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套路不套路的胤佑不知, 他只知第二天午,上完课他就迫不及待的跑到养心殿去,验证一下梦里那位火德星君有没有去找过戴梓。
他来到造办处的候, 看到戴梓又在桌前搞创作。
胤佑还有点高兴, 以为他正在修改图纸,走过去一看,人家正在利用上班间『摸』鱼——画一幅风景画, 有山有水, 有松有云, 云峰之上还有一只仙鹤,颇有境。
胤佑看看画, 又看看他,忍不住说:“戴大人。”
戴梓所作的这幅山水画已经进入收尾阶段,他头也没抬的“嗯”一声。
胤佑问他:“你……昨晚睡得好吗?”
“还不错。”
“……”
戴梓画完最后一笔, 自己从上到下看一遍, 甚为满,又掏出私印按在落款处。
胤佑都已经做好晚上在梦里找火德星君算账的准备,忽然就听戴梓说:“你是的。”
“哈?”
戴梓那副画放在一旁晾干,这才转过身来胤佑说:“咱们大清虽然国力强盛,天下太平。但不能总是止步不前, 因为别人总是在进步, 尤其是那些洋人。”
他们俩几次聊到洋传教士,戴梓的态度和语气都挺微妙。
胤佑从小在南书房跟着阿玛听南怀仁讲学, 与张诚白晋这批年青一的洋传教士关系也还不错。不知这位戴大人为什么洋人这么大的敌。buwu.org 梦幻小说网
或许是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以胤佑的脑子反正也想不明白,干脆就不想。
虽然戴梓这个说话是不怎么好听,也不太容易接触, 不过他身上那股钻研精神却很是值得人敬佩。
胤佑这些日子于火器制造兴趣浓厚,跟他也颇聊得来。
听他这么说应该是改变,但胤佑还是试探的问一句:“你不担心殃及子孙后吗?”
戴梓偏过头来看着他:“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胤佑问:“谁说的?”
戴梓:“孔融的儿子。”
“让梨那个。”
“。”
小家伙想想:“我只听过孔融让梨的故事。”
戴梓难得笑笑:“那你该多看看他别的事迹。”
话题有点扯远,胤佑又给拽回来:“这么说你会继续那个‘连珠铳’做出来咯。”
戴梓去看他的那副画:“慢慢来吧,好多地方需要改进。”
胤佑冲他『露』出个纯真的笑颜:“你一定可以成功,我相信你。”
这候戴梓画轻轻地卷起来,双手呈到胤佑跟前,躬身:“这幅画赠与七阿哥,谢您这些日子臣的勉励。”
赵诚正要上前去接那副画,却被胤佑阻止。小家伙自己上前一步,双手画接过来:“嘿嘿,这么客气。”
间有些晚,胤佑的小肚皮开始出咕咕的不和谐声音,他得赶快回承乾宫用午膳。
宫人们刚摆好碗筷,小子就一蹦一跳的从面回来,嘴里还哼着小曲儿:“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
白『露』打趣他:“七阿哥,您知什么是赶集吗?”
胤佑摇摇头:“不知。”
白『露』给他解释:“民间老百姓约定好一个间,自己家里生产的或者不需要的东拿到集市上去卖掉,然后再购买一些需要的东回去,这就叫赶集。”
胤佑好奇:“这不就是大街上的买卖吗?我在京城、济南府、苏州府、江宁府都过。”
“你说的这些都是大的府城,奴婢说的是小地方。小地方可没有街市,老百姓要换取生活必须的物品,都得等到赶集那一天再去。”
胤佑点点头:“我明白。什么候用午膳,我都饿。”
这候皇贵妃从寝殿里走出来:“先去洗手。”
跑去洗手之前,小家伙又想起个事情。他让赵诚那副画拿过来,展示给皇贵妃看:“这是戴大人送给我的,他说谢我这些日子他的勉力。”
虽然皇贵妃书画方面也没什么鉴赏能力,但不妨碍她觉得这幅画画得很漂亮。
“那你就好好守着吧。”她画交给李熹,吩咐,“让人裱起来。”
小家伙一边洗手一边思考:“我不也应该送他点什么作为回礼?”
皇贵妃站在一旁督促他认真洗手:“你有什么好回赠给人家的,你那些玩具不都是造办处做的。”
胤佑反驳:“他已经是大人啦,又不是小朋友,怎么能送玩具呢?”
