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哥, 七哥……”八阿哥眼睁睁看着胤佑头也不回的走他的院子,急如焚。
七哥真的生气了,怎么办?怎么办?
八阿哥从来没过七哥这么生气的样子, 他甚至不确定七哥生气是因为九弟没给保泰道歉, 还是因为自己站来护着九弟。
他想追去,可刚跑院子,却发现胤佑和保泰两人已经不了踪影, 他只好垂头丧气的回来。
九阿哥和十阿哥脑袋凑在一起, 正在往篮子里张望。
篮子是刚才七哥送来的, 里面装的是粽子。不用问八阿哥也知道,粽子是皇贵妃亲手做的。每大大小小的节日, 胤佑都把皇贵妃亲手做的点挨送给大家。
九阿哥从篮子里拿了一:“这也太小了,一共也没几,不够吃呀。”
他回过头来看到八阿哥, 问道:“八哥你要吃一吗?”
八阿哥眼泪都已经溢满了眼眶, 哪里还情吃粽子。摆了摆手往屋里走:“我不吃了,你们吃吧。”
他说不吃,九阿哥便收回手,真剥开粽叶自己吃了起来。八阿哥甚至还听到了两弟弟的对话。
十阿哥说:“咱们还是给八哥留一吧。”
九阿哥却说:“八哥说了,他不吃。”
八阿哥趴在自己的书桌上, 终忍不住, 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却不肯哭声来。buwu.org 梦幻小说网
也是九弟没没肺, 十弟又没什么主,如换了七哥,看到他不高兴,一定马上过来哄他, 要他吃一口,吃一口,还说没什么是一口粽子解决不了的,如不能,那再吃一口……
而后,他破涕为笑,与七哥开的抱在一起,两人你一口我一口享一粽子。
想到这里,八阿哥更难过了,七哥不再也不搭理他,不跟他玩了。
胤佑确实气坏了,明明是九弟撞了人,非但不道歉,还强词夺理,直呼保泰的名字,反倒责怪保泰挡了他的路。
让胤佑更生气的是,八弟跟他站在一起育弟弟,反而还站来护着九弟,替他道歉。
凭什么他来替别人道歉?
小家伙越想越气,拉着保泰的手气势汹汹的往外走,迎面却撞上一人。
“嘿!”那人惊叹一声,“干嘛呢,你走路都不看路的?”
胤佑定睛一看,原来是六阿哥,刚才胤佑去他的院子,被下人告知六阿哥门去了,没想到现在碰上了。
“六哥?”
六阿哥捏了把他的脸蛋:“怎么了这是,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谁又惹你了?”
说话间,六阿哥拉着他俩进了自己的小院。
胤佑撇了撇嘴:“我才没要哭呢。”
六阿哥用下巴指了指保泰:“他要哭了。”
保泰确实要哭了,乖乖地跟在胤佑身旁,一副又要七哥亲亲的表情。
六阿哥看他那样子,感觉牙帮子疼,都是快六岁的大小伙子了,不能自己好好地站着吗?
他不耐烦的问道:“你俩到底怎么了?”
是,胤佑把刚才在院子里发生的事情跟六阿哥大致说了说:“六哥,你说九弟是不是应该给保泰道歉?”
六阿哥皱起眉头,一脸“这什么好掰扯”的嫌弃表情,随后说道:“他不道歉保泰撞回去呗。”
“……”
胤佑和保泰相互望了望,两人竟然没想到还这选项。
六阿哥他俩不说话,是又给他们提供了一新的选择:“要不揍他一顿,打到他道歉位置。”
“……”
胤佑眨了眨眼,感觉不适合跟他讨论这话题,是问道:“六哥,你喜欢吃甜粽子还是咸粽子。”
六阿哥想了想说:“咸的吧,我爱吃咸的。”
胤佑说:“那正好,只两咸的了,一咸蛋黄的,一肉松的,都给你。”
六阿哥来者不拒,欣然收下。然后听胤佑问道:“对了,你刚才去哪儿了?”
