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这句“额娘亲手做的”让……

这句“额娘亲手做的”让隆科多更是左右为难。

七阿哥额娘是谁呀, 是皇贵妃,后宫中除了太皇太后皇太后,权势最高的女人, 更是自己父母的亲姐姐。

可爱的小外甥拿姐姐做的点给他吃, 他敢不吃吗?说只是掉在地上,就算是掉在坭坑里,他也捡起来吃掉!

隆科多从胤佑手里接蛋黄酥, 脸上的容愈发尴尬:“那就……多谢七阿哥赏赐。”

胤佑摆了摆手:“客气, 反正不吃也浪费了, 额娘说不可以浪费粮食,因为农民伯伯种地很辛苦……”

隆科多听懂了, 因为不能浪费,所以给他吃。他在小外甥目中,大抵也就是拿剩菜剩饭喂狗的水平。

这时候一旁的胤禩可不乐意了, 他看着隆科多手里的蛋黄酥, 万分不舍的说了一句:“那是的!”

隆科多干两声,说一块掉在地上的蛋黄酥,竟然还有人跟他抢。

胤佑立刻拉住八弟的手,有些着急的小声说道:“那是掉地上的,小朋友吃了会生病, 七哥还有, 给你拿新的。”

隆科多扶额,看着手里的蛋黄酥, 上面还沾着一点尘土,里颇不是滋味,原来小外甥也知道掉地上的东西吃了生病。

他眼睁睁看着胤佑牵着胤禩一路小跑着去旁边候着的一太监身旁,从里面拿出一油纸包, 打开,小翼翼的掰下一小块喂八阿哥嘴边。buwu.org 梦幻小说网

看着这一幕,隆科多眼里流『露』着复杂的情绪,把蛋黄酥三两口塞进嘴里着眼泪一并往肚子里咽。

七哥喂嘴里的点,胤禩吃很认真。胤佑脸上满是期待的问他:“吃吗?”

胤禩点点头:“吃。”

然后他也掰下一块喂胤佑嘴里,兄弟俩就这么你一口一口分着把蛋黄酥吃掉了。

回去的路上胤佑还不忘对弟弟进行说教:“粮食是很珍贵的,吃多取多,七哥教你背首诗,叫《悯农》,李绅,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胤禩学很认真,也很聪明,回去这一路走了没多久他就已经学会了

惠妃从来也没有教他这些,甚至一天晚跟他说不了几句话。

七哥的额娘就不一样了,她像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会跟七哥讲。

两孩子一回太皇太后居住的院子,院子里忙前忙后的宫女太监看七阿哥回来了,纷纷上前跟他打招呼。

“瞧您这满头的汗,赶快进屋歇着吧。”

“主子又上哪儿玩去了,哟,还把八阿哥一道带回来了。”

“奴这就去井边给您打盆水,洗把脸,厨房给您备着绿豆汤,正消消暑。”

“……”

胤禩感觉慈宁宫的宫人可真啊,他们一见七哥虽然没有行礼请安,但是脸上都带着宠溺的意,言语间对他十分关爱,不难听出来,是那种发自内的关爱。

而每人对七哥说话的时候,他都会转头去对着那人『露』出甜甜的脸。

可是在延禧宫就不一样,不只是那些嬷嬷宫女太监,就连其他偏殿里住的小主对额娘大阿哥也是毕恭毕敬,而对他却很冷漠,只除了一人……

胤佑牵着弟弟进屋,挑开帘子就听太皇太后对皇贵妃说道:“今年的天气格外炎热,没入伏之前就已经热人受不了,这两天刚入伏日头更是毒辣。”

皇贵妃递了一盏晾凉的清茶给她,老祖宗去喝了一口,眉头一皱,就觉有哪里不对:“这茶喝着有股辛味儿。”

皇贵妃着说:“这都让您喝出来了,在里面隔了一片生姜,民间有句俗语‘冬吃萝卜夏吃姜,不劳大夫开『药』方’。”

胤佑三两步跑他们跟前,大声说道:“羊肉炖萝卜,可香了!”

