑眼镜开口道:“也不知道前二天谁一路上都是虚弱的趴在我背上让我背着,吃饭还让我喂。”

雅儿一听起身去捂黑眼镜的嘴说:“哥哥,你闭嘴。”

黑眼镜哪里让雅儿捂他嘴,顺势抓住雅儿的手说:“想让瞎子闭嘴,那你给瞎子点好处。”

雅儿挣扎道:“哥哥,你快放开我。”

黑眼镜坏笑道:“不放。”

哥哥你……雅儿让黑眼镜气的没有办法。

“小妹妹,你该休息了,你听话休息我就放开你。”

雅儿没有办法,对黑眼镜点头,站起来对我说:“小邪哥哥,我去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

雅儿走后,我忍不住皱眉,雅儿和黑眼镜关系这么好?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还有雅儿到底得了什么病?需要墓里的丹药?我想问三叔碍于黑眼镜在,也没有说什么。

四周已经传来了鼾声,显然有人已经睡着了,剩下的人也只有偶尔的窃窃私语。篝火的温度,火光和柴火的啪啪声让我心里很放松,之前的那一段跋涉太累了,眼前的景象一时间我还无法习惯,锦交代她口信的情况,并且把我和闷油瓶也得到口信的事情和三叔讲了。

“她说当年她和探险队分开之后的一个月,她在格尔木重新碰到了文锦,当时的文锦似乎经历了一场大变,整个人非常憔悴,而且似乎在躲避什么人。她把文锦带到家里住了一晚,就在当天晚上,文锦把录像带交给了她,让她代为保管。

”三叔道,“之后的十几年,她们之间没有任何联系,一直到几个月前,她忽然收到了文锦的信,让她把三盘录像带分别寄到了三个地址,并告诉她,如果有收信人上门来询问,就传达那个口信。”

知道文锦在它木托后,三叔几乎疯了,立即起程找到了这片绿洲,因为我们的车胎爆了,最后几天进展缓慢,他们就是在这个时候超过了我们,进入绿洲之内,但是他们进的是和我们不同的入口。

之后他们连夜在雨林中行进,在那片废墟上扎了营地,当晚三叔带人出去寻找文锦,回来的时候,剩下的人全不见了,三叔就知道出事了。

在第二天早上他们发现了我们的信号烟,三叔就打起红烟让我们不要靠近,自己带人去四处寻找,一路就被那些蛇引诱着,最后也找到了那个泥潭,接着,他们就听到了兽口之下有人惊叫,于是立即进入救人,没想到,那些声音竟然是蛇发出来的。之后的事情,就不用叙述了。

听完之后,我不禁哑然,这和我想象的情况差不多,我当初看到文锦的笔记前言,就有感觉其中肯定有三叔的份。不过证实了,却反而有点不太相信。

如此说来,定主卓玛对更深的事情也并不知情。她被阿宁他们找到,重新雇用做向导,完全是一个意外,否则,我们听到口信的地点,应该是她的家里。

我脑子里的线越来越清楚,一些碎片已经可以拼接起来了:文锦的笔记上所说的三个人,显然应该是我、闷油瓶和三叔。

我之前以为阿宁收到了带子,之前也证实是给闷油瓶的,闷油瓶这一次和三叔合作,将带子送到了阿宁的手里,是为了让阿宁他们能够找到定主卓玛,并策划这次行动。

所有事情的矛头都直指向裘德考这一次行动的目的了。这一次,大家全是最后一搏,几乎用尽了心机。

想着,我忽然想到了什么,问三叔道:“三叔,既然你也收到了口信,那你不是也应该收到了一盘录像带?”三叔抬眼看了看我,把烟头丢进篝火里,点了点头:“对。”

“果然!”我心道。

“这盘录像带,应该是咱们在吉林的时候寄到杭州的,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堆了一堆的东西,混在里面,我刚回去没发现,后来整理铺子的时候,才看到。”他看着我说,“并不是我有意瞒着你。”

我点头,这我确实相信,这时候心里一冲动,就问三叔道:“三叔,你不觉得这事情奇怪吗?寄给你,或者寄给那小哥,这都说得过去,可是,文锦姨为什么要寄给我呢?你们谈恋爱的时候,我还很小很小,我实在想不通,这事情难道和我也有关系?”