“……”
六阿哥本来在剥粽子叶,听到他的问话,手里的动作一顿,张了张嘴,最终却并没回答。
他不说话,胤佑便知道中隐情,也没多问。拉着保泰往外走:“那我们先回慈宁宫用午膳了。”
六阿哥点点头:“晚上。”
胤佑带着保泰回慈宁宫,太皇太后一眼看了保泰不高兴。『摸』『摸』他的头问他:“是不是阿玛没来接你不高兴了?没事,等晚上家宴,你阿玛额娘都来。”
听到晚上能到阿玛和额娘,保泰可算高兴了一点。
胤佑却说:“保泰不是因为这不高兴。”
太皇太后问他:“那是为什么?”
是,小家伙又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乌库玛嬷,你说我说的对不对,九弟是不是应该道歉?”
太皇太后听完沉『吟』了片刻,生在帝王家是这样,孩子多了,各各的思,各各的想法,连皇帝都管不了,何况他这太皇太后,他也没经历去管。
“乌库玛嬷?”
胤佑她走神,又叫了他一声。
太皇太后随即笑道:“你说得对,老九应该道歉。”
胤佑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她比谁都了解。这孩子一是非明,对谁都是一片赤诚,没戒。
老五思单纯,从小跟在太后身边,要什么什么,从不跟人争抢。
老六格直爽,打小也是被德妃宠大的,不爱跟人耍些小思。
只老八那孩子,虽然表面上也很乖巧,但不难看来,眼儿是这几兄弟里面最多的。
现在又多了老九,这孩子也是不省的。
太皇太后纪大了,管不了那么多,她只管她的小七。她只要活着一天,要护着她的小七平平安安成长。
下午,胤佑和保泰两人在慈宁宫花园里玩。
皇贵妃养了成天不着家的儿子,没办法,只能把晚上席宴要穿的吉服拿到慈宁宫来给他换上。
晚宴的时候,八阿哥几次三番想要过来和胤佑说话,都被他不动声『色』的避开了。
到后来,小家伙干脆捧着碗跑去和四阿哥挤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八阿哥一忌惮这四哥,更不敢过去。
大家吃饱喝足,开始举在一起玩耍。孩子们为了甜粽子还是咸粽子争论不休。连三阿哥和四阿哥也纷纷战队,参与了这场咸甜大战。
五阿哥首先表态:“粽子是要甜的才好吃,咸粽子不是真正的粽子。”
不管什么事情,六阿哥从来站在他的对立面,立刻反驳道:“甜粽子什么好吃的,咸粽子才是最好吃的粽子!”
三阿哥颇不赞同的摇了摇头,站在了五阿哥一边:“咱们京师的粽子,自然是甜粽最为正宗。用菰叶包成四角斜面的牛角状,头要大,包上红枣和豆沙,最好吃。”
胤佑一脸惊讶的盯着他,生怕他下一句让大家求一下粽子的表面积或者体积。
这时候四阿哥站在了六阿哥身旁:“我同意三哥说的,粽子头要大,但我认为始东汉时期的猪肉粽才堪称经典。”
三阿哥莞尔一笑:“甜粽始春秋时期,甚至早屈原。”
“……”
这时候,五公主也加入了咸粽的阵营:“不管谁早谁玩,反正我觉得咸蛋黄的最好吃。”
现在是三比。这三然是亲生的,连口味都高度一致。
是,四公主加入了甜粽阵营:“八宝粽红枣、莲子、桂圆、山『药』、百合等等,既好吃又好看,寓意还很好。”
五阿哥朝她竖了竖大拇指:“四姐姐然品位。”
胤佑和保泰看看这边,又望望那边,两吃货瑟瑟发抖。
保泰小声问:“甜粽子和咸粽子不都很好吃吗?他们究竟在争论什么?”