太皇太后瞅了他一眼:“你看看你这张脸,晒跟猴儿屁股一样,以后只能呆在屋子里,不许出去『乱』跑了。”

胤佑扑去趴在老祖宗腿上撒娇:“那以后每天都陪着乌库玛嬷。”

太皇太后拍拍他的小脸:“快去让熹丫头给你洗洗。”

胤禩从胤佑身后走出来,乖巧又恭敬的躬身行礼:“给老祖宗请安,给皇贵妃请安。”

太皇太后看他自然也是高兴的,挥挥手:“快去,跟你七哥一起去洗洗。”

晚上兄弟俩陪着太皇太后用了晚膳,因为担两孩子太吵,打扰太皇太后休息,皇贵妃将两孩子带回了自己院子。

回去之后,胤佑无意间把白天遇隆科多的事情跟皇贵妃提了一嘴:“唉,可惜百福没有跟们一起来,否则就不用把蛋黄酥给乌龟舅舅了。”

皇贵妃死了,在他里隆科多竟然连百福都不如,不知道当事人里何感想。

但她还是严厉的纠正了孩子:“掉在地上的东西,大人吃了也是会生病,所以不能给舅舅吃!”

胤佑有点担:“那乌龟舅舅会生病吗?”

皇贵妃点了点头:“或许会的。”

胤佑可没想让他生病:“那怎么办呀?”

“也或许不会,舅舅从小习武,壮跟头牛一样,皮糙肉厚,抵抗力。”

胤佑问:“抵抗力是什么,怎么能?”

皇贵妃道:“你吃饭,锻炼抵抗力也会。”

胤佑一知半解的点点头:“吃饭,锻炼,小七记住了!”

晚上胤佑拉着胤禩在一木桶里洗澡,兄弟俩脱光光了坦诚相对,一人手里拿了小木勺,往对方身上泼水,洪亮的声整院子的人都能听见。

洗完澡穿上轻薄透气的睡衣,两人趴在凉席上玩玩具,旁边有宫女给他俩扇着扇子。

忽然,胤禩扑去贴着胤佑的耳边说了句什么。

胤佑就爬床边去找李熹:“熹姑姑,弟弟都困了。”

李熹让他俩躺,自己拿了把扇子坐在床边:“困了就睡吧。”

胤佑拉拉她的手:“你也去休息吧,不热。”

李熹觉奇怪,这都什么天气了,他竟然说不热?看了看另一边的八阿哥,李熹恍然大悟,兄弟俩这是想把伺候的人都支走,有悄悄话说。

李熹见他拼命摇晃自己,一脸讨的模样,合不拢嘴,『摸』『摸』他的脑袋:“那你乖乖睡觉,就在外间,有什么事立刻叫。”

“!”胤佑脆生生的答应下来。

等所有人都退出房间,胤禩扑来,搂着他七哥的脖子,凑他耳边轻声说:“七哥,告诉你,发现了一秘密。”

他声音很小,像是生怕人听见,胤佑立刻身为吃瓜群众,撅起屁股跟他头挨着头:“什么秘密?”

胤禩说:“告诉你,你不可以告诉人。”

胤佑拍着屁股保证:“,一定不告诉人。”

胤禩想了想说:“发现,延禧宫后院偏殿里的卫佳娘娘总是偷偷地看,没人的时候她还会偷偷跟说话,问吃的不,穿的暖不暖。”

胤佑想了想,其实后宫里多庶妃他都不大认识,这位卫佳氏他也没说话,是真的把字人对不上号。

“那……”胤佑不意思的挠了挠光秃秃的脑门,“卫佳娘娘是哪?”