而且,录像带中还有那样惊悚的内容,那个人真的是我吗?还是只是别人的恶作剧?

三叔看我表情变化,叹了一口气道:“不,其实,你文锦姨把东西寄给你,是有她的理由的。”

“什么理由?”在篝火的温暖下,我的疲惫逐渐地减轻,身上的伤痛袭来,整个人没有一处不疼,然而我并没有在意那些不适,注意力集中到了篝火边的三叔身上。

火光下的三叔显得阴沉,他又吐了一大口烟儿,才继续道:“我说了你能相信吗?”

他看着我,我也哑然,显然,我是不可能信的。之前在医院我发了誓绝对相信他,但是我食言了,然而三叔也没有说实话,我们之间的博弈似乎进入了一个死循环,在这种情况下,三叔任何的解释都是徒劳的。

他沙哑地笑了笑,就道:“如果我要骗你,那是我有非骗你的理由不可,那必然会一直骗到最后一刻,我料准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与其浪费我的力气,还不如等我们找到她,你自己去问她吧。”

我长叹一口气,忽然感觉一下子和眼前的这个以前如此亲密的叔叔产生了莫大的距离。

我有点控制不住道:“三叔,我真不想这样,我也想回到以前,您说一我绝不说二,雅儿在我们身边一起说说笑笑的时候。不过,现在我真的看不透你,咱们就不能再扯皮一回?您就让让您的大侄子。”

三叔看着我,又点起了一支烟道:“大侄子,这是最后一回了,我保证,我太累了,这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等这事完了,三叔就在家陪着吴雅让她好好读完大学。”

我们两个人相视苦笑,两相无话,我心里非常难受,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总感觉一个不可化解的死结在我心里堵着,而且不是麻绳,是钢筋的死结。

我也不知道雅儿心里怎么想的,我总觉得她身上也有太多我不知道的秘密。

静了一会儿,三叔又对我道:“其实,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了,这件事情里面的水太深,牵扯的秘密太多了,我自己都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所以,你三叔我其实还是挺能理解你的感受的。”

我心说:你理解个屁,你就算知道得再少,也肯定比我知道得多,我们两个在这件事情里,所处的位置是完全不同的,你是在事情的中心,而我现在怎么说也只是在外面看着,连进去的门都找不到。

不过多说无益,即使是这样,我也走到这一步了。我看了看外面黑漆漆一片的地下水池,不想再去想这些事情,反正我已经跟着他了,除非他把我杀了,否则我一定要跟着去。“三叔,雅儿在这里安全吗?”我知道三叔懂我什么意思。

大侄子你放心吧,吴雅有瞎子照顾没人敢动她。

既然雅儿在这里安全,我就放心。喝了几口辣椒茶去湿,我扭伤的地方开始发作,我一边揉着,就转移话题道:“对了三叔,文锦姨寄给你的录像带,是什么内容?”

三叔站了起来,要我让开,从他的行李里,拿出了他的手提电脑:“我没法来形容,你自己看吧。”

我自然是想看,但也想不到三叔会这么主动,他将手提电脑放在自己的背包上翻开。原来他将录像带里的内容转到了磁盘里面。

“我让一个伙计把录像带转成文件了,花了三百块钱,我自己看了很多遍,根本看不出什么来,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说着,已经点开了文件,“快没电了,你将就着看吧。”

屏幕上跳出了播放器,我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忽然感觉这情形有点奇怪,这里是什么地方,我竟然还在看手提电脑,这时代果然探险的性质也不同了。

三叔显然不想再看,电脑给了我就走开了,一边似乎是有人发现了什么,让他去看一下。

三叔先过去看了一眼睡觉的雅儿,看她睡得沉稳,才离开。

黑眼镜也像雅儿睡觉的地方看了一眼,就凑了过来,坐到我身后,好像准备看电影的姿态。

这人让我很不自在,虽然雅儿和他关系很好,我看了他一眼,他根本不在意,我看他,他也看看我。

我没办法,暗叹一声“这是什么人啊”,只得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点了播放,开始仔细地看屏幕。