皇贵妃扯扯嘴角:“给大人送玩具这种事你也没少干。”
宫女递过来『毛』巾,帮他擦干小手。小家伙想半天也没想出回赠些什么给人家。肚子出咕噜咕噜的抗议,他三两步就跑到桌前:“我饿啦,我饿啦!”
刚拿起筷子就左右看看:“咦,我的小姨呢?”
皇贵妃坐下来,给他夹个块肉,又给他夹些蔬菜:“今天没过来,不知怎么。”
小家伙肉吃,却蔬菜夹出来丢在桌上:“会不会是生病?”
皇贵妃二话不说桌上的菜夹起来丢进他碗里:“吃掉!”
胤佑小候都不挑食,给什么吃什么,大反而开始挑挑拣拣,只爱吃肉,不爱吃蔬菜。
“可是,这个大白菜一点也不好吃。”小家伙嘟嘟嘴,“这是用来喂兔子的吧。”
北方的冬天是没有蔬菜的,他们吃的蔬菜都是秋天储存在室或者地窖,用来过冬候吃的。
满人本就吃牛羊肉比较多,冬天的蔬菜相单一,只有大白菜。
“不行!”皇贵妃盯着他,“必须要吃蔬菜,如果不吃,那肉也不要吃。”
小家伙不情不愿大白菜塞进嘴里,又没滋没味的嚼两,总觉自己像只兔子,正在吃草。
“吃吧,吃饱咱们去景仁宫瞧瞧去。”
说话间,皇贵妃又给他碗里夹一筷子大白菜。
小家伙嘴里的还没咽下去,碗里又夹一筷子,他赶紧摆手:“别夹,别夹!我不爱吃这个。”
“好好好,不夹,你碗里的吃掉。”
胤佑夹起一片白菜,想趁着皇贵妃不注的候,偷偷往桌上扔。这是个技术活,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还要找好角度不要被额娘现。
小家伙筷子平移,马上就要成功,眼角余光往旁边那么一扫,现有一双眼睛正冷冷的盯着他。
他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改变方向,最终那一块大白菜还是被他亲自送进嘴里。
皇贵妃给他:“你要是不乖乖的吃饭,今晚的晚膳就只有大白菜,没有肉。”
小家伙委委屈屈的碗展示给她看:“大白菜都吃掉,可以吃肉吗?”
“吃吧。”
吃肉这种事情胤佑可不用别人督促,一一再一,腻就往嘴里送一粳米饭,还能再来一。
皇贵妃让人给他盛碗消食化积的萝卜汤:“好好,别吃,汤喝吧。”
小家伙听话的吃掉萝卜喝汤,再『摸』『摸』自己的小肚皮:“装不下啦。”
皇贵妃来说,吃饭也好,睡觉也好,读书练字也好,看着儿子专心去做一件事情都是一种享受。
用过午膳,小家伙『揉』『揉』眼睛站起来,就像没骨头一样顺势就靠近额娘怀里:“困,要睡午觉。”
饭前还说一会儿要去看小姨,现在脑子里混混沌沌只想睡觉。
皇贵妃亲自带他回房间,给他换好衣服,人塞进被窝里。
胤佑这一觉足足睡一个辰,醒来的候快到下午未。平起床用些点心就要开始读书练字。
今天穿好衣服,他倒是反应很快:“不是要去景仁宫看小姨吗,快走吧。”
去一趟景仁宫,没有大半个辰回不来,走累再休息一下,又到用晚膳的辰,今天的书就不用读,字也不用练。
皇贵妃服气,间被他安排得明明白白。
景仁宫在承乾宫的前面,旁边是延禧宫。这个地方以前没有人居住,所以也没什么人过来。
这次虽然一气安排三位新的秀女住进来,但是下人不多,显得冷冷清清。
佟妃住在正殿,两侧的偏殿住的是跟她同一届进宫的答应。
听到皇贵妃嫁到,两个位分低的答应立刻出来向她行礼。
胤佑一眼就认出其一个就是那天被他塔喇氏踩脚的尹格格。
他倒是一点也不认识,挥着手就跟人家打招呼:“尹……格格,你好呀!”