“……”胤禩无语,但还是耐的跟他解释,“就,长很看的那。”

可是宫里的娘娘都看,胤佑更不知道他说的是哪。

胤禩急了:“长很像……”

胤佑一拍脑门:“卫佳娘娘长看,八弟长像她,说明八弟长也很看,长看的小娃娃当然会有很多人喜欢啦。”

“……”

这逻辑,胤禩在里梳理了半晌,也没捋清楚。

他在里叹了一口气,自己都已经说这么明显了,七哥怎么还不明白呀?

胤禩又靠去小小声的说道:“她有时看着,会流眼泪,觉……觉……”

“她看你太可爱啦,想拥有像你这么可爱的儿子。”胤佑伸出手,本来想搂他的肩膀,但手太短了,只能勉强搂住脖子。

“不是的七哥,”胤禩咬了咬牙,“觉或许她是额娘。”

终于还是将里困扰自己久的秘密说了出来,胤禩既害怕又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知道这种话是不可以『乱』说的,但在七哥面前他忍不住。

养在深宫中的孩子不是谁都能像胤佑那样,有许多人围绕在他身旁,守护他的纯真。

其他皇子公主,尤其是生母身份低微,从小寄人篱下的皇子公主,他们思敏感,警觉『性』高,自保护意识特强烈。

胤禩很聪明,他一直都知道惠妃对他大哥的态度截然不,很早就发现卫佳氏总是在暗中关注他,目光里的那份疼爱与不舍都快成实质满溢出来。

后来阿哥的身份被两太监揭开,皇贵妃待他就像待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他竟然不是皇贵妃亲生的,而是德妃的儿子。

虽然这件事最后被汗阿玛压了下来,德妃阿哥都没有对方相认的打算,阿哥依旧称呼皇贵妃额娘,承乾宫的来往仍然密切。

有些人在私底下议论阿哥,说他只是想攀附皇贵妃佟家的权势,德妃除了皇上的宠爱还有什么?现在连皇上的宠爱也没有了,换了谁站在阿哥的角度都会更加亲近皇贵妃。

可是胤禩认为事情并非如此,阿哥在知自己身世之后仍然愿意亲近皇贵妃,远离德妃,是因为皇贵妃真的待他视如己出。

他有点害怕,如果有一天自己面对样的选择,会怎么选?

他不愿疏远惠妃,但也渴望从卫佳氏那里一些母爱。

胤佑抱着他翻了身,他能感觉胤禩的身体在自己怀里轻微的抖动,两人刚洗澡,又热出一身汗来,但胤佑没打算松开手。

“不管你的额娘是是谁,反正你是弟弟。”胤佑『摸』『摸』他的头,“怕,会保护你的。”

胤禩比他还高,蜷着身体靠在他怀里又热又难受,但却莫觉很安,并不想离开。

浓烈的睡意涌上来,胤佑闭着眼有点『迷』糊,胤禩却又趴在他耳边说道:“七哥,这秘密只跟你一人说,你千万不能告诉人,皇贵妃也不行!”

胤佑抱着他翻了身:“不会的,七哥保证不告诉人。你也不告诉人,惠妃娘娘知道了会不高兴,她不高兴……”

