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辉最终撇过头去，哈哈一笑，说道：“要，当然得要。人家给我的东西，怎么就好推出去呢？你都说了是利大于弊，那就是没给我吃掉饵而把钩子吐出去的余地。”
伊泽胜笑眯眯地击掌赞叹：“这世上终归还是糊涂人多一些，你倒像是一个与他们格格不入的精明人呢。”
佑辉同样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只是那回答的语气却充满了针锋相对的意味：“啊，多谢夸奖。只是不知道您是个糊涂人呢？还是个精明强干的家伙呢？”
伊泽胜不以为意地说道：“不同时候需要的人是不一样的。有可能这一刻我是个精明人物，下一秒我就变成了个糊涂蛋呢？小子，太锋芒毕露可不是件好事儿。”
佑辉不置可否地一笑。
关于所谓“系统”的去留就这样轻描淡写地决定下来……如果换一个普普通通（就像是佑辉曾经那样）的“老家人”来，恐怕要对此惊骇不已——显然，在场的几个人都没有这种神经。
不管怎么样，正事谈完，气氛明显缓和下来。
伊泽胜显然已有了逐客的想法，只是过往受到的礼仪教导不允许他做出这样失礼的事情——虽然他其实并不是多么遵守礼节的家伙，但反而会在这样细枝末节的方向做出一些斤斤计较的事情。
只见伊泽胜笑眯眯地从后腰抽出一把折扇，“刷啦”一声撑开，遮住自己鼻梁下方：“欧亚欧亚还在这里做什么呢？是想要喝杯茶吗？”
当然，没有人要喝茶。
坂本智生只是怪笑了一声：“嘿嘿，鬼才喝你的茶！老王八一样，藏着你那都快发酵了的茶叶去喝你的吧。混蛋，我先走了！”
只是到底还没有立时归去，而是转头对佑辉说话，语气很是温和了些：“小子，你给我听好了——咱们这里的人，并没有什么正常的角色。向来只有我们欺负别人的份儿，还没有别人爬在我们头上的时候……当然，这则是我们发迹后的手段作为了。我告诉你，你可不能做我们中的例外，要是挨了什么人的欺负，你也只管告诉我们，总有办法钻出去打得他满脸开花的。”
话语之间不乏痞气与豪气，到与他之前展现出来的疯相颇为不同了。
少年神子只是冷眼旁观，并不发表任何意见。
佑辉突然有一种明悟：……或许，这些让他不得不小心对待的家伙，最开始也不是像现在这样浑身竖起尖刺的样子。
但这还完全不能使他产生什么见鬼的同理心——可以理解。在身边这么多可怜的人，哪里有这功夫与闲心一个个的操心过去？于是便只好视而不见——更何况，本质上，他们其实并没有什么关系。
——冷眼旁观的又岂止那神子呢？明明……所有人都在冷眼旁观呢。
在痛苦的时光里，默不作声是最大的美德——至少……也还不是施暴者。
似乎是终于用这个理由安慰好了自己的心理，佑辉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很是轻松自然的向其他人挥手告别，一时间，竟觉得自己内心深处充满了和平与希望（或许这不是错觉）。
他早于坂本智生离开。
那辉光之中，佑辉的身影渐渐隐匿。
伊泽胜最终还是不咸不淡地开口说道：“等一等，小家伙……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佑辉脚步一顿，语气不如释然的说道：“佑……野榆。我是……川上野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