播放之后,先是一片黑暗,接着扬声器里传出了非常嘈杂的声音,十分熟悉又感觉不出是什么,听了一会儿,我才听出来,原来那是水的声音。

屏幕是黑色的,看不出哪怕一点的影变化,但是扬声器里的水声,却告诉我们,里面的内容正在播放当中,夹杂着远远的几声闷雷,可以想象,这卷录像带在拍摄的时候,应该是在湍急的水流旁边,或者附近有着小规模的瀑布,可能是镜头盖没有打开,或者遮了雨篷的关系,屏幕上什么也没有拍到。

水声一直持续,忽远忽近,应该是摄像机在运动当中。

大概播放到了五分钟的时候,我听到水声之外的声音,那是几个人的喘息声和脚踩在石头堆里那种脚步声,很凌乱,而且很慢,听得出那是几个人蹒跚地走动。但是这几个声音只出现了一下就又消失了,接下来还是水声。

我有点意外,第一盘带子我在吉林收到,里面是霍玲在格尔木那座诡秘的疗养院的地下室里梳头的情形。

又耐心地听了大概二十分钟,水声才逐渐舒缓下来,从那种嘈杂的磅礴,慢慢变成了远远地在房屋里听出去的那种水声,同时几个人喘息的声音又再次出现,这一次清晰了很多,而且还夹带着鸣声,感觉是几个人找到了远离水的地方,这个地方还是一个比较封闭的空间。

然后,我们听到了整卷录像带里第一句人的声音,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她似乎精疲力竭,喘着气道:“这里是哪里?我们出去了没有?”

没有人回答她,四周是一片的喘息声和东西放到地上的撞击声,屏幕上一直是黑色的,不免有些郁闷,但是听声音又不能快进,只得忍着集中精神。

我听得浑身冰凉:绝对不会错。这就是青铜门打开之前,响起的号角声。

当时的诡异经历,只有我和胖子亲眼看见,如今想起来也是历历在目,再听了几遍就完全想了起来,确信无疑。

早先两盘带子的情形诡异非常,我已做好心理准备,神经已经足以应付。稍微定了定神,我就从毛骨悚然中摆脱了出来,心中不由长叹。

有可能这卷带子,是文锦他们在长白山底青铜巨门的地方拍的。而且听声音,他们有可能在往那地下峡谷的尽头走,甚至,他们已经在青铜门之内了。

凭借几句对话,我几乎就能想象当时的情形:号角声响起,那些马脸的怪

物肯定出现了,这录像带的人似乎非常忌讳这些东西,马上闭声隐蔽。而且,听语气,他们应该遇到不止一回。

这又是一片线索的碎片,由此看来我和胖子遇到的事情应该不是一个特例,那时候也绝对不会是我们的幻觉。不过,暂时这片碎片我还不知道应该往哪里拼。

我继续听下去,号角声响了一段便逐渐平息下去,喇叭中全是水声,我期待着之后会发生什么,但是我发现此时播放器的条栏已经接近尾声了,后面似乎没多少内容了。

我耐着心思听了下去,果不然,几分钟后带子就结束了,屏幕上还是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确实如三叔说的,什么都看不出来。

我重新听了一遍,仔细地寻找其中新的线索,生怕有一丝遗漏,但是没有任何新的收获,我相信三叔的这种性格,必然也研究得相当仔细了,他说没有就肯定不会有了。

合上笔记本我就头痛,看来,从这录像带里想找什么线索是不太可能。想必文锦寄这些带子的时候,也没有想过看带子的人会怎么样,这些内容也许不是主要的。

一边的黑眼镜看我的样子,很无奈地笑笑,拍了拍我的肩膀,起身坐到我对面。

四周已经传来了鼾声,显然有人已经睡着了,剩下的人也只有偶尔的窃窃私语。篝火的温度,火光和柴火的啪啪声让我心里很放松,之前的那一段跋涉太累了,眼前的景象一时间我还无法习惯。

我本来也非常的困顿,然而给这录像带一搞就精神了,想逼自己休息一下,却发现脑子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