后面的话胤佑没说完就睡着了,胤禩也安的闭上了眼。

看来他的七哥还不算太傻,也知道如果这件事传额娘耳朵里她会不高兴,她不高兴,自己的日子就不会。

第二天一早,李熹进来的时候看蚊帐掀起一角,枕头被子散落在床架上。两位阿哥横躺在大床上,尽管已经汗流浃背,但还紧紧地抱在一起。

进来伺候洗漱更衣的宫女们都替他俩感觉热。李熹把胤佑抱起来,又让另一宫女去抱八阿哥。

直洗脸漱口换衣服,胤佑胤禩两兄弟从半梦半醒的状态完全清醒来。

胤佑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吵着喝牛『乳』,雷打不动的习惯。

李熹带着他俩来桌旁,宫女端上两碗牛『乳』,兄弟俩捧着碗仰起头,“咕嘟咕嘟”,就跟比赛一样,看谁先喝完。

然后互相指着对方嘴边一圈白白的“胡子”夸张的大。

喝完牛『乳』,按照胤佑的习惯,他还跟着太皇太后用一顿早膳,于是在喝牛『乳』的时候就已经想了,今天他吃鸡丝粥。

于是,胤禩又跟着胤佑太皇太后住的院子,吃了一碗鸡丝粥一『奶』黄小饽饽。

这时候正巧康熙来给太皇太后请安,两小阿哥看汗阿玛,立刻起身行礼。

胤佑倒是习惯了,反正阿玛每天都会来请安,偶尔一两天遇不那是意外。

胤禩不一样,他长期养在延禧宫,康熙一年头也去不上几次的地方,想见汗阿玛一次,那是逢年节在乾清宫的家宴上。

“都坐下吧。”康熙看了两儿子一眼,胤佑还是老样子,矮矮小小的,没有多大变。

胤禩可不一样,他印象中比起来,长高了不,模样愈发长像卫佳氏,水水灵灵的很是标志。

帝王在里叹了口气,就冲着母子俩这长相,再两年怕是不用专程跟他说什么,他自然就知道自己的生母是谁了。

平时极关注的幼子,现在仔细看来,长相可爱,眼睛里透『露』着聪明伶俐,在他跟前礼数周全,康熙很是喜欢。

太皇太后看他,便客气了一句:“皇帝坐下来一起吃点儿?”

帝王倒是不客气,一撩衣摆就在老祖宗身旁坐了下来,既然凑巧赶上了,那就随便吃点。

他一节俭,只不是宴请文武百官或是外国使臣,平日里吃的也很朴素。若是当年遭遇什么□□,百姓收成不,他还会下令让宫中取消早膳,只吃两顿。

康熙看了看两儿子:“你们俩继续吃吧。”

胤佑吃一口粥就抬起头来看一眼他阿玛,其实胤禩也是,时不时就偷偷往康熙那边看一眼。

这是他第一次与汗阿玛桌用膳,里多有些紧张,吃饭时都小翼翼,生怕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合规矩,惹汗阿玛生气。

康熙又怎会注意不两儿子看他的眼神脸上的微表情。

胤佑是傻子,里想什么就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阿玛你怎么总是吃饭的时候来,真的是凑巧吗?你是故意来乌库玛嬷这里蹭饭的吧。

而胤禩脸上的表情却更加丰富,欣喜、紧张、奇……他比胤佑还小了几月,自己吃饭却很是熟练,不难看出,平时没自己动手。

用早膳之后,康熙又陪着太皇太后坐了一会儿,祖孙俩聊聊天。

最近全国江河流域都了汛期,各级官员都在积极预防洪涝灾害,从各地送进京城的奏折铺天盖地,各地水位情况、天气情况他都一一了解,从而做出正确的抉择,哪些需国库划拨银两,哪些需提前疏散百姓。