胤佑赞同的点点头:“在我看来,连白粽子也很好吃呢。”
这时候,九阿哥不知道从哪里跑了过来,话不说加入了甜粽阵营:“我也认为甜的好吃。”
不意外地,九阿哥后面总是跟着十阿哥。小跟班没自己的想法,既然九哥选了甜粽子,那他也选甜粽子吧。
胤佑和保泰本来正在聊天,但保泰看到九阿哥忽然不说话了,还往胤佑身旁推了推。
胤佑正要说点什么,这时候另一边不知何时站了人,那人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叫道:“七哥。”
胤佑闻声望过去,看到八阿哥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
但他也没说什么,而是抽自己的袖子,转过身去,拉着保泰走了:“咱们去别处玩。”
“……”
他走了,四阿哥也没再继续争论下去的质,也跟在弟弟身后去了另一边。
是,咸粽子联盟因为他的退只剩下六阿哥和五公主两人,立时土崩瓦解,被对面的咸粽子联盟杀的片甲不留。
四阿哥多精明的脑袋,一眼看了不对。是,把胤佑拉到一旁,问他怎么回事。
胤佑永远是聚时,兄弟姐妹围绕的中,他走到哪里,五阿哥、六阿哥、八阿哥情不自禁的跟到哪里。不一儿,大家都过来了。
九阿哥不明以的看着大家,好奇地问:“为什么七哥到哪里,你们跟到哪里?”
五公主笑道:“因为我们都想和七哥一起玩呀。”
九阿哥小小的头,挤在哥哥姐姐们中间:“那我也要跟你们一起玩。”
六阿哥轻哼一声:“小七是不和你一起玩的。”
众人都不清楚下午发生了什么,是纷纷望胤佑。
小家伙站在人群中间,一点也不怯场:“下午我去给八弟送粽子,九弟在院子里疯跑,差点撞到保泰,我让他给保泰道歉,他说是保泰站在路中间,挡了他的路。他要是不道歉,我是不跟他一起玩的。”
三阿哥站在一旁,围观弟弟们的纷争。感觉看这些小家伙扯皮还挺意思:“嗯,撞到别人,的确应该道歉。”
四阿哥看他一眼,没说话,而是『摸』了『摸』弟弟的脑袋。他的态度,不言而喻。
六阿哥一开始说了,换作是他,不道歉撞回去,或者揍他一顿。
根本不用表态,他一直是站在胤佑那一头的。
五公主更不必说,她一直都好喜欢七哥,也觉得这事儿是九弟做得不好。
九阿哥抬起头来,看了看五阿哥,后者立刻瞪了他一眼:“你看我做什么,你差点把人家撞倒了,不该道歉吗?”
平时和九阿哥相处最多的除了十阿哥是四公主。
四公主却笑道:“可算人能收拾你了。”
九阿哥挨看了一眼,大家都站在七哥那边,孤立他。
唯一没表态的人是八阿哥,他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八哥,发现他远远地站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
九阿哥赶紧跑过去拉他的手:“八哥,他们都欺负我,你快替我说句话呀。”
他叫了八阿哥半天,对方都没理他。
九阿哥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发现他眼睛一眨不眨看盯着的竟然是七哥。
是,九阿哥明白了,连八哥也是和七哥一头的。兄弟姐妹们除了十弟,没人愿意跟他玩。
“哼!你们不跟我玩,我也不跟你们玩。”他拉着十阿哥跑远了,跑回宜妃和钮钴禄贵妃身旁,去逗弄小十一,直到把弟弟逗哭了,才大笑起来,随后被宜妃拧着耳朵骂了一顿。
这只是孩子们的一小小的『插』曲,不一儿大家抛到了脑后,又开始玩起捉『迷』藏的游戏。
胤佑趁着大家不注意,一人跑到假山下面黑漆漆的石洞里躲着。
皇子公主们都怕黑,并且被大人三申五令的育过,不许一人跑到偏僻的地方去,否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石洞里确实太黑了,烛火根本照不到这边,也没人过来找他。
小家伙想,要不还是去吧,玩游戏还是要给大家一抓到他的机。
正在这时,从石洞外忽然冲进来一人影,胤佑还没看清楚是谁,那人一把抱住了他。
“啊啊啊啊啊啊!!!”