这时候三叔满头污泥地走了回来,脸上带着一丝异样,身上竟然带着尿味,不知道刚才做了什么。

他看我已经合上了电脑,就问我怎么样。

我摇头说没头绪,确实是没头绪,光听声音,可以配上任何的画面,这带子对于了解实情其实基本没帮助。

三叔早就料到,叹了口气也没说什么,我就问他怎么了,怎么搞成这样。

他道:“有一个伙计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指了指其中一个渠口。

我一看,那里是他们选中用来撒尿的地方,难怪这么臭。三叔这德行,难道刚才钻进去了?三叔一边嘀咕:“太脏了。”一边踢了踢几个睡着的人,让他们爬起来准备绳子。

我走过去先看沉睡的雅儿,没有醒来的迹象,就走过去发现这个渠口往下比较深的部分,因为废墟崩塌时候的巨大破坏,里边砖石扭曲了,水渠四壁石块全部移位,渠壁上塌出了很多的豁口,露出了后面的沙土。

沙土层同样也裂开着一条非常宽的缝隙,因为几乎是垂直往下的,三叔的伙计就临时把那儿当小便池。

这里的戈壁地质应该是沙土,因为我们所处的位置有点深度,土质应该比较坚硬,那条缝隙直接裂进沙土层里,可能是地震的时候造成的,一路过来经常能看到地震的痕迹,显然几千年来这里已经经历过好几次浩劫,有这样的痕迹并不奇怪。

三叔说的有意思的东西,应该就在里面,但是我什么都看不清楚,裂缝几乎就是一个人宽,手电光照不进去。

那几个人身体素质显然极好,醒了之后只几秒就清醒了过来,三叔把事情一说,他们二话没说立即准备。我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打算要下去。

我觉得非常不妥当,这缝太窄了,就这么下去前胸贴后背都不行,还得缩起来,而且缝隙的内部非常的不光滑,指不定到哪里就卡住了。

“原来这缝外面有一层沙泥,我对着滋尿泥就冲垮了,这缝才露出来。”有一个伙计道。

黑眼镜捂住嘴巴,扇掉尿臊气道:“你最近火气挺大啊。”

“这不折腾这么久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也不知道能熬到什么时候,火气能不大吗?”那伙计苦着脸。

三叔盯着那缝隙就道:“入这行就别这么多废话,钱好赚还轮得到你?收拾收拾,帮我提着绳子,我和瞎子下去看看。”

我立即拦住三叔道:“这种缝隙之中很可能会有蛇,那么狭窄的环境,遇到了蛇连逃也没办法逃,你干吗这么急,要么等到天亮?”

“你这书呆子,这里他娘的又照不到太阳,天亮了不还得打手电,一样。你留在上面照顾好吴雅就行。”三叔道,一边的伙计已经结好了绳子。三叔显然要自己下,系在了自己身上。

我越发感觉不妥当,道:“可以让伙计先下去探探,你一把老骨头,这时候逞什么能?万一你出了什么意外,雅儿又该担心。”

三叔很古怪地笑了,似乎很是无奈,先是拧开那种硫黄烟幕弹,往里面一扔,然后接过矿灯:“你三叔我有分寸,下去就看一下,立即回来,你给我照顾好吴雅。”

接着一边的黑眼镜已经穿上了紧身服,他做三叔的策应,拿着硫黄弹,和三叔一根绳子而下。

我在上面看得提心吊胆,这渠井的口子并不狭窄,但是倾斜的角度很大,看着三叔和黑眼镜拉着绳子一点一点地溜下去,进入黑暗,越来越远,我总感觉要出事。

显然我多虑了,那距离似乎比我想象的要近,才几分钟他们已经到那个地方。缝隙就在边上。

上面的人停止放绳子,这时候几个影子叠在一起,我们已经基本上看不清楚他们在干吗了,只看到手电曳光晃动,划过石壁产生了的光影,让我产生恍如看到海底墓穴天道里的感觉。

他们停顿了一会儿,黑眼镜就往上打了信号,看到信号,那几个拉绳子的伙计都愣了一下。

我问他们是什么信号。一人道:“三爷说,他们还要继续往下。”

三叔在下面,我们不敢大声叫喊,所以也没法问原因和状况,而这批人自然是唯三叔马首是瞻,我也不能阻止,只能暗自骂娘,心里又痒痒起来。

突然我身边走来一个人,我回头一看:“雅儿,你醒了。”

“嗯,小邪哥哥,三叔和哥哥呢?”