尤其是黄河流域,屡次冲决,长久以来对于附近百姓的生产生活造成极大威胁,这让他很是忧。

天气粮食收成以及粮食价格总是密不可分,不只是汛期的洪涝,这些年旱灾蝗灾也总是伴随出现,朝廷需开国库赈灾,百姓也是苦不堪言。

从汤若望南怀仁,再张诚、白晋等人,康熙也这些西方来的传教士学习了许多观测天象的方法。

于是,他便筹划钦天监安排一新的任务——记录各地各时的天气与风情况,从中找出规律,通研究这些规律,来预测天气情况。

因此,他每天都很忙,除了来给太皇太后请安,就是在行宫的书房内召集各位大臣议事。还对河道总督靳辅提起想亲自去黄河流域视察河工。

这念头一旦从里滋生出来就压不下去,于是,念头变成了想法,想法就提出来诸位大臣商议,而后,提上日程,开始进行准备工。

行宫毕竟不是皇宫,就算是皇上办公居住的地方也不大,并不像乾清宫还有院落让胤佑自己玩耍。

这里每天都有大臣进进出出,阿玛又为了国事『操』劳,胤佑便不去打扰他。

因此,自从了行宫避暑,他便再没有去找阿玛或是纳兰。

这天也是凑巧,一封从江宁送来的密折递康熙手里,拆开来发现,呈上奏折的人竟然夹带私货,里面还有一封信,是让康熙转交给他身边的侍卫纳兰『性』德。

能有胆量让康熙帮忙传信的,除了曹子清也没有人了。

纳兰拿了信便在院子里的荷花池边,找了处阴凉的地方坐下来准备看信。

胤禩跟着胤佑住了两天,惠妃那边想着也不能总让八阿哥在那边打扰太皇太后皇贵妃,便派了嬷嬷去吧胤禩接回来。

胤佑舍不弟弟,一路将他送了回去,然后自己在行宫里闲逛,正看了荷花池对面的纳兰。

小家伙兴奋极了,沿着池边跑了小半圈来纳兰身旁,二话不说就扑进了他的怀里。

纳兰把他抱起来,仔细看了看他的小脸:“七阿哥近日清减了许多。”

胤佑也『摸』了『摸』自己的脸:“是吗?天气太热,都不怎么吃下东西。”

纳兰关切的问:“是不是你挑食啊?”

“那倒没有,”胤佑稚嫩的小脸上出现与年纪不符的愁容,“以前用午膳还能吃下去两大盘点,现在只能吃一半,第二盘总也剩两块。”

纳兰忍不住捏了捏他的小脸:“那还真是可惜了。”

胤佑也叹口气:“可不是。”

而后,他又伸手捏了捏容若的脸,学着他的口气说道:“容若也清减了许多。”

容若说:“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人憔悴。”

胤佑问他:“是因为思念子清吗?”

“呸!”纳兰啐道,“思念他做什么?”他又咬牙切齿的补充道,“就那混小子,不在京城还祸害人。”

他最后这池塘里的荷花粉的黄的白的开了多,大片大片的荷叶漂浮在水面上,偶尔还能看晶莹的『露』珠在上面滚动。

胤佑靠在他肩头,又叹了口气:“可是想他了,他已经走了久久。”

纳兰提醒他:“还不两月呢。”

“是吗?”七阿哥没什么时间观念,一天是一天,超三日就不大能算准日子,“可是觉已经久久了。”

他这么一说,纳兰也有些惆怅,仿佛没有那人在,宿卫宫中的日子还真是难熬。

康熙本是在去年年末的时候许诺他俩,给他们安排的差事,出去历练历练。

然而这件事情从年初拖现在,曹玺去世,曹寅回江宁丁忧,黑龙江那边正在与沙俄交战,现在又是各地江河流域汛期,康熙动了巡视黄河的思,早就把他的事情抛了脑后。

纳兰扬了扬手中的信封:“看看这是什么?”

信封上写着“容若亲启”,但胤佑不识字,并不知道那是什么。

曹寅在江宁丁忧,并不是辞官归乡,而是替他的父亲代行江宁织造一职。

江宁织造明面上是织造宫廷所需丝织品的皇商,与苏州织造、杭州织造共经营皇家在江南地区的丝绸产业,暗地里却还有帝王指派的事务。

因此,曹寅隔三差五就给康熙写奏折,里面提了什么,旁人也无从知。但偶尔会夹杂着一两封给纳兰的书信,说说江南风物与那些故人。

信封是打开的,因为经了康熙的手,里面不会有什么秘密。

确实也没什么秘密——里面只有一幅画,画的是兰草,上面还题了一首词。

纳兰一见这幅画就了起来,他生的极为看,因为不常这么,起来就更看。

曹寅走后,胤佑已经很久没有见他这么了,有点奇:“这是子清画的吗?”

“当然不是,”纳兰指着落款给他看,“张纯修,子安兄,的故友。”

胤佑皱眉,有些担忧的说道:“子清可怎么办?”