小家伙吓得哇哇大叫,一把掐住了来人的脖子,正准备抬脚踹过去:“狼外婆,我知道是你,你这是变成小孩儿的模样打算把我骗走吃掉,我告诉你,门儿都没。”
“咳咳咳咳咳……七哥,七哥,是我!”
“哈?”胤佑即踹去的腿堪堪收了回来,因为重不稳,整后背都靠在了后面的石壁上,“八弟,你怎么跑过来了?”
八阿哥带着哭腔的声音响在耳边:“七哥,我错了,我错了……你不要不理我。”
黑暗中,胤佑眨了眨眼,放松身体安的靠在了石壁上。
反正现在不止他一人,他也没什么害怕的。
胤佑问他:“你错哪儿了?”
“我我……”胤禩哽咽着,说不话来。
他实也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但是他感觉得到,这一晚上七哥都没跟他说过一句话,也没看他一眼。
他以为是因为自己护着九弟,以七哥生气了。
“七哥,你别生气。”八阿哥扑过去紧紧地抱着胤佑,“以后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胤佑叹了口气,『摸』『摸』他的头:“走吧,他们找不到人该着急了,咱们去吧。”
“不不不……”胤禩急了,他听的来,七哥的语气充满了无奈,他还在生自己的气。如他们这么走去,或许,以后七哥再也不跟他亲近了。
他紧紧的抱着胤佑不肯松手,像身处无垠的大海,眼前的人是他的浮木,如松手,他失去唯一生还的希望。
“七哥,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吧。”
说着说着他竟然惊惶的大哭起来,眼泪把胤佑的衣服都打湿了。
胤佑平时最疼这弟弟,因为小八很可怜,他一开始以为惠妃是他的额娘。惠妃对他自然没对大阿哥上,他总是不受关注,没存在感的那。
后来他知道了庶妃卫佳氏是他的生母,这额娘对他很好,很关他。
可是,每当他难得回一次延禧宫,去看望额娘的时候,卫佳氏总是拉着他,不厌烦的在他耳边说道:“额娘没用,身卑贱,帮不了你什么,你只能靠自己,赢得汗阿玛的喜爱,咱们母子才头之日。”
他只是一六岁多的孩子,当他的兄弟姐妹都在无忧无虑玩耍的时候,他只能拼命的读书,拼命地表现自己,让汗阿玛注意到他。
他几乎没什么快乐,也感受不到来自别人的关爱。甚至连他身边的近侍,伺候他也跟完成任务一样敷衍。
他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别人多喜欢自己一点,他好像总是在附别人的意思,隐藏自己的想法。
唯一不求回报,没目的对他好的人只他的七哥。他一直是思很重的孩子,无论对谁,算是对自己的额娘也保留。
他只在胤佑跟前才能畅快的吐『露』自己的事和苦恼,他知道,七哥总安静的听着,帮他守护秘密。
胤佑回想下午的事情,真正让他生气,决定带着保泰离开,不是九弟嘴硬不肯道歉,而是八弟站来那一刻。
他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生气,但他是很生气,生八弟的气。
他又想起了傅先生在他练字的时候说的那一番话——宁拙毋巧,宁丑毋媚,宁支离毋轻滑,宁真率毋安排。
后来师父还说过,练字跟做人一道理,领悟了上面十字,领悟做人的智慧。
胤佑靠在石壁上久久没说话,人情世故他而言,还是太过复杂了。他想得明白,却说不明白。
胤禩忐忑的等了一阵,七哥迟迟不肯说话,以为他是不愿意原谅自己。是又怯怯的叫了一声:“七哥。”
黑暗中,胤佑『摸』到他脑后的辫子,轻声道:“八弟,孔圣人育我们,巧言令『色』,鲜矣仁。”
这是《论语》的《而篇》,胤禩当然也过。他本来是极聪明的人,听到七哥这么一说,明白了他的意思。顿觉惭愧不已。
两人沉默了片刻,外面似乎人在找他们,是六阿哥的声音,他在不耐烦的嘀咕:“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随后,脚步声渐渐远去。
胤禩仍旧紧紧地抱着胤佑,低头在他的吉服上抹了把眼泪:“我知道了。”
胤佑又说道:“对是对,错是错,要坚持我们认为对的,不要因为顾及别人的感受而改变。”
