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噩耗

米拉塔从床上蹦起来,也顾不上穿鞋。打开房门就冲向了阿爸阿妈的卧房。

阿提达躺在床上,脸色青紫嘴角还带着乌黑的血渍。卓雅伏在丈夫的尸体上哭得死去活来。拉姆泪水涟涟一边控制着自己悲痛欲绝的情绪,一边安慰着自己早已憔悴不堪的母亲。

米拉塔冲到阿爸的床前,他好悔,好恨。恨自己居然没能在父亲离去前见上最后一面,也后悔因为自己的任性没有能够担负去自己作为一个男人因尽的义务。让阿爸、阿妈为自己少操点心。

他抚摸着父亲还依然温暖的身体,忍不住放声大哭。

一家人沉浸在巨大悲痛中,谁也没有注意到,窗前一张妩媚的脸紧张地凑进来看了一眼,带着一丝惶惑和愧疚同时又有些兴奋的表情。她正是丽娜。

母亲已经昏死了过去,米拉塔将她扶到了隔壁房间休息。经过了最初的悲痛,他慢慢的缓过来。“我不能这样,现在我是这家里唯一的男子汉,我一定要撑住,帮助母亲、姐姐和这个家度过难关。”

一旦冷静下来,他开始观察父亲的死状,从进来的第一眼,他就觉得父亲的脸上有异,但是由于突然的打击,一时没来得及细想。但现在一看果然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他见过死人,正常死亡的人脸色应该是一种惨白色或者是蜡黄色。而他父亲现在却是一脸的青紫。嘴角还挂着发黑的血迹。

他又检查了父亲的眼睛和口鼻,发现果然都有出血的迹象颜色都是发黑。便对旁边哀哀抽泣的姐姐说道:“姐姐,别哭了。我有事情要问你。”

拉姆勉强收住哭声,拭着眼泪哽咽道:“弟弟,你要问什么?”

“最近一段时间阿爸的情况怎么样的怎么会那么突然就不在了呢?”米拉塔问道。

“虽然,感觉一天不如一天,但还算是平稳。今天晚上阿爸临睡前,我按照平时的样子煎好了药让丽娜送进来。没想到阿爸喝了没一会儿。就听见阿妈在房里大哭起来,等我进来阿爸他就已经断气了。呜呜呜呜……”说完姐姐拉姆又哭泣起来。

米拉塔心里有了个不好的猜测,父亲是牧人出身一直以来身体都很强壮,很少生病,可是半年前的一次伤风后,身体一直就没有好过。这中间恐怕有着莫大的关系。他决心一定要把这事查个水落石出。如果是有人谋害,我一定要揪出凶手,好给阿爸报仇。

“姐姐我觉得阿爸的死有蹊跷,我决定要查出真相,不能让阿爸死得不明不白。”米拉塔对姐姐说道。

悲痛中的拉姆一听这话顿时惊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米拉塔使劲地晃了晃脑袋,好让自己保持清醒。

“阿姐,这事先别让阿妈知道,我这就出门一趟。不等到我回来千万不要动阿爸的遗体,并且,阿爸使用过的东西,包括喝的药都暂时不要动。也不要让任何人知道阿爸不在的消息。一切等我回来。”

姐姐拉姆只是一味地点头。

米拉塔把管家叫过来,吩咐他派人守好门户,不许任何人进出。同时也告诉家里的下人不得泄露阿提达辞世的任何消息,否则就乱棍打死。

这时管家却犹豫地告诉了他一件事,就是刚刚小姐的贴身侍女丽娜悄悄从后门出去了。

米拉塔大急,赶紧叫人牵来一匹快马。翻身上马,快马加鞭地向黑夜里冲去。

整个庄园都陷入一片黑沉沉的死寂中,人们都在沉默的哀伤中等待着天明。

第二天一早,庄园外一阵呼天抢地的悲嚎将大家从美梦中惊醒。街坊四邻纷纷披衣出门查看。只见那土敦一身的孝服,手持一根哭丧棒,一路走一路哭朝着阿提达家的大门口走去。

“哎呀!我那苦命的大哥呀!你一生劳苦,如今好日子才过了几年,你就早早的丢下我那可怜的嫂嫂,还有我那无依无靠的侄儿侄女。叫他们孤儿寡母怎么活呀!哎呀!我的亲哥哥诶!”土敦一边假装抹泪,一边往眼角下面搽着鼻烟。

众人一下子全愣住了。没听说昨晚阿提达家有丧报传来呀?按规矩家里有人死了不管多晚都要吹响牛角号向邻里亲友报丧的呀?这事很是不寻常。于是大家都本着有热闹不嫌事大的心理,跟过去看热闹,于是人群越聚越多,闹哄哄的往阿提达家去。