他总是看曹寅与纳兰形影不离,就认为他们之间不该有第三人出现。

“荔轩与子安自然也是友,那时候们三人自称‘岁寒三友’。”

“噢!”胤佑吐吐舌头,“是想多了。”

那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那时候三人在京师,都是风华正茂的年人,互不以贵游相待,而以诗词唱酬,书画鉴赏相交。

画上的那副题词也正是当年张纯修出任庐州知府时,纳兰所赠。

胤佑看出来,提起这位故友,容若脸上的容真挚而明朗——他是真的高兴。

胤佑便默默地将“张子安”这字记了下来,能与子清容若成为朋友,一定也是十分有趣的人。

康熙的黄河沿岸巡视计划很快就提上了日程,毕竟是皇上出巡,并不能说走就能走,需一周密而详尽的计划,最主的就是帝王的安全。

自从那日纳兰在湖边看曹寅的来信,聊起他们年时后结交仕,以诗酒会友的往事。

一只想成为巴图鲁拒绝读书习字的小娃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想看看容若口中的那些人,听更多他们的故事。

渐渐地,他也萌生出读书习字,学习背诵更多诗词典籍的想法。

回去之后,他就把曹寅送他的字帖找出来,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仔细看。

太皇太后还觉奇怪,平时只喜欢摆弄各种玩具的小家伙,今天这是怎么了,大字不识一,竟然开始对着几幅字帖发起呆来。

太皇太后忍不住打趣他:“苏茉儿,你快看,咱们小七想读书认字了。”

胤佑立刻将字帖藏身后:“没有!成为最勇猛的巴图鲁,不读书识字。”

胤佑实在呆的无聊,带来的那些玩具些被保泰胤禩拿走了,剩下来的那几样他早就玩腻了,提不起多大兴趣。

天气越来越热,酷暑难耐,屋子里有冰块降温,竹帘隔绝着外面的暑气,是最凉爽的地方。

但胤佑就是待不住,他本就是小孩子『性』,喜动不喜静,总也停不下来。

这几日,里又冒出许多奇奇怪怪的想法,便更加坐不住了。

于是便跑太皇太后身旁,哀求了一阵,说想去找哥哥玩。

太皇太后被他们磨没有办法,这允许他出门,还不忘吩咐太监把人盯紧了,让他去太阳下晒着,以免中暑。

胤佑很听话,说去找哥哥就径直去了胤禛的院子。

他去的时候,胤禛正在书房看书,徐师傅上午讲的内容,他必须利用课余时间牢记下来,明天上午上课的时候徐师傅会提问。

有时候汗阿玛也会来视察他们的学习情况,虽然主是抽查太子,但他们几偶尔也会被抽,答不上来是挨罚的。

自从胤禛上书房进学之后,兄弟俩一起玩耍的时间就很有限。胤佑之所以产生厌学情绪,就是因为看他学习时的枯燥,以及徐乾学汤斌的严厉。

兄弟俩已经有几日不见,胤禛拉着他聊了一些近况,胤佑说起胤禩跟他一起住了两天,两人晚上睡在一起说悄悄话。

胤禛一听就不高兴了,他一点也不喜欢胤禩,总觉老八小小年纪眼倒是不,明明不喜欢惠妃,也不喜欢大阿哥,在他们面前却表现出一副非常懂事乖巧的模样。

还有上次,因为他的缘故,弟弟生了大一场病,事后阿玛既没有责罚惠妃,也没有责罚老八,胤禛一直对此耿耿于怀,愈加不喜欢延禧宫的人。

他转身去,不看弟弟:“看书了,你自己玩吧。”

说着他就站了起来,径直走书桌前坐下,拿起摊在桌上未看完的书,一本正经的开始翻阅。

胤佑跟来,围着他转了半圈,细细的观察他的神情,然后突然扒在他的肩头,在他耳边喊道:“哥哥你的书拿反啦!”