八阿哥在他怀里拼命点头:“我记住了。”
黑暗中,胤佑细细抹去他脸上的泪水:“走吧,去了。”
晚宴过后,皇贵妃问他是回承乾宫还是回自己的阿哥,小家伙还没忘记自己的承诺,一把抱住了四阿哥:“我要跟哥哥一起睡。”
皇贵妃看了一眼大儿子,看到他非但没拒绝,脸上还难得『露』和龄相符的笑容,也随他们去了。
可是,皇贵妃不知道的是小崽子这一晚可把他哥折腾惨了。
胤佑睡觉不老实四阿哥是知道的,也里准备。但他万万没想到,小崽子睡到半夜,竟然哭了起来,咿咿呀呀,半梦半醒,眼睛没睁开,却直喊着肚子疼。
“……”
四阿哥不知如何是好,赶紧要让苏培盛传太医。
小家伙说什么也不肯,又哭又闹,在床上翻滚。
赵诚却说:“七阿哥白天吃太多粽子,不消化了。”说完他还拿一颗保和丸,要喂给胤佑。
四阿哥拿过来,捏碎了亲自塞进弟弟的嘴里,又端来水杯让他送服。
小家伙想睡又睡不好,脾气大的很,谁靠近都不依,只他哥能挨着他。
胤佑拉过哥哥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像以前要求李熹那样:“『揉』『揉』,给我『揉』『揉』……”
“好好好……给你『揉』『揉』。”四阿哥哄着他,给他『揉』肚子。
因为没干过这活儿,一开始还『揉』不好,引来了小家伙不满。幸而四阿哥动手能力强,慢慢熟悉了,小家伙蜷缩在一起的身体才渐渐舒展开。
第日一早,一夜都没怎么合眼的四阿哥早早的起床去书房读书。
兄弟们好像看到了什么百难得一的奇观——原来四哥也在读书的时候打瞌睡???
端午一过,天气日渐热了起来。康熙又在宫里待不住了,计划侍奉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去畅春园避暑。然后跟往常一样,带着儿子们南苑行为,巡幸塞外,顺便到木兰围场秋狝。
然而,朝廷中却现了这样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是直隶巡抚小成龙和河道总督靳辅掐起来了。
两人在治理河工方面现歧也不是一天两天,从康熙十四,小成龙任直隶巡抚开始,矛盾一直不断,近两来不断升级,从两人的矛盾,演变为了小成龙、郭绣、慕天颜、孙在丰等一众官员和靳辅之间的矛盾。
当十月,靳辅连奏三本,一是疏通河道,是修筑高家堰堤岸,三是修理黄河两堤。
康熙认为事关重大,当时把靳辅和小成龙两人召来京师,同九卿详加讨论。因为两人意不合,这场讨论僵持了很长时间。
这场讨论对靳辅很不利,九卿中大多数人都支持小成龙而反对靳辅,工部更是站来直指靳辅治理河道九,银两花了不少,但半点成效没着。
幸而康熙没被他们连续几天吵架吵得脑子不清醒,关键时候保住了靳辅,没让他革职。
但至此以后,康熙对靳辅的信任岌岌可危。毕竟黄河治理本是重中之重,这几水患不断,百姓连受苦,说去皇上的名声不好听。
并且靳辅这人思想极为极近,他想多修些减水闸来调节水患,但秀减水闸势必要占用农田。康熙认为减水闸益河工,无益百姓。
这一两来,靳辅与成龙、郭绣等人的几次较量都落了下风,这也使他本人在朝廷的处境愈发艰难。
反正大家各持己,都自己的考虑和想法,也都自己的小思。
康熙里很清楚,成龙是实绩的清官,当时,直隶盗贼猖獗,曾抢劫至皇城之下。是成龙上任之后废除累民弊政,弹劾失职人员,惩办贪官污吏,扫黑除恶,才了今天的成效。
但靳辅也不是贪官,他在河道治理上并不是工部说的那样未成效,而是颇成效,只是大家对他的要求越来越高。
大家都没错,只是政不合,皇上也只能两边安抚,大家配合一下,先搞好工作。
虽然糟事特别多,不过也好消息。
戴梓这人确实很聪明,经过几月来的反复试验,还真的让他研制了可以砂石凝结起来的水泥。些河堤的修筑工作已经投入使用,反正验收工作还不错,至实际效,要等到今汛期再看。
胤佑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也挺高兴,他说戴梓一定可以的。既然那些西洋人都能造来的东西,他们怎么不行?