皇贵妃笑着看他一眼:“是尹答应。”
\"尹答应,你好呀。\"
尹答应始终没有抬起头来,怯怯的叫一声:“七阿哥。”
另一个女孩子胤佑不认识,也没人家打招呼,甚至都没有看人家一眼。
他还惦记着他的小姨,拉着皇贵妃的手就要往正殿去。
皇贵妃向两位小答应挥挥手:“面冷,回屋歇着去吧。”
他们来到正殿的候,佟妃正在床上躺着。小姑娘未施粉黛,看起来面唇都没什么血『色』,想来应该是病。
胤佑伸出小手,『摸』『摸』她的脸,关切的问:“小姨,你哪里不舒服呀,有没有叫太医来看看。”
佟妃摇头:“我这病不用交太医来看,就是肚子有些疼。”
“哦!”胤佑听到不用请太医,就以为她的病不是很严重,刚才关切的神情立刻就收起来,风轻云淡的说一句,“那你多喝点热水吧。”
皇贵妃听到“多喝热水”四个字,差点没有笑出声来:“你就是这么关心你小姨的呀。”
“哼!”佟妃也故作生气的扭过头去:“还以为你要给我『揉』一『揉』,你就是这么关心我的吗?”
胤佑看看她盖得严严实实的被子,忽然伸出手,一边一下,捏住她的脸蛋。
皇贵妃吩咐一旁候着的宫女,让她们煮些红糖水送进来。
这边,佟妃晃两下脑袋,瞪着胤佑:“你做什么呀?”
小家伙笑:“你忘啦,平你就是这么捏我的,我要趁着你生病的候捏回来。”
皇贵妃又拿个新的暖炉塞进被子里,放在妹妹的小腹上。
佟妃也伸出手,捏住胤佑的小脸:“乘人之危,非君子所为。”
“我才不是君子,我只是个小孩儿。”胤佑捏着她的脸往扯,“倒是你,这么大个人还跟小孩子计较。”
佟妃说:“你松手!”
“你先松手。”
“是你先捏我的。”
“你平捏我那么多次,我捏你一次怎么?”
“……”
最后还是佟妃松手,她捂着肚子翻个身,实在是太疼。
皇贵妃伸出手挠挠胤佑的下巴:“你看,小姨生气。”
胤佑果然趴在床边仔细的看她,现她额头上都有细密的汗珠,想来应该是真的很疼。
小家伙手脚并用的爬上去,跪在床沿上。拿过额娘手里的帕子,轻轻地替小姨擦去汗水:“你肯定是吃不干净的东,我额娘说吃不干净的东就会肚子疼。”
“我才没有吃不干净的东,我是……”
来月事这种事情怎么好跟一个小男孩儿说,佟妃实在难以启齿,干脆静声。
但胤佑还不肯放过她:“那就是你吃饭之前没洗手,不讲个人卫生。”
“……”
“好好,我给你『揉』『揉』吧。”
小暖男隔着被子,打着圈在他小姨的肚子上按『揉』。就像平他吃得太多积食,李熹给他『揉』肚子一样。首先从位置上就不,但是他这份心就让佟妃觉得很暖。
这候宫女端来熬好的红糖水,按照皇贵妃的吩咐,里面加桂圆、红枣和阿胶。
刚一进端屋,小家伙灵敏的鼻子就闻到空气甜丝丝的问。注力立刻就被吸引过去。
“额娘,我我也想尝尝。”
皇贵妃逗他:“那是女孩子喝的,男孩子不能喝。”
胤佑咬咬下唇,眼神透『露』着浓浓的不服气。
皇贵妃以为他要问“为什么男孩子不能喝”,结果儿子一开,就问个让她接不上话的问题。
小家伙一脸认真的问:“那……怎么样才能变成女孩子?”
“咳咳咳……” 佟妃刚喝进去的一红糖水,咽一半,喷一半,还被他的问题呛个半死。
旁边的宫女上来七手八脚的给子擦掉身上和被子上的水渍。
皇贵妃牵着儿子站到一旁:“你想变成女孩子吗?”
胤佑摇头:“不想。但我想喝那个女孩子才能好喝的红糖水,所以我想暂变成女孩子。”
“就是嘴馋。”
小家伙咧开嘴:“嘿嘿!”