我指了指下面,“三叔和黑眼镜在下面。”

“那小邪哥哥,我和你一起等三叔和哥哥。”

我只好对雅儿点头,我知道她担心三叔的安全,再让她去睡,是不可能的。

显然三叔在下面有了新的进展,否则不可能作这么武断的决定。

绳子继续往下,看到他们并没有垂直,而是往沙土裂出的缝隙里爬了进去,两人进去得非常勉强,很快我们就看不到三叔的影子了,只看到有光从缝隙的最深处不时地闪出。

连拉绳子的人都开始冒冷汗了,一边没睡着的人全围了过来,气氛自然而然凝重起来,我和雅儿着急的等待着。

在上面大概等待了一个小时,三叔才从下面发来信号,上面的人都等得石化了,马上拉绳子,黑眼镜逐渐地被拉了上来,然而却不见我三叔。

我心里咯噔一声,刚想说话,就听那满身散发着泥味和尿味的黑眼镜对我道:“小三爷,三爷说,让你马上下去。”

雅儿从我身边走上前着急的问道:“哥哥,三叔呢?”

黑眼镜这才看到雅儿在我身后,皱眉道:“不是让你睡觉。”

“哥哥,我已经休息好了。我不想睡了,我三叔呢?”

黑眼镜说:“三爷在下面。”

“那哥哥,我也和小邪哥哥一起下去。”

我一听,我还没有说什么,黑眼镜立刻说道:“不行,你要留在上面。”

我说:“雅儿这下面脏的很,你受不了那个味。”

小邪哥哥,没关系,我想和你们一起下去,我不想一个人留在上面我害怕。哥哥拜托你。

我没有办法,只好看黑眼镜,希望他能阻止雅儿下去,谁知黑眼镜点头,同意雅儿下去,我也只好同意雅儿下去。

黑眼镜先让雅儿下去,他在下面接着雅儿,三叔的伙计想说什么,看黑眼镜看他们没敢说话。

我的身体素质在这里的人中除了雅儿是最差的,本来是打死都不应该动的,三叔知道这一点,但还是让我下去,显然不会是让我做体力活,我想肯定有他的理由。但是闻着渠井的味道,我实在是不想下去。

不过这是不可能的,所有人都看向我,雅儿已经被黑眼镜给护送下去。

刚才黑眼镜也说得一点余地也没有,我无法拒绝,只好在上面等黑眼镜把雅儿送下去。

等黑眼镜把雅儿送到三叔面前,三叔一看什么也没有说,让雅儿在他身边待着等我下来,黑眼镜又上去接我。

我被黑眼镜护送着,顺着裂缝降了下去。

大概是心理因素加强了我的错觉,下到下面之后,我立即闻到了一股浓烈的尿骚味,浓得让我无法呼吸,而且这渠道也没有我想的好走,角度非常大,看着三叔这么平稳地降下去原来是用了了大量混着尿液的烂泥和苔藓,不由直皱眉,也不知道雅儿,怎么受的了这种味道。

在我上面的黑眼镜就笑道:“不好意思,哥们,不过尿对皮肤好。”

“他娘的,还好你没让他们往这里拉屎。”我骂道。

他呵呵地笑起来,上面的人听到,以为出了什么事情,绳子停了一下,他马上往上打了信号,让他们继续放绳。

四周很快就一片漆黑,因为这里太过狭窄,连头都没法抬,所以除了黑眼镜的手电,我什么也看不见。好在是下降,如果爬上来更累。

我看着他还是戴着黑眼镜,就忍不住问他道:“你戴着那玩意能看得见吗?”

他朝我笑笑:“戴比不戴看得清楚。”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不过他不想解释,我也就不再问什么。

一路往下,很快就到了刚才上面看到的沙土裂缝的口子处,照了一下立即发现其中别有洞天,里面是一条只能一个人前胸贴后背横过去的缝隙。

但一进去就能发现缝隙虽然非常狭窄,但是极深,而且往上下前方都有延伸,看上去好像是一座巨大的山被劈成两半,而我爬进了劈出的刀缝里的感觉。

而且让我吃惊的是,缝隙壁上都是石窟上那种佛龛似的坑,就是把整块沙土的裂缝壁砸出了一个个凹陷来,每个凹陷里都是一团干泥茧,用烂泥黏在凹陷处,和四周的根须缠绕在一起。