说起这件事情的事后,太子也在。他笑着『摸』了『摸』弟弟的小脸问他:“西洋人都拿水泥盖很高很高的宫殿,或者修路,小七怎么想到用来修筑河堤。”
小家伙扬起脑袋,好奇地问道:“咱们已经很高很大的宫殿住啦,不用再修新的。每次跟阿玛门,他都不让地方官员花钱修路,不花老百姓的钱。”
“那咱们既不用盖房子,又不用修路,黄河每都水患,老百姓流离失,当然要先保住他们的家园,不能让他们无家可归。”
说到这里,小家伙看了一眼手里的荷花酥,忽然觉得不香了:“太子哥哥,你还记得那一咱们跟着阿玛去江南。回来的时候路过高邮、宝应,那些孩子胳膊和腿只那么一点。”
说到这里,他用手比划了一下:“肚子却鼓得那么大,额娘说他们都是因为家里的农田和房屋都被水淹了,没饭吃也没地方住,以营养不良。”
“咱们得让他们房子住,能吃饱,还要读书,读《论语》、读《尚书》,读一百十遍,抄书,也要抄一百十遍……”
“咳咳……”
他说着说着跑题了,太子轻咳一声,目光朝康熙的方动了动,给小团子递眼『色』。
胤佑也悄悄地瞧了阿玛一眼,瞧他面『色』不善,赶紧说道:“等他们长大了,读书读好了,去参加科举,然后做官,替阿玛忧。”
太子真是要被他笑死了,挠了挠他的下巴:“你可真是小机灵鬼。”
康熙仍旧一言不发的坐在炕上,看着兄弟俩在旁边腻歪了半天,这才清了清嗓子问道:“小七,你今日的文章读完了没?”
“背完了,我今天的是《尚书-伊训》,惟元祀十月乙丑,伊尹祠先王。奉嗣王祗厥祖,侯、甸群后咸在,百官总已以听冢宰。伊尹乃明言烈祖之成德,以训王……”
等他一字不漏的把全文背完了,康熙才慢条斯理的补充道:“朕是问你一百十遍读完了吗?”
“……”
别说一百十遍,他连十遍都没读完。康熙对众皇子的这一硬规定,在他这里从未生效过。他读书读三五遍也背下来了,短一些的文章,比如《论语》,他在课堂上听师傅讲一遍能背诵。
他才不要把时间全都浪费在读书上!
父子俩这么隔着一张炕桌对望着,康熙知道他没读满一百十遍,胤佑也知道他阿玛知道他没读满一百十遍,但是谁也不说。
太子看看老父亲,又看看小团子,最后还是偏弟弟,强行转移话题:“不知小七最近的字练得怎么样?”
提到练字,小家伙低下了头,些沮丧的说道:“不怎么样。”
“哦?”他这句“不怎么样”倒是让太子来了兴趣,“我记得你的颜体得非常好,上书房好多师傅都曾夸奖过,连高师傅都赞不绝口呢?”