佟妃喝下一碗红糖水,连里面的红枣和桂圆也一并吃下去,觉身上暖融融的,好受多。
皇贵妃让她休息一会儿,这就带着胤佑回去。
康熙前些日子就提出让胤佑去上书房,跟兄弟们一同进学。
不管生活也好,读书也好,小家伙是个不喜欢轻易改变环境的人,别别扭扭,不是很愿。
康熙想起这小子为更换住的地方,哭过好几次,知他是个熟悉的人和地方依赖很强的孩子,也没有勉强他。
现在已经临近腊月,本来也快到年关,胤佑就算年后再去上书房读书也不迟。
想到这里,他又想起另一个儿子——八阿哥胤禩。
比起胤佑,那孩子是真的懂事。小小年纪到上书房读书,不喊苦不喊累,这么冷的天,跟兄们一样,卯之前就到上书房开始温书。因为刻苦又聪明,学习甚至比老五和老六两个兄还要好一些。
但这一天,康熙难得抽空去趟弘德殿,看看儿子最近的学习情况。
胤佑正在纳兰的指导下开始练字,短短一年间,小家伙的书法就有足的进步。
康熙看很满,还递给他身后的高士奇和徐乾学看。
高士奇自不必说,夸皇上的儿子也是在夸皇上,怎会吝啬他的溢美之词,康熙听得开怀大笑。
徐乾学倒是显得含蓄一些,但也康熙说:“七阿哥的字,并不像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写出来的。就算是放在上书房与其他诸位皇子比较,那也算是好的。”
他不但字写得好,背的诗词也比兄弟几个更多,汉语功底也更强,满语和蒙语更是不用说。
现在纳兰只叫这一个学生,他又是个耐心极好的人,《诗经》都是逐字逐句的给他讲解,胤佑怎么可能学不好?
今年的生辰,胤佑还是像往年那样,动提出要在慈宁宫过。
皇贵妃带着他在承乾宫的小厨房,一起做个生日蛋糕。小家伙已经是个读书识字的文化人,自己在蛋糕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胤佑”两个字太复杂,他写不好,就在上面写个“小七”,旁边画上眼睛弯弯的小脸,头顶上有月亮和星星,白『色』的云朵,下面是五颜六『色』的小花儿。
小家伙自己的作品十分满,打算拿到慈宁宫去向小伙伴们显摆一下。
“额娘,你说哥哥们还有八弟、保泰会过来给我庆祝生辰吗?”
皇贵妃不忍心扫他的兴,委婉地说:“今天是腊八,宫有家宴,保泰会来吧。”
小家伙一向敏,听到额娘这么说,立刻就敛笑容,追问:“就只有保泰一个人会来吗?五哥、六哥、八弟他们都不会来吗?”
“他们要在上书房上课呀。”
小家伙低下头,神情有些沮丧:“原来大家都大,就只有我是个小孩子。”
皇贵妃问他:“做小孩子不好吗?”
“好是好,可不能只有我做小孩子呀。”
“好好,今天是你的生日,开心一点。还有乌库玛嬷和保泰给你庆祝呀。”
一句简单的安慰就让小家伙心里好受许多:“,还有额娘。”
“额娘每一年的生辰都会陪你一起过。”
胤佑带着他亲手做的生日蛋糕来到慈宁宫,接受哥哥们不能来陪自己过生日的事实。
保泰早早的就跟着他阿玛进宫,裕亲王给老祖宗请过安,就马不停蹄的去乾清宫。
康熙上午要去祭天,他自然也要跟着一起去。
上次秋晚宴的事后,保泰因为生病没有进宫。他好久没有到胤佑,扑过来就紧紧地抱住他:“七哥七哥,我好想你呀,你有没有想我?”
这话听着耳熟,胤佑也经常这样问别人。不过他倒是丝毫没有给堂弟这个面子,无情的说:“一点也没有。”
保泰一腔热情被他浇个透心凉,委委屈屈的撅起嘴:“我可是很想你的,一大早就跟着阿玛进宫,我还给你带礼物。”
他带的礼物是一个双轴空竹,形状像个腰鼓一样,涂着鲜艳的颜『色』,两端画着吉祥如的画。
这是裕亲王府的下人从京城的大家上买来的,宫里不常到的民间玩具,胤佑也没有玩过,倒是有些新奇。
小家伙研究半天也没搞清楚怎么玩的,最后又不得不求助表弟。
保泰抱着手臂,『露』出傲娇的神『色』:“你不是一点也没有想我吗?”
胤佑哄他:“想想,我那天还想。”
“骗人!你只喜欢八阿哥,不喜欢我。”
胤佑也不知他和八弟有什么可比的,但是为玩玩具,还是耐着『性』子说:“谁说的,我也喜欢你。”
保泰嘴角忍不住上扬,但是又想听七哥多哄哄他,又说:“哼!我还在生气。”
胤佑凑过去在他脸颊上“吧唧”亲一:“这样呢,还生气吗?”
“不气,不气!”保泰从他手里接过空竹,一手拿着绳子两端的竹棍,一手绳子在空竹的轴上绕两圈,用力一甩,拉动绳子,空竹就转起来,还出呜呜呜呜呜的声音。
胤佑越看越觉得新奇:“给我玩玩,给我玩玩!”
