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可能要完蛋了

你开始渐渐遗忘上辈子的事情,当你惊觉自己已经忘记上辈子父母的模样时,你终于用自己所剩无几的智力弄明白了一个事实——难怪用不着喝孟婆汤,敢情喝不喝都是一回事!

好吧,如果非要这样,作为一个婴儿快乐成长也是一件好事。你虽然有点遗憾,但是没到一个小时你就将情绪抛之脑后。

但是,你还没意识到一切都是你的一厢情愿——因为你先天体弱,所以彻底磨灭了你父亲最后一丝挣扎,他把这当做天意。

于是,某一天午饭时间,你敏锐地感觉到气氛不对。

你看见母亲食不下咽,而父亲只是默然无语。

自出生以来,你经历了美好而温馨的六十五天,这也让你勉强能听懂一些日常鸟语(bushi)。

你听见父亲说着:“美琴(你知道这是母亲的名字),不要……(你猜测这个陌生词汇的意思是哭泣或悲伤),这是……的事情,我们……孩子,我不仅是你的丈夫,还是……”

你听不明白,你觉得是父亲惹了母亲生气——说实话,你觉得这不是什么理智的行为,如果你能说话,一定会找机会规劝你的老父亲。

但是当父母的目光转移到你的身上的时候,你用所剩无几智商反应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我?绝症还是养不起了?”

说实话,你还是很愧疚的,因为你上辈子就亲眼目睹父母的悲痛欲绝,这辈子还要让父母感受至亲去世的痛苦,你只觉得真是罪过。

现在你的智商仅相当于七八岁孩童,笨拙地想讨父母开心,呜哇叫着,露出可爱的笑容,父亲不忍地扭过头去,母亲却颤抖着把你抱了起来。

午饭过后,你的哥哥被送回房间。你照例被母亲抱在怀里哄着——稀奇的是父亲竟然也没有像往常那样匆匆忙忙地外出,而是坐在母亲旁边笨拙地逗你开心……看来夫妻两个又在你不知道的地方和好了,你表示很欣慰。

……虽然但是,把哥哥抛之脑后的父母可是很过分的啊。你默默地想着。

婴儿是容易睡着的。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你就即将睡去。

迷蒙之间,你似乎听见父母语调悲伤的说话:

“阿娜达,真的不能留下吗……”

“这是族长之子应当承受的命运……终究是,亏欠了这孩子啊……”

真可惜,你完全没有听明白。

渐渐的,你睡得很沉了。

把你唤醒的是一阵微凉的风——这是自出生以来你第一次吹风,谁让你这样虚弱呢。

然而事实是你完全无暇观赏室外的景色,因为你感觉到自己似乎被父亲亲手交到一个穿着怪模怪样的马甲的面具男手里——婴儿敏锐的嗅觉让你闻见他身上淡淡的腥味……似乎是血腥味,但比起父亲还是差了一点。你想道。

但你在发抖,并且你也意识到自己在发抖。这人身上的气势让你意识到这里并不是你熟悉的、安全的环境。

你张牙舞爪,试探重新争取到父亲或母亲温暖的抱抱,但你失望了。

你看见父亲狠心地撇过头去,你看见母亲承受不住地昏厥过去,你看见……你看见……

所有东西汇聚成旋转的幻景。

惊吓、吹风或是别的什么原因让你突发高热——一个残酷的事实摆在眼前,你可能要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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