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自己说的。”李萧言说道:“她在画的下面，签名我看过，是那个画家的笔名。”
“笔名？”刘信函皱眉，拿出手机，翻开一个图片，递给他看:“是这个吗？”
李萧言一看，然后点头道:“对，就是这个。”
刘信函收起手机，看着白悠悠说道:“这个笔名，是一个男人的。”
“她经过很系统的训练，虽然凌乱，但是线条的画法，以及线条与线条之间的关系，是很正统的学院派。只是现在的她，无法让那些东西成型，她的内心是散的。
那个笔名，我看着她签的，应该不是临摹的。”白悠悠说道。
“只有一个解释，那个男人，盗用了这个笔名，用她的名字，继续卖画。”母先明说道。
“我去拜访一下，这个男人。”李萧言说道。
“不用，我去。”刘信函语气十分坚定地说道。
“你去，不太合适。”李萧言摇头道:“人家都知道你是谁，你去了，自然有应付你的方法。而且，我担心你，恐怕很难脱身。”
李萧言说完，用下巴指了指他的对面，刘信函扭头，看见那秦小范站在巷子的转角处，幽怨地看着他。
“若非你们都在，若非这碗里的牛肉是温热的，我肯定觉得自己见鬼了！”李萧言说道:“刘律师，麻烦你，去处理一下吧！”
刘信函站了起来，向秦小范走去。
“呀，人家一口菜都没吃，你也忍心……” 白欣媛有些同情地看着刘信函的背影——这个男人也太惨了，得不到自己喜欢的女人，还要面对那样的女人……
“我去吧！”母先明开口说道。
“你去？人家跟你有没什么关系……”白欣媛翻了个白眼，然后慢半拍地发现，母先明说的话，跟她的完全没有关系。
“那种人，不仅会操控心里，而且还是个亡命之徒，你确定，你要亲自出面？”李萧言问道。
“他已经做到这种程度了，我若还沉默，那岂不是辜负他了？”母先明微微笑着说道。
白欣媛只看了那微笑一眼，便忙低头老实吃饭——妈呀，好可怕！
她一直以为，这个看起来斯文无害几乎没有情绪的老板只是个捡漏的家伙，没想到刚刚那一瞥……
她突然发自肺腑地觉得，李萧言这厮真是个好人。
“可是你牵涉了那些……”李萧言不放心。
“那些都不重要。”母先明垂下眼睑，然后过了一阵，开口说道:“大不了，悠悠跟我回老家。”
母先明再顿一顿，看着安静吃饭的白悠悠说道:“不知道，这外面的红尘，未了的心愿，你是否舍得？”
“回你老家，跟在这里，有什么不同吗？”白悠悠睨着他说道:“难不成，性命比起自由，真的那么不重要？”
母先明闻言，笑了起来，眼里甚至有波光转过，他再垂下眼睑，好笑地说道:“我自然知道，但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了嘛！”
“怎么，跟你睡了，反而不能跟你回去了？那我得好好问问，你在外面的红尘，究竟用这个规矩，遗落了多少旧时的情人？ 不会超过十个吧？”白悠悠睨着他问道。
白欣媛差点喷饭，李萧言也呆滞着。
“用点逻辑好吧？你一个，我就从空门出来，整天患得患失的像个匹夫，若是还有别人，哪能如此狼狈？”
“呀，你们俩，别说这种倒胃口的话了！”李萧言很嫌弃地打断两人，但是说话间，他已经喂了自己很大一块牛肉。
“你胃口怎么好了起来了？”白欣媛很惊讶地看着他。
“因为刘律师回来了啊！如今能让他们节制一点的，大概就只有可怜的刘律师了！”李萧言再喂了自己一口牛肉:“刘律师，你买的这牛肉，真的好吃，冷了都很香！”
“她看到了车祸，准确地说，她看到了我出现之后的车祸过程。”刘信函坐了下来，拿起筷子，但是并不吃饭。
“看来，那位魏律师还叫了她过去。”白悠悠说道:“真是有心了！”
“为什么是有心了？”白欣媛问道——跟姐姐生死攸关的事，她可不想做个糊涂虫。
“因为她是人证，又是刘律师的麻烦。她的精神状态，不够出庭作证，但是她绝对能够给刘律师提供线索，可是她也同时会消耗刘律师的心力。”白悠悠看着白欣媛回答道，然后顿了顿，声音变得温柔一些:“大人的世界，是不是很糟糕？”
“比起我们那对总吵架的父母，比起小时候的岁月，如今我已经成年，且姐姐你还会微笑，我觉得成人之后，要开心一些！而且姐姐你并不嫌我笨，我觉得十分完美。”白欣媛回答道。
白悠悠闻言，不觉莞尔:“那倒是。”
“可是，你自己难道不觉得，自己太懒而且吃太多吗？而且，你吃那么多，怎么不长肉啊？”李萧言在旁边嘲讽地说道。
“呀，你这个蒙古大夫，给我闭嘴！”白欣媛翻着巨大的白眼。
“她说，她误会我了，她之前，一直以为我在外面，有别的女人。”刘信函说道:“我拿到了投资，开了律所，她以为，我跟投资人刘老板是那种关系……”
刘信函的话说了出来，众人再次惊呆。
“这么匪夷所思的事，她是怎么相信的？”白欣媛率先发问，李萧言听了她的问题，差点笑死:“呀，她这种想法也无可厚非，毕竟，刘律师还是有些姿色的！”
“刘老板投资了很多的产业，她一直觉得，刘老板是个到处花钱跟她合伙人乱搞男女关系的人！”刘信函这样说，还是非常地难以置信——他竟不知道，自己在秦小范的眼里，竟然是小白脸之类的货色。
“所以她安装了那么多的摄像头？”李萧言接话道:“她不觉得，自己这样做，跟她怀疑的事件本身，毫无关系吗？
她难道不应该，自己拼命赚钱，然后来投资你，让你不用再出卖色相给别人吗？”
“她如今是这样想的，但当时，她想的是，要是抓住了我跟刘老板乱搞的把柄，她就可以去威胁人家，让人家身败名裂！”刘信函无奈地说道:“我说，这样得来的证据，毫无公信力可言。”
“她肯定知道这件事，她的意思是，用这种证据，私下威胁刘老板而已。”白悠悠接话道。
“哇哦……她这是为爱冲昏头，还是智商本来就……”白欣媛好奇地问，但是又觉得不妥，且自己的智商也没那么高，所以隐去了话尾。
“她这是控制欲加上胜负欲，自己又不去细想事实，把自己的尊严跟感情建立在自己的想象之上，所以才这般离谱，然后被别人利用。”李萧言接话道:“魏律师在这件事里，扮演的，就是继续让她的想象夸张，从而让她继续离谱。
他还借此控制她的父母……这样的人，真是太可恶了！”
“她应该开始恨悠悠了。”母先明看着刘信函说道:“若是你的反应，证实了她的猜测，那么魏律师让她出现在案发现场的目的，就达到了。
悠悠，你要小心一点……”
“我有个很奇怪的感觉。”白悠悠看着母先明说道:“我曾经闻到过秦小范身上的香味，跟那晚很类似，我总觉得，这一切，都跟那香味有关……”
“我先去见他，然后再来解决这个问题。”母先明打断她:“吃饭吧，然后好好睡觉。”