保泰还打算手手的教他,哪知他七哥东拿过去,照着他刚才的方法一步步差的做一遍,就空竹转起来。
保泰惊讶的张着嘴:“我在家里可是学好几天才学会的,你怎么……”
胤佑冲他咧嘴一笑:“要不怎么说你笨呢,小笨蛋。”
正在这个候,院子面忽然传来叫喊声:“小七!七哥!”
随后,帘子从面被人掀开,几个人一同进入正殿。
胤佑转过身来,惊讶的现五哥、六哥和八弟都来。
小家伙立刻放下手的玩具,冲过去和兄弟们抱作一团:“你们不是在上书房上课吗?”
胤禩说:“汗阿玛说,今天是腊八,晚上有家宴,给我们放一天假,让我们午过来陪你过生辰。”
儿子太多,康熙并不是每一个生辰都记得,事实上,绝大多数他是记不得的。
不过,忘谁也不会忘胤佑这个小家伙的生辰。老父亲今天很忙,能为他做的就是给兄弟几人放个假,让他们来陪胤佑开开心心的过个生辰。
最后走进屋来的是三阿哥和四阿哥,比起前面几个弟弟,他俩要稳重许多,进屋先给太皇太后和皇贵妃请安,然后才是给小七送上贺礼。
胤佑迫不及待的让人那个他亲手做的蛋糕拿上来,向他的兄弟们显摆,大家开开心心的吃蛋糕,跑去院子里玩。
保泰送来的空竹成所有人争抢的宝贝,因为这么亲民的玩具,他们都没过。
以前胤佑总是要做兄弟们的焦点,被围在间那个。今天这么好的机会,他可以拿着空竹好好在大家跟前展示一下刚学会的技能。可是小家伙却一反常态,紧紧地跟在胤祚身旁。
空竹只有一个,大家得排着队才能玩,好不容易轮到胤祚,胤佑却一他抱住:“六哥,别玩……”
胤祚莫名其妙:“我等那么久,为什么不让我玩?”
小家伙眼睛转转,拼命找理由:“我怕你……这个转起来有点危险,我怕你打到自己的头。”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这话说得好像胤祚是个傻子一样,兄弟几个全部逗笑。
保泰在一旁起哄:“就是就是,六哥你别玩,万一打到头怎么办?”
胤祚的脸青一阵红一阵的,他哪有这么笨,玩个玩具还能打到自己的头。偏偏胤佑还寸步不离的贴着他站,于是,他恼怒的推弟弟一:“你走开,我就要玩。”
他带着情绪,推胤佑这一下就没控制好力。胤佑本来就矮,被他这么一推,往后面踉跄两下。前天晚上下过一场雪,地有点滑,小家伙差点摔倒。
一旁站着的胤禛眼疾手快,赶紧抱住弟弟。转过头去冷冷的看一眼胤祚:“你再推他一下试试。”
胤祚:“……”
四哥一向少言寡语,跟兄弟几人谁也不亲近的,一心一只小七好。
人家都说其实四哥才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哥哥,但胤祚并不这么想。他跟四哥一点也不亲,四哥跟额娘也一点也不亲。
他明明就只是小七的亲哥哥。
胤佑一抱住哥哥:“没事没事。我就站在旁边,六哥你玩吧。”
别人都不知,其实他是想起那天晚上的梦,火德星君在梦里告诉他,他的六哥会在不久之后死掉。
虽然那个神仙怎么看都不像个靠谱的,可是之前容若的事请又让胤佑不得不相信他说的话。
六哥跟他那么要好,他怎么舍得六哥死掉?
可是神仙也没有具体说六哥会在什么间,什么地点,以什么方式死掉,他也不知如是好。只能想到寸步不离的跟着他,保护他。
小家伙寸步不离的守在旁边,胤祚也没法玩。他空竹丢给一旁的胤禩,转身就走:“你们玩吧!”
胤佑赶紧追上去,跟着他往假山那边走。
胤祚着实有点烦他:“你干嘛呀?”
“我我……”胤佑嗫嚅着说,“我怕你掉池塘里去。”
胤祚:“池塘早就结冰,我掉不下去。”
“我怕你滑倒,腿摔断怎么办?”其实他心里想的是腿摔断还好,摔死怎么办?
“……”
胤祚真是被这个弟弟气得无话可说,绕到假山后面,找个突出的石头坐下。
不管他怎么说,胤佑就是要跟着。那块石头太小,只能坐下一个人,他就站在旁边。
胤祚抬起头来看他:“你今天到底怎么?”
胤佑头扭到一边:“没怎么。”
“没怎么你干嘛老是跟着我呀?”