胤佑嘟了嘟嘴:“那是以前。”
太子拉着他到书桌前:“来,几字让我们瞧瞧。”
胤佑摇头,撒娇道:“我不。”
他说不,太子也不勉强他。可他越是这样,康熙月不肯放过他。
说起来,康熙也好一段时日没看过他的字了,每次说起来,这小家伙都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或是借故离开。今天说什么也不能放过他。
康熙朝书桌点了点下巴:“。”
“……”
帝王简简单单的一字反而更加威慑力。小家伙不情不愿的拿起笔,一旁的候着的顾问行帮他铺纸研墨。
他想了想,提笔在纸上了一首杨万里的《小池》:“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晴柔。小荷才『露』尖尖角,早蜻蜓立上头。”
康熙和太子一起凑过去瞧了瞧,而后,父子俩又不约而同的对望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一点疑『惑』还一点惊异,又转过头去看胤佑的字。
从始至终,胤佑都安静的站在一旁,始终没说话。
最后,还是太子率先做评价:“和以前真是大不相同了。”
康熙哼笑一声:“朕一时竟说不究竟是更好了,还是不好了。”
太子笑道:“没了以前的圆润、华丽和讨巧,多了几童趣,棱角和恣意,我竟然看几风骨来。”
“太子哥哥,你取笑我!明明没以前好看了。”
康熙『摸』了『摸』儿子的头:“谁说没以前好看了,以前你只是在模仿,现在渐渐地领了中的奥义。只要你勤加练习,假以时日,必定胜过以前。”
听了阿玛的话,小家伙似乎又找回了自信,准备过去再吃一块荷花酥奖励一下自己。
太子问他:“这是容若你的吗?”
“不是,傅先生我的。”
太子点点头,看康熙,称赞道:“这位傅先生可真是位高人。”
康熙不置可否的冷笑一声,转头开始关他的习进度:“你跟着汤斌他们习得怎么样?”
听到汤斌的名字,胤佑下意识抬起了头,他与这位工部尚书只几面之缘,但是对方严厉的形象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小家伙在里啧啧两声:“也只太子哥哥能够忍受这么严格的师傅。”
康熙又在宫里住了几日,实在惦记畅春园宜人的风景,是,又侍奉太皇太后和皇太后搬了过去。几位妃嫔、众皇子公主也一同前往。
畅春园住起来确实要比紫禁城舒服多了,不光风景好,空气也好,每天看看湖水看看远山,再去林子里走上一小儿,看着麋鹿在林间奔跑,情格外的好。
一开始,太皇太后还总说纪大了不适应新的环境,不愿去住。
住上几月,她倒是比康熙还不愿回宫。
胤佑回到畅春园,第一件事是跑到他的玻璃房子去看看。
这季节植物不用摆在温室里,花匠们正好搬来通通风。
在花匠的精打理下,那几盆兰花长得很好,橘树也长得不错。
看完之后,胤佑这甩手掌柜放了。看来种花种树也并不很困难,他也可以做到。
这些花花草草虽然长得不错,但是旁边那一大片试验田可没那么幸运了。
本应该是茁壮成长的麦子和稻米,此刻都显得蔫儿了吧唧的,仿佛随时都干枯死去。
胤佑问一旁除草的人:“这是怎么了呢?”
那人叹了口气,指着不远处的农田让他瞧。
胤佑眯着眼望过去,远处的农田长势还不如眼前这一片。毕竟是皇上种的,死了还得了,自然是人精打理。
进入五月以来,老天爷没再下过一滴雨,多地现旱情,再这么下去粮食要干死了,老百姓没饭吃,那可是要造成一系列动『荡』。
在这时候,灵台郎董汉臣呈上奏折指责时事,言语之间直指某些权臣行为不当,康熙立刻命朝中大臣商议此事。
这牵扯的人点多,并且一小小的灵台郎,他竟然胆量皇上递折子内涵诸位重臣。
大士王熙便康熙请奏,灵台郎竟敢胡言『乱』语,煽动民,扰『乱』朝纲,应推午门立即斩首,以了结此事。户部尚书余国柱附议。
人要砍了董汉臣,人要保他。
王熙和余国柱都是明珠一党,保他的人自然是索额图那边的。整朝堂又成了两派,争得不可开交。
这时候,康熙却点了人的名字,让他站来说说自己的想法。
这人是工部尚书兼太子的老师汤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