阿提达家的庄园四门紧闭,望楼上都站这护院的家丁。

土敦在人们簇拥下来到门口,一看阿提达家这个架势心里不免打鼓。“难道是事情败露了?”土敦心想。不过他是个心狠手辣,工于心计外加厚颜无耻的家伙。眼珠一转就有了主意。于是上前敲打门扉大声哭喊道:“嫂子,拉姆侄女,米拉塔侄儿。我听说我大哥昨晚亡故了,一听到信我就赶来吊唁了。你们怎么不开门啊?是不是我大哥的死有什么隐情?你们想要隐蛮真相啊!大哥,你死得好惨啊!是不是你们谋害了我大哥呀!”这一招,反客为主,贼喊捉贼的招数可以说是用得毒辣之极。

他这么一说不明真相的众人也觉得事情蹊跷。便跟着鼓噪起来。

“阿提达家的,阿提达他真的死了吗?要是真死了,你们这样关起门来,不让我们进来吊唁,这可不合规矩。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

“是啊,要是再不开门,我们可就要冲进来看个究竟了!”

“阿提达平时为人不错,我们可不能让他死得不明不白。”

激愤的人群就想往里边冲,奈何里面的家丁护卫都有武器,望楼上还有人张弓搭箭,似乎随时准备射击,便又有些不敢上前,双方就这么僵持起来。

这时,米拉塔的母亲卓雅也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听到外面吵吵嚷嚷,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就急忙出来查看。看到自己家里四门紧闭,家丁护卫都在戒备着。便生出了一些不好的预感。赶忙准备吩咐手下人打开家门,迎接来吊唁的诸位。

拉姆此时也是感到手足无措,但是他记得米拉塔临走时的吩咐,上前阻止母亲道:“阿妈,不可。米拉他说了,说阿爸的死有些蹊跷,他出去想办法去了,他走前吩咐我们说,只要他不回来,就不能开门。否则阿爸就可能是真的死的不明不白了。”

卓雅虽然是个妇人,但拉姆的一番点醒,也使他猛然惊醒,觉得丈夫的死,恐怕真没那么简单,就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呀?”

拉姆鼓足勇气道:“我去和他们说,但这门是绝对不能开的,我相信弟弟他很快就会回来了。只要他一回来,事情就有转机。”

拉姆平复了一下心情,迈开有些颤抖的腿,强自镇定着上到了望楼上,开口对下面的众人喊话:“乡亲们,大家都静一静。我是阿提达家的女儿拉姆。我阿爸确实是在昨晚不幸过世了,但是他的死有些蹊跷,我弟弟连夜已经到官府报官去了,相信很快就回来。等他带着官府的人一到,一切就会真相大白的。请乡亲们不要冲动,大家都先回去吧。”

人群渐渐平静下来,但仍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土墩听说米拉塔已经报官去了,心下忽的一惊,暗道一声“不好。”他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决定先把水搅浑再说。

“不行,我们现在就要进去,免得夜长梦多,你们又在里面做什么手脚。”他站在门口叫嚷道。

百姓们又跟着哄闹起来,眼看就要冲进来。

拉姆连忙阻止道:“乡亲们,请你们想一想,我们都是我阿爸的儿女亲人,他的死对我们有什么好处?我们又怎么会谋害他呢?你们这样一闹,只会让凶手逍遥法外。”

这一番话说得甚是有理,大家听了都冷静下来。

这时,突然有人喊道:“你们看那边有人过来了,我看像是米拉塔,他带着官家的人来啦!”

人们寻声望去,果然,见远处烟尘滚滚,有二三十个人骑着马向这边赶来。

来人正是米拉塔,他连夜赶到了50里地外的大集上,将事情的原委详细禀告给了驻在大集上负责处理民间诉讼的把头(领主委派的行政官员)大人。

那把头倒是一个勤于政务的人,于是带领着手下的师爷、公差、仵作、骑马连夜赶来。

土敦这时见势不妙,悄没声息的钻进人群溜了。

拉姆吩咐手下人打开庄园门,迎接弟弟的归来。

“米拉塔,你可把姐姐吓死了,你要再不回来,姐姐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还有阿妈,她都快急疯了。”拉姆拉着弟弟的手眼泪汪汪的说道。

“姐姐,你放心,只要有我米拉塔在,我一定会保护你们的。”米拉塔安慰姐姐说。

公差们把现场都保护起来,仵作也仔细进行了验看。果然阿提达死于中毒,而且还中了两种不同的毒药,一种是慢性毒药,另一种则是更为猛烈的烈性毒药。

米拉塔恨得牙关紧咬,他心里已经知道是谁做的了,一定是他那个叔叔串通侍女丽娜坐下的者不可饶恕的罪孽。

于是,他将情况禀报了把头。把头也觉土敦得甚为可疑,急忙派人手去车拿土墩和丽娜归案。可是这两人已经逃得不知去向。只好决定暂且作罢,先将阿提达的丧事办了再行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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