胤佑说:“我喜欢你呗。”
胤祚:“……”
他从小就是在永和宫被德妃宠大的,那真是泡在蜜罐里的小霸王,他想要什么,他想做什么,永和宫上上下下,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因此,就算后来德妃失宠,胤祚被送去储秀宫过大半年寄人篱下的日子。脾气虽然收敛不少,但他的从小养成的『性』格却很难改变。
在上书房里,他和胤祺两个人就常拌嘴,和胤禩的相处也就那样,不过是老八能忍,谁都一副乖弟弟的模样,否则兄弟俩也能吵起来。
他其实有一点在四哥他的态度,也想过和这个四哥搞好关系,哪怕是替德妃这个额娘补偿四哥些什么。
但四哥并不领他这个情,在人家心里,皇贵妃就是他的额娘,德妃他什么态度,他根本就不在乎。
在胤祚心里,这么多兄弟,其实他最在乎的就是胤佑。
小候,他总是去抢他的东,因为这样就可以吸引他的注力。
只要是小七手里的东,哪怕只是一根树枝,他也想要。
后来,他们解除误会,关心更进。只要有什么烦心事,他第一个就会想到小七,和他吐『露』心事。
其实不管小七会不会给他安慰,只要在面前讲出来,心里就会舒服很多。
在储秀宫的大半年,他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小七。
“六哥,六哥!”
胤佑他不说话,着结冰的池塘呆,凑到他耳边大喊一声。
胤祚皱皱眉头,胤佑以为六哥又要说他烦人,哪知方只是往旁边让让,半个屁股悬在石头面,硬生生给他挪一块地方。
“坐下吧。”胤祚去拉他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身旁。两个人就那么挤在假山后的一块石头上,嶙峋的太湖石坐起来还有些硌屁股。
胤祚问他:“你冷不冷呀?”
胤佑点头:“有点。”
胤祚就抱着他,给他取暖。屁股下面的石头太小,只有相互抱着才能维持平衡。
胤祚说:“我已经很久没有回去过永和宫。”
“啊?”胤佑抬起头来看他,只能看到他的侧脸和高挺的鼻子,“德妃娘娘不会想你吗?”
“会吧,”胤祚直视前方,不知在看哪里,“她是不是就会让人给我送东过来。”
后宫的女人,尤其是位分不高的女人。踏进那一宫门,一辈子也没有多少走出去的机会。
儿子大,搬出去,如果他们不回来看看额娘,这些女人是没办法到他们的。
胤佑问:“那你为什么不回去看看她?”
胤祚想半天,也不知应该怎么回答弟弟这个问题。他想想,很委婉的说一句:“她的有些想法,我不是特别赞同。”
“啊?”小家伙又有些听不懂,“什么想法?”
什么想法胤祚一半会儿哪里说的清楚,再说这都是些相处过程很零碎的东。如果胤祚多跟皇贵妃相处,或许他会告诉胤佑,自己和母亲三观不合,奈他没什么机会和皇贵妃接触,也说不出这么髦的词语。
“就是……很多。”
胤佑说:“举个例子。”
胤祚左右看看,确定没有人,才凑到胤佑耳边说:“她说太子才德兼备,让我好好跟他相处。”
尽管这个话说得很委婉,但是换做别人听到,一定会觉得震惊,且胆大包天。但是停在胤佑耳朵里,他却觉得没什么。
因为在他心里,太子哥哥是个很温柔、聪明又很厉害的人,可以帮阿玛处理政务,多跟他相处没什么不好,自己就常跟他在一起。
他不知的是,太子的温柔只他一个人,在别的兄弟面前,太子的尊贵仅次于皇上。他们虽然是兄弟,但是有着不可逾越的身份差距。
好好跟太子相处,说好听师兄弟之间互相学习,说直白一点就是有攀附太子之。这话要是传到康熙耳朵,德妃就不只是禁足那么简单。
胤佑嘿嘿的笑两声:“太子哥哥跟阿玛祭天去,你还是多多和我相处吧。”
胤祚翻个白眼:“你这个小傻子。”
小傻子问他:“那你以后都不回永和宫吗?”
“我不知。”
小家伙咬着下唇说:“可是德妃娘娘是你的额娘呀,她那么爱你。”
胤祚低下头来看着他,问:“如果皇贵妃总是让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还说是因为爱你,你会怎么样?”
胤佑想也不想就说:“不管怎么样我都爱她,我永远爱她!”