泥巴都开裂了,好像干透的肥皂。往上下左右看,这种凹陷到处都是,一溜照去,缝隙深处只要有手电光照的地方都有。

我们挤进缝隙中,我摸了一下里面的沙土,发现硬得好比石头,这些应该是沙土沉积下的土质,非常潮湿,富含有水分,再往里挤进去,一下我就下到一个泥茧的边上,我想去摸一下,但是黑眼镜喝了我一声,不让我碰,说:“小心,不要碰这些泥茧。”“这些茧里面是什么?”我问道。

“死人。”他照了照其中一只,那是一只已经破裂的泥茧,里面露出了白色的骨骼,“曲肢葬,这里可能是当时的先民修建的最原始的井道,没有石头,只有泥修平的一些山体裂缝,后来被当成墓穴使用了。”

“墓穴?这种地方?”我纳闷着。“修这种工程肯定会死很多人,这些可能是其他国家俘虏来的奴隶,死在这里,不可能运出去埋,只能就地掩埋,长城边上就有不少。”黑眼镜就道,“到了。”

我往下看去,这缝隙远没有到底,但是在缝隙一边的石壁上,巨石继续开裂出了一条缝隙,有手电光在闪着,显然三叔和雅儿就在里面。

黑眼镜往上打了信号,绳子停住,我们小心翼翼地攀爬下去,三叔就伸手出来把我拉了进去。

这一条缝隙十分的狭窄,最要命的是十分的矮,大概只有半人高,我只有毛着腰进去,脚疼得要命,一进去就坐倒在地上。

雅儿在三叔身后问我:“小邪哥哥,你没事吧?”

我对雅儿摇摇头,接着黑眼镜也毛着腰进来了。

转目看四周,就发现这里裂缝的两边,全是细小的树根须和干泥包裹的泥茧,缩在凹陷中排列在两边,能听到废墟下水流的声音。

再往里看,我发现这条缝隙裂在另一条石头井道上的。显然地震使得这里的沙土层开裂,裂缝将相距很深的两条井道连接了起来,我们走了一条近路。

井道的里面一片狼藉,也是四处开裂,显然废墟倒塌的时候,形成了无数这种裂缝。

我就问三叔道:“为什么让我下来?雅儿也跟着下来了。”

“我来让你看个东西。”他道,示意我跟他走,雅儿跟在他身后,我们在矮小的缝隙里蹲着走了几下,他用手电指着一边树根后的沙土壁。

我一开始看不清楚那里有什么,因为全是粘在沙土壁上的树根,凑近了看,才看到上面,有人刻了一行字,好像是几个英文字母。我心里一惊,抓住三叔的手让他照得准点,仔细辨认,就“哎呀”了一声,雅儿也惊讶的啊了一声。

三叔道:“你看看,这和你在长白山里看到的,小哥留下的记号是不是一样的?”

我忙点头,这就是闷油瓶在长白山里刻的记号,心里一下骂开了,他娘的难道闷油瓶刚刚来过这里?

“你是怎么发现的?”我问三叔道。

他抹了抹脸上的泥道:“别管这些,你能肯定这是小哥的笔迹,不是其他人刻的类似的记号吗?”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看了看雅儿点头表示可以肯定。他立即向黑眼镜招手:“瞎子,告诉上面的人给老子全部下来。咱们找到入口了。”黑眼镜应了,退了出去,就给上面打了信号。

我问三叔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叔就道:“你仔细看看这个记号,感觉一下和长白山刻的有什么不同?”

“不同?”我一下子没法理解三叔的意思,凑近去看,忽然发现这个记号颜色发灰。

记号是刻在沙土上的,这种沙土本来是不适合刻任何东西的,因为虽然坚硬但是非常脆,力道用得小了,刻不出痕迹来,力道用得大了,可能整块沙土都裂开来。

这记号有点复杂,显然刻的时候十分的小心,而这发灰的颜色,是沙土长年累月氧化的痕迹,记号之中的灰调和周围的沙土几乎一样,这就表示,这记号显然刻在这里有点年头了。

“不对。”我疑惑道,“这是个老记号?你让我再看看——”

三叔道:“不用看了,既然笔迹是,那就没错了,这就是他刻的,不过不是这几天刻的,而是他上一次来这里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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