胤禛本能的把手里的书倒来看了一眼封皮,然而,在他做这动的时就意识了不对,胤佑这小淘气鬼,他根本连字都不认识,怎么会知道自己的书有没有拿反。

被弟弟戏弄的胤禛有点生气,板着脸说道:“小七,你去处玩吧,温习功课。”

哥哥以前从来不会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胤佑有点不知所措,他知道哥哥生气了,不仅因为自己刚戏弄他,还因为自己说了八弟一起睡觉,一起玩耍,还一起讲悄悄话的事情。

胤佑想开口道歉,但哥哥埋着头,已经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书本上,看样子不想再他讲话。

他便咬了咬下唇,转身,一路小跑着出了书房门。

了片刻,胤禛没听任何动静,以为小家伙真的走了。

他叹口气站起来,其实也没有真的生弟弟的气,只是他闹了一点小扭而已。

胤禛走门口,朝外面张望,院子里空空『荡』『荡』,除了候在一旁的苏培盛,就只有角落里打扫落叶的一太监,哪里还有胤佑的影子。

胤禛叹了口气,语气有点不满,又有点委屈:“还真跑了。”

他正转身,忽然一影子从苏培盛身后窜出来一下子蹦跶他跟前,把他吓了一跳:“哇!哥哥,你是在找吗?”

小家伙扬起脑袋,眨巴着大眼睛,满脸期待的看着他,就等他说一句“对呀,怕你跑掉了”。

可是他哥多扭一人,里想什么嘴上偏偏不说什么,轻哼一声,绕他重新进屋:“只是有些渴了,让苏培盛续茶。”

“噢噢噢~~”胤佑跟在他的身后,一脸“懂”的表情,“不走了,留下来陪你看书不?”

他在这里,胤禛静不下来看书。于是,只能先把书本放在一旁,开始临摹字帖。

他现在也还在识字阶段,每天的功课除了温书也需练字。

胤佑跪在椅子上能够着书桌,看了半天也没有领会这其中的乐趣是什么,但他还是开口对胤禛说道:“能试试吗?”

胤禛『摸』了『摸』耳朵,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他那成天只知道吃玩的弟弟,以前陪他上课听着听着就睡着了,只他开始练字,就跑去院子里找侍卫玩耍,今天竟然他提出想试试写字?

当然,弟弟想学,哥哥也是很乐意教他的。

他把手里的笔递去:“手这样握笔,对对对,非常……唉!不,不对,小七,等一下……”

他话音未落,洁白的宣纸上就晕开了一大滩墨迹,『毛』笔被扔在了一旁,胤佑的手已经按了上去。

“……”

兄弟俩大眼瞪小眼,胤禛『摸』了『摸』鼻子:“不……还是算了吧。”

胤佑尴尬的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左边抹一抹,右边抹一抹,胤禛就看眼前白白嫩嫩的小团子变成了大花猫。

“哧~~”胤禛忍不住出了声,胤佑在他对面更加沮丧,原来练字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回去之后胤佑郁闷了几天,每天都把那几幅字帖拿在手里看。

皇贵妃『摸』『摸』他的脑袋:“儿子像有事。”

胤佑一开始不肯说,慢慢的将自己第一次尝试写字,最后把自己变成花猫的事情告诉了额娘。

他以为额娘会嘲他,但是并没有,皇贵妃反倒安慰他:“没关系,或许写字对现在的你来说有有点难,但们可以尝试先认字。”

胤佑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可以吗?”

“当然……”

皇贵妃话还没说完,这时候,门口挑帘子进来小太监,先给主子们请安,这说道:“太子又差人给七阿哥送了东西来。”

胤佑一听太子哥哥又给他送东西,激动“滋溜”一下从椅子上滑了下来,一溜烟跑门口:“在哪里?在哪里?”

皇贵妃在他身后,拿着那几幅字帖满头黑线:“认字……还学吗?”

儿子雀跃的欢呼从院外传来:“哇哦,又有新玩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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