小家伙紧紧地抱着胤祚:“六哥,如果你觉得她让你做的事情不好,你可以不做。但是你不能不理她,你不理她,她会伤心的。”
“好吧,我知。”胤祚叹气,忽然就笑出来,“奇怪,明明是我嫌你烦才躲到这里,为什么还要被你教训一顿?”
“没有啦,”小家伙靠在哥哥肩头撒娇,“爱你哟!”
胤祚站起来,顺也他拉起来:“那我现在去永和宫看看。”
他俩从假山后面出来的候,雪地上就留下胤禩一个人。
胤佑走过去问:“他们呢?”
“三哥要回阿哥所温书,四哥……”胤禩咬咬下唇,四哥要去哪里怎么会告诉他。不过这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看走进偏厅胤禩就猜到,“四哥在和皇贵妃聊天。”
胤佑又问:“五哥和保泰呢?”
“五哥说要去后院看狮子,保泰也一起去。”
“你怎么没去?”
胤禩走过来拉起他的手:“我在这里等你。”
他俩手牵手来到后院,看到胤祺正坐在游廊下,兔子抱放在腿上,手里拿根胡萝卜喂它。
胤佑现,五哥是真的喜欢这只兔子,每次来慈宁宫,都要来看它。
反倒是自己,搬走之后,就它和那两只乌龟留在这里。
除胤佑,胤祺大概就是紫禁城最天真的孩子。虽然宜妃他的情一般,但是太后是真的他当做心肝宝贝,从小宠大的。
他抬起头来看向胤佑:“要不,你还是它给我吧,我带回宁寿宫养着。它总是被关在柴房里,太可怜。”
他虽然有和兄弟们一起玩耍显得有些以自我为心,不太能照顾到别人的受,但其实他是个很善良的人。
胤祚和胤禩跟胤佑呆在一起的候,总是会和他说起自己的烦心事。
但胤祺不会,他好像也没有什么烦心事。宜妃两个弟弟,明显比他上心,他也不在乎,只要皇玛嬷全心全他好就好。
胤佑坐在他身旁,『摸』『摸』兔子的耳朵:“好!那我就它交给五哥,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它。”
“太好!”胤祺抱着兔子就站起来,“那我现在就带他回宁寿宫,让人给它洗个澡,也不知芋头会不会不喜欢它,它们俩打起来可怎么办?”
“……”
于是,五哥也走,最后只留下胤佑和两个弟弟。
保泰和胤禩一人一边,拉着他的手。
保泰说:“七哥,来玩空竹吧,我教你玩个新的花样。”
胤禩却说:“七哥,我想跟你说会儿话。”
保泰又说:“七哥,下次我还给你带玩具,都是宫里没有的。”
胤禩看他一眼,抱紧胤佑的胳膊:“七哥,你教六哥那个拼音,他嫌麻烦,不肯教我,你能教教我吗?”
“七哥……”
胤佑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我……”
胤禩和保泰两个人忽然就紧张起来,以为他这是要做出最后的选择。
胤佑忽然站起来:“完完,我得去找六哥,我怎么最重要的事给忘!”
明明说好要贴身保护人家,最后怎么就让他一个人走呢?
小家伙跑过几进院落,来到慈宁宫的大门,正准备往走,就被皇贵妃叫住:“站住!又往哪里跑?”
“我要去找六哥,我不能让他一个人走。”
皇贵妃不知他这又是搞什么幺蛾子:“他身边又好几个近侍,怎么会是一个人。你哪儿也不许去,跟我回承乾宫。”
胤佑虽然很担心他的六哥,但是直觉告诉他,六哥现在很安全,不会有事。
回到承乾宫的候,佟妃已经在屋里等他们一会儿。
胤佑一到她就问:“小姨小姨,我的礼物呢?”
佟妃惊讶的看着他:“什么礼物?”
“今天是我的生辰。”
“你小孩子家家的,生辰还要收礼物呀。”
说着,佟妃就从碟子里取块点心,正要往嘴里送,胤佑却一夺过去:“这是承乾宫的点心,要吃你回景仁宫去吃。”
佟妃掰下来一小块,迅速放进嘴里:“这是我姐姐宫里的,我就吃!”
胤佑盘子推到她跟前:“那你多吃点。”
小家伙忽然献殷勤,佟妃倒是有些受宠若惊:“怎么突然我这么好?”
胤佑朝他做个鬼脸:“胖死你!”
“!!!”
佟妃掏出个香囊塞进他怀里:“给你给你!”
这候有宫女从面挑帘子进来:“娘娘,有人送来个包裹,说是给七阿哥的生辰礼。”
“谁送来的?”
宫女愣愣:“那人是个生面孔,奴婢忘问。”
皇贵妃包裹打开,里面是一顶帽子。这帽子可不一般,七阿哥娇生惯养到五岁,无论春夏秋冬,帽子还是鞋袜,就没有用过这么普通的面料。
这种面料一『摸』就知,有点来头的大宫女都不会用。也就是一般宫女,或者位分极低的庶妃用的。
尽管用料不好,但是上面绣的图案却非常精美。小老虎看起来栩栩如生,尤其是那双大眼睛,看起来特别神气。
宫里面有这样绣工的人可不多。
佟妃探过头来看一眼:“我知是谁送的?”
“谁呀?”
佟妃说:“就是我宫里那个尹答应,我前两日瞧他在绣这个。”
皇贵妃更是纳闷,以这个尹答应的位分,跑来承乾宫送礼,这姑娘若是脑子没什么问题,应该干不出这个事,传出去怕是要被整个后宫的人耻笑。
“姐姐你忘,选秀那日,是咱们七阿哥帮忙,她才留下来。”
皇贵妃知胤佑在他阿玛跟前情景还原一下,但是并不知前因后果。
佟妃大致跟她说一下,这个尹答应还是秀女的候就因为得漂亮总被人欺负。那天也是几个人商量好,激怒他塔喇氏,借刀杀人。
却没想到,被她们像包子一样捏扁搓圆的人,会遇到七阿哥这个贵人。
皇贵妃那顶帽子扣在儿子脑袋上:“人家是谢小七帮她在皇上跟前说话,不是帮她留下来。”
“啊?”佟妃不解,“在皇上面前帮她说话,不就是帮她留下来吗?”
“哎呀,说你也不懂。”皇贵妃仔细端详一下儿子,“这帽子真好看。”
胤佑挠挠脑袋:“不舒服,有点扎。”
“那还是取吧。”
胤佑看着帽子上的小老虎,也很喜欢:“额娘,你给她送些我平戴的那种,让她再给我做一个。”
皇贵妃点点他的额头:“就是想让你额娘给她些赏赐呗。”
每年生辰,胤佑都忘不他的好友容若。因为纳兰的生辰就在他后面几天。
曹寅一边吃着他带给纳兰的点心,一边酸溜溜地说:“七阿哥真是厚此薄彼,从没你记住过我的生辰。”
“我记得,九月初七。”
曹寅颇有些惊喜的看着他:“还真记得,那怎么没你在我生辰的候送我些点心?”
胤佑指指他手里的小蛋糕:“你不是在吃吗?”
“……”
胤佑觉得他阿玛小气得很,“福”字每年就写那么二三十个,连紫禁城各宫都不够分,还得送给大臣一些。
于是,他决定帮他阿玛这个小忙,自己拿红纸写一大堆。承乾宫每个房间的大门都贴上,还送好些去慈宁宫。
太皇太后看到小心肝亲笔写的“福”字,比收到皇帝送来的还高兴。
拉着苏麻喇姑不住的慨:“刚来的候才那么一点大,还不会走路呢。你看看,现在都能写字。”
苏麻喇姑笑:“您要是想他,过年的候就让他回来住几天。暖阁里的碧纱橱,不也给他留着吗?”
胤佑听到会慈宁宫住两天,二话不说就让李熹收拾东:“笔就不用带,书也不要带。”
“皇贵妃说,读书和练字不能丢。”
“慈宁宫”三个字就表着有人撑腰,小家伙腰板挺得可直:“我回慈宁宫小住就是去陪伴乌库玛嬷的,怎么能让读书习字耽误间。”
虽然李熹拿他没辙,但是有人能收拾他。
新年一大早,太皇太后就他从碧纱橱里叫出来。
“小七,乌库玛嬷老,不重,现在连佛经也看不清楚。”
老祖宗一手拿着经书,一手攥着笔,颤颤巍巍的,想要落下,又落不下去。
这可她的小曾孙心疼坏,赶紧过去从她手里接过笔和经书:“我来!乌库玛嬷,我来帮你抄。”
“好好好,我的小七可真是个孝顺的孩子。”
老太太向一旁的李熹使个眼『色』:抄佛经不就相当于练字吗?
晚上,胤佑李熹叫来床边:“熹姑姑,我手有点酸。”
黑暗,李熹轻轻地『揉』『揉』他的手腕:“抄佛经可比练字累多吧。”
胤佑轻轻地说:“为乌库玛嬷抄佛经,抄多少我都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